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在帐外就听见了沉沉的叹息声??这绝不符合角斗士首领的行为,也更配不上斯巴达克斯战无不胜的名号。”
“那你要我怎么做?”斯巴达克斯激动地吼道,“我已经尽力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选择和克拉苏背水一战!”
艾米娜无言以对,她深思了一会儿,直接走出营帐:“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将找到值得信赖的向导。”
“这太危险了,你赶快回来!”斯巴达克斯也跟着走出了营帐,就在这个时候,营门处一阵喧哗,夹杂着起哄声、辱骂声以及战马嘶鸣声。
“——听说抓到了间谍,全是罗马人!”度诺里克一看见斯巴达克斯,便迎面走来向他汇报。
“罗马人?克拉苏竟然在这个时候敢派人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窥探军情?!那我们可要好好招待这几名罗马人了!”这个消息更是激怒了斯巴达克斯,他说着便朝营门信步走去“——克拉苏将会为他的自信付出代价,间谍在哪里?让我看看!”
“——剐了他们,斯巴达克斯!”
“——把他们的尸体也挂在树上,让克拉苏感受一下!”
角斗士们纷纷闪开一条道,斯巴达克斯这才看见,那是一小股寻粮的骑兵队回来了,为首的两名骑兵左手拽着绳索,使劲地兜了一下,厉声喝道:
“——跪下,你们这些罗马强盗!”
“——在我们首领面前,你们只有下跪的份儿!”
骑兵们纷纷下马,等待斯巴达克斯的命令。
“——给他们留一些尊严,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杀掉,要么放走,没必要给我下跪,我又不是罗马人。”斯巴达克斯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接着,他招了招手,“把俘虏到的间谍带过来。”
当间谍被骑兵带到斯巴达克斯近前的时候,他才发现,所谓的“间谍”是一对年轻人,他们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解开绳索。”斯巴达克斯挥了挥手,然后盯着俘虏细细打量,过了几秒钟,他那严厉的表情逐渐变得温和,眼前这对年轻人都长着精致的五官,年龄都是二十左右,从服饰上判断,绝对是罗马人,当斯巴达克斯和他们对视的那一刻,心头微微一震,“克拉苏真是伟大,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的确,有哪个指挥官会怀疑一队年轻夫妇是间谍呢?受到爱与美之神爱芙罗狄特的眷顾,这么漂亮一对年轻人真是太遗憾了,克拉苏却根本不在乎你们的生命,任凭落入敌手。”
骑兵将绳索绑得很紧,当他们奉命解开绳索的时候,这对年轻人才如释负重地长舒了一口气,继续看着斯巴达克斯。
“你们恨我,我看得出来,就像当年我在竞技场凝视罗马人的眼神一样。”斯巴达克斯朝度诺里克打了个手势,“给这个年轻人一把剑,他既然想杀我,我给他一个光荣的死法。”
长剑扔在青年脚下,他却没有捡起来,只是盯着斯巴达克斯:“你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
“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打败我,那就错了,如果你是个罗马人,就把剑捡起来,我可以给你一次决斗的机会,给你一个没有侮辱的死法??但是,我首先说清楚,你的胜算渺茫。”
这位青年却一脚将剑踢到一旁,用极其鄙视的口吻喊道:“我才不是罗马人!”
他又指着斯巴达克斯:“你真以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那可就错了,你的胜利只能说明,再强大的人也会失败。”
“——好好教训他!”度诺里克对周围的角斗士吼道。
“不,让他继续说。”斯巴达克斯缓缓地朝两名俘虏走过去,极其温和地说,“克拉苏不在乎你们的生命,而我却不会滥杀无辜,回去吧,回去告诉克拉苏,让他和我在战场上见。”
“我是塞克斯塔,但不是罗马人!”当斯巴达克斯转过身准备回到营帐的时候,青年却大声喊道,“如果你真是克拉苏的敌人,就请不要背对我们!”
“为什么?”斯巴达克斯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看在你们这么年轻,我才心生怜悯但你们的确是罗马人,别想着骗我,走吧,你们今天多么幸运。”
“——塞克斯塔,快点求他!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就没有希望了!”
“没事的,塞维莉亚,今天是死是活我们不会离开这里。”
两个年轻人相互安慰着,过了一会儿,塞克斯塔低着头说:“斯巴达克斯,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请不要??”
“胡说!”骑兵当场抽出剑来,“到现在还敢撒谎,斯巴达克斯,你可千万别相信他的话,我们是在营垒外不远处发现这两个罗马人的,他们那时鬼鬼祟祟地向营地内眺望,绝对是克拉苏派来的高级间谍,想要利用你的同情心保全性命,然后再把情报送回去!”
斯巴达克斯点了点头,问塞克斯塔:“克拉苏给了你多大的好处,竟然带着你的妻子一起来到如此危险的地方,这招真是狠毒,看来我的同情心真的被克拉苏利用了!你们绝不能留在这里,现在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迅速离开!”
“——他是我的弟弟,斯巴达克斯,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我们是来加入你,希望你能替我们复仇!”塞维莉亚再次扑倒在地上,拽着斯巴达克斯的腿,不断地肯求,已经泣不成声。
“斯巴达克斯,她没有撒谎。”就在角斗士首领迟疑之际,艾米娜站出来替塞维莉亚担保,“请相信我的判断,我比你更了解女人,塞维莉亚心中有着可能有极大的仇恨,或许真是主动找我们来的。”
这时,塞克斯塔将度诺里克的长剑捡起来,气鼓鼓地吼着:“斯巴达克斯,让我们姐弟加入你的军队,我们可以杀死很多罗马人”
“真是大言不惭,看你也不是战士。”度诺里克将他的长剑夺过来,瞪了塞克斯塔一眼。
作品前言 第七百二十三节 信任与回报
更新时间:2012-06-14
艾米娜已经将塞维莉亚扶了起来,不断给她说宽慰的话,斯巴达克斯静静地盯着两位罗马青年,似乎感受到他们蒙受了极大的冤屈,承受了无尽的耻辱这个时候,几乎全部指挥官都聚集了过来,亚特米斯一看见罗马人,便立刻怒火中烧。
“——艾米娜,我建议你离这位罗马女人远一些,我们现在正与罗马交战,别轻信她的花言巧语!罗马人以为我们是没有头脑的野蛮人,如果真的被这小伎俩欺骗,那真是件耻辱的事情?”
“哈哈哈”甘尼库斯从人群中走出来,看了看塞克斯塔姐弟二人,朝亚特米斯笑了笑,“看你说的,这两个人根本不是编谎的高手,他们的眼神便出卖了自己??就看在他们这么年轻的份上,放下你心中的仇恨吧,他们的刀剑只对付全副武装的罗马人。”
“虽然不是战士,但你看看她的美貌。”亚特米斯用剑指着塞维莉亚,“我敢保证,足够迷惑你了,甘尼库斯,谁敢保证这不是克拉苏的一个计谋?”
“这个男孩想要战斗,那就让他和我先试试,过关了再考虑其他问题。”埃若玛依爽朗地走到塞克斯塔跟前,发出挑战。
“好了,埃若玛依,找个相称的对手吧,如果你有兴趣,就和甘尼库斯练一练。”斯巴达克斯已经不再怀疑塞克斯塔姐弟二人,他让大伙保持安静,开始细细询问,“你的全名是什么,塞克斯塔?”
“别提这个了。”塞克斯塔微微低下头,看了看塞维莉亚,“我们早就和罗马人划清了界限,不愿再提家族的姓氏。”
“为什么?我从你们眼神中看到了不可化解的仇恨,你们为什么愿意跟随我,而仇视自己的族人?”
塞克斯塔用极其悲哀的眼神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塞维莉亚,长叹了口气:“我们姐弟在罗马无依无靠,其他的亲属全被苏拉这个昧良心的家伙全部杀死,我们当时因为年龄小才逃过一劫”
“苏拉为什么杀你们家族?难道你们家族选择和苏拉作对?”
“根本没有这回事!”塞克斯塔激动地说,“全是不大的庄园和几匹马惹的祸,苏拉为了给士兵发放薪资,将很多无辜的人列入了黑名单,我们的家产自然吸引了他贪婪的眼球??他也是罗马人,杀自己同胞的时候根本毫不手软!”
斯巴达克斯正要说什么,塞维莉亚却哭得更厉害了,塞克斯塔安慰了几句,便接着说:“我们姐弟在罗马无依无靠,苏拉杀死我们家人这还不算什么,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你说的是,苏拉真的是个黑心家伙。”塞利乌斯深表同情,他用慈祥的眼光看着两位年轻人,指了指斯巴达克斯,“我之前是卡普亚人,也受到了罗马人的迫害,但是现在,斯巴达克斯却和我以兄弟相称,你有什么事,就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吧。”
接下来,塞克斯塔和塞维莉亚激动、愤怒地讲述了他们经历的悲惨遭遇,在场的所有人都深表同情,部分人忍不住大骂出口。
事情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塞克斯塔和塞维莉亚侥幸在苏拉独裁时期的大屠杀中逃过一劫之后,靠着做工为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姐弟二人双双成年。塞维莉亚的美貌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塞维莉亚遭受凌辱不是一次两次,能忍受的事情他们都会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当地的恶棍再次凌辱了塞维莉亚,并要把她卖到妓?院去赚一笔钱,塞克斯塔几乎被打了个半死,他最后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自己认为值得信赖的地方治安官。
涉世不深的塞维莉亚姐弟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跌入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地方治安官和当地恶棍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当塞维莉亚和塞克斯塔认为终于有人为自己做主的那一刻,殊不知更悲惨的命运正等着他们。
塞维莉亚再次泣不成声,塞克斯塔则越来越愤怒:“治安官表面上帮助我们,但实际上在收了我们的钱财之后,也接受了恶棍的贿赂,而且他还财色双收!我永远忘不了那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治安官竟然带着一大帮恶棍来找我们,接下来?”
塞克斯塔说到这儿,向他的姐姐投去了悲惨的一瞥,然后用极其尊敬的眼神看着斯巴达克斯:“这些人全都是禽兽不如!我那次又被打得遍体鳞伤??从那以后,我们便一无所有,全部的积蓄被治安官敲诈一空,但我绝不愿失去塞维莉亚,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她被卖入妓-院”
“在必要的时候,你应该拿起短剑来战斗!”
“别说了,奥尔梅努斯。”角斗士首领略微责备这位伊庇鲁斯人,“当你是个角斗士的时候,你也没有拿起短剑杀出竞技场的勇气。”
“我的确没有这份勇气,但是你却做到了,那次卡普亚竞技场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奥尔梅努斯将一把短剑递给塞克斯塔,“拿着吧,要加入我们就必须接受死亡的代价。”
“我并不打算让他战斗,相反,他们需要保护。”斯巴达克斯对所有身边围绕的指挥官和角斗士说,“至于卡普亚竞技场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要不是克里瑟斯和将近百名同伴聚集在一起,我们现在还是罗马人的奴隶塞克斯塔,你继续说下去。”
“我们准备立刻逃离罗马,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插翅难飞”塞克斯塔接过短剑,握在手上,脸上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我们没有钱没有吃的,能去哪里?那时,塞维莉亚竟然要选择答应他们的条件”
“我必须打断一下。”埃里斯顿说,“我不怀疑你说的话,但是,仅从这一点,也不至于你对所有罗马人产生仇恨。”
“可怜的塞克斯塔”塞维莉亚一边哭泣着,一边哽咽,“完全是我拖累了他??要不是因为我??他可以挣到足够的钱??过着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注意到塞维莉亚伤心过度,斯巴达克斯给艾米娜和亚特米斯丢了个眼色,让这两位女战士安慰一下塞维莉亚,他自己对塞克斯塔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第二天早晨,我们的小屋外站满了市民,他们纷纷向我们丢弃石子和赃物,说我们姐弟二人有不正当的行为,要按照罗马的风俗和法律处死我们我知道这是治安官和那帮恶徒的伎俩。”塞克斯塔年轻很轻,容易冲动,他边说边用剑比划着,“如果我们不离开,便会死于非命,我立刻不顾一切危险冲出人群,去了一家很普通的小酒店,因为在那里我认识一名小有名气的角斗士在那里我竟然遇见了一名贵族,他叫喀提林!”
“喀提林?这样完全解释得通,他最喜欢和角斗士交往了,这位角斗士也正是因为喀提林的拜访而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正是如此,斯巴达克斯。”塞克斯塔继续讲,“我本来是想请那位角斗士帮我,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让他帮我做什么,因为我只认识这么一个人,但是喀提林一直在仔细地听我诉说不幸的遭遇,他是个落魄的贵族,无法帮助我起诉治安官,只能派人送我们离开罗马从那一刻起,罗马人已经跟我毫无关系,因为塞维莉亚那天被市民险些打死。”
“可怜的孩子??”
“那位治安官是谁?那群恶徒的名字你还记不记得?”菲朗尼乌斯拍了拍塞克斯塔的肩膀,“你只要给出名字,我们有机会就替你报仇。”
“我只知道这位治安官和马尔库斯?克劳迪乌斯?格拉巴关系很好,他后来跟着参加了维苏威之战,那些恶徒前段时间加入了克拉苏的军队,其中逼迫塞维莉亚的那位叫做马尔克卢斯,据说还成为了军官??”
“哈哈哈那你应该庆祝一番,因为在维苏威那一场战斗中,包括格拉巴在内四千人只剩下一个活口,还是个替我们向元老院传递格拉巴人头的。”
“埃若玛依,他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甘尼库斯笑道,“那些恶徒就是克拉苏手下那些黑衣突袭者,我那天杀死了很多,就包括那位军官。”
“真的吗?”塞维莉亚止住了哭声,感激地看着两位指挥官。
“千真万确,埃若玛依和甘尼库斯是不会撒谎的。”斯巴达克斯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们的生命在今天有了新的意义,在这里聚集的哪一个人曾经没有受到过罗马有权势者的压迫和折磨?但是,我们只要聚集在一起,靠着坚定的信念,便可以一次次地打败罗马军队!只要敢拿起武器战斗,我们便可以再次实现维苏威的胜利!”
“我听说了,七十多人几乎屠杀了四千人!”
“所有愿意和我们走在一起,对抗罗马的人,我都愿意和他歃血为盟,并肩作战。”斯巴达克斯用忧虑的眼神看了看塞克斯塔,“如果这是你的志愿,我们可以互称兄弟,但是我必须遗憾地告诉你,你来的不是时候,因为接下来要发生一场恶战,或许奥菲杜斯河畔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既然仇敌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是尽快渡河去其他地方,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远离此地,过自由幸福的生活。”
“是啊。”梅提欧斯低着头、沮丧地说,“我们的粮草撑不了几天,战士们不能饥饿状态下对抗克拉苏的军队。”
“为什么?我们不会离开这里!”
“你必须离开,因为我们无法渡河,只能留下来拼死一战。”
“就因为这个原因?”塞克斯塔笑了,笑得很爽朗,“斯巴达克斯,现在下令吧,我带你们渡河,只要深入到阿普利亚南部,补给问题会立刻解决,到时候克拉苏只有绝望!”
“你知道渡河的地方?”
当塞克斯塔说完这句话,周围的角斗士、指挥官,包括斯巴达克斯本人都惊呆了,随即,营垒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的确有一处容易渡河的地方,那里水势平缓,听到克拉苏军队要过来,我们就暂时住在那里,塞克斯塔这几天正忙着造一艘小船呢!”塞维莉亚说完立刻催促她的弟弟。
“你的手艺真不错,不像我们,只懂得战斗。”
“不要说了,斯巴达克斯,赶紧下令吧,我现在就带路!就当是证明我不是间谍,回报各位对我们姐弟的信任。”
旋即,角斗士营垒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号角声,纷纷收拾东西,聚集起来,拔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