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江听了冷怀瑾的话,赶紧圆场道:“犬子今儿个上任,特意让其母在礼记订了数十盒点心,也算是给翰林们的小小见面礼罢了,断不会送什么箱子!”
他又岂能给自己的儿子抹黑?
冷昌修这才醒悟过来,想到早晨周世英送他这些小玩意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众人,想来,便是为如今冤枉自己而作准备呢。
大理寺卿的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便不说周青江是不是在帮着冷家,如今,他手上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便要平白无故的抓人,就算是送到皇上面前,只怕也说不通。
想到方才对冷昌修的承诺,他不禁憋屈的抱拳道:“冷大人,这其中定有误会,本官这就回去将那扇风点火的人揪出来!”
说罢,已经一招手,将一众属下带离了冷家。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冷家也总算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青江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周世华挡住了去路。
“爹,您就不想知道大哥究竟做了什么事?那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么?”就算是冷家方才冤枉了周世英,他们也应该将整件事弄明白不是?
这不该是周青江的作法。
而周青江这反常的行为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自打那回在商州冷怀瑾挑开了周世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的心里,其实也藏着一根刺。
而这根刺,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准轻,却没有被切切实实的拔出来。
他也曾怀疑过周世英的吧?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现在,将这个事摆到明面上来查呢?
“我相信你大哥不会陷害冷大人,再说了,你大哥怎么会有南诏的东西?”周青江侧过脸看着周世华,语气虽然坚决,但从他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丝闪烁。
他久经官场,自然明白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若是乔大人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又怎么会跑到冷家来搜查?
却是不知道半路出了什么漏子,他要找的证据居然没有当场查获出来。
若是一切真应了冷昌修的话,那箱子是周世英赠与他的,而里头的那串珠链子,便亦是出自周世英的手,那么……
这岂不是说周世英与南诏勾结?
周青江又怎么能相信这样的推断?
“周大人,怀瑾想问问你,你可曾在周大哥的身上闻到过什么气味?”沉香木,只要久戴在身上,总归会有一股子味道,而她亦查过,周家似乎没有人佩戴沉香珠串,因此,若是周世英身上真有这种味道的话,一切,似乎便有了源头。
“这……”周青江思量了一番,并不了解冷怀瑾所说是什么意思,故抬头眉心紧拧的看着她。
便见她手心掏出一物,凑到周青江的鼻子下头闻了闻。
无须闻看她手中的东西,周青江已经猜测到,是一块沉香木,便在这时,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摆了摆手道:“不曾,本官从不曾在世英的身上闻到什么味道!”
虽然周青江极力否认,但冷怀瑾已经从他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中查觉了大概。
说罢,他似乎不想再对质下去,冲冷昌修抱了抱拳,便领着一众部下快步离开了冷家院子,周世华还想阻扯,这一次,却如何也拦住他。
冷怀瑾冲他做了个无须强留的手势,转而领着父母以及身边的几个心腹一同进了前厅,并派了萧一和一众暗卫在周遭死守,周世华也跟了进来。
大家心中无非都有个疑问,那封信是从哪里来的?而那珠窜子又是如何回事?
“我只以为他是哪个势力派来的帮凶,却不想,他竟和南诏有关系!”待周遭都安全了,周世华才敢将方才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着,额头气得青筋暴跳,想到府里竟养了只南诏狗,他简直恨不得屠了整个周府。
但眼下,他显然还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时候的周世华渐渐明白过来,冷怀瑾为何要他考取武状元的头衔。
是啊,只有将自己至于不败之地,才有资格对付那些ji妄之徒。
冷昌修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今儿个这一遭,可谓说是死里逃生,若不是那些东西临时被人调换了,只怕冷家所有人此时都该身首异处了。
元庆帝当年登基时各说纷云,因此,他面对反派势力,也尤为忌弹。
“信和珠串子呢?”虽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但被人塞到府里的两样脏物,总该有个去处,再看冷怀瑾那从容淡定的模样,便知道,一切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
张全立即上前一步,将两样东西交到冷昌修的手里,他定睛一看,这竟是一封勾结南诏,以及将征北大将军和肖家拉下水的谋逆信,周世英真是好狠的心,这一封信中,已经陷害了三个忠良。
再观那串珠链子,通体柔光,背面却刻着南诏皇室的标记,标记虽小,但只要仔细瞧,还是能瞧出个大概。
天熹国大多不识得南诏的字迹,因此,很容易将那些符号误认为是图案。
实则是南诏皇室的字迹。
“若不是萧一心思细密,不久之前发现了府中的可疑人,只怕今儿个连我都是措手不及!”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好在萧一在暗处将冷昌修曾经抄写的几句文章给偷了来,进而换下了原本藏在书房中的那封信,如若不然,这一切,都无处伸冤了。
可是,这些东西又是怎样藏进府里的?又由谁藏进来的?
若说冷府如今的下人,可都是信得过的人,再说了以萧一的洞察力,绝不会在外人进入府内,都未有察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府中还有内鬼。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传话,赵楠跑了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却白得厉害:“小姐,原先伺候柳姨娘的丫头似水自尽了!”
“似水?”肖梅姑惊讶的看着赵楠,这似水丫头原先是伺候柳沉香的,自柳沉香死后,府里念及她年幼无知,又体谅她家上有老、下有小,因此,网开一面,而没有将她赶出去,却不想,她竟做出这种事来。
一切在这里似乎又断了,虽说那幕后黑手已经肯定是周世英了,但他到底是借着南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是他原本就是南诏人,一时之间,亦很难推测。
“来人,将这个箱子烧毁,里头的东西一件不留!”冷怀瑾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夜长梦多,周世英的手段层出不穷,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双眼微微眯起,望向周世华:“眼下,也该使使咱们的手段了!”
要斗,她绝不会怕他。
这日夜里,周家宴席照常举行,冷家举家出席了周家的宴席,与周世英之间依旧点头之交,看不出半丝的不妥之处。
倒是几名听风似雨的官员在背后嚼了几句舌根子,亦不知是被人唆使还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
“今儿个一早,皇上召见了父亲,不知所为何事,但见他今儿个分外高兴,回府之后也没有刻意的质问周世英,兴许是与周世英有关!”冷怀瑾起身上茅房之际,周世华假装与她擦肩而过,将回府后得来的消息传达给冷怀瑾。
回想到上一世,周世英可是取了九公子赫映月,难不成,圣旨便在这夜颁下?
点了点头,脚步继续向前,在入到茅房之际,萧一已经守在了那里受命。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冷怀瑾从茅房里出来。
若无其事再回到宴席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肖梅姑夹了些菜到冷怀瑾的碗里,想到她今儿个晚上的味口似乎不太好,因此,眉宇之间也染上了几分忧色。
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事,许是前几日的风寒还没有好痊,一会儿咱们早些回去吧!”
肖梅姑心里一转,想到许是不愿意再看到周世英这个人,因此才会整晚心不在焉,便点了点头,示意她再用一些膳,待有人起身了,冷家便找个借告辞。
而便在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宫里派出来的一支队伍,却被一众流民生生的挡住了去路。
安公公坐的马车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失了控,那马儿扬蹄狂奔之下,挣断了绳子,将人拖到了老远,以至于在护卫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受了些轻伤,嘴里大喊道:“摔死杂家了,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杂家抓起来!”
护卫领了命,便开始追着那批流民呼喝起来,怎知那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出一小会儿,便消失在了大街小巷。
那些护卫追了好半天,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抓到。
待终于将马车修好了,继续前行之际,安公公不禁大惊失色:“糟了,时辰要过了……”
眼看着天色已晚,只怕周家的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
肖梅姑见有人起了身向主家告辞,她便扯了扯冷怀瑾的袖口,冲着那一头的冷昌修使了个眼色。
一家三口先是向周家的老夫人道了别,再同主人家道了贺,这才在周夫人和周世华的相送下出了周府。
待他们一走,不少宾客亦都离了席,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磕着瓜子,扯着闲话。
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坐不久,再加上上次在商州时的惊讶,如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因此,陪了一会儿,便让下人扶着回了院子。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极为平常。
周青江送了几波客人出府之后,却是忍不住皱了眉头,冲身后的随从道:“快去看看,那颂旨的公公怎的还没有到!”
按理说,下旨的时辰也已经到了。
如何这人还没有到府上,今儿个早晨可是皇上亲口与他说的,他回府后,却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