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监控,外围足足二十个人,这样还让乔默笙把人带走了?!”乔慕白躺在病床上气得狂咳不已,刚刚好一点的伤口又急剧恶化。
不仅如此,乔默笙还派人在乔慕白的病房四周埋下炸弹。所有人为了保护乔慕白都蜂拥至他的病房外,就连乔子砚也以为程曦有危险往这里来。
这才会给了乔默笙足够的时间带程曦离开。
乔子砚的手术在即,没有了程曦,他要怎么活命?
等到乔慕白冷静下来,他即刻便发现了症结所在。他对松露道,“你的人里面有内ji。”
松露知道这次自己根本逃不掉责任,不等乔慕白开口,他主动在乔慕白面前砍下了一只左手。
望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臂,乔慕白轻蹙了眉头,“把那个ji细找出来。”
松露面无表情地应了,转身走出了病房。
乔默笙带着程曦连夜回了s市。自从亲身体验到乔慕白的真正势力,他彻底暂停了手头的全部工作,亦不再冒险让程曦继续在纽约城市舞团跳舞。
飞机上,乔默笙已经开始发现程曦的不妥。
她很沉默,整个人蜷缩在私人飞机的一隅,看到有人靠近时,她会很紧张,长久地凝着对方。
她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是认得乔默笙的,她会主动倚在乔默笙怀里,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回s市。”
程曦点点头,又问,“为什么我们会来荷兰?”
了解程曦犹如乔默笙,此刻已经明白症结所在,程曦将他和乔子砚的身影交叠重合。相应的,她也将被动留在乔子砚身边的日子当成了她自己与乔默笙之间的记忆。
十几个小时后,乔默笙终于带着程曦回到了s市。
这一次,他不愿再冒任何一丝一毫的风险。这一刻,惟有乔御成在的乔家大宅,才是对于程曦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知道乔默笙带她来见乔御成,程曦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她紧紧握住乔默笙的手,“如果你爷爷不喜欢我怎么办?”
乔默笙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不会。”
对于乔默笙,程曦爱得太深。深到,她不会去质疑他口中的任何一句话。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如相信自己。
而事实上,除了初次见面时那场稍显老套的对话之外,乔御成也的确没有为难过她。
因为托程曦的福,乔御成又可以仿佛乔默笙小时候那样,每天见到这个自己特别疼爱的孙子。
那段日子,乔默笙不再去公司,他始终陪伴在程曦左右。
住进乔家大宅的第一晚,程曦做了一个很长很深的梦。梦里,她看到乔默笙格外缱绻地拥着自己,sh热的吻一点点黏连在自己的唇舌和脖颈之间。
哪怕是梦中,她依然能够感觉到男人心中对自己深深的眷恋。
“程曦,不要犹疑,那是你深爱着的人啊……”
她被那个不停萦绕在耳边的声音蛊惑,身体一点点地放松,倚靠在男人身上。
“小曦,对不起,我又弄丢了你……”
程曦轻蹙了眉头,不,他不是乔默笙。他身上没有她熟悉至骨髓的清洌气味。
那么,吻着她的人究竟是谁?她下意识地去取枕头下的水果刀,朝着身上的男人用力地刺去……
程曦惊得从睡梦中一跃而起。
正在她对面的书桌旁看着电邮的乔默笙随即走过来,“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用手帕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丝丝冷汗。
程曦看向他的腹部,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忽然轻声问,“我有没有曾经拿刀刺伤过你?”
乔默笙将她拥进怀里,“没有。”
他心中却明白,对于现在的程曦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现实与梦境的区分。她的梦境根本就是某一刻的现实。
在她与乔子砚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拿到戳伤过乔子砚。
程曦松了口气,手却紧紧抓着他身前的衣襟,“我的梦游症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会不会一不小心伤了别人?我会不会不小心伤了你?”
“不会,”乔默笙安抚般揉着她的头发,“凭你这身上的几两肉,也想伤人?”
程曦微红了脸,嘴里再没说过什么,但心倒确实因为他听似玩笑的一句话而舒服了许多。她侧头望着乔默笙灯光下显得格外俊美绝伦的脸,忽然将头凑到他面前,主动亲了乔默笙一下。
她这样出其不意地一个浅吻,倒是令一向淡定的某人着实意外了一把。他轻轻挑眉,望着迅速躺下将被子遮着脸的女孩,略显无奈地轻道,“如果这也是梦游的一种,请继续。”
“……”程曦自认自己在乔默笙面前一向是小鬼见阎王,皮不够他厚,道行不够他深。与其挣扎,不若索性装睡到底算了。
望着她极富阿q精神的模样,乔默笙忍不住失笑。索性也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小曦。”
被子里传来一阵闷闷的轻嗯声。
他勾唇,“把头露出来,不然会感冒。”
“睡着了。”
笑容已经渐渐爬满乔默笙的双眸,“被我亲或者把头伸出来,你自己选。”
程曦终于探了脑袋出来,眨巴着大眼看着他。
乔默笙情难自禁,低下头吻上了她粉嫩柔软的双唇。程曦气红了脸,舌头在他口中闷闷地蠕动,道,“乔默笙,你怎么耍赖啊。”
他将程曦进一步深拥进怀里,“小曦,你也可以对我耍赖啊。”
“……”怎么听都像是她吃亏的感觉啊!
窗外月色正浓,卧室的灯火应声而熄。没过多久,乔默笙颇觉无奈地望着倚在自己怀里好梦正酣的人儿,心中和身体的一把火已经被她撩拨了起来。
可是身为罪魁祸首的人,却竟然就这样嘴唇贴着他的双唇……睡着了。
乔家大宅屋子大,工人多,除了乔默笙以外,人与地方对于程曦来说都是很陌生的。这里又住着乔御成,一开始觉得不自在是必然的。
好在程曦向来习惯了居无定所,一直有着一颗随遇而安的心。
不用练功的晨起时光,乔默笙会陪着她一起下楼吃早餐。乔御成通常都是在的。
程曦性子淡,话少,平时与乔御成同桌吃饭时,除了唤人,也不常主动与他说话。但乔御成很快发现,这孩子,细致着呢。
乔御成爱喝茶。他每天晨练完都喜欢泡上一壶好茶在院子里静坐一阵。过去都是陈伯替他泡好了茶端到院子里。
自从程曦来了之后,乔御成可以直接在院子里喝到她新鲜泡好的二次茶汤。懂茶的人都知道,茶口的好坏,往往就在于那滚水煮沸后的几秒之间。
而一个人的心性,也同样可以在泡茶的点滴间被发现。
程曦泡茶的时候,手势很稳,微垂的眸光很静,所有的一切都极自然。
“以为每天晨起泡壶茶就能讨好我了?”乔御成轻抿一口茶,问她。
“没,”程曦自己端了杯茶浅尝起来,坦言道,“您的茶好,是我自己馋了,顺便给您泡的。”
“……”
这话听着委实不客气,但却极自然地透露着一份亲近。乔御成看着程曦脸上清浅的表情,转头又看了眼老陈,随即朗声大笑了起来。
乔默笙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远远的看着,脸上亦有清浅笑意。他一早知道,乔御成不会真的从骨子里去讨厌一个晚辈。
尤其像程曦这样的性子,虽然外面看着淡,只要仔细一深究,就会发现她的好。
乔默笙心中明白,乔御成非常忌惮像母亲谢思思那样的女人。但程曦不是谢思思,她们根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下午两点多,乔默笙在屋子四处都没有找到程曦的身影。心烦担忧间,竟在院子里看到那熟悉倩影爬在半高不高的一棵树上。
他轻蹙了眉快步走出去,树下围了几个工人,原本还笑开的脸一见到乔默笙瞬间变得战战兢兢,“大少爷。”
乔默笙望着树上伸手摘着木瓜的女人,“下来。”
“哦。”程曦下来的时候,手中还捧着一个长得极肥硕的木瓜。
乔默笙让工人去取了sh毛巾,一边替她擦手,一边看着她,“麻烦你解释一下。”
那样清冷的声音,一旁的工人早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程曦却很淡定地道,“摘木瓜啊,有机的。纯天然。可以炖牛奶,美容养颜。”
“家里那么多人,需要你自己爬树去摘?”
“树也不高。”
“程曦。”连名带姓,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半点温和。
周围好多人都看到他在凶她。程曦微微拧了眉,看着面前的男人,忽道,“耳朵疼了。”
乔默笙望着眼前对着他轻轻娇嗔的女孩,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伸手轻揉着她的耳朵,“怕被我说,下次别净做会令我生气的事。”
程曦倚在他怀里,忍了半天,闷闷道,“你一天要生好多回气,根本停不下来啊。”
“……”难得见乔默笙这样被一个女孩吃得死死的,一旁的工人忍笑忍得一个个脸都憋红了。
乔默笙说归说,知道程曦想吃木瓜,他转头便让厨房用木瓜做成各种甜品让程曦解馋。
一个星期也有一两次,乔默笙会带着程曦出去吃晚饭。
他总是爱挑程曦午睡将醒未醒的时候唤她起床。
通常,程曦会将小脸埋在枕头间,墨发散落在床单上,嗓子里有极慵懒的轻吟声,表达着她小小的抗议和不满。
这时的程曦实在太招人疼,乔默笙抱着她起来,她就把脸搁在他肩膀上;他搀她,她就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任由他替自己换衣服,梳头。整个过程,反正她就是不愿意主动睁开双眼。
程曦所有小女人和小情绪的一面都只不加掩饰地流露在乔默笙一个人面前。
出了卧室,她又是那个清浅温婉的女子。去餐厅吃饭,她总是静静走在这个样貌一流,风度卓绝的男人身旁。
2008年,乔默笙已经是s市的名人。他与程曦去吃饭的餐厅,总是不可避免会遇到过来与乔默笙打招呼的人。
程曦本就是气质出色的女子,走在乔默笙身旁,很快便引起众人的关注。
“乔先生。”某个杭帮菜餐厅中,一位身穿白色长款连衣裙,浑身散发极浓文艺气息的女人走过来,微笑与乔默笙打招呼。
眼前的女人叫吕雪,她是曾经因为在运河五号唱了一首《难以抗拒》而得到乔默笙大力支持的当红歌星。
在s市,稍稍关注过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这位吕雪是乔默笙的绯闻女友之一。她是因为乔默笙,才会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吧驻唱歌手变成今天的当红歌星的。
可是,此刻坐在乔默笙身旁的女孩又是谁?看着同样有几分眼熟呢。
乔默笙对吕雪还是有印象的,他朝着她轻轻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吕雪看向他身旁的程曦,语气带着试探,询问道,“这位是?”
程曦大方站起来,看着吕雪,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程曦。”
程曦望着她身上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有青黛色的山水图案。她隐隐觉得很眼熟,半天后才想起来自己也穿过一条这样款式相似的白裙。
吕雪同样在打量她。心里想的是,原来这女孩就是程曦。
曾几何时,她即便已经是极红的歌星,却还是喜欢时常去运河五号小坐。去的次数久了,她渐渐与林浩也熟了。
有一次,吕雪假装不经意间问林浩,“从没见过乔默笙真的与某个女人在一起,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林浩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答,“乔默笙喜欢程曦那样的女人。”
吕雪当时就轻轻蹙了眉,“程曦是谁?”
运河五号的玻璃房里,林浩指着对面那张足足有一层楼高的海报上的白裙女人,“她就是程曦。”
不得不承认,程曦本人与那张精美海报上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偏差。她的美丽很自然。素颜,简单的白衬衫配蓝色牛仔裤,头发梳成清爽的发髻,看起来清丽中又透着几分洒脱。
吕雪还是比较识趣的,她与助理走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下。等餐的时候,程曦看到有许多客人上前找吕雪签名合影。
她撑着头看着,对乔默笙道,“她挺好看的。”
“是不错。”乔默笙其实头也没抬,正在替程曦把白衬衫的袖管卷起来。
程曦若有所思,问,“你几乎不与娱乐圈的人来往,怎么认得人家的?”
乔默笙抬眸,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头忽然凑近她的脸,在她红唇旁轻轻地嗅了嗅,“某人今天好像带了醋出门。”
两人靠得太近,程曦轻红了脸,小声道,“别闹,好多人看着呢。”
吐气如兰间,乔默笙望着她唇角边那颗格外可爱的粉痣,眼眸渐渐深邃。转开眸,他表情极淡然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心中却沉默叹了口气,为了帮她治愈梦游症,这一个个与她同床而眠却始终相安无事的夜晚,简直是在无限期地挑战着他的定力极限。
不远处的吕雪望着他们如此亲密无间的一幕,原本还勉强含着清浅笑容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沉闷起来。
她虽然对于乔默笙和程曦并不熟知,却依旧可以透过他们两人的眼神和肢体感觉得到。那是一个她完全不可能插足进去的情感世界。
晚上吃过饭回到乔家,两人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乔御成坐在沙发前对着陈伯大发脾气,“都说我没病了,吃什么药?!拿走!”
陈伯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吃。稍稍跟着乔御成久一点的工人都能猜到,他这是在担忧远在国外的乔子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乔御成生怕乔子砚出了意外。
陈伯和白姨看到乔默笙回来,脸上一喜,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对他告状,“大少爷,我们这是真没办法了。”
乔御成坐在沙发上,淡淡看一眼乔默笙和程曦,轻哼了一声。
乔默笙看看老人,居然这样劝他道,“胡乱发脾气也是病,药还是要吃的。”
众人一听,瞬间垂眸,站定不敢乱动。
程曦站在乔默笙身后,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乔御成的视线,她轻垂头,无声地扬起了唇。
可是……“丫头,你是不是躲在后面偷偷笑我呢?”
程曦连忙用手悄悄捂了捂脸,然后从乔默笙身后走上前,“没有啊。”脸上的表情格外纯善无辜。
乔御成盯着她,轻哼,看了眼茶几上的药,还是道,“拿走。”
程曦安安静静站在乔默笙身边,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