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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你大爷第6部分阅读

    :“你脚下的石头,是我亲手从非洲挖的。”

    兔子似的敏捷跳开,到了亭子里,秦孟刚要坐下,龙隋出声:“可惜了,上好的柳木原本要做棺材的,可妈妈说她不要棺材,只好做板凳。”

    秦孟诚惶诚恐的瞄他:“这东西……是棺材板?”

    龙隋含笑点头。

    秦孟惊得弹跳起来。

    一直尾随龙隋的福伯于心不忍,小声说:“少爷你何必吓他,他胆子本来就不大,万一破了怎么办?”

    那些个印度古树、非洲石头、柳木板凳,全是唬人的,就连池子里永远长不大的小鱼,也只是龙隋在野外的溪水里乱抓的,因为太小不够塞牙缝就养着而已。

    可秦孟这人,怎么吓怎么有趣。

    “没事,破不了。”龙隋对秦孟的忍耐底线非常万分的感兴趣。

    心脏差点不够用,秦孟虚弱的捂着心口处,累瘫在一幢木质阁前。

    明明走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为什么他比郊游了一整天还累,回头瞧龙隋,好家伙,反搭着手在看他的笑话。

    “到……到了,要敲门吗?门铃……在哪里?”秦孟还气喘吁吁。

    “门铃?”龙隋很期待秦孟接下来的反应,因为他直接高呼,“妈!我又来了!!!”

    居然用这么原始的方法,秦孟被震撼了。

    远远近近的灌木丛里大树上都瞬间伸出一些大婶的脸,跟着高呼:“太太!少爷回来了!!!”

    声音此起彼伏,秦孟囧着脸,听这些各地方言组合起来的n重唱,小心脏几乎不堪重负。

    对福伯投以疑问和求助的眼神,没想到福伯忸怩起来:“我声音不够亮,所以平时不怎么喊。”

    秦孟正想着出来的该不会是被托塔李天王、太白金星和嫦娥等人环绕着的王母娘娘,甚至可能手里拿个蟠桃,但他彻底失望了,从门里走出来的就是个拿着一手牌的普通中年女人,普通到——穿着一双有些发黄的人字拖。

    秦孟心想这应该是女佣之类的,反正园里这么多大婶,他见怪不怪了。

    结果那个中年女人开口就是:“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别往我这儿领女人。”甚为烦躁。

    秦孟此时的心里已经不是囧字可以形容了,他甚至倒吸一口气,步步后退,惊恐万分,刚好被龙隋的脚绊倒,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龙隋只是笑笑:“所以我没带女人来,这位是我的特助——秦孟。”

    龙妈妈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他,说:“你会打牌吗?”

    “会……略懂。”秦孟正紧急的斟酌字词。

    “斗地主呢?”龙妈妈晃了晃手里的牌。

    “略懂。”秦孟拍拍膝盖站起来。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什么叫略懂?!”龙妈妈不悦。

    秦孟连忙解释:“就是知道点皮毛,皮毛而已。”

    龙妈妈直接拖他进去:“管你是皮毛还是屁毛,你先来实战!”

    龙隋忍俊不禁,福伯旋风一样的冲了进去,然后抱头大叫:“太太,你又乱丢东西了!抱枕不能放地上!”

    “地上有地毯。”龙妈妈不当一回事。

    “地毯不干净!”福伯冲去找吸尘器。

    “我昨晚还睡地毯上,怎么就不干净了?”龙太太拉着秦孟到打牌的地方。

    福伯脸都绿了:“太太你怎么能睡在地毯上?!!!”尾音甚至因为过于拔高,走音很严重。

    “太累啊。”太太这下干脆懒得进一步解释,“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别来烦我!”

    福伯委屈:“太太,不打牌好吗?”

    “黄梅戏的碟子在碟机里面,别吵我!!!”龙妈妈发飙。

    福伯伤心得差点掩面抽泣,龙隋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两人一起去看黄梅戏。

    秦孟正稀里糊涂呢,就被龙妈妈塞了一手牌。

    哇,两个炸弹,秦孟乐呵乐呵的就要打出去,一只粉嫩粉嫩的手扣住了他的手。

    都说看女人美不美,看手就知道了,秦孟顺着手臂看上去,呃,是龙妈妈。

    “拆了。”龙妈妈一脸淡定。

    让拆就拆呀,这可是两个炸弹。

    可身后这只母老虎是老板的妈妈,秦孟叹气,算了,不过是一付牌。

    心情一松懈,顺手就丢了四张牌出去,秦孟一眼看去,方块j梅花j红心j黑桃j,他立马眉毛拧成绳了。

    这不就是炸弹吗?!也太顺手了,龙妈妈刚说要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位牌友小小惊呼:“哦,炸弹。”

    秦孟正想着要怎么面对龙妈妈,但龙妈妈不吭声,他只好自作主张的打了对5。

    这局输得很惨,秦孟洗牌的时候懊恼不已,但回头一看,龙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看黄梅戏了,正和福伯一唱一和好不惬意。

    “太太的嗓子,还是这么美。”牌友一赞道。

    “听听这花腔,哪是现在的小年轻能比得上的。”牌友二附和。

    秦孟听得出来龙妈妈是行家,但他不懂那些京剧黄梅戏之类的。

    “太太喜欢唱黄梅戏?”秦孟借机问问。

    “那可是,年轻的时候,就是唱花旦的台柱子,她出国多少人心都碎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伙都高兴,给她栽树种花也乐意,只要她偶尔唱两曲。”牌友一那一脸的崇拜之情。

    “别说,下午我得回家拿盘花儿来,我儿子昨天买的。”牌友二突然想起来。

    “留着种不是挺好?”秦孟不解。

    牌友二直摇头:“种再久也只是花,我们就说这花园大,拿过来种,三天两头过来剪剪枝修修叶除除草,还能听到太太这嗓音,值了。”

    秦孟心中称奇,这龙妈妈,当真是唱黄梅戏的。

    仔细听来,龙妈妈那高亢到足以深入云端又可以柔美得掐出水来的声音,婉转动人,不多时,又变换成俏皮活泼的腔调,牌友们早不见了,都一窝蜂的去看碟。

    其实哪里是看碟,就连屋外的大婶们也借口来喝点水,三三两两听曲来了。

    秦孟偷瞄了正往外溜的龙隋两眼,决定跟上去,出来却不见龙隋踪影。

    “我要是出来撒尿,你也跟着?”龙隋突然从他身后出现,打趣道。

    “我没这爱好。”秦孟懒得看他,“你妈唱小曲儿,你怎么不听?”

    “你妈唱小曲儿,换你你听吗?”龙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秦孟无语,他家那位老太太喜欢听曲,但一张口就露馅了,比业余还业余。

    “今天表现很好,就不叫你说笑话了。”龙隋舒服的闭上眼睛,附近的新鲜空气,耳畔是最最熟悉的声音,一切都让他放松。

    “我都没表现。”秦孟自觉没做过什么。

    “我看见了,出炸弹是应该的,她在吓唬你呢。”龙隋补充,“她是看似强悍,实则柔弱。”

    秦孟立刻联想到了这母子俩都爱吓唬人,还爱玩弄人,果真如福伯所说,龙隋秉承了龙妈妈所有的优点,倒是性格相似。

    可是,看似强悍,实则柔弱?龙隋也柔弱?

    秦孟忧伤且蛋疼的盯着快要熟睡的龙隋,猜想这货八成又是糊弄人。

    这时,屋内娓娓飘出了《天仙配》的曲声:神仙岁月我不爱,乘风驾云下凡来,飘飘荡荡多自在,人间景色胜瑶台,万紫千红花似锦,几株垂柳一棵槐,我若与董永成婚配,好比那莲花并蒂开,一片深情我怎开口,唤出土地巧安排。

    第十九章

    躺在阁上,纵有清凉如水的山岚,秦孟还是夜不能寐。

    晚饭过后,对于准备回去的龙隋,龙妈妈颇有怨言,纵使粉丝或牌友再多,都比不上儿子重要,龙隋只好住一晚。

    而秦孟,如果要自己回去,就面临着等候郊外的公交车的问题,想想还是留下,反正福伯也铺了床。

    只是临时搭建的木床总会吱嘎作响,弄得秦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得累死的时候,木头欢畅的吱嘎吱嘎响起。

    僵着脖子往身后望,秦孟先是看见一只毛毛腿,不算浓密,但分明这是男人的小腿,然后龙隋那该死的脑袋出现了。

    “天天爬我床,有趣吗?”秦孟不满。

    “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龙隋才蹑手蹑脚。

    以为他睡着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么,秦孟心中郁结。

    “嘻嘻,有没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龙隋在他身侧躺好,开始毛手毛脚。

    有时候秦孟真的想拿两个截然不同的龙隋的血液去做化验对比,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鄙视龙隋的心情,讽刺他:“怎么,龙老板想搞基?”

    “搞鸡?你是说招妓?我没有这种需求。”龙隋自然没有听说搞基,一副天然模样。

    算了,完全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秦孟认命的闭上眼睛睡觉。

    可龙隋依旧不安分:“你说斐磊怎么对你这么着迷,跟嗑药似的。”

    “用词麻烦恰当点,他不嗑药,还有,我不是药。”秦孟就敢在龙隋显摆自己二货属性的时候顶撞他,这是秦孟观察已久的结果,龙隋不会放在心上。

    “他还雇了打手堵在我送李家玲回家的路上,忒凶残了,我哪里招他惹他……”龙隋感叹万分。

    “你现在就是在招……”秦孟瞬间清醒:“什么?他雇打手了?你伤着没有?”拽起龙隋要看伤势。

    “没事,他们不为难女士,我一上车就溜了。”龙隋笑得很开心,“跑车快。”

    上帝怎么不趁早收了这二货,秦孟一头黑线。

    翻来覆去的想,秦孟还是决定近日离开龙盘地产,免得龙隋死于非命。

    “不就是个男人,头发还不错,小模样也俊,可这脸呀。”龙隋开始研究起来,对秦孟四处摩挲,“你是女人!!!”这是他少有的惊呼。

    秦孟还没来不及发怒,下的龙妈妈已经用高音穿破地板,直奔他们耳膜,势要刺破:“唧唧歪歪!不睡觉了?!”

    “不就是没那么糙,你至于么。”秦孟悄声抱怨。

    龙隋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他可没摸过秦孟的脸,头一次就被震撼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龙隋不过瘾的想要一探究竟,于是魔爪又伸了出去。

    秦孟忍着忍着实在忍无可忍,因为龙隋已经顺路摸到了他的锁骨。

    “小心我剁了它。”秦孟威胁道。

    “上次你就说要剃头,这次是要炖骨头汤?锁骨恐怕不出味。”龙隋煞有介事的思索。

    秦孟已经无话可说了,两人几乎不在一个星球上,沟通困难。

    “龙老板,玩弄了小的之后,麻烦打赏点。”秦孟再次破罐破摔。

    龙隋心算了一下,问:“摸到腰这里要收多少?”

    “你真是gy?!真是?!真是?!我求你了!”秦孟抑制不住,翻身死死钳住龙隋的肩膀,摇晃它。

    木床的同步率堪称奇迹——吱嘎吱嘎吱吱嘎嘎嘎……

    下的河东狮吼又开始了:“龙隋你不搞男人你会死?!”

    秦孟瞪大了眼睛,一步三跳的下了床,嘴巴大得可以吞下鸡蛋,手指颤颤巍巍对着龙隋,另一只手还恰到好处的掩着下体,活脱脱一副被凌辱的样子。

    “你信?”龙隋倒是恢复了几分淡定模样。

    秦孟不愿相信,但龙妈妈的话言犹在耳,尤其是“搞男人”三个字。

    “我没搞过男人。”龙隋正儿八经的说,眼看着秦孟舒了一口气,接上,“因为我妈拦着。”

    秦孟倒吸了气,由于幅度太大,差点没被呛死。

    龙隋轻笑:“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他现在不是输赢的问题,秦孟觉得自己一直被龙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实在糟糕,从厕所的事情开始,似乎龙隋就没打算放过他。

    “龙老板说过补偿我,还说过想要炒我鱿鱼,但我要自己开店,现在我想去开店了,请问您可以炒了我吗?”秦孟憋着一股气在心头,慢慢窜止喉间,涌上脑门,他觉得自己的头颅几乎可以掀盖冒蒸气了。

    龙隋不吭声,收敛了所有的笑意,眼神里看不出个好歹。

    “我就认真了,我就认真怎么了?!”秦孟气呼呼的揪着身上的毛巾被,虽然孩子气,但他确实被气昏头了。

    “可我不想炒你。”龙隋上前一步,惊得秦孟退后一步。

    秦孟还要争辩,龙隋一眼看穿他的情绪,低语:“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等你都莫名其妙把我玩死了,我再问你?”秦孟开始凶起来。

    龙隋轻叹一声,强硬的拉他出去,秦孟想甩手,怎么都甩不掉,龙隋将他扣得死紧。

    噔噔噔的脚步声引起了龙妈妈的又一波言语攻击:“别跳湖,免得我要捞。”

    最后两人停在一棵漫溢着袭人香气的桂花树下,龙隋放开他的手,却什么也不说。

    力度真是刚刚好,不疼不痛,没有留下印记,但秦孟刚刚怎么都挣脱不了,他恨恨的瞪龙隋:“我哪里得罪过你?”

    龙隋叹气:“可能你不信,在你隔壁开店的,都不是我。”

    “那是鬼,你骗谁。”秦孟不屑。

    “工商注册是我的名字,租赁合同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但老板不是我,是我妈。”龙隋万万没有料到,原来秦孟的底线在这里,在于不能被搞。

    然而龙隋不会知道,秦孟的底线,其实是一次次的被玩弄积累而成,当一而再再而三被戏弄,秦孟终将崩溃。

    “我不信。”秦孟始终保持着敌视的姿态。

    “我一早见过你,你信吗?”龙隋迟迟不愿说,早在他回国的那一天,他在机场见到一个边哭边笑的男人,他一直想知道,什么事情令男人那样狼狈,却又狼狈得好看,又是什么人,可以那样伤害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秦孟。

    所以当他再次见到秦孟,他除了开心,心里还有遗憾,因为秦孟已经缺失了一种名为认真的东西,似乎一切都可以懒懒散散,可以云淡风轻的过日,秦孟的眼里,放不下伤痛。

    龙隋这才忍不住一次次的逗弄他,调戏他,然后看他出丑,等他崩溃。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龙隋却后悔了,他不是真心要卑鄙对待秦孟,只是太多事情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秦孟。

    现在的秦孟,只有满脸的错愕和满腹疑惑。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龙隋的语义,暧昧不明,龙隋的态度,模棱两可。

    秦孟呆滞了一会儿,直觉性的摇摇头:“不信。”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那充斥鼻翼的桂花清香,龙隋轻轻的说:“那你离开,明天递我一份辞呈就好。”

    秦孟还不敢相信,龙隋已经早他一步离开了,踏着满地的花瓣,踩出一路的脚印,仿若烙印。

    第二天起就没见过龙隋,是福伯开车送秦孟回去收拾行李的。

    秦孟忍不住又竖中指,原来福伯会开车,福伯居然会开车,那前前后后其实都可以让福伯接送的,龙隋这个矫情的二货。

    问及龙隋,福伯说:“少爷临时有急事去海南了。”

    秦孟不吭声,他想起了上次和龙隋去过海南,其实那个生意最近出了点差错,他知道的,而且他怀疑是斐磊捣鬼。

    姑且不论他和龙隋之间,就因为斐磊猜忌龙隋,秦孟就不能和龙隋有任何来往。

    “秦先生,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能理解他,他没和我说什么,但我看出来了,少爷现在也糊涂,太太想他结婚,还想他娶个有见地不吵闹的老婆,但天底下哪来对自己丈夫的这种爱好开开心心接受的女人。”福伯开始他的絮絮叨叨。

    “什么爱好?”秦孟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知道?”福伯诧异。

    “我不知道呀。”秦孟还是困惑。

    “我以为你知道。”福伯纠结,“你竟然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秦孟急躁。

    “他喜欢你。”福伯干脆言简意赅。

    秦孟头皮发麻,怎么连福伯也怎么说,他当真没看出来,除了龙隋把他当猴耍。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福伯惋惜。

    “我又没看着他长大……”秦孟喃喃自语。

    幸好手机铃声响起,拯救了秦孟的尴尬局面,他忙不迭接起。

    “你傻,好端端的你要辞职?”那边说话的是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