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袋都没拎一只,怎么做?就是干吃点心也得噎死。若是兴之所至,打下只鸟儿来,也不知他有没有带火折子,搞不好就得茹毛饮血。
闹不明白池凤卿怎么会带她来这么一处犹显荒凉之地,一边走一边这么胡乱想着,不由撇嘴想笑。却发觉池凤卿脚步有些沉重,好半天都不曾言语。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这个时节来山上吹风?
“到了你便知。”池凤卿只淡淡回了一句,声音有些发闷,然后便是默默走路。
丹影见他情绪不大对,也猜不出所以然来,便也没了声音,连那一丝玩笑之心都失了。跟着埋头走路,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好不容易上了山,池凤卿依旧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站在山头眺望。就在丹影以为他要化为石雕之际,终于听见他幽幽开口道:“这是祈望山,京城内最北的山头。小时候,母妃有机会便带我来这里。她喜欢站在这里往北看,说,凤家在北边儿,她想念的人也在北边儿。母妃来这儿眺望北方,想家,想她想念的人。我想母妃了,便到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丹影默然陪着他往远处眺望,听了这话后再遥看悠远的天际一线,心里也起不便道与人晓的滋味,发苦发涩。北边儿,有洛川,有瀚宇,有她生活过的地方;北边儿,有她撒过的血,有她流过的泪,有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脚印;北边儿,有她埋藏下的一个姓氏,有她从未见过面的家人,有她再也回不来的爹。
“我知道,北边儿,也是你会牵挂的地方。”池凤卿片刻后又轻轻地吐了一句,转头看了丹影一眼,见她脸色沉寂,捏了捏她的肩。
两人静静站在山头,迎风北望,彼此想着各自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池凤卿忽然转身蹲下,一边在地上寻摸着什么,一边淡淡道:“今儿个是十月初一。”
只这一句,丹影憋在心里半天的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
十月一,送寒衣,入冬新袄穿上身,莫把亡魂来忘记。那些不得安息的亡魂叫她如何能忘记?无根野草一样漂泊,这寒衣,她该如何去送?那些流尽了血带走的温暖,这寒衣,又如何抵得了心头的寒?!
送寒衣,送寒衣,呵呵,居然还有人记得提醒她来送寒衣!
视线朦胧,低头看向池凤卿,却见他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瓦罐,手上的包裹也打开了一角,露出些五色纸衣和冥镪。
池凤卿依旧低头蹲着,不去注意丹影的失态,仍是淡淡道:“宫里没有这个规矩,但是母妃倘若这日能够出宫,她定会来此看着北边祭拜家人。后来,便是我来此祭她。清明、中元,也会来。”指指一旁的包裹软语提醒丹影,“我不知你家人的名讳,那些没打疏印的纸衣上,你自己填吧,还有冥镪的封函。笔墨在盒子里,也有信纸、信封,随祭家书也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