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在他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正合适。”
“都起来了还要闭着眼睛,”他颇有些无奈的笑道,“是什么好梦让你如此舍不得丢下?”
“唔……真的是个好梦呢……”我一边享受着头顶的温柔抚摸,一边哼哼着。
让我想想,昨夜我好像是在百~万\小!说,然后我听到笛声,跟着入了禁地,发现他……唔……变身?=_=然后好像我陪他玩“飞笛”的游戏,累得胳膊酸痛……唔,扭一扭,好像早上起来胳膊不疼了嘛……接着我应该是把他带回来洗澡……然后……呃……我好像那个……唔……忍不住亲了他……然后他好像抱住了我……然后我们两个……呃……我们两个……唔……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明明好像是……是什么来着?……奇怪啊,为什么想不起来了?难道我真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如此绮丽的怪梦感觉却那么真实呢?
我迅速转个身,跟他面对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两遍。
没错,的确是那个丰姿绰约,温文尔雅,晓露清风,月夜流光的神医东方玉没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昨夜那个心智尽失的……狗狗,一点都不是!
那么,昨晚我真的是在做梦咯?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呢?是哪里呢?
“飞飞,你怎么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怎么用如此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青竹,你掐我一把。”
“嗯?什么?”
“掐我一把,使劲。”我伸出胳膊。
“为什么?”
“我看看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呵呵,你又胡闹了!”他轻轻点了点我脑门,“刚刚起来就跟我开玩笑。”
“不是……”哎呀,真是的,你不掐,我自己来。我抬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哎哟!”疼!真疼,太疼了。可是,一切都没变。
看来我现在不是在做梦。那么,昨晚上是做梦了……真的是做梦么??
我使劲咽口唾沫:“青竹,我想……昨晚……咳……”
我晕,该怎么问?总不能是:青竹,我想求证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跑到了禁地发现你失心疯变狗,于是我做了回训练员,后来把你带回来洗澡顺便xxoo了……我靠!打死我也不能这么说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纯粹活腻味了嘛!
“怎么了飞飞?你有什么事吗?”
“唔……没什么,我只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哦?梦到什么了?”
“梦到……”
“谷主!”话还没讲完,小忧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这个小忧,关键时刻,你来搅什么局?
“什么事?”
“谷外有人求见。”
啥时候不挑偏挑这时候,真是的,什么人这么讨厌?!
我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脸,扯了一缕头发使劲摆弄着:“你去忙吧。”
他看看我,温柔一笑,转头说:“今天我不见客,一律挡了吧。”
“谷主……”
“还有什么事情?”这声音一听就知道不高兴。
“来人是、是无心大师。”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哦?”他显然有些吃惊,“请大师到主厅休息,我随后就到!”
“是。”
“飞飞,你先起床,早点我叫人送过来。我去见客,有什么事回头再讲,好么?”他拉过我互相纠缠不清的头发和手指,一边说,一边理顺。
叹气。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好拒绝。
“好的,你去吧。快点回来唷!”我肯定是吃错药了,语气中竟然还带着撒娇的成分。
“好!我去去就来。”
看着他笑若花树堆雪步若落叶沾尘般轻盈的踏出房门,我更加肯定,昨晚上的一切肯定是个荒诞的梦而已。
“看你,脑子里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使劲拍拍脑袋,低声咒了自己两句。
天机无心
东方玉这一去竟是一天,晚饭时都没有露面。
眼看夕阳坠去,夜色降临,我心里觉得空空落落,非常不踏实,遂唤来小忧问个究竟。
“小忧,你们谷主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姑娘的话,谷主此时正在替病人金针过|岤,可能还要些时候。”
“他有没有说什么?”
“事出紧急,谷主只遣我回来照顾姑娘,其他并未多说。”
“哦?是什么人能劳动他的大驾?”我住了这些天,上门求医的没十个也有八个,还不是统统打发了?怎么这会倒是出手相救了?
“是无心大师的弟子。”
“无心大师……”好熟悉的名字,“无心大师……啊!可是天机无心?”
“正是!”
那么说他的弟子……难道……是如花?
“小忧,谷主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姑娘,”小忧面带难色,“谷主现正在香舍替病人诊治,他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连我也不行吗?”
“姑娘您知道‘香舍’的规矩……”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跟这种不懂得变通的人讲了也是白讲,“那无心大师人呢?可是也在香舍?”
“没有,无心大师此刻在菊园敞轩用茶。”
“那你带我去见见无心大师吧。”
“这……”
“这什么这,难道大师也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的话么?”
“那倒没有。”
“那你吞吞吐吐干吗?……放心啦,我知道大师乃一代高人,不会冒失的,你且带路就好。”
还没走进菊园,就闻见一股幽香。
这菊园,草木幽绝,竹林深重,而菊花只开了三三两两。
中央竹影垂坠的敞轩内,正端坐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
老和尚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他面前摆一只水泥小火炉,一把紫铜壶,还有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此刻他正握着一柄蒲扇,专注的将炉子的温度扇的恰到火候。
在月光洗得发亮的青石板的映衬下,这和尚显得干枯矮小,面黄肌瘦,看来好像是大病初愈,坐在那里好像也要矮一些似的。
但无论谁一眼看过去,都绝不会对他存丝毫轻视之心。这并不是因为他一双眸子分外锐利(因为他并没有抬头),也不是因为他相貌威严(看起来似乎慈眉善目更贴切些),既不是因为他穿的僧袍质料华贵,更不是因为他的手腕上那串金光耀眼的念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弄不清楚。只不过我知道无论谁一眼看到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敬重之意。
正当我打量之时,他缓缓抬头,看我一眼:“几十年来,药王谷中有女子出现的,施主还是第一人。既然来了,先请坐下待茶如何?”
被他这双眼睛瞧了一眼,我竟不觉有些手足失措起来,连忙上前施礼:“擅自打扰大师品茶,还望大师见谅。”
“此处既非我地,又何来打扰一说?”他微微抬手,“请坐。”
我步过去,小心谨慎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瞧我一眼,淡淡一笑道:“此刻水未涕茶未好,施主若是有事想询,尽可开口。”
高僧就是高僧,笑是笑了,可却连嘴角的肌肉都没有丝毫索动;一双平静的目光,更似能明察秋毫洞穿一切,果然是蕴藏了无比的智慧。
“听闻大师神机妙算洞察天机,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叹服。”
“施主说笑了。天机又岂是凡人可料?”他顿了顿,“而且六十年前老僧已然封卦,施主若是为求卦而来,那老僧却是要令施主失望了。”
呃……本来是打算让你帮我算算以后日子如何,既然你这样说,那俺不问就是。
“能得见大师本人,便是天大幸事,又怎会失望?”我微微一笑,“大师此次可是为徒儿求诊而来?
“正是。”
“可是如花?”我有些紧张
“施主如何得知?”
“听说大师有弟子若月,如花两名,我不过是猜测罢了。”
他正色道:“想必施主早与如花相识,又何必言语躲闪?”
好毒的眼光,一猜及中。既是如此,我也不用隐瞒,坦诚一些反而痛快。
“既然大师已经猜到了,我也无须隐藏,我与令徒如花,确有一面之缘。适才听小忧说大师弟子抱恙,所以才冒昧叨扰。只是不知他是何病症?”
老和尚沉吟半天,缓缓道:“中毒。”
“中毒?”我大惊:“可知是何人下毒?”这么美的人,居然会有人舍得下手?!真是杀千刀的!
“不清楚。”
“不清楚?”
“我师徒三人同宿同食,之前并未有任何端倪,但半个月前一夜如花的毒便发作起来,到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大师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老僧不知。”
“既然不知,又如何断定是中毒了呢?”
“眉心发黑肢体麻木气若游丝,这些都是中毒的征兆。老僧自知无法为其解毒,只能尽全力护住他的心脉,连日赶来这里……”
“那现在……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和尚一声长叹:“玉儿说他会全力一搏。但因为中毒时日太久,能否成功,全看如花的造化了……”
玉儿?这无心大师对青竹称呼甚为亲切,想来关系一定深厚。他们有什么关系?
青竹不是号称可以和地府抢人的嘛?怎么如今也只是尽力一搏?
是谁想要如花性命?又为何不是立取而是用这种温吞的毒药?
……
我陷入纷繁复杂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天机卜卦
敞轩里静寂了片刻,接就响起水沸的声音。
无心大师开始缓慢的冲茶。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认真。
借着他沏茶的功夫,我澄清了一下纷乱的思想,重新梳理了一遍头绪,一些重点也就凸现出来。
此时,茶已经沏好了。他抬手将两个酒杯般大小的茶盏里斟满茶,然后瞧了我一眼:“施主可要喝上一杯?”
“多谢大师。”我举杯浅啜一口,赞道:“此茶虽苦,然涩后回爽,余香甚浓,有曲径通幽,豁然开朗之妙,令人心神皆醉!”
“呵呵,施主也是懂茶之人。其实放眼这世上之事,岂不正如这杯茶,不得苦涩又怎享芬芳?不入林深山穷水尽处,又怎知柳暗花明不是春呢?”
我心下一动,不由道:“大师的话有道理!”
他淡淡一笑,“话语本身并无道,只是载道之工具也。能从话中悟出道理,才是得道之人。”
轻轻放下茶盏,我问:“小女子还有几事不明,想求大师解惑,不知大师可否赐教?”
“请讲。”
“如花……自幼出家跟随大师,大师可知其父母是何人?”
他愣了一下,淡淡道:“施主为何问起此事?”
“如花这毒明显是有人特意施下的,而他不过一出家人,且年纪尚轻,理应不会与任何人结下仇恨,除非——与其身世有关……”我观察了一下老和尚的脸色继续,“而他当日也曾说过,大师一直不肯提及他的出身,小女子大胆猜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深深看我一眼,说:“看来施主与如花这一面之缘倒很是投机。”
“哪里,不过是我随口问起来的。大师也知道,如花心性纯厚,不会撒谎,自是问什么答什么一五一十罢了。”
“既然施主向老僧取证,想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要一个证实而已。老僧说的可对?”
“呵呵,大师果然神算!只是小女子愚顿,不知这心中答案是否也是大师的解答。”
“是与不是,施主何妨说来听听。”
这老和尚果然是比狐狸还精,既不给出答案,还要探听我心中所想。这种人,是友非敌最好,否则,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话说回来,玩太极的本事我也有:“小女子想求大师说个故事。”
他微微皱眉:“故事?”
“对!”我看着他的眼睛,“十七年前南宫家族剧变,女主人冷沦非难产辞世,掌门人南宫烈焱拔剑自刎,当夜膝下遗子突然失踪,大师可知此事?”
老和尚目光闪动,与我对视良久,方自长叹一声,“老僧确知此事。”
“大师若肯示知,小女子感激不尽。”我言语逼近。
“往事如云烟,老僧已不愿提起。但施主心思玲珑慧眼如炬……不错,如花的确是南宫家的后人。”
虽说是猜对了,但这话从老和尚嘴里说出,还是有些吃惊。我恭声道:“大师可愿讲讲当年情形。”
他默然。良久,缓缓道:“这个故事很长,要从六十年前说起。”
“小女子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六十年前,我少林寺来了一位贵客。由主持方丈亲自引荐。那人奉上了生辰八字,要我为其刚出生的儿子卜卦。”
六十年前……我问:“就是那次之后,大师便再没有为任何人卜卦了么?”
“正是。”
“那这位贵客又是什么人?”
“那人天生贵胄之气,一看便知不是常人,我当是朝中权贵或是皇亲国戚,但当时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当朝皇上。”
“既然是皇上,又何用担心其子前途?实在奇怪。”
“那时他已年过四十,膝下皆是公主,第一次喜得龙子,自然是希望其子健康平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并不知情。”
“那您是为皇子开了一卦。不知这卦上怎么讲?”
老和尚吸了口气:“人祸,大凶。”
“啊?”
“我算出他将来必定谋朝篡位,血光四起,生灵涂炭……”
没道理,他是皇上独子,又怎会发生这种宫廷政变呢?
他看我一眼,道:“原没料到他是皇上,所以卦一出,我便不肯多作解释。直到他示出自己的身份,我才知道面前坐着的竟是当朝圣上。于是开始解卦。”
“但是他怎么会相信自己的独子会谋朝篡位呢?”
“皇上自然不信,并且龙颜大怒,说我妖言惑众。”
你说的也的确有些玄乎。
“那后来呢?”
“施主想来也是不信吧。但是,老僧开卦四十多年来从未算错过,所以,我恳请他让我再卜一卦。”
“噢……那这一卦又如何?”
“一模一样,人祸,大凶。”
“这次皇帝信了?”
“没有。”
“那怎么办?”
“他让我卜了第三卦。”
“第三卦?”
“这一卦不是为皇子卜,而是为江山卜。并且要我在佛主面前发誓从此之后不再开卦。”
“卦上怎讲?”
“两年后,明君诞世,执政35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暗暗算了一算,心中顿时明了。
祸根深种
“这么说,六十年前不是一卦而是三卦。而三卦之后,圣上听了大师的劝谏,回去等了两年,果然再得一子,遂立为太子后继承皇位的么?”
“正是!”
糊涂呀!这一立,才真正是为那谋朝篡位一事种下祸根啊!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立次不立长,多数情况下会有怨愤不平;如若那长子心胸狭隘,则更是会遗祸宫廷!
天下本无事,何必强扰之……我不由的叹息。
“那后来呢?”
“二十二年后圣上驾崩,新皇继位,其长兄封为凌王,助其辅佐朝政。一直以来国势昌隆,人民安康。”
“这些跟如花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道:“施主莫要心急,听老僧慢慢道来。自少林寺三卦后,老僧元气大伤,于是闭关调养了三个月。之后便下山四处云游,一来是为普渡众生,二来则是为寻一人……”
“寻人?什么人?”
“力挽狂澜之人。”他目光灼灼,“其实,当日第三卦卦面大吉,却又隐含患因……”
“哦?怎讲?”越来越有意思了。
“卦中显示,这次子虽是贤明君主,但其兄长却狼子野心;虽国运强盛,但变数繁多;尤其驾崩后几年之内,国家必然出现大动荡,黎民百姓在水深火热中得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