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动,装作随意地问道:“不知道土鲁番向陕西这边供应什么?”
卡尔听了,便有些自豪地说道:“我们土鲁番地广人稀,草场茂盛,牧业兴盛。我们土鲁番向许大人供应战马,人参。鹿茸,还有硝和硫等等。”
洪承畴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抖,猛然抬头,诧意地问道:“你们还供应硝和硫?……呵呵,这东西,许大人也用得着吗?”
卡尔见状,只当洪承畴是确实不了解情况,便颇为自得地说道:“总督大人不知道吧?我们土鲁番的硝和硫是许大人特意指定的商品,许大人是有多少便要多少,而且给的价格还特别高。比战马都要贵!”
洪总督强按着内心的震惊,强笑道:“这个,本督还真不太清楚。”
三王子察可西见洪承畴只顾着提问。反而没有给自己正面的答复,不由不满的说道:“总督大人,小王此次前来长安,是非常有诚意的!只要你答应了小王关于生铁和食盐的请求,小王保证,我们土鲁番最优良的战马将大量提供给您,帮助您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如何?”
洪承畴听了,老脸一红,讪笑道:“三王子所提的事情。请待本督仔细思考之后再答复你。今日本督与三王子初次见面,便不谈公事如何?”说罢。洪承畴一指一旁面容皎好的戏子,道:“容儿姑娘。三王子是本督的贵客,今夜你可要好生侍候三王子,万万不能殆慢了贵客!”
那位名叫容儿的戏子便轻声应下,放下琵琶,便带着一阵香风走到了察可西身后,婷婷一礼,娇声道:“三王子,婢子替您满上……”
察可西浑身一振,顿时感觉骨头都轻了二两,色眯眯的目光在戏子胸前扫来扫去,连声叫道:“好,好,好,容儿姑娘国色天香,真是天生的尤物哪。”
察可西在戏子媚惑的眼神鼓励之下,连饮数杯,终于渐渐把持不住,暴露出男人的本性,开始当着洪总督和两位参谋的面上下其手。
卡尔满刺见状,忙陪着笑脸,把察可西架了出去。随后,戏子在洪总督的眼神示意下,跟了出去。
两位外人都走了,洪总督却坐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言。
两位总督府的参谋感觉气氛太沉闷了,一人走到窗边,开了半扇窗子。
两位参谋再次久坐一会,见洪总督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其中一人便小心地唤道:“总督大人?”
洪总督抬头看了两位参谋一眼,满嘴苦涩地道:“两位应当都听说过梁军飞鹰炮的威力,本督便一直在猜测,许梁是从哪里弄足够的火药的!如今看来,原因便在于土鲁番!”
两位参谋交换个眼神,一人感叹道:“是啊,总督大人。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许梁发动全陕西的官兵,只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之内,便剿杀造反民军近十万人,逼得十几路残余民军怆惶逃出陕西!这其中,梁军飞鹰炮势不可挡,便起了关键的作用!属下等几人也曾特意琢磨过梁军火药的来源问题。按说朝庭的火药局制作数量有限,大部份都用在了辽东战场和九边防线,大明朝内地是不可能有大量火药出现的。”
另一个抚掌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许梁暗中从土鲁番手中购买了大量的硝和硫,有了这两种制造火药的主要原料,梁军便可以制作出大量的火药出来。对了,属下便听说,许梁的青衣卫中设有一个专门的军火处,专司生产研发火药!”
洪承畴担忧地说道:“许梁此人不服管理,手握重兵,又再掌握了大量火药的话,仅凭他一人,便足以动摇国本!”
参谋们吃了一惊,惊问道:“总督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洪总督想了想,道:“你们敢紧写一封密报,将许梁掌握大量火药的情况报给朝庭。对了,不要用寻常的驿站,这些驿站多半是被许梁的青衣卫监视了的。你们去锦衣卫西安所找亲到任的彭千户,经锦衣卫的密秘渠道送出去。”
参谋听了,便应下了,然后问洪承畴道:“那……大人,咱们还要与察可西王子继续谈下去吗?”
洪承畴恶狠狠地点头,决然地道:“当然!咱们此次务必要把土鲁番的生意从许梁手里抢过来。倘若能够得到土鲁番的硝和硫供应,那么本督也能建立自己的火炮部队!到时候,就不用顾虑许梁手里的兵马了。”
两位参谋听得精神大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配合洪总督大干一场。
第二天,陕西巡抚衙门内,许梁盯着王启年,问道:“那个察可西和卡尔,还是不肯出来见咱们?”
王启年皱起眉头道:“下官与陈瑜,王大壮一早就等在酒楼门口了,直等到晌午,察可西都没露面。也不知道洪总督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铁头听了,便有些气急败坏,朝许梁叫道:“少爷,要不我带着巡防司的人冲进酒楼去,把察可西和卡尔那两老小子抢回来?”
许梁瞪了铁头一眼,骂道:“你动动脑子!察可西可是咱们的贵客!而且酒楼里还有洪承畴的人马!你带人冲过去,想干什么?动刀子砍人吗?!”
铁头嚅嚅地退下。
许梁朝王启年道:“土鲁番手里有咱们急需的硝和硫,能不撕破脸就尽可能维持好友的局面。明日,你再带人去酒楼门口请!”
王启年无奈地点头,道:“是,下官知道了。”
此时,一名青衣卫行色匆匆地跑进巡抚衙门,朝许梁拱手禀报道:“回禀大人,一刻钟前,洪总督手下一名参谋离开酒楼,去了锦衣卫西安千户所衙门。”
许梁嘿的叫了一声,朝王启年和铁头冷然喝道:“锦衣西西安千户所内部果然有猫腻!什么时候总督府的参谋也能随意进出锦衣卫衙门了?启年,铁头,你们跟我去锦衣卫衙门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