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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史(出书版)第16部分阅读

    自火山令,那是出自何等高人之手?”若非大德大贤之人,何能道出用意颇深的厚黑之论?若能的此人相助,他必定如何添翼,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若非上通天意,何得此言!”袁天罡捻胡望着星空言道,知若直接告诉承乾,一切源于玥月之口,生性好疑的承乾,必会想到李泰,认为一切皆是李泰联合玥月设下的局,“明日午时,山水池边,若有缘,殿下自会见一故人,亦非古人,若殿下信之,必能显贵天下。”袁天罡神秘笑笑,执袖转身离去。

    “那个高人就是他?”承乾急问,但袁天罡并不回头停足,反而加快步伐消失在夜幕中。

    究竟谁是“故人,亦非故人”?那人这能帮他稳固储君之位,掌控天下?承乾眸中溢满贪婪,他仰头呼出团白气,脑海满布对未来的憧憬。

    雪花飞舞,池水凝冰,树木银装素裹,空气中弥漫淡雅梅香冬日雪景别有风情,可雪急风大,鲜有人在山水池停足。

    天寒地冻,滴水结冰,后宫真有高人,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出现在山水池边赏雪?山水池如此大,他真能在一尺深的雪地中,找到“故人,亦非故人”的高人?承乾搓挫冰凉的双手,在冰天雪地中划湖寻找昨夜助他的高人?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朝后见承乾不回东宫,反在太极宫徘徊,李泰便心生疑虑紧跟其后,意图瞧瞧,承乾目的何在。

    “好冷。”黝黑的齐腰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中唐才开始盛开的大袖衫裹在身上,现代流行的果冻妆细描脸上风雪拂过衣诀飘飘,发丝舞动,与天地连成一体,远远望去令人忽生出雪中仙子的错觉,只是这身脱俗的装备需要付出温暖的代价,玥月低头向冻得冰冷的双手哈气,计算着承乾抵达池边的时间。

    “吱呀”听见人踩雪的声音,她忙把手停至腰际,执袖胸前静望冰封的湖面。

    何有女子披头散发?何有女子袖宽过膝?黑白相间的背影高挑修长,他矗立四周更有空谷之香,难道真有仙人下凡助他?

    站在玥月身后,承乾屏住呼吸,意图拍拍玥月肩膀,但又觉此举唐突,思量片刻鞠躬行礼,“请问”

    不待承乾问完,玥月含笑转身,屈膝行礼,“殿下!”

    “是你!”承乾顿然一惊,脑中警钟敲响。

    “厚黑之论,好用否?”玥月轻动眼睑,将散在脸颊的发丝挽在耳后。

    “明月,厚黑之言出自你口?”承乾后退一步,恭顺的眸中咋先狐疑,他岂不知明月和李泰的关系,若厚黑之论源于明月处,那么昨夜的一切,皆有可能是李泰的计谋!

    “今日的明月,已不是昔日明月。”言道此处玥月顿了顿,向前一步向承乾行大礼,“厚黑之言,是为谢殿下让我看清魏王面目,谢殿下让我高烧不止通达天意的礼物,也是,我送给未来天子的贺礼。”

    “你是明月?”看着明月未施白妆的面颊,望着她道骨仙风的气势,想到袁天罡那句“故人,亦非故人”他不禁心生疑惑,“不,你不是明月。”

    “我是明月,亦不是明月,殿下可记得那日点破魏王陷害李将军之事?而后,我高烧不退,知道在朦胧中见到玉帝,玉帝带我畅游天庭,为我开启天眼,令我可知上下五千年,后玉帝又言,下界妖孽当道,以至于君不君,臣不臣,他令我回到人间后,要辅佐殿下让历史回到正轨。”玥月起身直视承乾满载矛盾 的双目笑着。

    “一派胡言。”承乾拂袖起身离开,却不知转身那刻,双目不舍地多望了玥月一眼。

    若是胡言,他何须多望她一眼?若他不信鬼神之力,称心死后他何须找人替称心招魂?只要有人相信箴言,就会有人相信她上通天意。

    “殿下,我是不是胡言,上元节后就可知晓。贞观十七年正月,衡山公主下嫁魏叔玉,魏徽病故。”她不会求承乾相信,她要用历史让承乾反调过头来求她。只有那样承乾才能一步步走入她布好的局,才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望着承乾逐渐在风雪中消失的背影,她吸气闭眼挂起自信的微笑。

    “月儿。”李泰的声音在空旷的湖边犹县响亮。

    泰!她一怔,徒然睁眼,真的是他!望着裹着黑色裘衣的李泰,她下意思去抓袖袋中的月牙玉坠。

    玥月还来不及言语,李泰挑了挑眉,载着绝望问她,“他当真如此恨我?要助殿下,报复我?你可知那日”

    他瞪着他,咬牙切齿挤出,“是!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深邃的眸子刺得她心碎,可她不能让他多言,不能听他的解释,她怕自己会受不住他的温柔,乱了方寸扑入他怀中,进而顺了历史,害了他的性命。

    “月儿,你不懂。”李泰摇摇头,自嘲笑开,那日,他何尝不想追出去,看着他如死尸那般躺在床上时,他又何尝不后悔那日的放手,但身不由己的他,越放纵自己的情,越护着她反是害了她。

    “我懂!”她知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知道,许多话他不能说,许多事他不能做可这一切不代表他不珍惜她,生不逢时,生不对门,能怪谁?别了,李泰!

    她在心中苦笑一下,指着李泰的鼻梁大骂,“我懂你是如何薄情,如何狠心,魏王,怪就怪我错看了你,我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放过你这个薄情瓜义之徒,魏王,我会很快让你见识到,什么是小女子的力量!”她咬牙忍住满心的酸楚,满腔的思念,愤恨地瞪了眼目瞪口呆的李泰,提裙快速跑开。

    李泰,李泰,他就是太懂他,太知他放不下他。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意气风发的他失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寞离京,甚至是死亡。

    一次,她要斗天,斗地,斗人!她要改变历史,为李君羡复仇,毁掉承乾,为李泰铺上一跳直通皇位的金光大道。

    就算李泰就此误会她,从此两人再无相聚,想到两人在一起的点滴,捏着他送给她的玉坠,她亦心满意足确定已看不见李泰身影时,她扑抱着冰冷的树干泪流满面。

    贞观十七年正月,魏徽病危,唐太宗遣使者问候,并赐给药物,又派中郎将李安俨在魏徽家中,随时禀报一切。

    可魏徽并如山倒,御医一批批前往,终不见好转,见此状,承乾顿记玥月当日雪地所言,立上禀唐太宗哭诉问候何等节俭,何等忠心为国。

    先到多年魏徽忠心赤胆,勤于职守唐太宗忽觉魏徽并非感染恶疾病倒,而是因终日忙于国事久劳成疾,念及昔日种种,唐太宗遂命承乾将衡山公主招来,告诉衡山他欲将她许配给魏叔玉,与魏徽永结亲好。

    又命承乾和衡山与他一同前往魏府,看望魏徽病况,一路上,承乾心乱如麻,不是担心魏徽病况,而是念着玥月那日在雪地中的话语。

    唐太宗见到病榻上的魏徽时,魏徽凹陷的眼睛含泪望着唐太宗,似乎等的就是唐太宗的到来。

    “陛下!”双唇动了许久,魏徽终于模糊吐出两字,他挣扎着要裴夫人扶他起来行礼,却被唐太宗制止。

    唐太宗转身询问御医魏徽的病况,借个御医纷纷摇头,看着魏徽形如枯木的模样,唐太宗悲伤摇头,握着魏徽手问道,“卿可有话要说?”

    “臣恐无法侍奉陛下左右。”魏徽悲痛眨眼,一串泪滚了出来,他不想离开,他还没看见夜不闭户的盛况,“臣只愿陛下如贞观之初慎终如始使大堂昌盛万年”魏徽反抓着唐太宗的手,断断续续言道。

    “爱卿忠言,朕永记于心。”长孙皇后离去时的悲痛,再度袭上心头,他拍着魏徽肩膀安慰他好好养病,等着他早日返朝,却又知一切只是妄语。

    一番唠叨后,他见魏徽眼中亮光开始转暗,心中大喊不好,立刻命承乾将衡山和叔玉唤来,当着魏徽的面将衡山许配给叔玉。

    魏徽感动地望着唐太宗,双唇频繁动了许久,终难道出“谢”字,抓着唐太宗的手闭上了眼。

    呆望着魏徽的尸首,承乾 徒然一震。“贞观十七年正月,衡山公主下嫁魏叔玉,魏徽病故。”玥月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禁思量“故人,亦非故人。”难道明月真已上通天意?特受命下凡助他?

    魏徽病故,唐太宗下令罢朝五日,诏九品以上官员赴丧,赐魏徽为司空,谥号文贞,又赠给魏徽羽褒鼓吹,陪葬昭陵。

    可魏徽的妻子裴夫人,言魏徽平素简朴,不接受羽褒鼓吹,唐太宗只得用布车运着灵柩下葬,亲手将自制碑文书写在墓碑上。

    后唐太宗将一面雕有八仙的铜镜放在魏徽灵前,哀痛对侍臣讲,“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寻得失,而文贞公就是朕的镜子,今文贞公离朕而去,朕失却了面明镜,国更是去了栋梁”北方呼啸,唐太宗的悲言声中,承乾带头高呼魏徽谥号恸哭,随即满朝文武恸哭声响云霄。

    魏徽下葬第二日,心如猫爪的承乾,下朝后直奔袁天罡住所,却寻不见袁天罡和玥月的身影,向左右侍从打听,才知袁天罡领着玥月去了内弘文馆,承乾冒着风雪赶去弘文馆,偏被告知袁天罡已离去。

    算了,回东宫享受!虽如此之想,可又放不下玥月的箴言,只好卷着风雪,再次奔往袁天罡住所。

    袁天罡依旧不再,承乾也懒得来回奔波,命宫人拔旺炭火之后退下,独自坐在正厅中等待袁天罡归来。

    “吱呀——”房门被推开,身着白红相见儒裙的宫女,端着茶果踏入屋内。

    “小王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打扰吗?”正在打盹的承乾,惊醒怒言。

    “原来陛下,不想见到奴婢。”玥月笑将茶果放在承乾身边,作势转身离开。

    “等一下。”承乾生怕玥月消失,心中迷惑感攻难解开,他跃身而起,不顾礼仪抓住玥月衣袖,吸一口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得问殿下。”玥月回头嫣然一笑。

    承乾顿了一眼,望着玥月叹口气,“你为何助我?”

    “殿下乃真命天子。”玥月掩嘴淡笑。

    连唐太宗深信不疑的《秘记》,尚且可以作假,更何况是受玉帝之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你就无私心?”承乾摇头自嘲。

    “私心?殿下可记得厚黑学?‘吾亦为众人之一,众人得利,吾亦得利,不言私而私利只在其中。’”玥月捻起盘中茶果,阴冷大笑,“我的私和殿下的私殊途同归,我要殿下许诺,在登上皇位后,杀了李泰这个薄幸寡义之徒!”

    “你对他不是情深意切吗?”承乾冷哼。

    “曾经是,可他待我呢?女人的恨和爱,只在一念之差!”玥月放茶果在口中咀嚼,咬牙迸出。

    “你以为我会信吗?”承乾抽动嘴角笑笑。

    “你有选择吗?”玥月动动眉头,捻起一个茶果放在承乾掌心,双目燃起狡黠的亮彩。

    一个称心让他在唐太宗面前失宠,在朝廷失势,后他虽得侯君集相助,但侯君集并非权倾一朝,若无奇招得唐太宗欢喜,他被李泰夺取太子之位,之事迟早的事,思来想去,他唯有相信玥月有神通,方能东山再起。

    他的确没有选择呵!承乾盯着掌心茶果,又闭眼略想半刻,睁眼将茶果放在最终细细咀嚼,“到东宫来吧。”

    “好。”待在距离承乾最近的地方,正是计划的第一步,看着承乾眼中将信将疑的异彩,玥月又笑言,“不过我有个要求,带我去见侯君集。”

    侯君集是他新揽的心腹,为防李泰从中破坏,唐太宗猜忌,两人明里来往鲜少,整个朝廷上下,应当唯有韦贵妃知道两人的关系才对,眼前这个女子,怎么会将两个关系道得如此肯定?

    “我我我和他”承乾一惊,口中慌乱道不出一个借口。

    “殿下,还是不信我。”玥月转身推开房门,“事关重大,殿下若难信任我,还是早点离开吧。”

    “我”她真有大神通本事?承乾打量着玥月一身傲气,思量着她先道出魏徽之死,后又道出他和侯君集的关系若她真无神通又怎会言出厚黑如此精妙的博弈?

    除了信任她,他真得毫无退路!“好,我尽快调你入东宫,安排你和侯将军见面。”承乾咬牙应下。

    “我很快会让殿下知道——物有所值。”老天,既然一次次用历史捉弄她,她就要借着历史先给承乾一颗糖,再给他一把刀,从顺应历史变为改变历史。

    一代女皇武则天!为了老天,她不会让这段女主天下的历史出现,那个万人敬仰的则天皇帝,只能是李泰,而不是媚娘。

    玥月暗自摸摸袖袋中的月牙玉坠,历史不是说是老天逼得承乾谋反,从而引起唐太宗的猜忌,让李治渔翁得利吗?为了改变老天流放的结局,她不会让李泰出售对付承乾,她会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历史将承乾推入死亡。

    幽暗阴潮的暗室中,唯有豆大的烛火在摇曳,玥月静坐密室,待听见急促的步伐声时,她起身望着漆黑的楼道,牵唇冷笑。

    “殿下道你有神通之能。”头戴璞头,身着绯色圆领袍衫,下配乌皮六和靴的侯君集,握着腰间佩剑,轻蔑打量着玥月。

    “是。”玥月不卑不亢点点脑袋。

    “大胆,怪力乱神之徒当诛之。”侯君集毫不犹豫抽出佩剑,“刷”一下搁在玥月肩头。

    玥月不语,只是仰着头,含笑用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直望着侯君集。

    “使不得,将军使不得。”承乾慌乱在侯君集面前摇摆双手,一个厚黑让他的地位徒然大增,若侯君集杀了她,他又如何得知厚黑的精髓?更何况,她有先知的异能,如何东山再起,他可在他身上下了重注。

    “殿下相信他那些胡话?我要说,她分明是魏王派来的j细。”银白的剑光一晃,玥月雪白的颈项便多了道猩红。

    “魏徽死后,陛下心力交瘁,常日来缅怀于自己共谋大唐盛世的功臣,殿下应主动上书,建议陛下分别绘画功高宰辅候王及其其他功臣像与凌烟阁,陛下必亲自作赞。褚遂良提阁,阎立本绘画,最终绘有二十四位功臣像,放置在凌烟阁内。”玥月低头看着顺着剑身留下的鲜血,感到侯君集听见所言后,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笑着又道,“而经陛下与众臣商议,这二十四位功臣有,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徽,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萧偊,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瑾,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唐捡,李骥,秦叔宝,老将军,位居第十七位,我在此先向侯将军道喜了。”

    还好,她对承乾谋反这段历史了解得比较多,也能提前揣摩唐太宗心思,也能用这些历史获得承乾和侯君集的信任。

    臣子最大的欢喜莫过于得到陛下的肯定,更莫过于能被记下流传后世,“你”侯君集将剑一开玥月颈项一寸,他有些犹豫是否该相信她的话。

    “应当是真,应当是真,是她暗示我说出厚黑学,得到父皇的刮目相看,也是她预先告知我魏徽必死于正月,而且,他居然知道将军与我的关系。”上请唐太宗绘二十四功臣像于凌烟阁,不仅能让唐太宗对他更加刮目,还能向朝中众臣示好这是多么巧妙的计谋,承乾望着玥月兴奋得浑身发抖。

    若是真,那是何等荣耀!一丝欢喜喜上眉梢,侯君集将宝剑收回剑鞘,“是妖女或是先知,不日将至。”

    话毕,侯君集的眸重乍现杀戮,警示玥月若他所言有半分虚假,他必可随时取下她的头颅。

    贞观十七年二月,承乾上书唐太宗,应不忘旧臣功劳,画各功臣像于凌烟阁。承乾所言,正和唐太宗心意,唐太宗大喜,立提出来与众臣共商之,终让阎立本绘二十四位功臣像,放于太极宫内东北的凌烟阁。

    而这二十四位功臣,果真是,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徽,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萧偊,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瑾,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唐捡,李骥,秦叔宝。

    完事后,唐太宗当众人面大赞承乾贤德,又赏承乾黄金千两,举止言行毫无废太子另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