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其一,你又会选谁?”
蓝雨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也不知道他所问问题的背后含义,只得摇摇头,她真不知道会选谁。也许只有到了处于那种环境时,她才能做出决定。那种决定却也是偶尔性的,而非必然。但他却欣慰的笑了,没有选择的选择已让他非常满意,这说明她心中有他,而且还有着一定的地位。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轻吻她的额头,用溺死人的温柔嗓音说:“昕络,如果让我选,我全都会选你。”
蓝雨不想计较他所言的真实性,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计较。头好沉,全身力气像被抽开一样。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他的脸,苍白如纸,曾经健康邪魅的一张脸如今怎会如此瘦削苍白?她的心突然被揪起。
“昕络,我爱你。”苍白的唇覆上干涸的唇,居然有些肌肤磨擦的疼痛,还有丝丝凉意,她心里打了个寒颤,“皇上,你是不是病了?”
“朕没有,朕好着呢!”他的笑很干涩,苦苦的。“朕突然有点累,昕络,你好好休息,朕也需要休息一会,等会再来看你。”
他走得很快,几乎可以用逃跑来形容。蓝雨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封妃
“啊——”
龙储宫紧闭着窗户,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吼,那吼声让门外的宫人心惊肉跳。
“皇上,您就答应司徒瑶的请求吧!再这样下去,您哪里支撑的住?一个妃位算什么?就是后位也只不过是个空位,您爱宠谁,照样宠谁。如果叶妃娘娘知道原因,也一定会原谅您的!”
焦急的声音传来。
“朕没事,朕还熬得住!朕不想昕络不开心!鬼医找来了吗?”隐忍,似乎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伴随着粗粗的喘气声。
“魂去请了,可能还在路上。司徒瑶也被绑来了,皇上,您看怎么处置?毕竟只有她才有解毒方法,皇上,您可不要一时冲动把她杀了!”
“如果单单只朕中毒,指不定还真会一刀杀了她,可是现在连朕的妻儿都被这妖女施了毒,朕不会这么冲动。替朕传话,只要能治好昕络和皇儿,她要什么都给她。”
“皇上,她不是说了吗?她只要当皇贵妃。”
屋子里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沉闷的声音响起:“准了。”
梁鸿越端详着一颗褐色的药丸,这是他从司徒瑶手上得到的,当然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但他觉得,昕络不会在意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比如地位。如果她要,他可以给她更高的。他将这颗药丸递给陈太医,“你帮朕看看,这颗药对于昕络的病到底有没有好处,?”
陈太医接过,将药切下来一小部分,闻了闻又尝了尝,紧拧着眉头,神色凝重。“皇上,这种药对叶妃娘娘的毒,只能克制,并不能痊愈。”
“又给朕来这一招!”他气得牙痒痒,这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皇上,您不是去请鬼医了吗?听说鬼医对蛊毒颇有研究,臣认为娘娘一定有救。”
“那朕的皇儿呢?”
太医一怔,看皇上面露不快,低着叹道:“希望鬼医能有办法。”
他坐在龙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他那样的期盼,那是他和昕络的孩子,可是却危在旦夕。昕络会承受得住吗?记得昕络的选择,宝宝总是第一位。况且这种毒,只能二选一,昕络会不会牺牲自己,选择孩子呢?他的眉头深深拧起,不能这样做,孩子可以再生,即使不能生,他也不要牺牲昕络。
允诺过的事总要实现,君无戏言。他心里冷笑,什么时候被威胁过?即使是太后和秦王夺他天下时,他也没受过这样的威胁?
司徒瑶似乎特别爱红色,满头金灿灿的珠花配一身正红,这就是她参加封妃大典的服饰。该如何和昕络解释这件事?告诉她中了毒?孩子和大人只能选其一?即使选其一,也只能依靠解药。
为了解药,他居然要娶这个下毒之人,要封她为贵妃。什么时候这么窝囊?是因为昕络吗?一个皇帝出现了软肋,就面临着危险,可是他不能失去这根软肋,因为那样的生活,将毫无意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生命中唯一的精彩,若是失去,无法想像将来,也许不会有将来……爱是种奇妙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中生成,会让无情变成有情,会让冷情变成温情。什么时候爱之深?深入骨髓……
大雨清洗后的空气,有着混着泥泞的青草香,都市繁华中,哪有如此纯净的天空?蓝天碧水,浮云蔽日,棵棵青翠沾着晶莹的水珠,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如水晶般闪烁。
她迎面沐浴着阳光的洗礼,在御花园的秋景中尽情的吮吸着清透的气息,将绿色植物吐纳出的氧气,深深的吸进腹中。
宝宝,妈妈带你四处走走,这样才不会闷。玉手纤纤,爱怜的抚摸着渐渐凸起的小腹,一个小生命就这样孕育,多么神奇。
在梁鸿越的悉心照顾下,她慢慢的恢复了健康,面色红润,身体比之前微胖,但却因为充满母性,而使面部看上去更加柔和,更加美艳动人。
他每天都会亲自喂她喝下一颗褐色的药丸,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难以下咽,但为了腹中胎儿,她只能强迫自己吞下。他有空会陪她一起下下棋,喝喝茶,并夜宿于叶落居。她不再冷冰冰,似乎淡忘了某些事。
出门在外,小梅总是扶着她,虽然肚子从外观上看不出多大变化,但她却并不抗拒小梅的关心,这样多增加一层保护也是必要的。
久立于御花园,感受着大自然的和谐,但此时,却传来了一个很破坏安宁的声音。
“那个司徒娘娘脾气可真大,今日封贵妃之后,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了吗?你上次还说张妃刻薄,我看这个司徒娘娘更甚于张妃。”
她静坐于庭院的长椅上,听出那个声音来自于花园的另侧。司徒娘娘,不就是司徒瑶吗?他不是赶走她了吗?为什么又会封妃?粉拳紧握,纱巾被蹂躏于股掌,可却丝毫不解恨,因为这纱巾不是梁鸿越!
“你可别背后议论,小心被人听见!我认为这个司徒娘娘一定非常得宠,不然为什么一入宫就直接封为贵妃呢?只怕柳妃娘娘无辜入狱,也只是为司徒娘娘让位呢!”
“明珠,我觉得我的命好苦啊!到底哪宫娘娘最好啊,我好想调动哦!”
“……”
树丛中两个小宫女单薄的背影越行越远,蓝雨的心也越来越凉。事情再次浮于眼面……梁鸿越,他究竟想怎样?
“娘娘,别听他们胡说。皇上对娘娘这么好,奴婢都看在眼里。即使真有封妃的事,那皇上一定有他的苦衷。”小梅着急的摇了下蓝雨的袖子。
蓝雨嫣然一笑,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小梅,你说难道会有人拿刀架在皇上脖子上?”
“娘娘,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信任对方。”
“小梅,你这样说,让我认为你曾经爱过。”蓝雨斜睨过去,小梅慌乱的低下头:“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这样认为。”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需要时间调节。”她背过身,放任那些水雾凝结成珠,直直垂落。曾几何时,变成了爱哭鬼?这不是蓝雨的性格。她暗骂自己的脆弱,努力在心中寻找着坚强的影子。
有一种情感叫做自欺欺人,含有太多的虚假成份,但却能安慰受伤的心。封妃之事铁定事实,她只能告诉自己,梁鸿越也有苦衷。
唇角微微上扬,原来笑也那么苦……
封妃的当晚,梁鸿越没有出现在叶落居。火烛微摇,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淡淡烛火下,她一人独坐床头,闭眼就是梁鸿越和司徒瑶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她这是怎么了?不敢睡,一直睁着眼,空洞无神的看着红烛,慢慢溶化,一滴蜡顺势流下,犹如眼泪。
……
次日清晨,一夜无眠的她突发奇想,想要去一趟龙储宫,看看司徒瑶是否会从里面走出来?这像不像一个去捉j的怨妇?可是她想去,强烈的想去。小梅无奈,只好扶着她慢慢的朝龙储宫走去。
“叶妃娘娘,您来找皇上啊!可是皇上宫中有客人,吩咐下来,谁都不见。”小安子看见她俩,一脸难色。
她明白,那个客人就是司徒瑶。确实了心里的想法,她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不要告诉皇上我来过。”她转身朝御花园走去,步伐很快,小梅一时适应不了她的速度,在后面着急的追跑:“娘娘慢点,小心您的肚子。”
她听到小梅的叫声,稍微放慢了步伐。不是说不爱吗?为什么会难受?他娶妃关她什么事?她干嘛要一夜无眠?干嘛要想捉j?她真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才不屑一顾呢!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定住脚步,看着满园落叶纷飞,又想起那片枫叶林,那儿是不是已是火红一片?可是即使如此,某些情感也已变质。她在园中穿梭,林中莺鸣婉转,她听到一个女声谄媚的说:“娘娘,您看皇上多疼您,居然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能成为太子,要落叶妃娘娘的胎。听说叶妃娘娘可怀了好几个月了。”
她心中一惊,拉着小梅躲到了一棵蓬松的矮松后面。
“唉,同为母亲,本宫也很为叶姐姐担心,可是皇上执意要做,本宫又能如何呢?听皇上说,叶姐姐非常宝贝肚里的孩子,所以只能智取,不能硬来。至于皇上怎么智取,那本宫也不知道了。皇上啊,疼起人来手段可真是吓人,让本宫都很惶恐啊!”
是司徒瑶的声音,她记忆深刻。紧捂嘴巴,任两行清泪汇成小溪。
“娘娘放心,您这肚子里怀得可是太子呢!”
一连串得意的女声在树丛中荡漾,而蓝雨却轻手轻脚的逃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要对她腹中胎儿下手?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她唯一寄予希望的孩子……不能,她不能让他这样做!她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第二十六章 摔碎一颗心
晴朗的天空,她的世界在下雨,心在慢慢冷却。她腿脚无力,依靠着小梅的掺扶才慢慢的走回了叶落居,走进正厅,才发现梁鸿越和一位老者端坐其中。
“昕络,你去哪了?”梁鸿越离开座位,上前扶住蓝雨。而蓝雨却恐惧的往后一退,待发现他愣住时,她才怪怪的笑:“我只是出去走走。”
“昕络,这位是江湖中人称鬼医的邪破天老前辈。”
蓝雨看向老者,满头银霜,面色红润,衣着朴素,但却干净得体,说不上仙风道骨,反倒给人怪怪的感觉,难道是鬼医这个称谓做怪,让人心生恐怖?
“你不是说我只是肚子痛吗?”她对梁鸿越心生芥蒂,不知他的用意。
“是,但鬼医前辈正好在京都,所以朕将他请来,替你把把脉,看看胎儿情况如何?”面无波澜,却让蓝雨觉得牵强,他,不会是借故想对胎儿动手了吧?
蓝雨站在那没动,大脑突然空了,冷冷的说:“我没病。”
“昕络……”梁鸿越有些着急,但蓝雨却心如刀绞,他,真得如此狠心吗?
“前辈,替朕的爱妃看看吧!”他强制性的想令她折服,但蓝雨却恨恨的说:“我说了,我没病!”
“别耍性子,昕络,朕是为了你和皇儿好!”
好,好,好,她冷笑,伸出一只手来,扭过头不看他。梁鸿越朝鬼医使了个眼色,鬼医叹着气摇头,伸手搭上了蓝雨的脉……良久,又换了一只,他一双白眉皱成一团,嘴巴刚一张开,还未发出音节,梁鸿越就抢先道:“前辈,借一步说话。”
他拉着鬼医匆匆走了出去,蓝雨坐在那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小梅提醒她。
“小梅,我平时待你如何?”她如一尊雕塑,目光飘渺,没有焦点。
“娘娘待小梅亲如姐妹。”小梅不知蓝雨想说什么,但一定和刚才树丛中的对话有关。那个司徒瑶并不知道他们在后面,所以不像撒谎。况且皇上不是将那女人赶走了吗?为什么还封为贵妃?这也是令小梅不解的地方。
“那你是听皇上的,还是听我的?”
小梅慌忙抬头,见蓝雨似乎做了个什么重要决定。
“娘娘,这些都是司徒瑶的片面之辞,也许……”
“没有也许。回答我!”她打断她。
“小梅是娘娘宫里的人,一切都听娘娘的。”其实她早就偏向于她了。
“那好,我要出宫,你能帮我吗?”
“什么?娘娘,被抓住了可是死罪。您可不能这样做!”小梅大吃一惊。
“呆在宫里宝宝会很危险,我不能坐以待毙,看着有人来害宝宝。所以我要自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动手。”一提起宝宝,她就情绪激动。爱情擦身而过,仅留的母子情份又岂能任它流逝,唯有逃离才是上上策。
“娘娘,小梅请您三思。宫中人心险恶,处处都是陷井,只怕有人故意设计,想挤走娘娘!您若真得离宫,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那些有心之人可能早就在宫外设下埋伏?况且您身怀六甲,本该安心静养,又怎能承受旅途颠簸之苦?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又谈何保证小皇子的安危呢?所以,奴婢觉得,您还是留在宫中,查明事实再另做打算。”
小梅的话不无道理,她深吸着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她怎么冷静?她腹中胎儿正遭受威胁!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梅,我输不起!”她如一只受惊的鸵鸟,将头深深的埋入臂弯,那里下着泪雨,洇湿一片。
小梅叹了口气,眼底也流露出无限悲伤。
冲动是魔鬼,她紧咬着牙,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蓝雨向小梅学起了刺绣。她一针一线学得非常认真,想亲手为宝宝做件衣服。傍晚时分,丝锦上的一朵小梅花开得格外灿烂,针法虽然生疏,但已能入目,小小的成就感让她兴趣大增。
“皇上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小安子尖细的嗓音。她的手猛得一颤,针头不小心扎上了指尖,指尖流了点血,但却像是戳在心头,生疼生疼的。她的眼睛被蒙上了雾,看不清他的真实性,心生害怕和恐怖。
他立于门前,高高在上的王者之风,而周围的人都要低低行礼,她偷偷将流血的手收在了身后。小安子手中端着碗黑黑的汤药,她眼尖的发现。他要干嘛?心中警觉,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昕络——”他中眼盛满痛楚,脸色比先前渐好。她不禁冷笑,果然有司徒瑶的滋润,他连身体都养好了。
她看见他的目光一直望向她的肚子,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没吐出一个字。
他要干嘛?她不喜欢他盯着自己肚子的目光,还有那里面的痛楚,这样让她忧心他的目标是宝宝。
“昕络,朕命鬼医为你熬了碗安胎汤,快趁热喝下。”他在笑,假惺惺的笑。亲自从太监手上的托盘里端出那碗汤,他的手在发抖,抖得连满碗的汤汁都溢洒了不少。
只能智取……司徒瑶的话又飘浮于耳边,她抬头望向他,“真是碗安胎汤吗?”
淡淡的语气,却有着十足的杀伤力,他的手猛得一抖。不说话,面部肌肉抽搐抖动,嘴巴周围的神经跳个不行。
“皇上,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宝宝!”面部温热,被泪水打湿。
他的心猛得一窒,强烈的无力感袭来,无力到连碗都端不住。顿时蓝雨身前汤水四溅,她看着地上摔碎的碗,感觉那是她的心,已经像满地残渣的碎碗一样,千疮百孔,再也拢不回来。夺眶泪雨,倾盆而下,那一地晶莹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昕络——”
她做了个止住的手势,吸吸鼻子说:“你别说了,我没有奢求过什么,我现在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昕络,唯有这件事朕不能答应你!”梁鸿越眼中渗着血丝,紧咬着牙似乎极度隐忍。
她不明白他隐忍的缘由,只觉得他是如此的决绝,不留一点余地。失望至极,想来花园中司徒瑶的话,并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