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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37部分阅读

世子台吉班第。

    台吉班第出身名门、天潢贵胄,年少有为,得到了康熙的欣赏与嘉奖。

    科尔沁草原是孝庄的故乡,顺治朝的两任皇后皆出自于科尔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家族。早在康熙九年,孝庄就有再度与蒙古联姻的意思,只因当时孔四贞刚封了公主,嫁给了广西将军孙延龄。建宁的婚事只是提了一下,便无人问津了。如今,建宁主动提出要远嫁科尔沁,以示大清朝的友好,老祖宗自然是喜不自胜。

    除了科尔沁部落与大清朝关系最为密切之外,康熙皇帝奉行“北不断亲”“怀柔蒙古”的手段,达到了满蒙和亲的目地,应该说,这是一段亲情与政治完美结合的美满姻缘。

    半个月后。

    旗帜飘带在风中狂舞飞卷,仪仗队伍中斧、钺、刀、枪“叮当叮当”互相碰撞,车行辚辚,马嘶萧萧。

    和硕端敏公主在恭亲王常宁的陪同下,踏上了去往科尔沁蒙古的道路。

    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行进到了神武门。

    婚车上的少女掀起红盖头,骤然喊停——

    侍卫们勒住马头。

    一身凤冠霞帔的美丽少女跳下了马车,提着裙摆,往回跑了两步,猛地停住,仰起头。

    面对高大巍峨的皇宫,面对森严威武的大内,她眼中含着热泪,面上带着笑容,大声喊道:“皇帝哥哥,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是生是死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既然嫁了,就会像老祖宗说得那样,相夫教子,永远爱我的男人。”

    马嘶声没有没过她柔弱哽咽的声音。

    建宁连退几步,用力挥挥手,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马车,背影决绝。

    送亲的队伍离开了繁华的皇宫,沿着西北大道,向蒙古草原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前进。

    午门的城楼上,康熙长身玉立,眺望着远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在他的身后,曹子清站在漫天光影中,紧闭下双眼,两行滚烫的清泪抑制不住地流下眼角。

    正文 第84章   撤藩

    ——

    玄烨一直在静静等待。按道理,尚藩下令已撤,其余二藩的藩王应该有些表示。

    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

    终于。

    七月初三日,平西王吴三桂上奏,疏请撤藩。奏折曰:臣驻镇滇省,臣下官兵家口于康熙元年迁移,至康熙三年迁完。虽家口到滇九载,而臣身在岩疆已十六年。念臣世受天恩,捐糜难报,惟期尽瘘藩篱,安敢遽请息肩?今闻平南王尚可喜有陈情之疏,已蒙恩鉴,准撤全藩。仰恃鸿恩,冒干天听,请撤安插!”

    紧随其后。

    七月初九日,靖南王耿精忠疏请撤藩。

    宫门大开,马蹄声紧急骤响,这两封奏折一入紫禁城,举朝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康熙喜出望外,立马就把熊赐履、索额图、明珠等人叫进宫来。

    众人踏进乾清宫的殿门,三跪九叩之后,康熙赐了座,把吴三桂的奏折让大臣们传阅了。然后,胸有成竹地问:“众卿,依你们看,吴三桂是否有诚意?!”

    几位亲王垂手静立,互相交换眼色,面色火烧火燎的。

    熊赐履想了想,上前奏道:“圣上,吴三桂这奏折里说:‘臣一旦交出兵权,朝廷即无西南之忧。’似乎是抱怨皇上对他不信任。另外,字里行间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兔死狗烹的悲鸣。”

    康熙会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索额图。

    索额图阴沉沉地站着,不吭声,装作垂头思忖。明珠维持着镇静,抢先答道:“吴三桂拥有雄厚兵力,久据一方,坐地称霸,其势力已尾大不掉,奴才以为吴三桂不宜仍镇云南,应如所请,徙藩。”他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主张。

    康熙居高临下地站着,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变化莫测。

    吴三桂和耿精忠的奏疏共同表述了自己一心为国,护卫边疆的一片“忠心”,既委婉曲折地表述了疏请撤藩并非所愿的心情,又解释了自己何以没有及早引退的缘由,用心亦可谓良苦。

    不过,这两道奏疏给康熙提供了一揽子解决三藩问题的途径,康熙暗暗地下了决心,他要用最大的人力物力,迅速而妥善的安插三藩,换取三藩手中的兵权,以达到和平撤藩的目的。

    大殿之上,一阵喧闹过去后。少年天子的目光沉毅坚定,下旨说:“今云南、福建已经底定,天下官兵家口作何搬移安插,着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兵二部确议具奏。”

    年青的皇帝没有料想到,当自己将吴三桂自请撤藩的奏疏交给满朝文武讨论时,朝廷内部立即掀起了一场激烈争议。议政王、贝勒、大臣及九卿一议再议,意见始终无法达到一致。

    时,以索额图,大学士图海为代表的多数大臣以为:吴三桂镇守云南以来,地方平定,今若迁移,令派官兵戍守,则兵丁往来,使沿路地方苦累,应仍由吴三桂镇守云南。

    而兵部尚书明珠,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等少数大臣则认为:苗夷既平,吴三桂不宜仍镇云南,应如所请,“力主徙藩”。

    翌日早朝。

    太和殿东侧的中左门,布置如坐朝形式,仿佛缩小了规格的金銮殿:正中设一小型宝座,座后有一扇山水屏风,屏前立两柄雀金宝扇;宝座前列有香亭熏炉,香烟袅袅,缭绕在丹柱之间。宝座两侧八字排开,摆着两列座垫。越靠近宝座,座垫就越高越精致,最后两张,雕龙绣凤,十分华美。这里就是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之所,会议正在进行。

    索额图跪地启奏,响亮的声音在太和殿大殿上回响:“奴才以为,一旦彻藩,吴三桂必反……”言语激烈而恳切。

    明珠不甘示弱,瞟了他一眼,讥讽地道:“三藩每年要消耗朝廷兵饷两千余万两,今若不及早除之,使其养痈成患,何以善后?”

    索额图气结,拱手一揖,争锋相对,冷眼道:“一旦战事燃起,若是真的要你明珠大人披甲上阵,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索大人此言,莫非是在涨敌人的气焰,灭自己人的威风?!他吴三桂虽说手握重兵,可我八旗子弟数十万,各个骁勇善战,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明珠轻笑。

    两个人唇枪舌剑,水火不容。

    文武百官肃立丹陛,惴惴不安,尽量缄口不言。

    宝座上的康熙板着脸,嘴角抽了抽,眼内隐隐闪出怒光。

    正文 第85章   相知

    ——

    清晨的阳光洒在窗棂上,一觉醒来后,我长长地舒了个懒腰,然后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坐在床上发呆。

    良辰和美景走了进来,看到这幅光景,不禁扑哧一笑。

    梳妆更衣完毕,用了早膳,我决定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

    出了门,往前走了两步,我无意中发现,院落里,玄烨和我亲手所种的海棠树枯死了半边,败落的叶子萧条的挂在树梢,给人一种残破的感觉。我呆呆地端详着这棵海棠,心里油然升出不详的预感。

    “呀,这棵树怎么死了?”美景在旁惊喊,觉得不可思议。

    我苦笑连连,不忍胡思乱想,便佯装若无其事的走到从慈宁宫移植的那株白牡丹“赛雪塔”旁,笑着吩咐道:“这株牡丹是老佛爷心爱之物,要好生照顾。还有那些个茶花、玉兰,都是皇上喜欢的,也要着人好好看护。前儿叫你们绑的护花金铃,你们绑了吗?”

    “已经绑了!”蝶衣婉然,轻声答允。

    我赞许地点点头。

    穿过了御花园,一路往慈宁门走去。

    孝庄太皇太后是极其爱花之人,花房里的不少花草都是她亲自侍弄的。有些个极为奇艳的花,她更是爱若珍宝。先前,除了苏茉儿之外,这些花花草草是不许旁人随意碰的,甚至包括孝惠皇太后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如今苏茉儿姐姐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为伴。太皇太后身边缺少个悉心照料的人,承乾宫的钮祜禄氏生性温顺谦婉,她主动请缨,要照顾老佛爷的饮食起居,得到康熙的允许后,钮祜禄氏便搬到了太皇太后寝宫的外面,这样老佛爷有什么事儿唤一声她就能听见,并尽快过去服侍。

    此时此刻,在慈宁宫的花房里,孝庄正在亲自教钮祜禄氏如何侍弄这些“有灵气儿的东西”。

    “那边那条枝,剪掉,对——”太皇太后坐在一边儿,口头指导着钮祜禄氏东珠。

    “老祖宗,您瞧瞧浇这么多水差不多么?”东珠修好了枝,从一旁水桶里舀起一瓢水,掂量着问道。

    太皇太后看了摇摇头:“多了多了,倒掉半瓢。对,这就够了——”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通报“皇上驾到”,于是起身道:“哟,他来了。来,东珠,扶我去那边儿屋子里。”

    康熙一脚踏进了殿门。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瞧你这脸色,”孝庄洞悉一切的目光扫了孙儿一眼便道,“玄烨啊,祖母知道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儿是实在藏不住了?说说吧。”一旁的钮祜禄氏闻言,很知趣地带着所有的宫人到外殿去了。

    “是,”康熙一边扶着太皇太后坐下一边道,“两天前,吴三桂、耿精忠疏请撤藩。孙儿觉得,时机已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祖母的神情。

    太皇太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貌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嘴上却道:“接着说。”

    康熙道:“藩镇久握重兵,势成尾大,如若不撤,他三人跋扈难制,这绝非国家之利啊!”

    太皇太后眉眼微扬,不愠不火:“皇上,这吴三桂可不好惹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有几年好活?养他几年又何妨?”

    康熙一抿唇角,有些急了:“老祖宗!我们满人马背上得的天下,如今又兵马充实,运筹帷幄者有,冲锋陷阵者也有,怎可应他吴三桂厉害就在他面前怯懦了呢?是,他是没几年了,可是就算他死了,还有吴应熊;吴应熊死了,还有吴世霖。难道一直这样养下去吗?难道您忘了?皇考驾崩之时,吴三桂北上入祭,所带兵马阻塞路途,沿路百姓纷纷走避,他那是来祭奠的样子吗?若不是当时下令让他在城外设篷拜祭即可回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他们早就起反心了!如今,撤也反,不撤亦反,既然这样,朝廷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呢?”

    孝庄吸了口气,依旧不露声色:“玄烨,皇阿奶自打你亲政那会儿就跟你说过,往后前朝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只在这慈宁宫过我的清净日子。但是今日你说了这么一通表决心的话,还如此神情,皇阿奶却要破例猜测一句朝政——恐怕朝中诸臣都不主撤吧?”

    康熙气息失落,脸色瞬间暗淡下来:“是。今日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兵二部议奏,谁知道诸臣俱言不可撤。只有明珠、米思翰、莫洛和余国柱主撤。”

    慈宁宫的殿门外,抬手理了理鬓发,我微微浅笑,正欲进门请安,门口的小太监忙要通报,却不料里面传来康熙义愤填膺的声音,戛断了小太监正要脱口而出的“皇后娘娘到”几个字。

    玄烨的声音很少那么响,响得宫殿内外都能听见,这足以证明他火气正大,若是以前,我定会不动声色地走进去,但是今天,那落入耳中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一时迈不开步子——

    “最让孙儿失望的就是索额图!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孙儿就看不惯他那样儿!全然没有当年除鳌拜时的从容果断!今日他竟然当着孙儿和列位臣工的的面就同明珠争执起来,以前虽也争过,可今天呢?两个皇亲国戚当众吵架!这成何体统!明珠一再退让,不愿与索额图在孙儿面前争论,他偏不听,更与那些攀附他的人一道儿抨击明珠,弄得朝堂上一片混乱!他明摆着不把孙儿放在眼里!哼!依我看,是给他们赫舍里家的恩遇太多了!对他们家太客气了!这奴才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接着隐约是太皇太后呵斥的声音,我心里一颤,好容易才定住了神,强笑着同跟在旁边的蝶衣道:“听说皇太后凤体欠安,先去太后那里吧。”

    ——

    从七夕开始,御花园的晚上就热闹起来,先是乞巧活动安排在那里,于是后宫上至庶妃,下到宫女,纷纷结伴比巧。不几日又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宫人们更在池上摆放点点荷灯,普渡亡灵。

    我原来和茗惠,秀珍,清如她们在水边说着话,后来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便由着她们谈笑,自己由蝶衣陪着往僻静处去了。

    不知坐了多久,蝶衣忍不住轻声道:“娘娘,咱回宫吧。都快亥时了,您瞧瞧,各宫主子们都往回走了。”

    我依旧坐在柳边的石凳上,看着自己的那盏荷灯:“我再坐会儿。”

    蝶衣劝道:“好主子,这初秋天气,晚上说凉就凉下来,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儿月半,照例皇上要来坤宁宫的。”

    我不说话,恍惚就想起玛法刚去世的的那个中元,我也是这样坐着贪看这池上的荷灯,竟忘记了回去的时辰,直到后宫各姐妹都散尽了,我仍旧恋恋不舍的坐着。后来,玄烨就亲自寻了来,只说了一句“朕以为把你弄丢了呢!”那语气里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欢喜,然后他陪我坐在石头上一块儿看着,并无再多言语。渐渐地,我有些困了,可依旧不愿意走,最后竟迷迷糊糊靠着他睡着了,于是他就这样打横里抱起我,一路回了坤宁宫。

    ——玄烨已经九天没有来坤宁宫了。

    自那日在慈宁宫外无意听到他对索额图的斥骂,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以往,他几乎每天都要抽空到坤宁宫看看我,有时实在不能来了,也会叫图德海或梁九功过来只会一声;一个月里,他晚上也至少有十五天是宿在坤宁宫的。

    ——可如今,我已经九天没有见到他的人了。

    “给娘娘请安。”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转头一看,浅浅一笑:“东珠啊,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

    钮祜禄氏笑答道,“这就准备回慈宁宫呢,路过这儿,我想怎么有人比我还晚呢?再仔细瞧,竟是娘娘您在这儿。”

    蝶衣在旁道:“您快劝劝娘娘吧,这初秋夜凉的,娘娘不肯回去呢。”

    钮祜禄氏在我旁边坐下,打量着我的神色,小声道:“娘娘似乎有心事?”

    我摇摇头,忽闻不远处匆匆的脚步声,扭头一瞧,小顺子跑至跟前,俯首叩道:“主子,可算找到您了!奴才们各宫都找遍了,谁承想您还在御花园呢,可急坏奴才们了!”

    我瞧了他一眼,“慌张什么,本宫难道还会丢了?——是皇上来了吗?”

    小顺子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道:“禀主子,奴才正要回话儿呢。刚才……梁九功来传话说……说皇上今晚在养心殿……已经翻了……惠主子的牌子……”

    “哦,知道了。”我静静地打发了小顺子离开,心里默默算着——九天,其中有两天他是“叫去”的,一天是召的永和宫马佳氏,一天是召的储秀宫董氏,其他几天,都陆续翻的是茗惠的牌子。我隐隐知道是为什么,可越是知道,心里越是泛起一阵委屈,“蝶衣……我想阿玛和额娘,想玛父了……”

    我低声呢喃着,只盯着已经飘得很远的那盏自己的荷灯,忽的眼前就泛起一阵迷雾,模糊了视线。

    蝶衣见我落泪,不知所措,只一叠声儿道:“娘娘……您别伤心……娘娘……”

    “玛法在的时候,做什么都能合着他的心意,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对我好……我早该想到的……”眼泪盈满了眼眶,轻轻一眨,就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掉落,“原来这好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赫舍里家的……现在他看阿玛和叔叔不顺眼了,就再不想见我了;明珠家的人顺着他的意了,他就对茗惠又好了……”

    钮祜禄氏听得心酸,轻轻抱住我,我靠在她肩上,只听得她轻声道:“娘娘是那日在慈宁宫外听见了什么吗?”她叹息一声,黯然道:“那日皇上与老祖宗说话时,我虽不在旁边,但皇上的声音太响,我也全听见了。后来我听门外的小太监说,娘娘来了,又走了。”

    我靠着她低泣,并不说话。

    东珠轻声道:“娘娘把这心里的苦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受了。”

    我贵为皇后,今天被人瞧见流泪,已是有失仪态了,将心中的哀戚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了。钮祜禄氏轻叹了口气,握住我冰冷的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