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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25部分阅读

  我扁起嘴巴。

    他轻飘飘的近距离凝视我:“看来,芳儿是不想陪朕一起去咯?”

    “什么?”我惊喜地瞪大眼睛,激动得手脚都在痒痒。

    玄烨笑了笑,右手揽过我的后颈,忽然压下脸来,热切的吻住了我。

    我惊呆了,提拳捶打着他的胸膛,渐渐的,意乱情迷之中,如棉絮般酥软在他的怀里。

    ——

    傍晚时分,火烧云染红了西方的半边天,一轮残阳高悬在宫楼上。

    养心殿,上书房。

    纳兰容若从书案前起身,快步行上前,将写好的碑文双手呈给康熙。

    “请皇上过目。”

    康熙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接过了纸张,转身走到圈椅前坐下。

    纳兰容若微微欠身,静静地退至一旁站好。

    纸张上,隽秀温雅的墨色字体,一行行目读而过。

    “我国家肇基东土,祖功崇德昭格。皇天恢宏,景运於万年。笃生我皇考皇帝睿圣首出,奄有万邦。大孝弘仁武功文德,配两仪而轶千古。我皇考视满汉如一体,遇文武无重轻。下诏求言,虚怀纳谏。修太宗圣训、顺治大训,通鉴全书,孝经衍义等书,以教天下臣民。皇考以精明理政务,以仁厚结人心……我皇考惟是兢业祗慎,无一日自暇逸也。顺治十八年正月不豫,圣受二十有四,在位十八年,葬孝陵,豫定于昌瑞山……皇考遗命,山陵不崇饰,不藏金玉宝器。”

    康熙双手展着纸张,细细地品读,时不时露出赞赏的眼神。

    “首崇满洲,满汉一体,既不得罪亲贵又不伤及国体!文采斐然,写得不错!”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绚烂的彩霞透过窗户照进来。

    “俗话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难得你写出这么好的兴邦之言!嗯,不错不错!!这碑文写得毫无可驳之处!很好!全都写到了朕的心里!”

    康熙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地站起身来。

    “谢皇上夸奖。”纳兰容若谦和的颔首致意。

    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兴致勃勃的走到自己的御案前,将纸张放下:“朕要赏你,重重的赏你!”语气坚定而威凛,康熙一甩手臂转过身来,喜悦地扬扬头,琢磨着该赏些什么。

    “奴才不敢。”纳兰容若瞧着皇上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

    康熙高兴的抿了抿唇角,深思半响,然后定定地笑了,豪言道:“纳兰,你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皇上当真?”纳兰容若扬眉微笑,眉宇间不自觉的升起欣喜的曙光。

    “君无戏言,说吧!你想要什么!”

    纳兰容若微笑着低了低眼睛,深吸口气,然后轻轻开口道:“奴才不求别的恩典,只是,只是有一件事想求皇上。”

    “什么事?说吧?”康熙负手而立,蹙了蹙眉,笑得玩世不恭。

    纳兰容若迟疑一下,接着道:“奴才有个远房表妹从盛京来到了京城,她叫纳喇茗惠,是此次待选的秀女之一,奴才想请皇上免其进宫选秀。”

    康熙眉骨一挑,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一茬子事,沉默片刻后,扬言笑问:“你喜欢她?”

    纳兰容若思量片刻,轻轻道:“奴才与表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

    康熙居高临下的点点头,笑着,若有所思的指出:“人当有鸿鹄之志,朕本以为你是想要跟朕讨一个可展抱负的仕途,没想到你呀!只想要一个红颜知己。”

    纳兰容若轻轻一笑,吐露心言:“奴才以为,十年寒窗可搏得功名,十年寻觅却未必能寻到一位自己所爱的女人。”

    康熙负手而立,望着他:“这个纳喇茗惠就是你心里所爱的女人吗?”

    纳兰容若垂眸笑了笑,静静地回答:“奴才喜欢茗惠,但是,这跟爱一个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

    “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奴才以为,一个男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但真正爱的只有一个。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无时无刻地牵挂她思念她,就会一心一意地盼望她幸福美满,即使她不在你身边,即使你已经触摸不到她,即使知道今生今世无法在一起,但她的一颦一笑还是会如影随形地牵动着你的心灵,随着岁月的流逝变迁,那份爱不会消散,只会越发浓郁,它已经深藏在心里,变了一份珍贵的祝福。”

    “说得好!”康熙脑袋微微一扬,神采翩然地笑了笑:“不过有一点,朕跟你不太一样,朕如果爱一个女人,就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朕会给她最高的地位声誉,给她关怀备至的宠爱。朕会让她的呼吸心跳跟朕连成一脉,而不只是远远地望着她。”

    纳兰容若怔然苦笑,直言道:“这也许就是帝王与奴才之间,身份地位悬殊,造就的差异吧?”

    康熙微提了一口气,端起一盏茶,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过,既然你只是喜欢纳喇茗惠,并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向朕求这个情?”

    “因为…奴才的表妹坦白的告诉奴才,今生今世,她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纵马江南,没有人可以委屈她的心,如果进了宫,她是断然不会快乐的。”

    这话康熙算是听明白了。

    不愿进宫选秀。

    “你那个表妹未免自信过头了吧?进宫选秀的秀女多的是,哪能就刚好选上她呀!”康熙叹下一口气,缓缓踱步到御书案前,将手搭在桌案两侧,笑道:“好了,朕说话算话,答应你了,那个纳喇茗惠不必进宫了。”

    纳兰容若喜不自胜,上前扎个千,颤声道:“奴才叩谢皇上。”

    康熙不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在了碑文上,嘴角连闪着深深的笑意。

    正文 第56章    选秀

    ………

    清晨,白色的鸽群掠过了一座座宫殿楼阁,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在大殿外的白玉石栏杆上。

    站在隆宗门高处,甚至可以远远望见淡黛的西山。

    富丽堂皇的慈宁宫在朝阳中焕然生辉。

    沿途,侍卫行礼,太监、宫女们匍伏跪迎。

    身后跟着李嬷嬷和佩玉翠环,我步履轻盈地跨进了慈宁宫正殿的门槛。

    在一片寂静中,我听到了老佛爷亲切慈蔼的笑声。

    我赶了几步上前,屈膝施礼:“皇额奶吉祥!”

    “来,坐这儿。”孝庄惯熟地朝我招了招手,我嫣然微笑,恭顺地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随后进殿的博尔济吉特氏、马佳氏、张氏也都恭顺地跪下请安。我抬起眼睛,只看到了她们压鬓的绢花光鲜夺目。

    孝庄望着几位下跪请安的庶妃,静静地说:“起来吧。”随即又微微一笑,“自今以后,永和宫和永寿宫的两位主子不必跪安了,肃一肃吧。”

    “谢老祖宗恩典!”马佳氏的脸儿霎时红得像一朵红月季,张氏眼里含笑,娇爱横溢。博尔济吉特喀丽莎强颜欢笑低着脸站在旁边。

    不知为何,瞧着她们三人,我的心里怪不是滋味,谈不上嫉妒,也谈不上怜悯,只是有些怅然和无奈。

    孝庄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我,笑着道:“三天后,就是选秀女的日子了,皇额奶瞧着,有内务府和苏茉儿帮你,也就放心了!”

    “嗯。”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回道:“芳儿一定会尽心尽力挑选出品貌绝佳的女子陪伴皇上。”

    孝庄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扬了扬头,疼忍的叹息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手。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孝庄抬起眼睛望着众人。

    几位庶妃低头静坐,惴惴不安得令人可怜。博尔济吉特氏抬起眼睛无意间跟我对视了一眼,像碰着火似的赶忙闪避。马佳氏拿手绢轻轻擦她白嫩的小下巴,遮住了嘴,也遮住了唇边的一丝抽搐。张氏神色恍惚,柔嫩的小脸上露出控制不宜的酸涩笑容。

    孝庄不动声色,又讲了几句和气的闲话,平稳地说:“去吧。”

    这是常规,表示妃嫔们可以告退了。几位庶妃起身,恭顺地排成一列,对老佛爷肃了肃,后退着走了几步,转身鱼贯而出。花盆底的鞋子又高又硬,地毯也掩不住那碰地的声响。

    我皱着眉头望着她们的背影。

    孝庄拉着我的手,沉吟片刻,笑道:“芳儿,你有胸怀有见识。既是玄烨痴心所爱,又是他的贤内助,皇额奶相信,这宫里无论添了多少妃嫔,都抵挡不了你一半的光芒。”淡静的嗟叹声透出饱满的疼爱和赏识。

    心头滚过一阵激荡,我低头笑了笑,轻轻依偎进老佛爷怀里。

    孝庄轻柔地拍着我的肩背,哼着小曲,唇边泛起宽慰的笑。

    ………

    从慈宁宫出来以后,我一路轻轻快快地走到了御花园的玉湖边。

    柳枝随风轻拂,湖水清清澈澈,在温暖的日光下泛起迷离的粼粼光波。

    我捡起几块小石头,使了劲往湖里扔,小石子坠入湖面,荡开一层层浅浅的涟漪。

    “咕咕咕——!”一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草丛中,气定神闲地踱着步。

    我笑吟吟地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来了个猛扑。

    那鸽子振翅飞走。

    我扑了个空,趴在了草地上。

    佩玉和翠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左右跑过来扶起我。

    “真奇怪,我上次明明都能抓住,这次怎么就没抓住呢!”我外扬着脑袋,悻悻地嘀咕着。

    佩玉噗嗤的笑出声来,望着澄碧色的湖面,她感叹道:“娘娘,这鸟儿们都是有灵性的,您已经抓过它一次了,这一次,鸟儿们暗暗提高了警觉,当然不容易抓着了!”

    鸟儿们永远是自由自在的。

    我静静的笑了笑,抬起眼睛,望着紫禁城上空的晴天。

    天空是蔚蓝的,阳光如雨丝般斜斜交织下来。

    我忽然觉得眼睛好酸好疼。

    ——

    日精门之东的东一长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威严侍立的佩刀侍卫,有抱着木桶、排成两条长队的浣衣女踏踏走过。

    许多熟悉的面孔一一闪了过去。

    路过隆宗门时。

    闲游的几人顿住了脚步。

    少女亭亭玉立的侧影,粉色裙摆在暖风中猎猎飞扬,青丝高挽,盈盈发浪在背脊上轻轻卷动,远远望去,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唉,这个姑娘瞧着眼生,以前没见过。”李嬷嬷世故的眼神微微一扫,就断定出那个姑娘是第一次进宫。

    我心里挺好奇的,便加快了脚步,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那少女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望了望,也不行礼,自顾自地探着脑袋,往门里头张望。

    李嬷嬷脸色一冷,正待发怒,我递过去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姑娘,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走过去,我好心地问。

    那少女娴静的回过身来。

    这下子,我总算看清楚了。

    美啊!标准的古典美女啊!

    长发披散着垂落至腰际,发顶结着一个秀致的髻,偏插着一根长长的碧玉簪。

    一身浅粉色的长褂子,外罩着轻纱,朦胧而秀美。

    面容精致细腻,柔弱娇媚,纯真中带着懵懂和羞涩,是男人见了就会动心,都会涌出强烈保护欲的那一种,脱俗的美丽和清纯是她们天生的资本。

    听到我在问她。

    那少女双手背后,白皙的脸上略显局促之色,轻轻回道:“我是在这儿等着见皇上。”

    等着见小玄子。

    我觉着挺稀罕的,就笑着问:“你是第一次到宫里来吧?”

    少女温顺地点点头。

    “那你想不想四处转转?”不知怎的,看到她这般单纯温婉的表现,我心里挺乐意跟她亲近的。

    少女抿了抿嘴,呆呆地摇摇头。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少女双手交握,舒出一口气,怅然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轻轻笑道:“皇宫虽然气派宏伟,却是个让人憋闷的地方。”

    我心头微微一颤,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顿了顿,正想再问些什么。一缕清俊的身姿从门里走了出来。

    我甩头一看。

    是纳兰容若。

    他一见到我,浅笑着撩起裾袍,上前扎个千,行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我看了看他,目光狐疑地移回去,落在了那位少女身上。

    少女的脸色已有些慌张,似乎是犹豫着该不该行礼。

    纳兰容若急急道:“她是奴才的表妹,纳喇茗惠。是奴才带她进宫来的。”

    “哦!”我似懂非懂地缓过神来,忙摆摆手,令他起身说话。

    昨儿晚上,小玄子将纳兰容若求情的事告诉了我。小玄子还嘱托我,在选秀女时,务必将纳喇茗惠的竹牌弃去不纳。

    “皇上不在书房吗?”我轻轻一笑,问。

    “奴才刚刚进去了一趟,皇上不在书房,可能是去布库房摔跤去了。”纳兰容若恭敬地回答。

    我抬起头,瞅了瞅天空,巳时已过。一般这个时候,小玄子都在上书房的。

    “去书房等等吧!皇上应该快回来了。”我胸有成竹地说,率先走进了门里。

    纳兰容若轻轻地对表妹道:“别害怕。”便带着她一同跟了进来。

    正文 第57章    初见

    乾清宫,上书房。

    金色的壁画悬挂在大殿四周,殿顶的轩辕宝镜熠熠生辉,燃着沉香的熏炉里升起袅袅青烟。

    几十架紫檀木的书橱整齐有序的竖立在地毯两侧,书架上排放着古往今来的文史经略。

    我慢悠悠的走到了书案前,翻开了案角上那本《楚辞集注》,绛红的硃笔点划,仿佛一朵朵跳动的火焰。能用硃笔在御用书籍上勾画的,还能有谁呢?

    我呆呆地笑了笑,掉头望去,纳兰容若和茗惠姑娘已经踏进了那道低浅的门槛。

    “表兄,这里就是皇上平日里听政、批本和读书的地方吗?”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纳喇茗惠玲珑秀雅的身段转了好几个圈,她惊叹着睁大了明眸。

    “是。”纳兰容若轻轻回答。

    “那你呢?你是皇上的伴读,你平日里就是和皇上一起读书写字咯?”裙裾轻盈的摆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茗惠欢欢喜喜地喊。

    我不远不近的打量着这个女子,心中暗暗觉得她和马佳氏、喀丽莎她们都是不同的,她的身上散发着鲜活欢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是的,八旗人家的格格都是很尊贵的。她们都有一次当秀女入宫应选的机会,都有可能成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爱、最尊贵无比的宫妃。在娘家时,她们都是父母疼爱、兄嫂谦让、奴仆害怕的“格格主子”。早些年在关外,满洲女子所受的那些束缚和限制,远不像关内汉家女儿那般严苛,关外的姑娘家们更是享有汉人女子想都不敢想的自由:不缠足、不闭锁、能见客、能上街、会骑马、会射箭,虽然经太祖、太宗两代皇帝倡导从父从夫的妇德,毕竟影响不深,习俗难改。

    而我眼睛里看到的纳喇茗惠就是这样的满洲格格,直率、活泼、开朗、洒脱。

    我打从心里欣赏这个女子。真的。

    纳兰容若带着表妹走到了自己的书案前。

    茗惠的眼睛很明亮,就像天山上的冰雪一样。

    “这是什么?”她快步上前,双手一撩,拿起了书桌上的一张字帖,细细地看着。

    纳兰容若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他皱着眉抬起手指,急急地想要夺过表妹手上的字帖。然,茗惠机灵地转了一个圈,闪开了他。

    “茗惠别闹了,这是在御书房。”压低了声音,他很谨慎的提醒道。

    “御书房怎么了?皇上也是人啊!许他一个人闹,就不许别人闹了。”茗惠不依不饶地笑着,倒退两步一扬手,将字帖举到了半空中。

    纳兰容若急了,怔怔地叹息一声,他扭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瞅着我,半响后,才局促地解释道:“让娘娘见笑了,茗惠这丫头打小就这样,说话不懂规矩,是让关外的阿姆宠坏了。”

    我淡淡地笑着摇头,告诉他不必太过拘礼。

    这时,茗惠绕过书案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字帖交到了我手上。

    我笑着接了,展开一看。

    上面写着一首小词。

    《玉楼春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