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市长二叔李永瑾。
李永瑾将李慕菲接到了他在共和港的宅院中,这所院子李慕菲也是熟悉无比,它正是李家的那所老宅院,李慕菲在共和港建造炮台和船厂的那半年时光就是在这所房子中度过,此时看来格外亲切,李慕菲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故地重游了。
在大厅中,李永瑾摆下一大桌酒菜为李慕菲接风洗尘,其中有许多共和港得天独厚的新鲜海产,对李慕菲来说,海味这东西,要是天天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李慕菲住在共和港的最后一段日子几乎都不想看到海物,但回到比勒陀利亚住了一阵,又无比思念共和港的海鲜,此时看到二叔如此体贴,不禁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几个月不见,李永瑾比在金吕市要晒得黑了一点,依然是那么开朗豪爽,只是在提到张阳的所作所为时流露出不满来,他在共和港,离得比勒陀利亚远了些,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在听完李慕菲的介绍之后叹了口气道:“菲菲,你这次做的对,我李家虽然不怕他张家,但这次我们理亏,为了南非的稳定,这次暂且让他们一次,下次想要在李家面前耍威风,哼哼,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他冷笑着。
李慕菲知道这个二叔在海外跑贸易,但做的并不都是商人的事,有油水可捞的时候往往摇身一变成为海盗,这也是南非华人从福建李家那里继承下来的“优良传统”(因为福建李家在明末的时候扮演的就是半商半匪的角色),李慕菲知道如果发怒的二叔想要对张家做什么,肯定不是好事,甚至可能不是那么合法的事,所以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那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那会给李家带来很大的麻烦的。
介绍完自己的情况,李慕菲开始询问这段时间共和港的进展,尤其是他关注的港口防御设施和内湾那里秘密进行的鱼雷艇研究进展。
说起鱼雷艇的研究,李永瑾可不敢怠慢,神秘兮兮地屏退了左右,满面笑容地对着李慕菲说:“孩子,你这二叔不服你不行啊!你秘密建设的这个船厂现在成绩斐然,假以时日,造出足够数量的鱼雷快艇,我们完全可以以小博大,让英国人的舰队不敢靠近共和港。”
李慕菲一听进展如此之快,不由得有些出乎意料,当李慕菲离开共和港的时候,船厂可是连能够满足技术参数一半的鱼雷都拿不出一个,而研制一种威力巨大的新型鱼雷可谓是鱼雷快艇战斗力的关键所在,当时的情况说白了就是毫无进展,想不到才离开了几个月就有如此大的变化?他把手中的筷子放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听起叔父的讲述来。
“我动身来共和港之前,你就和我提起过这所船厂的事情,让我帮忙照看点,还说什么这是对付英国舰队的关键,我当时说实话,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你也知道,我常年在海上跑,海战也经历过一些,最常见的是火炮对轰、撞角对冲、贴身肉搏这些招数,倒是从来没见过什么鱼雷建功立业的场合。所以来了之后,对你这个船厂的研究工作也不是特别上心,反正船厂有什么要求给满足了就是了。”李永瑾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海参放进嘴里。
“就在前几天,船厂的研究主管向我汇报说,研究工作取得了巨大的进展,要我去视察。”
“听他一说,我也对你口中威力巨大的新型鱼雷产生了兴趣,于是就抽了个时间到船厂看了看。”
“听负责人介绍道,原本的设计采用电池和电动机作为动力,而最大的瓶颈也正是鱼雷的动力问题,目前南非在电动机设计领域基本处于世界前列,但根本设计不出符合技术指标的电动机,电池的电量也远远满足不了要求。研究所曾经用已有的最好的电动机和电池搭配,制造了一枚实验性的鱼雷,但其时速仅仅只有13千米,还不到你提出要求速度的三分之一,航程也不到一半,而且装药量很小,威力太小。”
“研究所卡在这个障碍上足有七个月之久,后来一位年轻的研究员重新尝试了鱼雷动力的方向,不采用电力,而是借助南非工业集团在内燃机和外燃机方面的先进技术,采用压缩空气和燃料在燃烧室内燃烧推动螺旋桨的方式,在经过仅仅一个月的设计与改进之后,新型鱼雷的航速达到了惊人的45千米每小时,航程也达到了要求的3千米,研究所在这枚实验鱼雷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进,最终制造了一枚完善型号的鱼雷。”
李慕菲听到此处,脸上不禁红了一下,原来采用电力作为动力是他提出的构想,作为一个军盲,他根本不知道鱼雷是什么动力,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是电力,没想到这个年代的电动机根本满足不了要求,最终还是得用燃料。
李永瑾倒没看见李慕菲的神情,他正忙着消灭一只螃蟹:“另一个技术难关就是鱼雷的定向问题,采用外燃机作为动力的鱼雷虽然在航速和航程方面都达到了要求,但是鱼雷的前进轨迹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受波浪和海流的影响弯弯曲曲,严重影响了鱼雷的攻击效果。”
“幸好这方面早就由你给出了答案。”李永瑾笑着说。
“我??”李慕菲可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比勒陀利亚忙来忙去,还真的没有关心过共和港这边的事情,李永瑾的这句话可真是奇怪。
“是啊,你在比勒陀利亚的梦工场不是研制了一种叫陀螺仪的东西吗?据说是你给出了设计思想,才被梦工场的科学家们进一步完善的。鱼雷研究所的人员发现了陀螺仪之后欣喜若狂,这不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东西吗!”
李慕菲听到这里脸又红了,陀螺仪的发明也是他剽窃了别人的创意。
“果然,装上了陀螺仪的鱼雷其航线几乎是一条直线,研究所随后便将新型鱼雷设计定型。”
“几日前,研究所做定型实验的时候,我去了,印象是相当深刻,船厂使用一艘报废了的1350吨的商船作为靶船,用新型鱼雷进行攻击。”
“鱼雷发射后,我能看到一条白色的浪花翻滚的尾迹笔直地向靶船延伸过去,尾迹非常明显,但速度非常快,仅仅几分钟后就命中了目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商船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口子,甚至可以用眼睛看到船在急速地下沉,我感觉仅仅半分钟之后,那船就消失在海面上了。”
“看到的这一幕让我非常震惊,如果是在大洋之上,一艘战列舰被命中这样的一枚鱼雷,也难逃被击沉的命运。”
“当时研究所向我询问这枚鱼雷的名字,我想了一下,这鱼雷的研制完全是研究所的努力成果,我虽说是个主管人,可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让他们自己起名,最后他们起了个剑鱼1型的名字,别说,还真像,那枚鱼雷可不就是个没有生命的剑鱼嘛!”
李永瑾一边笑着说,一边拿起一只龙虾。
李慕菲听得入神,一低头间,发现桌上好吃的都被二叔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了,也急忙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海参,嘴里问道:“剑鱼1型的技术指标是多少?”
“你算问对人了,我在亲眼目睹鱼雷的威力之后,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你所说的话了,以后我就是坚定的鱼雷支持者,这所研究所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我特意了解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说现在我也算个知情人士了。”
“剑鱼1型直径450毫米,航速50千米,航程8千米,装药量100千克,足以将大英帝国皇家舰队的任何一艘战舰送入海底。”虽然李永瑾说的是“大”英帝国,可李慕菲从他的口吻中听不出一点尊敬,有的只是讽刺和一点点幸灾乐祸。
“还有研究所定型的‘海鳐’鱼雷艇,排水量140吨,采用极致动力公司(南非工业集团下属子公司)的新式柴油机,功率2000马力,航速达到28节,装备三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2门40毫米速射炮,配合剑鱼1型鱼雷,简直就是近海的霸主。”李永瑾哈哈大笑道,心情舒畅无比。
第三十三章 来到了欧洲
李慕菲完全能够体会二叔的心情,李永瑾曾经常年担任从事海外贸易的商船船长,对于英国人那全球第一的海军既羡慕又愤恨,做梦都希望南非有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但是他也知道,因为种种原因,南非拥有海军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眼下,李慕菲给他指出了一条通过很小的投入就可以取得巨大收入的海军之路,他能不兴高采烈?
一支鱼雷艇编队在英国人手里也许毫无使用价值,因为他们的海军是用来维护英国在整个地球上的权益的,其舰队和船只的要求和鱼雷艇简直就是完全相反,他们需要极远的航程来保证舰队从一个殖民地转移到另一个殖民地,他们需要庞大的吨位来保证船只的适航性和持久力,他们需要数目众多威力巨大的火炮,不但用来攻击敌人的舰队,还要用来炮击敌人的海岸,而这一切,鱼雷艇统统没有。
但鱼雷艇的特性简直就是为南非量身打造的:南非仅仅有一个港口,需要的是一支能够维持这个港口治安的机动灵活的小型舰队,如果与英国人的战争爆发,这支武装还要能够保护共和港,威慑英国人庞大的舰队,必要时甚至要求能够对英国人的战舰造成损失,但是这支武装的预算还不能太高。这就要求南非的船只要有小的吨位、高速、强大的攻击力和低廉的成本,而这些特点鱼雷艇统统具备。
曾经身为船长的李永瑾肯定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参观过李慕菲的内湾造船厂之后,他彻底被李慕菲的深谋远虑和惊人的天才构想所折服了。
借助鱼雷艇编队和共和港已有的两座炮台,李永瑾可以很有把握地将共和港守得如铁桶一般,英国人的舰队敢于接近到共和港50千米以内,南非方面就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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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李永瑾将李慕菲一路送到了码头。
这次李慕菲运气不错,恰好有一支李家的商船队经过南非驶向荷兰,便顺路带上李慕菲。
这支七艘商船组成的船队往来于荷兰的鹿特丹和东印度群岛的巴达维亚之间,运送荷兰的金属、药材,巴达维亚的香料、胡椒、琥珀、麻布、棉花、锡、铅,中国的丝织品、陶器、黄金。随着南非经济的发展,如今船队在经过南非时往往要装上大量的铝制品、马车、内燃机、炸药、钻石、纺织品、轮胎等工业产品,而从东印度群岛来的时候又增加了橡胶等原材料,每航行一次的利润大大增加了。
李慕菲乘坐的是旗舰,排水量3000多吨的武装商船“御浪”号,挂着南非的橙黄两色旗,国旗中的橙色代表着布尔人,荷兰王国的皇室是奥兰治家族(orn)其姓氏是橙色之意,橙色自然成为他们的家族颜色,布尔人身为荷兰人后裔,也从他们那里继承了这种颜色,而黄|色象征着华人,不仅因为华人的皮肤是黄|色的,自称炎黄子孙,更重要的是因为华人们认为黄|色是尊贵的颜色。
上船后不久,船队便起航了,从舷窗向外张望,望着渐渐远去的共和港和南非的海岸线,李慕菲感到了一丝惆怅,一丝伤感,所幸他身边还有李延和贝尔沃夫,李慕菲并不孤独。
他心情糟透了,想到自己背井离乡都是因为张阳的排挤,不禁暗暗咬牙,默默地对张阳说,只此一次,下次如果再和张阳闹翻,李慕菲可绝不会不客气,他不管什么名声、法律、传统或是华人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阻碍他实现梦想的人,李慕菲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他,与他心中那个伟大而高尚的目标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丝毫不在乎会为此而名声扫地。
沿着南非东边的海岸线一路向南,经过英国人控制下的德班港,转向西南方,再向西,船队便来到了华人和布尔人曾经的故乡,如今的伤心地,英国人的殖民地开普敦。
从感情上来说,华人们的船队并不喜欢停在开普敦,但是开普敦港是这一带最大的补给点,许多补给物资只有开普敦才能补充到,所以船队在这里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下。
在李慕菲眼下,此刻的开普敦倒和九七年之前的香港非常相似,同样的英国人殖民地,同样的是华人占人口的大多数,同样是重要的贸易集散地和重要港口。
而且华人在这里同样地位不高,船队在港口停下来补充淡水和蔬菜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让李慕菲非常不愉快的事。
在对船上运送的货物进行检察的时候,英国人的态度异常恶劣,闯进了李慕菲的房间,毫无道理地要求检察李慕菲的私人行李,李延和贝尔沃夫提出抗议,但没有效果,英国佬执意要检察行李,最后还是船长给英国人塞了几张英镑,英国佬才得意洋洋地转身而去。
船长苦笑着说,华人们在此地受到英国人的刁难不是一天两天了,英国人经常采用类似这样的手段收取贿赂,听闻此事的李慕菲暗暗握紧了拳头。
此后的航行虽然漫长,但却没有什么波折和意外,只是有一次,船队遭遇了大风浪,李慕菲和两个保镖尽管都出过海,但还是晕船了,吐了个稀里哗啦,除此之外,日子就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五周之后,李慕菲终于来到了这次航行的终点—-荷兰的鹿特丹港。
李慕菲走下“御浪”号,谢过了一直照顾自己的船上和水手,在李延和贝尔沃夫的保护下,很快地便汇入了港口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背靠着统一的德国这样一个广阔巨大的市场和工厂,鹿特丹港一跃成为荷兰乃至欧洲的第一大港,号称“欧洲的窗口”、“欧洲门户”,在李慕菲看这个称呼果然当之无愧,港口码头上的船只比开普敦和共和港加起来还要多。
李慕菲等人在新马斯河南岸下了船,租了一辆马车穿过大桥来到北岸的市中心,这里浓郁的欧式风情吸引得李慕菲不停地东张西望,从没出过远门的李延却蔫了下去。
因为南非与荷兰的关系一直很好,南非华人在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都有使馆和会所,作为南非的第一大家族的少爷,李慕菲在鹿特丹南非使馆这里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周到的服务。
既然来到了荷兰,怎能够不去著名的水城、荷兰的首都阿姆斯特丹游览一番?原本阿姆斯特丹并不在鹿特丹至东边柏林的一线上,而是在鹿特丹的北方,但出于去荷兰首都观光的目的,李慕菲登上了北去的火车,这里的华人使馆还特意安排了一名使馆里的一名荷兰工作人员作为导游。
这段旅程是非常愉快的,慢悠悠的蒸汽火车拖着白烟在广阔低平的荷兰原野上驶过,时下正是南非的冬季,荷兰的盛夏,不时可见到荷兰标志性的风车,那巨大的车轮的身影悠闲地缓缓旋转着,有时翠绿的原野点缀着有着黑白相间条纹的荷斯坦奶牛,能看见穿着木鞋和长裙的荷兰少女在挤奶,仿佛童话中的情景。
荷兰人的田地并不像华人那样的井田,而是如竹板般细长的条状,许多这样条形的田地一块块拼起来,使得荷兰的田野看起来十分像是中国南方用的那种竹条编成的竹席,有的田野里种着庄稼,还有很多的田地里种的是一种绿色叶片细长茎杆的植物。
趁着火车在一个小站停车的时候,李慕菲对着一丛这样的植物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觉得这些植物既不像大葱也绝不是芹菜之类的蔬菜,想不出荷兰人到底种这个干嘛,看样子种植的面积还真不小呢。
还好南非使馆为自己找的导游玛瑞克小姐(全名玛瑞克-凡-比克)正是荷兰本地人,对这个巴掌大的国家,她应该是非常熟悉,而她现在正坐在李慕菲的身边,金色短发,干净利落,娇小可爱,身上淡淡的香气伴随了李慕菲一路。
李慕菲扭头问道:“玛瑞克小姐,您能告诉我,那些是什么植物吗?”
玛瑞克这时正在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大魁梧的贝尔沃夫准尉,贝尔沃夫长得并不帅,即使以黑人的眼光看来恐怕也是这样,但常年军旅生涯使得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军人气质,强壮的身躯又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了安全感,更没想到的是,娇小美丽的玛瑞克会喜欢这种风格的男人,而且迟钝的贝尔沃夫连正眼也没有瞧过一下玛瑞克,所以当李慕菲发现玛瑞克有意无意地给贝尔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