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默的癫狂、那些荒唐的际遇……一幕幕消失后,
最终还是会想到盖洛。
脑中无限制地回忆、回忆、他的伤害、他的救助,他的好、他的坏——
哎——!
要暂时原谅他一下,听一下他的解释吗?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轻悄悄的说。可立即,就被更大的声音否决!——不要!不行!绝对不可以原谅他、绝、不、可、以!
可是……中午时,他又如此对她,为了她,甘愿弃自己之危险于不顾……
越想头越痛,她干脆抱住头,咬牙低泣。似乎衔恨的低鸣,能延迂着缓缓宣泄出心底的纠结……
……
“好久不见了,盖洛~”
见一把拉开卧室门,一脸冷漠隐忍走进来的盖洛,丹妮雅先是一惊,很快压下眸内惊慌,开颜幽雅一笑。
“你今天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高贵从容的样子,像是盛开的风中的一朵玉兰花。
“安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面对她的柔和,盖洛的脸色,却无法有丝毫好转。
丹妮雅双眸一瞠,蓝眸内、盛了满满的惊讶,“亚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安小姐的事,我也是中午才听说。上午她和赫尔默谈的很开心,两人很开心的一起出去了……我怎么会想到……”
盖洛怀疑的眸,盯着她,冰薄的唇,动了动,冷淡道,“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和你有关的话……”
片刻的停顿,冷漠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丹妮雅,希望你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垂下眸,掩住眸内不知是失望还是忧伤的情绪。“你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
“盖洛~”
见他离开,丹妮雅忍不住跟出几步,一手扶着胸口,双眸,满满的情绪涌动。
什么赞美或厌恶的话她没听过,可是,他刚才那一句“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着实,让她心痛了。
就像是一把利刃,轻轻地划过心口,无声地,却留下一道鲜明划口,鲜血不住往下滴……
倏地,她眉头皱起,双眸寒戾。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真相!
她不能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又何必那么痛苦?”忽的一道妖异轻佻的声音在屋内某个角落响起。
丹妮雅双拳忽然松开,冷眸射去——
诺迪抱臂从窗前朝她走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丹妮雅咬牙,衔恨地看着他。
这个总管,论年龄只是个少年,却很让她头疼。
因背景特殊,这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亚历山大更因喜欢他独特的个性,对他纵容有加。
这家族,除了几个主人,丹妮雅唯一不敢动他。
有时候,明明恨得牙疼,却也拿他无奈。
比如说此时,她根本不知他怎么会从那个地方钻出来!更可气的是,她根本不知他何时进的她的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没什么证据留下~
“我怎么进的你房间不重要。可我知道如何帮你解决困扰。”
丹妮雅朝他看去——
“让他消失。”诺迪语气转寒,深蓝的眸子里闪动出杀机,“只要他消失,就没什么证据留下了。”
“不行。”丹妮雅立即否决,“你不能动他”。
“为什么不?你没法动他,我去!”
诺迪激动地盯着她,提在身子两侧的拳头猛然攥紧,双眸坚决。
“你为什么要杀他?”丹妮雅不再冷厉,平静看着他,心平气和地道。
诺迪僵硬片刻,微带恼恨地撇开头,倔强道,“还不是因为你。”
丹妮雅看着他,唇角微妙地提起,“那就对了。你若真为我好,那就听我的话,不要杀他。”
说完,她沉吟着望着前方……
不说赫尔默家里那个老头子势力不小、解决他会惹来不小麻烦,她留着他,也是为自己留着一个活的证据。证明不是她害的安然。
而且以当前情况,他若死了,盖洛心中对她的怀疑永远难以消除!
所以,她要他活着!好好给她活着!
……
安然已经在医院6天了。
这6天,每天医生护士准点为她测指标、擦药,照顾的周到,她恢复的也不错。
眼见,已恢复大半。
医生说,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
冬日的月光,寒冷而皎洁,静夜如画。
病房外,盖洛犹豫片刻,修长的指叩响房门。
“安然,开下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之前他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想起医生那句“要保持病人情绪稳定”,就强忍住收回已抬起的手,没有打扰她。
可今天,已经听说她平稳情况了,今天!就在今天!他必须向她解释清楚,不能再忍下去!
正在想关于他的事的安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抬起头来——
“不!”
想都没想,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她又有点后悔。
只是,既然已经说了……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不想听你解释。”又弱又小的声音。她痛苦伤感地揪着被子,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是的。”
她还在忍痛坚持着,语气生硬。双眸含泪。
片刻的沉默。
安然的两手,紧紧揪着床单。
“好吧。”他轻轻的一句话,她心都揪紧。
“那今晚我就守在这里,直到你听我说完为止。”
闻言,安然眼底的泪水,一下涌出眼眶。
刚才,听见那句好吧,她还以为他要放弃。她多么担心他会放弃。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在想,想他们之间的种种。想他为什么那么对丹妮雅。
还好,他没有真的走掉。
他若真的走掉,她要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先说那天晚上吧,我在丹妮雅房间里迷糊不清,是因为被她下了药。”
做好长时间被关在外面的准备,一向洁癖的盖洛干脆背靠着门,坐下。
“所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我的意思。”
他说着,性感的薄唇自嘲地勾起。
很奇怪,他一向耻于向别人解释,可是对于她、他不但有耐心解释、而且还解释地这么仔细。这若放在以前,早就自我嘲讽了。
“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接到短信回复,以为是你发的,所以,特意早早从公司出来赶去赴约——”如果解释能让她消除对自己的恨意,他愿意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一点点详细去解释。
门突然被拉开了,安然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盖洛抬起头,清澈的眸、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让我进去吗?”
“听你这么说、我听得也费力。”安然硬撑着鼻酸,冷着脸倔强道,“既然怎样都要听到,还不如你进来说,我也听得省力点!”
盖洛迷人的眸,望着她片刻,唇角,忽尔浮出一丝薄笑,恍惚、迷人。
安然转身,鼻子一酸,眼泪却掉下来。
但她立即擦去了,转身,在床边坐下,又换上一副冰冷冷无情的样子。
盖洛在她身旁坐下,柔和地望着她,“那天上楼后看见约我的人是丹妮雅,我也很惊讶。”
“我想向她要回要送给你的项链,她怎么都不肯给。后来——”
眼睑半垂落一排凤翎般的睫毛,“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想到,丹妮雅突然要我把项链取下来是那个目的。没想到当时你居然也在那里。”
“她那么做,是为了让你看见的吧~”
叹息着回忆片刻,盖洛抬起眸望着安然,柔和的眸光中略带急切,“你能原谅我吗?”
安然拒开他轻捉自己手指的手,撇头,厉声道,“那你的项链、怎么会戴到她脖子上~!”
很动人的解释~但、若非亲手送出,他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丹妮雅身上!——这点逻辑漏洞安然可没有忽略。
盖洛一愣,清澈的瞳眸中流淌出忧伤,“是前晚我神志模糊时落下的吧。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项链丢了的。”
看着他清澈忧伤的瞳眸,安然心中一颤~
清晰的痛楚阵阵自胸口涌出:又是她的错~是她错怪了他,害他被误解……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碰丹妮雅了没?”
“没有。”
“虽然神智不大清,但我肯定没有。”
安然松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见她语气转柔,脸色、也好了许多,盖洛正打算松口气——
安然突然抬起头,“你敢确定,真的没有?”狐疑的眸、惊疑的语气。
“真的没有。”
盖洛定定看着她瞪地溜圆的堪比猫眼的双眸,昭示他的诚恳。
触到他坦然坚定目光,一颗不安的心才真正放下。
片刻,幽幽的声音在房内散开,“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这么不信任你……哎……”
“不要紧。这次就过去了。”盖洛拉过她肩膀,
“下次、不能再不听我解释了。”
他看着她,攥紧了手中双肩,一瞬间的霸道语气、坚毅地带了几分蛮横。
……
安然本是和盖洛商量怎么向他道歉的。但商量结果却与之前完全相反——
作为身边没人保护、被骗上车饱受惊吓的柔弱少女,安然才是最大的受伤者,才是最该被安慰的人。
作为补偿,安然让盖洛第二天答应她一个条件,盖洛同意了。
“该叫你怎么赔偿我好呢?”
晚上,两人独处时——
面对盖洛,安然水眸轻轻转几转,最终落在他脸上。
盖洛沉默着微笑地看着她,心底好奇着、这小女人会想出些什么主意~
见她水眸内越来越盛的笑意,他依旧维持着优雅平静,心底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第三百四十章 背后阴谋
“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歌?盖洛微微一愕,倒是有几分意外。
唱歌,虽然不是他喜爱的项目,但也并不是太难,至少比起其它要求算是容易的。衡量片刻,正欲开口——
“来首世上只有爸爸坏吧,唱10遍。”
“……”像是头上被把小锤敲了一下,盖洛削薄的唇抿成条直线,明眸盯着她,无语至极:他最初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她的要求,没那么好应付。
世上只有爸爸坏~还10遍……
沉默片刻,他眸光清澈地看着她,接着用很认真纯良的语气,磁声反问,“有世上只有爸爸坏这首歌吗?”
对着这尊贵优雅的男人,安然眸光转了两转,接着,用更为纯良、更为诚恳的目光盯着他,“没有。但我可以教你。”
“……”清澈微恼的眸,与纯净中闪着微笑的眸对视几秒,最终——
盖洛低下头,败下阵来。
修长的指插入发内,他咬着牙,俊颜上既苦恼又抓狂神情被臂弯掩住。面对这女人,他真的感到、深深地头疼了……
事情是在拖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结束的。
安然一面怨怒地想着亚历山大面对自己时不公的样子,一面逼他儿子唱着世上只有爸爸坏,心底、很有种解气的感觉。连带这次被赫尔默恐吓的气,也消了不少。
可怜盖洛在逼迫和撒娇诱哄双重手段下、一句两停地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唱了没几遍。
最终,事情是在他的起身罢工下结束。
也无怪乎盖洛甩袖而起。
是个人,这么“世上、”——嗯?
“只有、”——快点、接下去啊~
“哎,爸爸坏”地被迫唱着,最终都会受不了甚至被逼发狂的吧!
不过,安然已经知足了。好歹让他唱了5遍,也不错了~
这么想着,安然看着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觉得有必要夸他一下、以对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有所安慰——
葱白小手勾住修长骨感的指,晃了晃~
“不错啊~你刚才唱的我很开心,就别生气了~”
立在床边,脸成冰雕的盖洛略睨了眸,清澈邃冷的眸光淡淡望着一脸讨好的女子,优雅的唇角,隐隐翘起……
其实,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刚才确实被她逼地有点无奈。
不过,都这份儿上了,面对她他却如何也发作不出来,心底又好气又好笑的,拿她没办法。
现在,再经她这么柔声一劝,心里、哪还有什么怒意可言!
门外,有护士的对话隐隐传来——
盖洛眸光一震,放在身侧的两手突然攥紧!
还勾着他手的安然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抓痛后又被松开的手指,愣愣看着他。
盖洛松开她的手,迈出两步,回头触到安然惊惶的小脸,见他要走,她慌着站起身——
“你真生气了?”
“别生气、别走啊,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见她站在那里、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盖洛唇角,禁不住勾起,走到床边,将她滑落的被子拉至肩头,拍下她的肩,柔声笑道,“我有事,去去就回来。”
可他现在心里确实有事,笑意实在未传达眼底。
安然望着那张近乎阴冷的脸,几乎垮了脸。
房门被合上。
盖洛走后,对着一室冷清的空气,安然抓着被子跌坐在床上,几乎要哭出来……
就这么……走了?拍拍她肩膀,作为最后的告别仪式,就扔下她了?
她是要多贱呐,才会用这种招数折腾他。这下,人被折腾走了吧……
可是、她怎么会想到、他的心理会有这么脆弱?!
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尊贵沉静的不能行的样子,怎么会&p;p;p;¥……??……这么易碎!
!!!
……
盖洛跟着两个护士来到另一间病房,“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有人醒了、是不是这个病房里的人?”
一护士愣了下,点点头,“是啊是啊。”
盖洛立即道,“我认识这个病房里的人,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
两位小护士见他俊雅绝伦,本就温柔的声音,不自觉放地更柔了。
“既然先生和病人认识,进去一下没什么问题。”
“不过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他叮嘱过不要让病人受到太大的惊扰。”
听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
盖洛深邃的眸光一沉,“放心。”得到许可后,提唇微微一笑,在对方开门后便迅速跟了进去。
他今晚之所以推掉公司聚餐执意要来医院的原因,就有得知赫尔默今天可能会醒的消息。
“哎,真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医生说、今天要还醒不来,多半就成植物人了。还好醒了。”
“先生,去看看你朋友吧。小心点~别碰着他了。”
盖洛低下头,看着遍身缠满绷带的赫尔默,“我来问你一件事,你这么对安然,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听得那谈话内容,看着那俊帅男人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俯视着床上之人的架势——
两个小护士都不禁心头微震、紧张起来。
虽然他语气平淡、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那股冷漠、以及说出的话,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却慑人的冷意……
这难道不是探病,而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尔默还戴着氧气瓶,有些激动地唔唔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护士们更紧张了、甚至上前劝告——
“先生,有什么事等等再说、病人好了再说……”
“不好,大夫过来了——”
护士小声的惊呼。
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走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床上目露惊恐慌张的病人,视线又转到盖洛身上,冷声道,“先生,请先出去!”
盖洛毫无所动,目光依旧盯着赫尔默,压迫的眸,如淬寒冰,“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冰刃般的眼神似乎能划开皮肤,挑破所有的谎言和血管,直达心底。赫尔默看着他冷锐的眸,惊恐着,缓缓地、缓缓地……
“先生!请出去!”端着盘中剪刀和纱布的医生,陡然厉喝一句。
盖洛看着赫尔默缓慢而艰难地做完整个类似摆头的动作……这才直起身,魅惑的眼尖微略眯起,璀璨的眸内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聚拢于周身的阴冷之气散去,整个人的气息又平和许多……
“对不起,打扰了。”
走到医生身边,他真诚而愉悦地说着,迈着长腿优雅地跨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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