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同去吧?你上次还说很久没去看望哥哥,我也正好查看滕江大人的病情。”又转对阿尔多说,“王爷,今天晚上让二夫人在咱这里用餐,而后我们同去滕江府可好?”
二夫人闻言欢喜,阿尔多见乌兰有兴致便答应下来,只是眼神缠绵看着她说:“那可要早点回来。”
乌兰脸上一红,扭过头去。
二夫人见两人这样,心中不免又妒又酸,脸上却只笑着。
一顿晚膳用完,乌兰故意和阿尔多极尽暧昧,心下也不免佩服二夫人的镇定自若。更衣时分卓佳悄悄说:“都安排好了。”乌兰点头,回去赶着描了几张画,又将二夫人送来的一起放到盒中,唤小丫头拿着,然后和二夫人一同登车去往滕江府。
滕江精神好了许多,见乌兰二人同来很是高兴。诊了脉,乌兰静坐一边喝茶,听二夫人和滕江絮絮话些家常。过了一会,乌兰起身要去更衣,滕江吩咐人好好跟着。
卓佳看着泰格郑重道:“可要找妥帖的人。”
朱砂
乌兰笑骂:“臭丫头,越发惯得你得意了,在滕江大人这里也敢乱指挥。”
泰格状似无意看了看卓佳,躬身笑道:“无妨,卓佳姑娘说的没错,王妃千金贵体驾临府中,自然要妥帖伺候。”说着遣了两个婢女随乌兰等人同去。
两个婢女,一个在外面伺候,一个随卓佳陪同乌兰进入更衣室中。
乌兰解衣,外衣一件一件脱得干净,露出里面白底红花的裹胸。
张开双臂,卓佳替她将裹胸解开,一圈一圈的绕下来,竟有近两丈长。
轻轻舒口气,乌兰笑说:“可憋坏我了。”
卓佳抿嘴笑着,将裹胸递给那个婢女,伺候乌兰重新穿衣。那婢女初时惊讶,很快便恢复平静,欠身行了礼,一声不响解开外衣,将裹胸穿在自己身上。
哪里是什么白底红花的裹胸,只是一块素白的绢布,染上朱砂的血色罢了。
那深深浅浅的朱砂纹路,正与地下石室中的壁刻一般无二。
兵防图的拓本。
回到房中,那两个婢女一会便寻隙出去,不见了人影。乌兰和泰格对视一眼,知道事成,继续垂眸抿茶。
早知道如此容易,她画那些个劳什子花样做什么。
原本打算分散在花样子中送来的,二夫人最近动作频繁,似乎盯得紧了许多,只好亲自穿着过来。
瞥一眼小丫头怀中抱着的画纸盒,回头却发现二夫人也在盯那盒子。发觉乌兰看她,她微微一笑。
乌兰点头回应,也报以微笑。
那些画纸却不会白费的吧?她想。
二夫人看看泰格,笑说:“你造化大,王妃亲自画了东西送你。”
泰格欠身道:“夫人说笑,卑职不敢当。”
二夫人笑得更灿烂,指指那个盒子:“不信?那不就是。”
滕江凑趣:“真的?”
乌兰笑看二夫人,只不出声,看她接下来怎么说。
朱砂
“王妃亲口所言,岂能有假?”二夫人起身,拿过小丫头手中的盒子,放到高几上亲手打开。
乌兰略有些发急,紧走两步赶到跟前,按住盒盖,笑说:“得了,女人家玩的东西,滕江大人必是不感兴趣,让泰格直接拿走就得了。”说着叫泰格过来接。
二夫人却说:“花样子再精贵也不值什么,但王妃亲笔绘制的东西却世间少有,打开让大家看看王妃手艺嘛。”
“这可要羞死我。里面还有夫人的手笔呢,两相对比,我的就太不可入眼了。”乌兰拿过盒子就要递给泰格,二夫人却不肯松手。
目光相对,乌兰惶恐,二夫人眼中却是笑意深深。
她是个聪明人,接了密信前后联想,大概将乌兰的打算猜了多半,只等着看盒里的东西和泰格的反应。
她笃定那必不是花样子那么简单,也猜度出哥哥滕江府上的奴才暗地里有勾当。
乌兰请她帮忙绘制,还邀她同来送画,她心里早有疑惑,但仗着自己安排妥当,也不惧怕,单等看乌兰如何行事。此时见她眼中慌乱神色,越发确定盒中有古怪。
乌兰坚持用力争夺盒子,二夫人不再抢,而是装作失手,用力反手一扣,借着乌兰的夺力将盒子翻打在地。
锦盒翻处,画纸撒了出来,乌兰忙俯身去拾,二夫人拉住她:“王妃怎可亲自动手,让丫头们拾掇吧。”话落她身后婢女便上来两个,蹲下收拾。卓佳也赶忙上来帮忙。
二夫人懊悔叹气:“唉,都怪我玩心太重,失手了。王妃责罚我吧。”
乌兰扯出笑意,眼睛却紧张盯着地上纸张,随口道:“无妨。”
滕江倚在榻上,见乌兰脸色不是很好,怕自己妹妹吃亏,先责怪她说:“太不小心了!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二夫人做出委屈的样子,拿起丫鬟捡起来的画纸,作势一张张仔细吹土。
陷害
乌兰装作慌乱的去夺二夫人手中的画纸,连说:“不妨事,地上又不脏,哪用这么仔细清理。”
一边说,一边把画纸叠起来重新放回盒子中。
二夫人见乌兰如此,微微一笑,不在坚持,也帮乌兰收拾起来,盖上锦盒。
然后,她朝身后婢女努嘴:“拿去收拾干净。”不待乌兰反应过来,将锦盒递给自己婢女。那婢女接过盒子就朝外间走去。
乌兰刚要拦阻,二夫人拽住她,笑说:“王妃,这些小事交给奴才们就好,何须咱们亲自动手。我这个丫鬟很妥帖的,王妃尽管放心。”
偏生这时滕江咳嗽起来,二夫人忙拉着乌兰给哥哥查看病情。乌兰于是坐下继续闲话,不时瞟一眼外间,留心那里的动静。
二夫人的眼里得色越来越重。
片刻,那婢女捧着锦盒回来复命:“禀王妃、夫人,都收拾好了,与原来一般无二。”说着将锦盒递上。
盒盖是打开的,里面素纸干净如初。
二夫人接过来笑说:“看,我说的没错吧,王妃尽可放心。”说着拿起上头几张画来,对上面的花纹赞不绝口。
乌兰笑着与她同看,笑容却微微一僵。
最上面的那张,却不是她图样中原有的。
她竟从来没见过这画。
“咦?这画好看的紧,字我却不认识了,是汉字么?”二夫人忽然指着那画上的题诗左看右看,还拿给滕江去欣赏,“哥哥,你认识些汉地的字,可知道这写的什么?”
滕江眯着眼睛辨认,一个字一个字念。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终不……”
滕江停住了。
二夫人奇怪:“哥哥,怎么不念了?那写的是什么?”
滕江念的是汉语,乌兰听出来了,脸色微变。上前拿过滕江手中的画细看,眉头不禁皱起来。
那诗的落款处,赫然写着“蘭予颂”。
陷害
滕江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个落款,才停住不念了,惊异看着乌兰。
乌兰不知道这落款是什么意思,但从滕江脸色看出来事情蹊跷。
二夫人犹在问着:“哥哥,你怎么了?”
乌兰脸色沉静,不言不语,只看她们如何行事。
滕江转目去看泰格,狠狠盯了他一眼,把泰格弄的莫名其妙,试探着问:“主子?”
“你做的好事!”滕江发怒,剧烈咳嗽起来。二夫人忙上前给他揉背,边揉边责备:“哥哥做什么呢?无故发什么火,还当着王妃的面。”
乌兰拿着画坐回椅上,事不关己似的,仔细欣赏起来。
泰格见滕江动怒,跪下问道:“主子息怒!不知泰格做错何事……”
“滚出去!”滕江喝道,又咳嗽了一阵。泰格不敢再问,忙躬身退出,走时瞥了一眼乌兰。
乌兰只当没看见,转头劝滕江:“大人为何事如此动怒?身子刚好些,别气坏了。”
滕江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推开妹妹,对她说:“你出去,我和王妃有话说。”
二夫人诧异:“哥哥?”
乌兰也笑言:“大人有什么话,怎还防着自己妹妹?二夫人并非外人,大人但说无妨。”她知道事情不简单,偏要看看二夫人如何应付。
滕江却踌躇,看着乌兰手中的画道:“王妃真以为此事可外传?”
乌兰露出惊讶的神色:“大人何意?二夫人是你亲妹,我与她平日相处甚好,亦如姐妹一般,大人有什么事非要背着她说?”
滕江说:“那我就开口了。”
“请大人直言。”乌兰点头。
滕江指着那幅画:“王妃名字中有‘兰’字,泰格名字中有‘颂’字。王妃,我认的汉字不多,但这几个还认识。”说完沉痛看着乌兰。
陷害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乌兰忽然笑了。
这次轮到滕江诧异:“王妃,你……”
乌兰打断他,笑问:“我有些不明白,泰格名字里哪有‘颂’字?”
“那是他昔日经商汉地时所用的汉人名字,知道的人不多。”滕江答道。
“那么,我便知道大人为何动怒了。”乌兰恍然。
“王妃,你还笑得出来?”滕江一脸激愤。
“我为何笑不出来,大人可是以为,这画是我要送给泰格的?”乌兰冷了脸。
滕江恼怒别过头去。
二夫人像是听明白了,接口道:“王妃……这是?”
乌兰转目盯着她,冷声道:“二夫人,我正要问你呢。怎么你的婢女拿走我盒子,便多出这么一张画来?她放的还是你指使她放的?”
滕江闻言惊讶转过头,看着自己妹妹和乌兰。
乌兰笑说:“大人莫着急,更不要动怒。您留着力气问问您的好妹妹,问她想要做什么。”
二夫人惊诧:“王妃,这从何说起!”
“就从你的婢女说起。”乌兰平静回答。
二夫人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太过拙劣,乌兰自己都替她着急。
她身后婢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哭道:“主子们说的是什么?奴婢不懂。”
二夫人也急了:“王妃,我也不懂您在说什么。”
滕江接口:“王妃,事关重大,请三思再说!这事……这事我原本也没打算告诉王爷。”
乌兰“啪”一下将画狠狠拍在桌子上:“三思?滕江大人,你认为我是为求自保,信口雌黄陷害你妹妹?你不打算告诉王爷,我可有这打算!这种不清不白的事情,我怎可容忍。卓佳,遣人去请王爷过来。”
卓佳应了一声就要出门,二夫人拦住她,对乌兰说:“王妃,你我姐妹相交,情谊不薄,你当真要这么做?”
陷害
乌兰冷笑:“我却不知道什么是情谊不薄。你我情谊深厚,这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只说吧,是请王爷来,还是就地拷问你的侍女?”
二夫人很气愤,连说了三个“好”,坐回椅上说:“那就让王爷来说个清楚!”
卓佳脚不沾地出去遣人,片刻之后,阿尔多到了。
一进门,他就直奔乌兰:“怎么了?”
众人纷纷向阿尔多行礼,乌兰也跪倒在地,而且不肯起来,只说:“请王爷做主。”
阿尔多皱眉看向滕江和二夫人,两人也低头跪下,却和乌兰一样说话。
“你说!”阿尔多坐在主位,冲卓佳喊道。
卓佳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明,阿尔多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在乌兰和二夫人脸上来回移动。
乌兰知他起疑,冷哼一声:“王爷自己决断。若觉我对不起你,就地杀了我,一了百了。”说完扭头看向一边,赌气不再说话。
二夫人哭了,哽咽道:“王爷,这画是哪里来的我实在不知道,王妃自己清点的盒子,一路上都是她的婢女捧着,我冤枉呀。王妃和我一向很好,我的为人王爷更清楚,怎会做这样的事?”
阿尔多问乌兰:“她说的是实情吗?”
乌兰白他一眼,不肯回话。阿尔多刚要发火,卓佳忙说:“二夫人说的是。不过,刚刚夫人把盒子碰翻了,命自己的人拿出去收拾画纸,回来时就有了这张纸。”
二夫人接口道:“这纸是那时有的,还是早就有,谁也不清楚呀。”说着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只说“请王爷明鉴”。
“滕江,你知道吗?”阿尔多见问不出什么,转向滕江。
滕江叩首,谨慎的说:“回王爷,这纸何时有的,确实没人能说清。”
乌兰噌一下站起来,大声道:“什么没人能说清,你问她,要么问她的奴才,看看到底能不能说清!”
陷害
阿尔多怒喝那个婢女:“你说!”
那婢女吓得哆嗦,跪在地上一个劲哭:“奴婢不知道呀王爷……”
乌兰一脚踢开她,走到阿尔多身边:“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干脆——”她趁他不备,一下拔出他的腰刀,将刀尖抵在自己胸口,刀柄冲着阿尔多。
“王妃!”卓佳和滕江惊呼。
“阿尔多,来,拿着刀柄,然后往前送。你干脆一刀杀了我,省去好多麻烦,也不用疑神疑鬼了!”
阿尔多惊起:“乌兰……”
乌兰恨恨看着他:“你既然肯问她们,也就是有怀疑我,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是怀疑。阿尔多,这种感情我不要,掺了怀疑和猜测的感情,我不要!你动手吧。”
她闭上眼睛,等他动手。
阿尔多一把拽过她持刀的手臂,捏紧她的手腕,强迫她将刀丢开。
他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
“将那奴才拖出去砍了。”他冷冷吩咐。
于是那婢女被捂住嘴拖走,哭喊都不让发出来。
众人不敢再发一言,屋里霎时一片死寂。
窝在阿尔多怀中,乌兰忽然出声:“王爷还没问,就将人打死,真省事。”
“不用问,必是她陷害你。”
“是她还是别人?她一个奴才害我有什么好处!”乌兰挣脱出他的怀抱,气愤道,“王爷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阿尔多皱眉:“乌兰。”
乌兰又转向滕江:“大人素以公正著称,不知道对此事什么看法?因为关系到你妹妹,你不敢说话了是不是!”
“乌兰,不许胡闹。”阿尔多上前重新揽住她,不让她挣脱。
滕江低着头不发一言,二夫人嘤嘤哭泣。乌兰看了她一眼,只觉失望,她不像是只有这种伎俩的人啊,比之郑仪光真是差了好多。
“我们回府。”阿尔多抱起乌兰出门,乌兰顺从,不再挣扎。
刚走了几步,院子里忽然吵嚷起来。
背叛
走出门去,院子里人影攒动,乱的可以,泰格正怒斥众人安静。
阿尔多皱眉:“滕江,你府上真不错。”滕江刚走出门来,听此言忙赔罪,又呵斥奴才们。
地上呜呜咽咽伏着个哭泣的婢女,阿尔多问:“什么事?”
泰格尚未答话,旁边另一个婢女跪下说:“请王爷做主,她偷二夫人东西。”
二夫人闻言轻斥:“阿彤,不许胡说。”
叫阿彤的侍女抬起头来满脸委屈:“夫人,奴婢说的是实话。王爷您知道,二夫人出门都多带两套衣服首饰备用的,今儿我刚离开一会,就发现少了个簪子,追过去抓到她还不承认。”
哭泣的婢女叩头道:“主子们明鉴,奴婢在府上算是月钱多的,怎么会偷主子东西。”
“那你怎么不敢让我搜身?拿了就想跑,欺负我们不是府上的人,不熟悉路径吗?”阿彤快言快语,“我跟着夫人来过几次,路还是认识些的,你别打错了主意。”
乌兰留神去看,心中一紧,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那被指偷窃的婢女不是别人,正是伺候乌兰更衣,将兵防图穿在身上的人。
滕江和二夫人呵斥吵闹的奴才,阿彤却十分委屈不依不饶。
乌兰揉揉额头,怒道:“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王爷,还不快让开。”
二夫人也说:“阿彤,待我回去再罚你,真是不知深浅,少个簪子怕什么?都让开,王爷和王妃要回府。”
阿尔多不耐烦了,对滕江道:“你府上事儿真多,等病好了好好管管奴才,闹得不成样子。”
滕江忙呵斥那婢女:“拿了什么赶紧交出来,不像话!”
那婢女却抵死不承认,阿彤在一边也不闲着,只管和她拌嘴。
忽然,那婢女从地?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