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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蓝雨第11部分阅读

医,我得了什么病?”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还是皱着眉,害天琴都想帮他拧开,他这样的神色让她心慌。

    “就是不想吃东西,闻着就想吐,还特别嗜睡。”

    “你好好注意休息,还是得吃东西知道吗?”樊太医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爷爷,让天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一股亲切感,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点点头,但还是问了句:“我病得严重吗?”

    樊太医一怔,不知道该怎么说,勉强的笑道:“什么事都别想太多,心情开朗才是最重要的,对病情会有帮助。”

    天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得了不治之症,她沮丧了,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低谷,但想起刚才樊太医说得要开心,就强迫自己开心。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娘不在身边,公子又娶了别人,这么多天,她承认心里曾幻想过他会来救自己出宫,至少也该来看她一眼,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他却没有来。

    是因为皇宫戒备森严,他进不来吗?但是公子的武功,救她出去可能有点小问题,但来看她一眼却不是难事。

    是因为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婚姻?她本就不该奢望的……呵呵,是不是可笑?笑了,是不是对病情就有帮助了……

    第四十一章 叶无缺的回忆(七)

    说实话,杨德海看见天琴失落的表情和樊太医一直不停的叹气,他的心还是有些小小的难受,但他也很恨这样的感觉,他这人什么时候也有了七情六欲?这种磨人的东西本不该属于他这类人的……

    到了正宫前厅,德妃就迫不急待的问:“情况怎么样?”

    “娘娘,小丫头应该是有喜了。”

    德妃一听,心情大好,但看到樊太医一脸阴云,马上收起心情问:“所实?为什么太医看上去忧心忡忡呢?”

    樊太医叹气道:“实不相瞒,娘娘,小丫头体内有一种奇毒,可能会影响母体和腹中胎儿。老臣觉得落胎才能保住丫头性命。”

    德妃和杨德海同时大惊,但德妃的惊讶与杨德海的却又是有区别的,德妃态度坚决的说:“不行,坚决不能落胎。她究竟中了什么毒?非得落胎不可?”

    “此毒奇异,老臣也没见过,但好像听说一二,据说此毒随着胎儿成长,母体内脏会腐蚀,如果撑不到胎儿出生,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不管用什么药,也要助天琴生下胎儿。”

    她只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她幻想着自己头带七彩霞冠,身着金缕衣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全天下都臣服在她脚下。

    至于天琴,生完孩子后就没用了。

    樊太医和杨德海都不敢多话,德妃认准了的事没人敢忤逆。做下人的一般都会明哲保身。

    自天琴有孕之后,德妃又给天琴安排了一处院落,这里相当于一所牢房,因为天琴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且她身边拔了两位丫环,都是德妃的心腹。她还弄了一些酸梅过来,分一部分给天琴,但自己也爱上了酸东西。她每天味口都不太好,就喜欢吃酸的。这天她喝了口鱼汤,感觉五脏六腑都难受,翻江倒海的往上涌,她忍不住一口全吐在了地上,满地酸水。

    “娘娘,您会不会也有喜了?”身边的小莫吃惊的问。她发现德妃的症状和天琴差不多。

    有喜?这句话让德妃全身一怔,如果是真的……她兴奋的说:“快去请樊太医来。”

    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欣喜,但又强压着那股劲,害怕期待落空,所以急需要太医来证实这一切。她急呀,杨德海这一去让她觉得过去了好几年……怎么还没来?期待又怕失望在她心头划开,如果这是事实该多好。

    樊太医热汗淋漓的急步跑来,喘得不行,近处才发现原来是杨德海一路拽着他的袖子在跑。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他还来不及参拜,德妃就急步上前道:“樊太医,你快替本宫诊诊。”

    本来给嫔妃诊脉,该是悬丝的,但此时德妃的急切哪容得下那根丝。还不如直接诊来得快来得准。樊太医也不算是个拘小节的人,替德妃拿完脉后,高兴的说:“恭喜娘娘,百年铁树开花,娘娘这是喜脉啊!”

    喜脉?真得是喜脉?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盼了多少年了,喝了多少偏方补药,终于怀上了。樊太医和杨德海他们见她又哭又笑,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杨德海率先开口,试探的叫了声:“娘娘……”

    “赏。重重的赏!”德妃脸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鼻涕,对于这次失态,她完全的放任,她真是太高兴了。

    杨德海也算是她肚里的蛔虫了,这赏多少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去库房取了两大锭金子塞给了樊太医。樊太医也是豪爽之人,给就拿,不给也不要。反正这也不涉及到他什么事,他揣着沉甸甸的金子走了,杨德海走近德妃问:“娘娘,既然您也有喜了,那天琴……”

    他其实是想让德妃放过天琴,但德妃的如意算盘打得更响,她冷冷的说:“一切都还没成定局,先等孩子生了再说。”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没这个胆儿,这宫里不是他说了算数的。搞不好不但救不了天琴,连他也会脑袋搬家。

    德妃怀宝宝后更加小心奕奕,她找来管事嬷嬷问:“天琴这段时间还正常吗?”

    “还是吃不下,吃了就吐。”

    “吃了吐,吐了再吃,好好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目光凌厉,管事嬷嬷壮着胆子问:“娘娘既然也怀了,为什么还要留下天琴的孩子?”

    “这其一,怀胎十月历时太长,本宫身体羸弱,况且在宫中又招人妒忌,怕生出什么意外。这其二,如果本宫产得是公主,而天琴产的是皇子,本宫就说自己所生是龙凤胎,不是更好吗?”德妃悠闲的品口燕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有打算。

    “奴婢斗胆说一句。”

    “说。”德妃停下动作,静待嬷嬷进言。

    “奴婢认为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娘娘应该把小皇子和小公主互换,因为皇上也一定会派太医来诊断的,而皇上派来的人一定是皇上的心腹,是我们收买不了的。所以娘娘所怀是单胎还是双胎可以被检查出来。至于男和女这个没有定数,到时候可以诬赖太医诊错,而得麟儿皇上只怕是最开心的了,他也不会过多怀疑。况且天琴所怀的孩子也的确是皇上的龙脉。”

    嬷嬷分析的头头是道,德妃也很认同,但有一点却于心不忍,那就是她辛苦盼来的若真是公主,那互换后她会难受。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嬷嬷。

    嬷嬷提议:“娘娘可以把小公主寄养在本家,过寄给娘娘的亲人,到时候经常带进宫娘娘瞧瞧,或者您也可以回娘家去看啊。”

    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事不能优柔寡断,她暗许了这个计划。

    转眼就是三个月,她的肚子也渐渐大了,皇上跑来的次数更勤了。有天晚上,他们正在熟睡,听到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哀嚎。

    她一个激灵,是天琴,皇上也被惊醒了。“怎么回事?”

    看到皇上要穿衣起床,德妃马上拉住他说:“皇上,你别起来,小心有刺客。”

    “那朕的爱妃也不要起床,叫外面锦衣卫戒严。”梁仪峰把她按在床上不让她起,她有些着急,怕天琴再叫,但好像叫声停止了。暗自松了口气,她明白一定是嬷嬷或是杨德海帮她解决了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梁仪峰问起这件事,杨德海一脸平淡的说:“皇上,奴才今早已调查清楚,昨晚上一个宫女睡觉时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所以大叫了一声。她惊扰了皇上,奴才一定会重罚。”

    “算了。”梁仪峰摆手道:“不过是件小事,不必追究。”

    帮梁仪峰打点好,见他去上早朝,德妃才暗自松了口气,不悦的问:“怎么回事?”

    杨德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脸色煞变,吃惊的问:“真得疼得直撞墙?”

    “是的,娘娘,要不要干脆替她落胎算了?”

    德妃未语,只是盯着杨德海看了很久,杨德海低着头不敢看德妃,心里越来越紧张,德妃突然笑笑说:“杨德海,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叔……”

    杨德海一哆嗦,颤抖的说:“娘娘,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德妃冷哼道:“以后她再叫就直接拿东西塞住她的嘴,不然本宫也不介意将她弄哑。”

    其实哑了也可以唔唔大叫,只是她故意试探杨德海,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第四十二章 叶无缺的回忆(八)

    叶无缺自被司徒琦带回庄后,死活都不愿意娶司徒水月。如果老爹逼他,他就威胁咬舌自尽。想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窝囊到了以自杀做威胁的地步,可不这样又没有其它办法,司徒琦让他这十个月内变成了废人,他入宫的计划泡汤,从早到晚都被人监视,想出庄是插翅难飞,更别谈进宫了。他很怀疑爹和司徒家是一伙的,这个散功散说不定也有爹参与的份。

    看着司徒水月肚子一天天变大,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有点期待这个孩子,虽然他不喜欢司徒水月,但至少这个孩子有一半属于他。同时他也很想念天琴,想得都快发疯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井中映照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一身白衣被染成灰衣,散发着臭味。这分明是个乞丐,哪会是枫叶山庄白衣胜雪的无缺公子?

    不过他是故意的,他就以这种方式来折磨爹,爹不是最怕他受苦吗?爹看不清他内心的痛苦,那就看看外表的吧?

    至少司徒水月看见他,眼底流露出的嫌恶,让他心情很愉快。趁早对他失去兴趣吧,也好早日收拾包袱走人。

    他不再莽打莽撞,而是暗中培养亲信,替他收集天琴的情况。

    阿虎就是他培养的第一个亲信。阿虎是他从小的武伴,专业陪练。话说这阿虎的功夫,都是招招和他对打练出来的。当时爹给他安排了二十个武伴,到最后就只剩阿武一人,其余的全被淘汰,所以阿虎的功夫虽不一定超过他,但绝不在他之下。

    只是阿虎带回来的消息却把他吓了一跳。

    “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阿虎的肯定让他的心拔凉,她进宫前被采花贼掂污了,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采花贼的。他觉得心上扎着几把刀子,血流如柱怎么也止不住。

    “公子,你也别太伤心,你和天琴姑娘是不可能的,还是忘了她吧?水月姑娘不也挺好吗?她都怀了你的孩子。”阿虎比叶无缺年幼,还不知道情为何物,根本就不懂叶无缺的心痛。在他眼中,司徒水月在美貌上不输于天琴,身份地位都要超出,但公子却是个死心眼,心被天琴占得满满的,都没正眼瞧过其他女人。

    “不要说了,阿虎,你什么都不懂。”叶无缺低喝一声,阿虎也闭了嘴。

    时间流逝的很快,叶无缺一直试着运功,但十月散功散的功效真如它的名字……十月……满满十个他,他才恢复了内力……

    他的孩子也呱呱坠地,那个粉嘟嘟的小男孩,就是他儿子?他觉得自己才刚刚长大,没想到就已经当爹了。十八岁当爹,他却难以走出那段不成熟的心理。就如冲动……是一个魔鬼……紧紧缠绕着他。

    司徒水月生了,那天琴是不是也要生了?

    他望向窗外,朦胧间仿佛看到天琴温柔的抱着个小娃朝他走来,待走近后才发现,那怀中的小娃竟是司徒水月所生。心里不禁一惊,空气中哪还有天琴的气息,天琴……她要去哪里?

    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虽然无数次想念,却没有今天来得真切,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他真正恢复功力的时候,孩子已经满一个月。他和司徒水月仍旧没有成亲,两家父母虽然对此都有颇词,可是看见宝宝可爱伶俐的份上,也就没有过多干扰,老爷子给宝宝娶了名,叫叶子桐。

    桐儿……他其实也很喜欢桐儿,可就是不肯抱。其实是不敢抱,怕一抱就放不下。那种割不开的血缘让人害怕,就像爹的那场病他选择留下,却放走了天琴……

    功力恢复了,他也该去看看天琴,不管她怀了谁的孩子,他只要她……

    令人奇怪的是,这次他的出走再不像先前那般轰动,至少他走了这么几天,没碰到任何追兵。这种平静令他诧异,总觉得随时会蹦出个司徒琦。只是这一次他不怕她了,她的那些伎俩他已经领教过,总不能次次都让她得逞吧?

    他和阿虎兵分两路,约定放信号弹为联络方式,谁先救出天琴就到宫外放信号弹,另一个就知道对方的所处位置,好出来接应。

    如愿潜入皇宫,听阿虎说天琴在德妃宫中,他捂住一个中年太监的嘴低问:“别怕,我不想伤你性命,我只问你天琴在哪?”

    那太监混身一颤,感觉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几滴温热的液体划过叶无缺的手背,叶无缺正纳闷,才发现这太监吓哭了。看来这宫里的人一定很少见刺客,这种情况不冷静也能理解。太监的手颤抖的指向对面一座别院。叶无缺低喝:“得罪了。”

    点了太监的昏睡岤,将太监抬到了御花园中隐匿。

    根据太监的提示,他进了那家别院,也不知道在哪家?他走到正中的房前,舔了下手指,在窗户上擢出一个洞,好像还是看不太清?他走到房前的花园中,准备上房揭瓦,估量高度时,脚下却被什么绊住。

    好像是个小土堆,应该是个小坟墓吧?真晦气,他蹲下身想向墓碑的主人说声“对不起”,结果却被墓碑上的几个字震在原地不能动弹。

    微微的月光洒下,花园里种着长刺的月季花,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神似天琴身上的香味,此情此景如果还有他苦苦所寻的那个人,会是一副多么温馨的画面?他的确找到她了,却是在这……她在底下长眠,这不是真的?这个天琴不可能是她?不是她……绝对不是!

    “啊——”他仰天长啸,拼命的刨着地下的土,手也刨破了,但他顾不了,他急需要看看是不是她?即使真是她,他也要把她从地底下拉出来,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抛下他?

    可是他这声吼却惊动了宫中的锦衣卫,顿时灯火通明。

    “有刺客——抓刺客——”

    火花晃动,空气中迷漫着刺客两字,刺得他的耳朵生疼。他妈的刺客,他就做他妈的刺客!天琴是死在皇宫,这皇宫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他满手是血,也红了眼,杀!他有了杀人的冲动。

    “刺客在那边!大家一起上啊!”

    有人发现了他,他此时是一个浴血的修罗,跟司徒琦的那一仗输了,这一场他要赢回来。明刀晃晃,有几个胆大的率先冲了过来。

    刷——手起刀落,只是一刀,一个侍卫的人头就滚落到地面。

    “啊——”其它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被他们面前这个嗜血的人给吓住了,他像着了魔一样,快步朝这群人冲了过来,见人就砍。

    哀嚎声连绵不绝,他杀红了眼,一下子砍倒了一大片。

    “大家一起上,不要怕!”锦衣卫的头头不停的让大家往前冲,可是越来越没人敢上前,他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上去了就是送死,谁敢进。这时候夜空中燃起了越来越多的火把,一下子把黑夜映成了白昼。火光纷纷朝叶无缺靠近,以这里为焦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锦衣卫越来越多,而他也没想过逃走,现在他杀红了眼,只想杀——杀杀杀——

    又是一顿撕杀,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混身都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挥刀狂舞,越来越多的鲜血溅到他脸上,血水渐渐糊住了他的眼睛,在睫毛处凝结。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只在那胡乱的狂砍。仿佛他只是一个机器,一个挥刀的机器,他的目的就是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

    风声在耳边呼啸,那不是自然的风声,是大刀在风中狂舞的呼呼声,血博,多么触目惊心的情面,他无暇欣赏,已着了魔,浓重的血腥味仿若人世间最好闻的气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