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追问。
“粮食。”
粮食啊,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最可爱的词汇了。
凤仪宫外,叶飘零与叶小宝风尘仆仆下马,在他们的身后,是十五个粮车,胭脂铺的钱抽出来足足有七十万两。
而岳四海一听说赤月军在边关打仗立刻猜出了关月容的心思,随后召集所有扈成富商,组织大家捐粮。
看着这十五车的粮食,关月容笑的合不拢嘴,叶小宝和叶飘零见状笑道:“你现在不用笑,还有更让你惊喜的呢!”
正在这时,粮草车上跳出一黑衣男子,身材魁梧,相貌端正,笑吟吟的看着关月容:“想不到再见面,你竟然都是皇后了。”
“岳大哥!”武林大会后,岳五章毅然辞官闯荡江湖,关月容也就此与岳五章分别,却想不到今日岳老爷子送来的粮车里还藏了个岳五章。
快步走到岳五章的面前,关月容脸上带着重逢后的喜悦,笑着问道:“岳大哥,你怎么会回到宫中的?”
看着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过的女人如今出落的如此标致,岳五章心中微微酸涩,若没有皇上,或许他真的顺了老爹的心意,娶了关月容了。
“你我七连寺分别之后,在江湖上闯荡了一个多月,我便建立了一个组织,名为飞言阁,现在飞言阁的发展也稳定了,一听说边关打仗,我就回来了,当年我姑姑死在秦军手中,这一直我是爹心中的伤痛,我要亲自上阵杀敌,为我们岳家报仇雪恨。”说话时,岳五章脸上满是杀气。
岳家世代经商,岳家的人一直在边关做着丝绸生意,三十年前,狼烟城还是赤月国的领地,先帝刚刚登基,个性软弱,突然有一日,秦军的铁蹄踏破了狼烟城,秦国人喜好杀戮,可爱的儿童被活活踢死,所到之处满是妇女的哭叫声,岳四海一回到家便看见自家的姐姐死在血泊中,身上满是被欺凌过的痕迹,而岳五章姑姑还是怀孕的孕妇!也就是这个原因,岳家再也不再边关设有别庄,一听说赤月军与秦军交战,岳四海便足足凑了十五车粮食送了过来。
众人沉默了,过了许久,关月容才看着岳五章说道:“放心,赤月军定会战胜秦军!”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叶飘零突然开口说道:“飞言阁不是江湖上第一情报组织吗?想不到竟会是你一手建立的。”
岳五章淡淡一笑,终于收起杀气。
情报组织自然是收集情报的,关月容淡淡一笑,任你秦国武林高手再多,我神偷也有,间谍也有,加上这赤月国几十万的好儿郎,不怕战胜不了你秦国!
当天晚上,关月容设宴款待,四菜一汤的标准升级为六菜一汤,素来厨艺甚好的喜儿做出来的东西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
菜一上桌,岳五章便连连夸赞,一旁的喜儿听了羞红了脸,完全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关月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就算不嫁给平王,岳五章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看来自己之前是点错鸳鸯谱了。
用过晚膳,关月容将边关的形势简单讲了一遍,便命小翠安排房间给大家休息,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凌谨渊一直没有捎来只字片语,看来狼烟城还在赤月军的掌控之中。
三月二十,林加延回到赤月城,与他同行的人是七连寺的禅杖大师,易道道长,赤月国最好的稳婆,擅长伪造东西的燕铁心,赤月国最擅长驯马的驯马师徐二。
易道道长和禅杖大师是主动要上阵帮忙,稳婆和徐二是被威逼利诱才跟来的,至于燕铁心完全是自愿,众人都记得燕铁心是最会做赝品的巧匠,却忘记了他同时也是一名铁匠,虽然燕铁心打出来的兵器没有忘情山庄那样好,但燕铁心修补兵器的本领却是一流。
如今,钱也有粮也有,人也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午宴设在凤仪宫中,关月容难得大方了一把,命喜儿做了十个菜,上好的御酒端上来,易道道长喝了一杯,立刻称好,拉着关月容非要收她腹中孩儿为徒,以便日后可以天天在宫里喝酒。
不着痕迹的推开易道道长,关月容笑着说道:“我这肚子的娃娃没准是个女孩呢,我可舍不得送去做道士。”万一成了灭绝师太,她跟谁说理去啊!
捋捋胡子,易道道长喝的满面红光,将关月容拉到一旁,神神秘秘说道:“你这肚子的娃娃肯定是个男娃,将来你凌家的娃娃一定要娶了狄家的闺女为妻,有个娃娃哟……天生凤凰命……”易道道长拉了个酒嗝,慢慢倒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这宫中饭菜太过油腻,贫僧没有胃口。”饭桌上,禅杖大师说完,起身顺走了一只烤鸡便翩然离去。
整个凤仪宫第一次如此的热闹。
吃到一半,燕铁心突然起身来到关月容面前问道:“皇后娘娘,您可还记得当日保险箱那一说?”
保险箱?沉思许久,关月容茫然点头,的确她当日给燕铁心建议过,让燕铁心做保险箱,不过后来她再没去过铁匠铺。
“对!就是保险箱!”燕铁心有些激动的掏出一叠银票放到关月容的前面,“承蒙娘娘当日一句话点醒了我,如今我燕家靠着这保险箱早就发家,这二十万两银子便是当日我承诺给您的那三成!”这银票是十万两,燕铁心铁匠铺收益的三成,若是没有关月容当年的建议,他燕铁心还在痴迷仿造,怎么也不会想到靠着自己创造出一个新的东西来。
万万没想到当日自己的随口一说,燕铁心一直感激到现在,不过这银票自然不能要的,关月容微微一笑,将银票推给燕铁心,“当日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还是赶紧吃饭,早点休息,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张了张嘴巴,燕铁心心一横,“这银子您要是不要,我就捐给朝廷!您不收我就直接给兵部!”
乖乖,那还不如给她呢。
一把将银票抢到手中,关月容笑着说道:“这银子我替赤月军收下。
230 粮草先行
池州城,宫中刘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军中,秦军元帅孟矜亲自接旨,打开圣旨后,孟矜脸色一沉,默默将圣旨收起。
看着孟矜这副模样,刘公公心中暗自高兴,还好当日那些无耻匪徒没有把圣旨偷走,否则他这颗脑袋可是要落地了。
用过晚膳后,孟矜找到刘公公,客气询问:“刘公公,粮草何时会到?”
冷冷一笑,刘公公看了孟矜一眼,阴阳怪气答道:“皇上要御驾亲征,粮草自然是与皇上一起到了,杂家不过是个传令的,孟元帅何必难为杂家呢。”
苍凉一笑,孟矜站在军营前,原来皇上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怪不得带来的圣旨上只有一句话,临阵脱逃者斩!
秦国武将世家不计其数,这一次皇上带着粮草御驾亲征,便是不再相信他这个元帅,那他孟矜又该如何呢?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即便是再不相信他这个统帅,也不该不给粮草啊!等待一天,秦军就要多消耗一天军粮,没有粮草如何打仗?
难道这就是我孟矜一心追随的皇帝吗?孟矜迷茫了,大丈夫理应以马革裹尸为荣,他孟矜也不畏死,可是……自己旗下这几十万大军该如何?
三月初,钟千千夺回圣旨,凌谨渊下令,赤月军进攻池州!势必一举夺下池州城!
池州地势不如狼烟城,赤月军之前一直打着胜仗,军中士气高涨,秦军连连败退,粮草不足,哪里会是赤月军的对手。
因为圣旨上的那句话,孟矜守了池州七天,最终损失了三万将士,秦军撤出池州逃至尹城,孟矜身重一箭狼狈而逃。
在林加延等人的陪伴下,五百士兵护送着粮车前往边关,赤月军保家卫国,在边关痛击秦匪,早已经对整个赤月国产生了影响,山中悍匪一得知是赤月军所需军粮,亦默默护送粮车,直到离开自家山头。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连夜赶路,关月容细嫩的小脸变得粗糙,嫩滑的小手亦变了模样,好在腹中胎儿一切正常,强身健体的丹药像是糖豆似的吃了不少,皮肤变粗糙了,算不了什么,风餐露宿亦算不了什么,赤月军需要粮草,凌谨渊也需要她!
池州城失守半月后,秦穆白携带影卫来到秦军营中,孟矜有伤在身,没办法出面迎接。
秦穆白脸色难看,心里气孟矜不听命令,胆敢独自行动,孟矜每每看见秦穆白阴沉的面孔,便回想起“阵脱逃者斩”这一圣旨,心中也渐渐有了怨气。
三月底,秦军反攻池州,赤月军死死守着池州,秦穆白骑在马上,挽起重弩连发三箭,詹志清直接掉下城墙,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断了气。
看着昔日里曾经护送自己与关月容回宫的队正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去,凌谨渊一双凤目盛满杀气,赤月国的儿郎不会白白流血!他定要一举攻下秦国!
城墙暗处,王天扬以牙还牙,连发三箭,箭箭射向秦穆白的胸口。
“皇上小心!”一心想要夺回池州杀掉凌谨渊的秦穆白没有注意到这箭,躲在暗处的影卫初六挺身出去,弓箭直接从初六的大腿穿过,闷哼一声,初六摔倒在地。
趁此时机,蔺将军立刻命人放火箭,战争是残酷的,秦军的人不断在倒下,池州城上,被杀死的士兵倒下一批,便有人默默的补上,这是战场也是修罗场,只要进了战场,便没有人指望过能够活着回去。
交战三日,秦军终于偃旗息鼓,在池州城三十里开外的地方驻扎,而赤月军也都各个没有了精神。
“皇上,我们粮草不多了。”鲁均义满面愁容,眼下恐怕支持三天都难。
凌谨渊面色一凛,抬起头看了一眼池州城上那遍地的尸首,如今秦军人心惶惶,皇帝元帅面和心不合,正是赤月军一鼓作气攻下秦国的最好时机,难道真的要放弃吗?秦穆白野心勃勃,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再等两日!”
“可是……”鲁均义紧握双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蔺将军拉住。
凌谨渊是赤月国的皇帝,也是整个赤月军的主心骨,从皇上御驾亲征以来从未有过败绩,所有人都相信皇上!
“皇上,林大人带着三十多车粮食来了!如今正在池州城门口!”周禀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从声音中便可以猜出周禀琩此刻是何表情。
军需官鲁均义听了更是眉开眼笑:“三十多车的粮食,够我们赤月军吃很久了!皇后娘娘真是有办法。”
薄唇紧抿,凌谨渊脸色微变,这三十多车的粮食她到底是如何弄来的?
池州城内,三十多车粮食拉起了长长的队伍,看的赤月军眼睛都直了,凌谨渊走向林加延,正欲开口,却见一抹红色身影跳到自己面前。
顾不上奔波的劳累,关月容立刻冲到凌谨渊的面前,细细打量起来,圆圆的眼睛满是泪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凌谨渊眼漏喜色,刚想伸手拥抱却瞥见她已经凸起的腹部。
“谁让你来的?朕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现如今宫中形势紧张,你怎么敢带着朕的骨肉来这军营!关月容!你脑袋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皇帝一声吼,军营抖三抖。
在宫中,凌谨渊是人人畏惧的帝王,在军营他是天生的战神,是令秦军闻风丧胆的神将,可在关月容的眼中,她只是自己家那个又傲娇,又腹黑的男人罢了。
无视凌谨渊的怒吼,关月容伸手抱住他,笑嘻嘻的说道:“镇北大将军家中女眷全都被我接进宫中,有李美女和安王坐镇不会有人闹出乱子的。”眼睛一转,见凌谨渊又要发作,关月容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随后笑道:“我在宫中差点被他折腾死,一说要到军营里来找你,他才放过了我,没见我这些日子清瘦了许多么?”
脸色阴沉,凌谨渊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瘦了许多,难道在宫里就没吃过一顿好饭?
见凌谨渊表情松动,关月容继续说道:“如今我来都来了,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再说了,我有禅杖大师和易道道长保护,你还怕我受伤么?宫中就一定太平?”
宫中自然不一定太平,但也比这军营好吧?凌谨渊磨了磨牙,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性子他太清楚了,若是现在命人送回宫中,她势必要再跑回来,一来二去的万一在途中生了怎么办?
“留下可以,我在城中给你找个宅子养胎。”牵过她的手,凌谨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如今赤月军有了粮草,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被凌谨渊牵着的关月容笑的很是狡黠,她若是能安心在宅子里养胎,天可是要下红雨了。
231 两军交锋
夕阳落下,房间里是浓郁的药味儿,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一张面孔绝美无暇,若不是她木讷的表情,只怕是女子见了这样的美人儿都会失了心神。
“初六姑娘,喝药了。”身材高挑的医女端上一碗黑呼呼的药汁,放在初六的身边。
怔怔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初六苦笑:“他还是没有来看我吗?”
放下药,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初六,医女波澜不惊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同情,“你这又是何必呢?他追求的不过是与赤月国皇后相似的面孔,难道姑娘要带着这张面具过一辈子吗?”这张绝美的面容,咋看下去十分惊艳,眼睛鼻子却与现在的关月容相差无几。
一辈子?
初六干涩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一辈子对一个影卫来说太遥不可及了,我没有福气等一辈子……”
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有些人歇斯底里不过是是想要得到自己一心向往的东西,可是歇斯底里的一辈子,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或许,我们都是一类人……就算黄泉路上……也有伴了。”像是自言自语般,初六缓缓说着,伸出左手将药端起,一进而尽,苦涩,一如心里的滋味。
看了陷入沉默中的初六一眼,医女端起药碗转身离去,关上房门,医女淡淡一笑,原来这世上像自己一样执着的人如此的多。
两国交战,战火四起,谁又能知道谁会长命百岁呢?
军帐中,凌谨渊看着新型战车的图形,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这真是自己娘子创造出来的?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蔺将军,周禀琩,鲁均义,狄王爷,这些人可都是在军营中待了多少年的人了,看着这图纸上的战车依旧啧啧称奇,若是真像工部所说那般,那赤月军还不是所向披靡?想到这些,鲁均义便咧开嘴巴大笑起来。
“皇上,我看这战车要如何操作还是要皇后娘娘亲自讲解才行呀!”不怕死的周禀琩提议道。
身上透露着危险的讯息,凌谨渊似笑非笑的合上图纸,横一眼周禀琩:“朕近日正琢磨该如何赏赐骁勇善战的周将军呢,我看就把和阳公主许配给你吧!”
和阳公主乃是先帝的亲妹妹,生性好色,前驸马据说就是死在床上的,而且这和阳公主家里男宠养了好几个,传闻最喜好勇猛的男人,也最喜欢在床上时用鞭子抽人……
“皇上,末将甘愿去领三十军棍,赐婚之事还是算了吧!”周禀琩哭丧着脸,搓着手求饶。
军帐中爆出男人们爽朗的笑声。
躲藏在暗处的关月容闻声淡淡一笑,听见脚步声转过身,看见陈大魁勾起嘴角笑着,身上的盔甲早就换成了校尉的,陈大魁又升官了。
“皇后娘娘……”陈大魁张了张口,变得有些拘谨,心里明白这已经不是过去的关衡了。
看着变得稳重许多的陈大魁,关月容突然想起了已经死去的詹志清。
两人在军营前慢慢踱着步子,关月容回头看一眼陈大魁,开口说道:“在战场上切记要保全自己,要知道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陈大魁憨厚一笑,男人上战场,血不流尽死不休,这些皇后娘娘怎么会明白?秦军手上染着自己兄弟的鲜血,若不多杀几个秦兵,他陈大魁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那帮兄弟?
晚上,凌谨渊打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关月容,披散着头发,小腹微微隆起,那便是他们两人的结晶。
“你回来了。”关月容起身想要迎接凌谨渊,却被凌谨渊按在床上。
“你不要动,我身上盔甲很重,容易伤到你。”收起一身杀气,凌谨渊转身来到关月容的身边躺在,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