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蕊立刻接上道:“妹妹说得真是的!前几天十四爷的折子被皇上批下来命宗室传阅呢!皇上大大地称赞了一番呢!”我拉着佳蕊的手,笑道:“可是呢!我们爷不在府里,不知道四嫂听没听见雍亲王说,皇上讲论十四爷的甘特图呢?又不知雍亲王学没学会用这个法子处理朝政呢?”好像又占了口舌的上峰,我就得意起来了!可是马上就听到胤禛冷冷的声音:“爷好像没学会,希望你能不吝赐教。”我的心脏突停了。
芷青谦卑地向胤禛行礼,然后说道:“十四妹妹怎么了?这脸白得跟纸似的!”佳蕊说道:“可能是我们萱儿妹妹旧疾复发了。来,妹妹,我带你到里面歇歇。”说着亲热地携起我的手转到德妃的阁子里。进了里间,佳蕊松开,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笑着说道:“谢谢姐姐!”佳蕊转过头去,说道:“我不过是为着咱们爷,你这样子太给十四爷丢人了!小时候你就怕四爷,到如今你都没有一点长进。”我叹道:“这里面我解释不清,就是说了你也未必信,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过来,只是那为时已晚。”佳蕊忽地笑了,说道:“常听人说你有些不同,今日方真是体味到了。枉费我们在一个府里生活了七年,却彼此不知!”
我正思索佳蕊的含意,却见她携着我款款坐下,说道:“爷走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爷是做大事的人,而且如果爷这次能建下不世之功,前途将不可限量。我不能成为爷前进的绊脚石。我该像你一样,帮爷达成心愿!我想了,首先这十四阿哥府上得心齐,不能让外头人看咱们的笑话,更不能让皇上看见、听见咱们这里妻妾不和,乱成一锅粥。大道理我不懂,学问上我不通,我就想明白,往后咱们要比那亲姊妹还要和睦上三分,让爷放心这府里,放心这家里。”我含笑应道:“这不就对了?姐姐说得再没错。”佳蕊握紧我的手,说道:“府里到处都是耳目,我不想给人家嚼舌根子,在额娘这儿就你和我两个人,姐姐把话说出开了,往后就看妹妹的了。”我亦握紧佳蕊的手,说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意。往后的日子靠我们齐心协力才撑得下去!爷一走几年的光景,我们一齐给爷扫平这大后方。”
佳蕊笑了。而我的大脑细胞又知死了多少!她这唱得哪一出呢?古代讲究“妻贤夫祸少”,可是从古至今所谓的“贤女”少之又少,否则《列女操》也不会只记得这几个人呢!佳蕊突然摆出要和平友好共处n项原则,更让我怀疑她的动机。尤其是她说出了胤祯前途不可限量,就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摆在她面前的就是和我的后位之争,说白了就是弘明和弘暐的太子之争!她怎么会甘于我之下呢?
想归想,德妃的六十大寿之后,我和佳蕊的关系日行千里,合府上下、各王公贝勒府都在流传着我们的“佳话”,甚至于引用娥皇女英来比喻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这比喻有另一层潜在含意——她们是虞舜的妃子,那么他们自然把胤祯联想成为皇太子,不知康熙怎么想的?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西北,胤祯进行得很顺利!他指挥平逆将军延信由青海、定西将军葛尔弼由川滇进军西藏。八月,葛尔弼率部进驻拉萨。九月,胤祯命令延信送新封□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庄严的坐床仪式。十月,策凌敦多布败逃。策妄阿布拉坦占领西藏的意图被完全粉碎。胤祯也因此威名远震。康熙谕令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起草御制碑文。消息传来,十四阿哥府喜气洋洋,我和佳蕊忙着设宴酬贺,又放了赏钱,加了红包,着实忙乱了几日。
可刚消停没两天,却又是弘明与弘时在上书房打架被康熙命德妃宣进宫里来。进了永和宫,却不止德妃一位,还有宜妃、惠妃。小孩子打架请家长就罢了,干嘛招来这么多人物啊?尤其是宜妃,也是一位让我头痛的主儿。没等我心里发完牢马蚤,佟贵妃也来了,我更加头痛了!佳蕊忐忑不安地向我求助,我只能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以不变应万变吧。
第一百零二章 庆生场(下)
佳蕊陪着小心给各位母妃敬茶,又退到尽下方等着这些位发言。芷青坐在下首,脸上阴晴不定。佳蕊更没底了,看来又得我没毛的小鸟强出头了!德妃轻轻放下茶杯,说道:“我们姊妹几个,唯贵妃姐姐份位最高,就先请姐姐先说吧。”不等佟贵妃说话,宜妃先冷笑道:“这件事儿是爷们儿的事儿,论理不该我们多嘴,只是因为十四爷不在,四爷又忙得不可开交,才请两府的福晋到这里把话说开。皇上命我和姐姐协理六宫,姐姐不主持,倒叫贵妃姐姐为难,依我看不太妥当。”佟贵妃没答言,惠妃也没说话,宜妃轻轻一笑,接着说道:“皇上宣两位福晋过来的意图我也说明白了,两个孩子在外间候着呢,不知道四福晋和十四福晋怎么说呢?”
芷青说道:“弘明无故就对着弘时挥拳,别说没理,就是有理,一个小阿哥也不当办出此事来!”佳蕊说道:“我回府后严加管教弘明,还请各位母妃息怒和四福晋。”芷青说道:“我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是我们三阿哥就白挨打了?”佳蕊说道:“回府里我好好问问这孩子,就是事出有因,我也会严厉训诫的。这一点请雍亲王福晋放心。”芷青冷笑道:“这话得十四爷府上做得主的人说才是。”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便说道:“完颜氏福晋就是我们府上说得算、做得了主的福晋。”
佟贵妃笑道:“哪是啊!十四爷走前说萱儿当家呢!这回倒推脱起来了!教导小阿哥是重中之重,怎么不帮着佳蕊担起来呢?”德妃见我看她,便说道:“佳蕊和萱儿并称嫡福晋,谁都做得了主。依我看,弘明也有错,弘时也有错,都各回各的府管教罢。我们也好向皇上复旨,宜妹妹看呢?”宜妃笑说:“两个孩子都是德妃姐姐的亲孙子,没有亲疏之别,若不是皇上的旨意,我还真不好对姐姐的家务事多口。但是,听了上书房服侍的人禀报,我想说错也不全在弘明。就算弘时瞧着弘明不顺眼,哥哥训诫弟弟不是大事儿,怎么牵三扯四出来那些话来?”芷青站起身来说道:“宜主子教训得是。打架的时候我不在场,孩子们之间哪有轻重,等我回府里细细问问弘时。但是别的不说,他是和硕雍亲王的长子,前几年还是一根独苗呢!他是将来袭封世子的,平白被弟弟打了,就一句管教轻轻抹去了?”
芷青今儿打定主意要为难我们了?她如此强势,想找杀杀胤祯的威风吧?是胤祯的风头实在过健,他的亲四哥在打压吧?我有些生气,摆出笑容,说道:“弘时是雍亲王的庶长子,可弘明是大将军王的嫡长子!四嫂这样比较起来,弘明好像该压弘时一头吧?皇上将来为三位和硕亲王立世子时,是弘时、还是弘历、弘昼也未可知呢!”芷青的脸如长白山,宜妃拿着帕子掩住笑容,佟贵妃和惠妃也微微露出一点笑纹,倒是德妃最尴尬,摇头苦笑加叹气。
芷青冷笑道:“依佟妹妹说,弘暐怎么处呢?”我笑道:“弘暐也是嫡子,可他生得晚,只能排行五阿哥,就是嫡子也只能排到第三呢!”芷青拧着帕子,说道:“佟妹妹好肚量!”佟贵妃笑道:“我们嫡福晋佟佳氏就是肚量不凡!一个贝子府打理得妥妥当当的,怨不得十四爷含在口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只是这山长水远的,两个小夫妻扯断肠了!”我狠狠地盯着佟贵妃,暗骂她自己咫尺天涯,还来揭我的短儿,真不知站哪头儿!
德妃说道:“闲话了半日,皇上给得差使还没办利落呢!两个小孩子打架,今儿歹了明儿就好了。终究打架不好,各回各的府上,自己管好自己的儿子罢了!我也乏了,有话明儿再说,我和宜妹妹过去向皇上复旨。”惠妃先站起来,佟贵妃也起来了,说道:“皇上说了上书房打架这风气不能开,甭管谁对谁错,打架终归就不对,尤其是弟弟对哥哥动手,更做了个坏模样,朝上朝下的眼睛都盯着雍亲王和大将军王呢!你们好自为之吧!”芷青蹲身应是。我和佳蕊都摆了个姿势,等着她们出去。德妃逐一看过我们,方叹气道:“弘时和弘明在外面,各自回府吧。”说着同宜妃往乾清宫去了。
见我们出来,弘明委屈地望着佳蕊,而弘时神情冷淡地等着芷青吩咐。芷青勉强笑着说道:“三阿哥回府吧。”弘时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走了出去。出门上车,佳蕊又羞又气,扬手要打,我赶忙按了下来,说道:“回府再说吧。”
回到府里,待屋内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佳蕊气恨恨地命弘明跪下,说道:“在上书房不学好?不长进的东西,多少人盯着咱们府,等着拿你阿玛的错呢!你倒好!就往枪口上撞……”一语未了,泪如雨下。我劝道:“姐姐先别急着责备弘明,听听他怎么说。”弘明委屈地说道:“弘时哥哥说阿玛背信弃义,见风使舵!说当年八伯父得势的时候……”我抬手止住弘明的话,柔声问道:“你说阿玛是这样的人吗?”弘明立刻答道:“阿玛才不是呢!当年阿玛和额娘赶了上百里路,想解救八伯父免遭陷害,阿玛最讲义气了!”弘明说的是海东青事件吗?我怔了一下,问道:“这话儿你哪儿听来的?”弘明低头答道:“弘昇哥哥、弘晟哥哥都讲过,连弘晳哥哥都讲过的!他们讲给了好多人听呢!”
不用说了!消息不是来自八爷府就来自九爷、十爷那里了!虽说不是瞒人的事儿,也是“兄友弟恭,诚孝事父”,可康熙皇帝怎么想就很难预测了!我把心惊压下来,问道:“知道哪里错了吗?”弘明低头道:“我不该打架。”我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房去吧。”弘明不敢相信,只看佳蕊。佳蕊欲言又止,说道:“既然额娘说了,回房不许出来,思过三日。去吧。”待弘明走出去,佳蕊不安地问道:“妹妹,这行吗?”我说道:“姐姐做得很对!姐姐也说了,人家等着看咱们家的热闹呢!难不成我们真闹得家反宅乱,让人看笑话?”佳蕊说道:“话虽如此,我究竟放心不下。”我笑道:“等风雨来了,再解决也不迟。”
事虽然压下来了,日子也没安静两天。我们收到雍亲王府的请柬,说芷青的四十岁生日,请各府的福晋过府叙旧。那个龙潭虎|岤还是胤祯出征前,我冒充小太监混进过去一次,如今才一年的功夫,又要让我往里闯,我的头一下变成两个大。服侍的人都对我畏雍亲王如虎笑得不了,他们哪里知道四四的强势与狠辣!我托病请佳蕊独自出席,她死活拖着我一起去。她又不恐“四”,而“四嫂”又是良妇典范,真奇怪!
芷青的生日宴热闹非常!各府的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来了,一些重要的侍妾也来了。我有幸见到了乾隆大帝的生母钮钴禄氏。这位享尽了人间“福、禄、寿”的女士,极尽谦卑地跟在芷青身后服侍着。婉凤与当年的嚣张与跋扈并不差多少,只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很多痕迹,胤禩在政治上的失意,给她添了很多烦恼吧?也因为妻凭夫贵,佳蕊在福晋丛中引得更多关注,而我自来不好相处,虽然她们中某些人对我颇有怨言,依旧热情有加,再加上她们也在拼酒,我不醉死也会在雍亲王府闹出笑话来,因此,我好容易才脱身出来,寻个角落里“禅定”。
胤禛的心腹太监张保“适时”地过来请我,我正想拒绝,他陪笑道:“当年福晋逃婚的时候,奴才里外地照应,福晋就不念旧情了?若奴才请不去福晋,奴才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四爷没别的意思,就有几句话想交待交待。”现在胤禛在韬光养晦,庶几无妨,说不定也是个“知彼”的好机会呢!
我又一次踏进了胤禛的书房。他的书房并无变化,朴素得有些寒酸了。我望着那张床榻呆了呆,也不知道什么感觉。胤禛没在,我自己寻了个椅子,等着他大驾光临。张保就退下了。我飞快地跑到胤禛的书案上,明知不会有发现,就偏不死心地想找到什么东西,却见一封书信摊在桌面上!虽然私拆信件违法,虽然偷百~万\小!说信不道德,我仍然忙忙地拿起来一目十行,但紧张得直发抖,半天都无法聚焦。
我惊喜地发现这是写给年羹尧的信!满纸的斥责!“妃母千秋大庆,阿哥完婚之喜,而汝从无一字前来称贺”,妃母是指德妃吧?阿哥完婚,肯定是指弘时了。我恍然想起家里红白喜事的份例中,有致弘时新婚之喜的礼单!年大将军真嚣张!我还知道自己是没毛的小鸟呢!他竟然敢冷落小气的雍正大人?慢来!年羹尧与胤禛的关系不很亲近啊!那么我的胤祯很有机会!我该怎么通知我的胤祯呢?川陕总督扼着胤祯的咽喉命脉,如果收归己用,那么我的胤祯是不是可以武力夺权呢?
第一百零三章 鸡毛信(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事,未能更新,向大家道歉!请大家原谅!
我捏着信发呆,等察觉胤禛站在我面前,为时已晚!我努力地控制着恐慌,轻轻把信放在桌案上,干涩地说道:“雍亲王的书法令我叹服!”胤禛冷冷地说道:“信上的内容也更引你的注意。”我点点头,又慌忙摇头,最后又苦笑道:“我对雍亲王训人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胤禛的手指按在信上,说道:“他是川陕总督,却矜功自傲,爷最无法容忍这种奴才!而且……”他没有往下说,我也不敢问,更不敢接话。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胤禛说道:“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想见见你。”我斟酌着词句,却听他又说道:“不用费力想着如何答爷的话了,因为怎么答都不对,也掩饰不了你的想法。直接回爷的话儿。”这真真更印证了我“能当明君的都是妖怪”的理论!我低头不语。他又跟了一句:“回爷的话。”我说道:“我聆训。”
胤禛绕过书案,端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他今年应该是虚龄四十二岁,沉稳的中年,且多年皇子生涯,把他打磨得像一块光滑坚韧的磐石,即使默然而坐,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萦绕着,又隐隐带着禅定的习惯,像庄严的宝相平和宽厚。眼前的他很难与将来那位刻薄小气的雍正皇帝联系起来,甚至都很难与我当年见到的胤禛重叠。我不知作何感想,幽幽地一叹,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
胤禛说道:“爷没有准你坐下。”我托着腮看着胤禛,说道:“你请我来的。是有话对我说吧?你如果再训我,我不高兴听,不就失去宣召我来的意义吗?”胤禛的目光不知望向何方,缓慢而有力地说道:“十四建下了不世之功,大位非他莫属。”他转向我,见我没有接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明白爷的意思了吗?”我摇头。他为之气结,说道:“如果皇阿玛问话,你也这样做吗?”我笑道:“现在您只是四爷,不是皇上。况且我比较愚钝,听不出哑谜与弦外之音。”他的目光凌厉地压下来,我却忽然轻松起来。我慢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那若寒潭的眼睛,轻笑道:“至少现在我不怕你了。”
胤禛的眼眸闪过一道光彩,却仅仅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他说道:“从康熙四十八年选秀,阿哥和福晋中就流传着你怕爷的谣言。当年我囚你于圆明园,亲身感受到你确实怕,如今又为何不怕了?因为十四要当太子,将来登基,你与我是君臣了?地位的改变使你不再怕了?”我笑了,说道:“四爷既已断定大位非十四爷莫属,与我这次谈话就没有必要了。更何况,”我顿了一下,轻笑道:“我不高兴告诉你。”胤禛说道:“你退下吧。”沉下眼帘如老僧入定。我倒怔住了。这算什么?笼络我继而向十四示好?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是他的风格!
我愤愤地回到福晋群里,却见佳蕊脚步虚浮,两腮通红地扶着小丫头迎了过来,笑嘻嘻地携着我的手,说道:“妹妹躲哪儿去了?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这儿,让人看笑话。”我尴尬地扶住她,说道:“姐姐酒沉了。我扶姐姐回府吧?”佳蕊笑道:“我没醉!再来三轮,我也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