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之想吗?
“哼!”她扬头就走,他跟在她后面没有再说话。一直走到前面没有路的时候,她才停下。回头看了眼叶无缺,等着他来动手开门。他走到墙面,伸出右掌往墙上一按。借着灯光,蓝雨发现那里凹下去一块,正好是一个手掌印。头上轰鸣作响,自然光洒了进来,她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眼睛微眯,有些不能适应外面的光线强度。叶无缺飞身向上,一下就跳到了地面,朝蓝雨伸出手道:“络儿,抓住我的手。”
想到他刚才还装模作样的甩开自己的手,蓝雨不情不愿的伸出手,他一把握住,将她拉了上来。
“不要跟人说起今天这件事。”他告诫她。
她为难道:“如果皇上问起,我该怎么说?”
他思索片刻,道:“就说你迷路了。现在你先出去,我和你一起出去会引人怀疑的。”
她“嗯”了一声,走出小木屋,轻轻带上门。全身粘黏黏的,衣服上也很脏,估计面上也是蓬头垢面,非常难看。如果就这身装扮和叶无缺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也难怪叶无缺要避嫌。
她一路小跑,回了掬水阁,发现梁鸿越坐在正厅。她一进来,梁鸿越就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沉声问:“早上去哪了?”
想来他睡到早上才醒,因为她昨晚就不见了。
那一幅审判官的样子,让蓝雨非常不悦,嘟嘴道:“昨晚我要小解,四处找茅房,结果迷路了,跌跌撞撞弄得一身狼狈。幸好现在天亮了,问了几个庄中下人,才找到了回来的路。”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只用眼神打量,却不说话。她斜眼瞪他,但皇上还是很有威严的,只一个冷冷的眼神,她就败下阵来。
“我没有骗你。”她嗫嚅,低头不敢再看他。
他弯嘴一笑:“朕没有怀疑你,朕只是觉得你这一脸的脏泥要好好洗洗。”
脏泥?她一愣,赶紧跑回房中找了面镜子。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居然还粘着泥土,真该清洗干净再回来。但那样更会引起梁鸿越的怀疑。转念想想,她那么害怕他干嘛?她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她有她的自由!
她想打水沐浴,走出房门,发现门外站着个黄衣小丫头,衣着和发式都很简单,应该是一个小丫环吧?小丫环一看见她,就恭敬的说:“小姐,庄主派小蝶来照顾您,您现在是需要打水沐浴吗?”
她点点头。看来这小丫环还挺机灵。
“那奴婢这就替您打水去。”小蝶提着个桶就走了出去。
在现代蓝雨哪享受过受人服侍的待遇,有宫中也没享受几天,这会有人待劳,何乐而不为呢?她哼着小调回了房,静静的等待小蝶把热水打来,她也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蓝雨沉浸在温水中,感觉十分的畅快。
“咚咚咚。”扰人的敲门声响起。会是谁?
“昕络。”是梁鸿越。他为什么一会雨儿一会昕络的叫?这让蓝雨怀疑,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是穿越而来这件事。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才故意使了一些小伎俩。
“什么事?”她不悦。
“宫里出了点事,朕得先回去。”他语气很急促。
“哦,那你走吧!”哼,吃干抹净就想走人!但她必须硬气一点,不然就被他看扁了!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我想抱抱你再走。”声音很软,近似祈求。
又想占她便宜?她气呼呼的说:“我在洗澡!不——方——便!”
门外安静了一小会,又听他说:“昕络,事情真得很紧急,朕现在没时间多留。过段时间事情忙完了,朕会回来接你。你在这乖乖等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话语中透着一丝不甘,但蓝雨只随口“嗯”了一声。她心口有些闷,似乎被什么堵着,有丝难受,真是莫名其妙。
“昕络,朕真得走了,记得要想朕,朕也会想你的。”
她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还在罗嗦。
“一路小心。”她叮嘱,不管出于什么心态,这都是最好的一句结束语。
心情很怪异,也不知道希不希望他走?不走又觉得罗嗦黏人,走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门外很安静,他是不是已经走了?还是突然间又冒出一句话?她双臂无力的搭在木桶边沿,头倚着,双眼空洞的看着房顶。梁鸿越,好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突然一走,竟有些无所适从。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有了身体上的接触,这一切似乎变得很微妙,她一时竟认不清自己的心。无心沐浴,她胡乱的洗了洗。穿好衣服走出去,想看看梁鸿越是不是走了?或者他和她闹着玩?她湿淋淋的头发搭在肩上,把衣服都淋湿了一大片。
把掬水阁翻了个遍,没见着人,只有小蝶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她。她问:“小蝶,皇上呢?”
“皇上刚才说有急事,和庄主告别后就走了。”小蝶如实禀报。
失望爬上心口,蓝雨勉强的笑笑:“哦,知道了。”
她一转头,不小心碰到了一堵墙,还很有弹性。
“昕络,你怎么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嘲讽的男音。
她吃惊的抬头,墙却化身为叶飘,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跟我进屋。”他强行拉着她走进正厅,支走小蝶关上门。
蓝雨戒备的问:“你干嘛?”
“干嘛?你说说你干了什么好事?”他像极力压抑,又像随时都会暴发。
好事?蓝雨从刚才开始回忆,追溯之前很远,就发现自己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和梁鸿越……那件关叶飘什么事?二是私闯禁地之事,可是连叶无缺都没有责怪,又关他叶飘什么事?
再想一想,哎呀,难道……难道……是随地小便之事?那……那……多难为情的事,叫她怎么见人?
“我……我……也不想啊。”她双颊酡红,真想再钻回地道去。
“不想你还……唉!”他动怒的一拍桌子。
“我还不是憋不住嘛!”她委屈的想哭。
“你憋不住?你,你,真贱!我真想不到,居然是你主动的!”他气得混身发抖。
“喂,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人有三急,我没找到茅厕,总不能让我憋死吧?”上个厕所他也要管,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居然还骂她贱?难道他就没有随地解决的时候吗?故作高雅!虚伪!
“你是说你去禁地只为了方便?”他一愣。
而她也同样吃惊,原来他所说的不是上厕所一事,而是私闯禁地一事。
第十八章 风雨飘摇
“你发现我了?”她试探,马上又挺直腰杆说:“这件事连师父都没处罚我,难道你还要管吗?”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一身污垢的从木屋出来。过了不多久,师父也从里面出来。你和师父在里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他还是咄咄逼人。
蓝雨瞪眼道:“这事你怎么不去问师父?哼,你看我私闯禁地,心里不服吗?有本事你自己也进去看看啊!看里面究竟能做些什么?”
她知道他想歪了,她和叶无缺都是怕人想歪才避嫌,没想到还是被人撞见,偏偏还是这个讨人厌的叶飘。
他脸色铁青,但她绝不示弱。当她蓝雨好惹吗?
胸口起伏剧烈,叶飘恶狠狠的说:“昕络,请你自重。”
她也变了脸色,赌气道:“你是我什么人?是我相公吗?我自不自重关你什么事?”
叶飘斜眼看着她,放射出一道很具有杀伤力的目光。她心里有些忐忑。他猛得拉她入怀,低下头,近得连鼻息都喷吐在她脸上。她快速捂住嘴,他的唇碰在了她的手背上,但软软的触感却令她一阵哆嗦。好险!
“你还是很抗拒我,昕络,你为什么对他投怀送报?偏偏就抗拒我呢?”他一脸痛苦,很受伤的表情。
蓝雨稳住情绪道:“因为我是皇上的妃子,所以我只属于皇上。”
“我不是说皇上。昕络,你别装了,你说你失忆了,可是你看到干爹后的表情,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昨晚你是去了枫叶林中的那座小屋吧?干爹平日就在那里留宿。你昨天刚一回庄,晚上就去找了干爹。你忘了你为什么要离庄吗?你装失忆,是不是想故意留在干爹身边,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过下去?一辈子都不嫁人?”叶飘沉痛的说。双手紧捏蓝雨的双肩,力度大的像要把她骨头捏碎。
她用力挣扎,冷笑道:“叶飘,我真得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但我想对你说,事实并不是如此,而且恰恰相反。第一,我是真得失忆,以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第二,我根本就不知道干爹平日在那留宿,只因你白天告诫我而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才会偷偷跑进去。第三,我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是当今皇上,我是皇上的女人,代表着皇家尊严。所以,请你不要拿莫虚有的罪名来往我头上扣!”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总觉得她和叶无缺做了苟且之事?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的女人,难道皇上还容许别人给他戴绿帽子吗?想到梁鸿越早上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叶飘对他说了什么?
“你有没有把你这些猜测告诉皇上?”
他嘲讽一笑:“你怕了?”
“人言可畏,但是我问心无惭,就算某些人胡言乱语,我也行得正坐得端。”她终于挣脱他的束缚,冷眼望着他,道:“我真怀疑你是别有用心?为什么总是针对干爹?难道在你的印象当中,干爹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她故意拿叶无缺来说事,把茅头丢过去,省得总替自己争辨的心烦。叶飘总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叶无缺的坏话吧?
“干爹的为人我一清二楚。昕络,我说话是重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再沉溺于其中了。我本以为你嫁了人就会好一点,谁知道……唉,干爹他不近女色,你再怎么努力那也是徒劳!再说,你就那么想当我干娘吗?你担误大好青春,死活不嫁,难道干爹就不着急吗?现在你好不容易嫁入皇家,本是为我们山庄争了光,可你要守妇道,知道吗?干爹也是男人,男人偶尔也会冲动。你和干爹共处一室,即使不做什么,也会引人猜疑。如果这事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不但是你,连着整个山庄都要遭殃!”
“叶飘,我鄙视你,你的想法真得很龌龊!”她斜眼睨他,视他是一团空气,擦身迳直出了门。她不想再跟这个不可理喻的人在一起,多呆一秒都会血压上升。外面空气清新,和屋里的沉闷比起来,真有着天壤之别。她贪婪地深吸几口,好想大叫出声!好想揍人!把那个碎碎念的唐僧揍上西天!那样,她的世界就安宁了。
这里再美又怎样?有个不讨喜的人,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她要去找梁鸿越,她要回宫!
庭院深深,白影立于其中,轻纱留在叶无缺身后,飞舞嬉戏。蓝雨两根食指绞着丝巾,眼睛不时偷瞟叶无缺。他面色凝重的说:“络儿,你真得要走?”
“是的,干爹。我现在走,可能还追得上皇上。”她没有说是和叶飘不和,只是告诉叶无缺她想梁鸿越了,要跟着相公一起回去。
“你一个人下山太危险,我让飘儿护送你!”
“不要,干爹!”蓝雨急呼,她本就要躲他,为什么叶无缺偏要将他们凑一块?抬眼一看,叶无缺的脸上写满疑惑,她码上笑脸,嘿嘿笑道:“干爹,不用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如果你不放心,那不如亲自送我回去吧?”
“那好。”
这么爽快?蓝雨还一时没搞清状况。要叶无缺送是因为她不会骑马,如果给出叶飘和叶无缺二选一,她想都不想就会选叶无缺。他让她感觉踏实,而叶飘就不如了。她感觉那是一颗定时炸弹和一粒定心丸的角逐,两者根本就无法比。
叶无缺让下人回去收拾简单的行李,备了两匹好马。蓝雨一见是两匹马,就弱弱的说:“干爹,我不会骑马。”
“我听飘儿说了,所以我们同骑一匹,飘儿一人一匹。”叶无缺拍拍黄膘马发亮的鬃毛。
蓝雨傻了:“什么,又要带上叶飘?”
“怎么?你不希望飘儿跟着?”叶无缺倒不是十分意外。
“那多麻烦,还是不要麻烦他好了!”蓝雨趁机推脱。
这时,叶飘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妹妹,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难道就不希望哥哥送送你?”
蓝雨在心里哼了一声,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量叶无缺在此,他也不敢放肆。
路上尘烟四起,马蹄飞扬。树林里遍地都是枯黄的落叶,秋风一吹,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叶片随风起舞,沾到过往路人的身上又慢慢卷入大地的怀抱,它们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从嫩芽重生到最后的落叶归根,就好像生命的轮回,来年的春天它们又会重生出生命的绿色。
路人行来三人两马,快马加鞭,摇曳的白色衣袂在金黄树林的映称下格外耀眼。漫天红霞落在他们身后,拉起天然帷幔,像一幅灵动画面,随马的节拍跳动。同骑一匹马的一男一女满面风尘,却仍掩不住那绝色容颜。
另一位独骑一匹马的男子看上去更为年轻,他不时偷瞟下马背上的男女。秋风起,声瑟瑟,满心惆怅谁人知?只能将所有情感深深埋藏于心底。
三人行至一座小镇,街道两边都是些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形形色色的生意人正扯着嗓子,极有特色的叫唤。跑了好几天,前不着村后不店的,天天吃干粮就点水,今天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他们找了家客栈歇脚,叶无缺对小二说:“来两壶清酒,上几个店里的特色小菜。”
“好呦!”小二笑颠颠的应着,忙用肩头的白布擦了擦长凳,招呼他们坐下。
酒菜一上,蓝雨就不计形象的狼吞虎咽,叶飘咂舌:“昕络……”
“闭嘴!”她打断他:“食不言睡不语,吃你的饭!”
她知道他一张毒舌,吐不出什么好话。叶无缺望着他俩,笑着摇头。
整个客栈除了他们,还有零星几桌,有的看上去像些山野村夫,而邻桌却是几个身穿黑衣,头带斗笠的彪形大汉。一看就像江湖中人。他们的眼神时时都盯着叶无缺三人。
叶无缺轻蔑一笑,对叶飘使了个眼色。叶飘会意,强手拉起蓝雨起身,邻桌几人沉不住气,几把长剑横升过来。叶飘把蓝雨护在身后,而叶无缺只抽了下剑,在空中优美的划了一道弧……其中一大胡子男人应声倒地,脖子处留下一道平整的伤口。大动脉被割断,一刀毙命。其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长剑“咣铛”落地,双腿抖个不停,一下跌倒在地面,伏地哭嚎:“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蓝雨惊恐的捂着嘴,杀人了!杀人了!她哪里见过真正的流血杀人,而这个凶手偏偏是温文儒雅的叶无缺?他是神是魔?平时仙风道骨,此刻却如地狱修罗。一刀毙命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所以得罪了他一定是死路一条。
“谁派你们来的?”他声音冷冷。
“小人不是谁派来的。”那么个高大的汉子居然吓得溺在了身上。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袭来,蓝雨忍不住捂鼻。
“是朝庭出重金捉拿皇上和这位姑娘。”他颤微微的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像,居然真是蓝雨的水墨画,眉眼处唯妙唯肖。蓝雨吃惊的抢过画像,此刻也不顾及臭,激动的说:“朝庭反了吗?为什么要抓皇上?”
如此说来,梁鸿越所谓的急事……就是此事!
第十九章 完颜烈
“是,金兵攻进京都,杀了李承相。并拥立秦王为新帝,改年号为皓苍。目前鸿邺帝不知所踪,朝庭出万两黄金悬赏鸿邺帝的人头,还出千两黄金活捉这位姑娘。小人是一时起了贪念,才会做出如此冒犯姑娘和大侠之事。还望大侠大人有大量,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他不像说谎,蓝雨追问:“你说得句句属实?太后和秦王不是被贬为庶人了吗?怎么可能……金兵为什么会攻进城?皇上的旧部都去哪了?都归顺于秦王了吗?难道大梁的百姓,就能容忍金人来干扰他们的内政?”
“姑娘,这是朝庭的争斗,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李承相之子,带着众将撤到了溯城。现在两城僵持不下,鸿邺皇帝的旧部都等着他来主持大局,但他至今仍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