了。这熙阳国的蚕丝最有名,故而这布匹行当最易挣钱。不论商贾大家,还是走卒小贩,谁都能在这上头捞点儿好处。连带着那些染坊、绣庄都跟着兴旺。橙门的陈老大和靛门的老陆可不就管着这些个营生呢么?这有钱人家,自然更离不了这些个产业养家!”
抬头对上鬼眉的目光,双眼灼灼闪亮道:“姑娘是让我去断了他们的生计,然后逼得他们去求自家主子,让人自动现行?”随即又耷拉了脸道,“你不叫陈老大和老陆出面,我还能理解。可是,要我去同这些个家大业大的人家去抢生意,还要盘了人家铺子,我也没那么大的腰子折腾呐!”
“谁叫你去花钱盘铺子了?我是叫你断了他们的根本,不是叫你一味去打人的脸!”
掌柜的想了想,眸光又一亮,笑问道:“姑娘是想从这蚕丝来路上下手?”
“嗯!这回算你说到了点子上。”鬼眉点头道,“做丝绸买卖的人多,养蚕的却更多。这熙阳国的丝绸值钱,但那养蚕、植桑的,却因过于泛滥反倒最贱。”
掌柜的又糊涂了,问道:“那,咱怎么办?既说养蚕的太多,自然这蚕丝就不愁没有来路。甭管那些人丝绸买卖做得如何,这么个情形,他们自是不肯自己养蚕吃辛苦的。咱们上哪儿去堵他们的路?总不能铺天盖地的将那些蚕种都收了吧!还是去收了那些桑榆林子?咱也没那么大胃口呀。”
“我就是要去收了蚕种!收了桑榆林子!”
掌柜的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劝阻道:“姑娘,你疯啦!为了出口气,咱们这么倾家荡产地去同人斗,便是一时斗赢了,回头咱们可也完啦!再说,这熙阳国里的桑榆林子数都数不过来,咱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也收不了多少呀?”
鬼眉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眼色,道:“因了熙阳国这么个情形,那些做丝绸买卖的都是空手套白狼,自己不肯担那养蚕、植桑的风险,每年只是挑挑拣拣地去下头收了蚕丝来用。好的,自然还能给个合理的价;次的,便只能听他开口;再次,怕是看也不肯看上一眼。那些蚕户,遇上意外,要担心产出;遇上年景好,却又要担心物多必贱,只得听那下去收丝的一味挑拣、砍价。”
掌柜的点点头道:“我也听人抱怨过的。有的人家忙了一年,有时候本都收不回来。”
“所以,这些蚕户不光担心蚕种生病,还得担心桑榆林子不能遭灾,多少都有些望天收的意思。便是一帆风顺,也是一日开张吃一年,熙阳国冬蚕不易养,只能指着春蚕吐丝时赶着多挣些。眼下寒冬腊月时节,靠什么进项?今年这头一场雪,来得又早又急,还下得那么猛。京城四周、包括以北地区的蚕户定是冻死了不少蚕种,正在发愁。可那些丝绸商贩却没事啊,到时候更有得挑挑拣拣了。便是定下蚕户的也不会担心,不光可以再到别家去收,还能因了到时候对方交货不齐而敲上一笔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