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半夜里毒发便会疯狂起来,好几个人都架不住,所以思考在三,柳慎也等不及公孙钺回来,便找人连她与济安师太一并送回来了庵里,这样在山上,闹起来也不会惊动人,可以慢慢的调理身体。对外,只倒是老王妃亲自去庵里給庄子里的人祈福去了。
这个时候柳慎的心里对于神佛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有的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一点都不忌讳这杀人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公孙钺从山里回来,就直接进了城去,待回来之时,还多带了一个妖娆的女人。柳慎倒没有往那一方面想,只是这女人一开口,柳慎顿时就想起了当初在连云寨子里的那个又胖又丑的女人。
“是你。”她的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平静些。想来也是了,这女人当初身中奇蛊,如今她要用蛊还害人,自然不在话下了,只是她凭何要害老王妃?只是她身上的毒又是何人而解。
一笑媚百生,即便是被五花大绑着,这女人的妖媚依旧不见。“没有想到吧?”口气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得意。
柳慎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的确是个世间不可多见的妖媚女人,可谓是一颦一笑间,都是无限风情。“确实没有想到。”随即挥手叫人来:“把她关起来。”
这女人顿时一怔,问道:“难倒你就不好奇我的蛊毒如何解了么?还有你不想知道是我为何要下毒么?”
柳慎秀眉一挑:“你愿意告诉我?”口气里,免不了一股不耐烦的冷意。
“自然不会,我要你求我。”说着,满是风情的眸子朝那自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公孙钺瞟了过去:“还有离开这个男人,我自然就会告诉你。”
“想的挺美,庄子里的地牢修得不错,你可以好好的在里面做几日的美梦。”说罢,朝那几个侍卫一拂手,示意他们把人带下去。这才朝公孙钺走过去,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公孙钺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才道:“前日得了消息,公孙祁然和九千岁结盟,出兵攻打梧州,只怕一个月后,大军便临城下了。”
柳慎闻言,心中少不得担忧,只是因怕給公孙钺放不下这里,便故作轻松起来,一面笑道:“可见我家世子爷多厉害,竟然能叫这两人能拼弃前嫌,联手来对付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梧州,他们却如此大张旗鼓,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还有,柳慎顿了一下:“北俱和东辽能到能袖手旁观?任由其中一方来个黄雀在后,他们都必定损失惨重,犯得着这样不顾后果的来梧州么?”
却听公孙钺肯定的说道:“不会。”
柳慎不禁疑惑:“这又是为何?”其他两国对于大夏虎视眈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何会放弃。
公孙钺捧着白瓷茶盅的修长指尖轻轻的敲打在茶盅身上,冷笑道:“据说梧州有宝藏。”
“他们不缺这点钱。”何况随便掠夺一座城池,得来的钱财定不在少数,不必费这么大的劲儿来梧州。
“瞧上的自然不是这些金银。”公孙钺解释,有些漫不经心的,这反而让柳慎更加的着急起来:“那是为何?别说里面还有什么传国玉玺或是绝世神兵吧?然后拿到的人就能统一三国什么什么的。”
公孙钺长臂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你还真的说对了,据说这宝藏里还有一张绝世神兵的图纸,此神兵能以一敌万,得者就能轻松赢得这天下。”
柳慎不以为然,“那有何用?眼下元宝手下的军火营随意甩出一个天雷球,不是照样能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这若是放在人群里,也是以一敌万的。”
“那是,不过这火器到底是太霸道,不到万般不得已,断然是不能拿出来的。”公孙钺到底,还是仁厚了些。顿了一顿,又道:“这宝藏,必在他们来之前給毁掉。”
柳慎颔首,“你去吧,家里不必担忧。”虽然她很想生产的时候公孙钺在身边陪着自己,可是现在性命都不保了,就不要去想这些奢侈的事情了。
其实这一刻柳慎是极想靠在公孙钺的肩头哭一场的,可是她却没有,且不论矫不矫情,就这样的紧要关头,她不能陪着他并肩作战,那最起码要做到让他无后顾之忧吧。
而眼下柳慎忽然反应过来,老天爷让她重生,这哪里是来享福的,分明就是来历练的,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只怕少说也经历了七七四十九难吧!而这眼下,更是真刀真枪的沙场血战了。
公孙钺歇了一日,第二天早上趁着孩子们没醒就走了。柳慎将庄子里的警卫重新安排一遍,这才问起芙蕖的情况。
芙蕖正是连云寨的大当家,柳慎倒是以为,如今芙蕖这个名字,倒配不上了她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蛋儿。
这时柳慎从出釉处听来,公孙钺昨日带回来的女人,却不止是这妖媚无比的芙蕖,还有一个白衣如仙的女人。
柳慎也不知怎的,竟然会想起快要被她遗忘了的秦清。可是听说后来公孙祁然把秦清纳入了他的后宫,如今秦清不是该待在那深宫大院,而不是这小小的梧州。可是柳慎也没忘记,这秦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而且和北俱又是怎样的关系。她在后宫之中只怕平日里要做的并不是与其他的女人一样盘算,如何争宠,而是作为一个谋士一样,不停的給公孙祁然献计吧。
这么一想,她出现在梧州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关在哪里?”柳慎一面打量着紫莲刚刚給她涂好的指甲,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样的态度让出釉很是着急:“你倒是长些脑子,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想的什么?还有公孙钺竟然瞒着你把她关押在叔叔那里。”
柳慎淡淡一笑,很是不以为然:“她想的是什么,与我什么关系。何况世子不是将她交给你叔叔了么?”既是如此,显然是不想瞒着自己的,至于昨日为何不跟着芙蕖一起带来,大概是有其他的因果吧。
出釉见她这样,到底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紫莲去給你们世子妃拿披风来,我们去瞧瞧那女人。”
周轶见着出釉把柳慎带来,只是瞪了侄女一眼,就带着柳慎去那关押秦清的地方道:“世子妃脚下小心些,这台阶滑。”一面吼着出釉,叫她扶好柳慎。
虽然说庄子是自己的,可是柳慎怎么也没想到,周轶竟然在这里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底下牢笼,难怪公孙钺会把秦清交给周轶。
这真正的进来,除了中间在沼泽里用石墩子搭了一座两尺宽的石桥之外,两侧便是石笼子,上方用铁链拴着,连接上面的石壁,以至于牢笼不会掉进沼泽里。
出釉在这里也住了许久,却不晓得有个这样的地方,而且自己就每日睡在这上面的屋子里,所以惊得嘴巴都合不上,最后没忍住,问道:“叔叔你怎么?”
这些石笼被铁链吊着,下方正浮在沼泽上面,有的笼子里还关着人,只是削瘦得犹如鬼魅,五官十分恐怖,见着有人来,想要张口求死,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这些又都是什么人,柳慎心中也甚是好奇,朝周轶看去。
却见周轶抚着下巴的几根胡须道:“那个,在下从前在教里的时候,就是司刑,后来虽然练功走火入魔,但是仍旧执掌此事。”说着朝前面一个石笼指去:“那里面的老头,几年前与郑护法一起去剿过匪,只怕世子妃也是见过的,后来他受人拿金银蛊惑,将马场之事泄露出去。”所以便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原来如此。”这般说起来,柳慎倒是要感谢周轶等人了。
正是此刻,出釉忽然鬼叫起来:“这里面是什么?”
柳慎随着她的目光往沼泽里望去,接着紫莲的灯,能瞧见几个像鱼一样的生物迅速的钻进沼泽里,不过一瞬又从沼泽里的另外一处冒出来,然后往那个老头的肩膀上咬下一块肉,衔着又钻进沼泽里。
紫莲看得脸颊苍白,有些害怕的腾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拉着柳慎的袖子。
“那是阴鳞鳅,以食肉为生。”周轶说的简单,可是几个小女子目光却落在老头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满脸的惊恐自不必多说。
尤其是那老头,张着嘴想要惨叫,可是最后发出口的不过是呃呃的喘息声而已。
柳慎到底是算见过世面的,收回眼神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这样的惩罚的确比一刀要命折磨人多了,也算是以示效尤。“秦清关在何处?”
“前面转角就到了。”周轶说着,又道:“这个女人不止背后指使芙蕖下蛊毒,在梧州还一面联系着北俱人,枉然她作为大夏人了,世子爷将她锁在这里,依照在下看,倒也算是客气的了。”
当出釉说秦清也在这里的时候,柳慎就猜到了,她大概就是幕后的主使者了。不然的话那芙蕖是如何也不会寻到这里来的。忽然柳慎又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心里并不确定她是否与此事有关,所以待见过秦清之后在做决定。
果然,转了个弯,就瞧见前面的石笼里,坐着一个女人,只是白衣满是泥泞,那身仙气荡然无存,原本精致的脸庞,如今也满是倦意。但见她四肢紧紧的攀在石笼上,尽量不让自己沾到那沼泽。可是即便如此,她的身下,依旧有五六条阴鳞鳅在那里跳来跳去的。
“果然是报应啊。”出釉看到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拍手叫好。
专心致志的秦清听得出这是出釉的声音,一抬头朝她看来,却瞧见她身旁叫人掺扶着的柳慎,顿时心中一丛怒意,反应性的扬手朝柳慎指来,开口责骂道:“柳”可是才一个柳字出口,她人就掉了下来,跌进那沼泽里,正好被几条阴鳞鳅紧紧的逮住,顿时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出釉有些幸灾乐祸的龇了龇牙:“哟,好惨。”
秦清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慢腾腾的从里面挣扎起身,重新攀上石笼的笼壁,可是身上却多好几处伤口,只是被沼泽里的泥土一染,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却叫人看不出来,因此觉得她顶多是有些狼狈,算不得如何惨。
“柳慎,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她颤着身子吼了出来,又道:“若是玄钺知道你这样对我,定然不会饶了你。可惜了他竟然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出釉未语,那一脸严肃的周轶却淡淡开口道:“是世子爷吩咐把你关在这里的,世子妃也是今日才知晓,特意过来瞧你的。”
这样的话若是从出釉的嘴巴里说出来,秦清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是却偏巧从周轶的嘴里说出来。
连着柳慎都忍不住朝周轶看过去:“周先生你这样把她的希望一锤灭了,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万一她没了希望坚持不下去,岂不是早死早超生了。”出釉也忍不住的翻着白眼责怪起周轶来。
秦清只觉得耳中再也听不见她们的声音,有的只是嗡嗡的耳鸣,以及那淤泥中阴鳞鳅吱吱的叫声。这个时候的她确实是绝望的,但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说服自己,千万别信了她们的话,他们这是离间自己和玄钺而已。
玄钺是绝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对,这是不可能的,她在心底说服自己,可是越是这样,秦清的心底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抬头看着柳慎,张着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玄钺是不会杀我的。”
柳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肯定,笑着也不说话,同出釉等人使了个眼神,将其退拚下去,此地便只剩下她二人。
见此,秦清终于有了些底气,她认为柳慎果然是在意自己和玄钺中间的感情,于是就有些得意了。刚要张口,却听柳慎慢悠悠的说道:“依你的家世才貌,因是不必落到这样的地步,可是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拨别人的逆鳞呢?”
这些话在秦清听来,难免是有些觉得好笑,“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柳慎摇头,脸上却带着绵绵的笑意:“怎么会?”目光却落到沼泽上面的阴鳞鳅上:“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那食人鱼之外,沼泽里还能养这样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清也不知道是因为柳慎那脸上的笑容,还是沼泽上面的阴鳞鳅,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毛起来。
柳慎没有答她的话,而是叙叙的说着:“其实我并不知晓你也被带来庄子里了,今早出釉跟我说我才晓得,因此就特意过来瞧你。却不想世子爷竟然将你囚禁在这样的地方,坦白的来说,他这个人还真是不太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他大概也是晓得我心软,因此才只将芙蕖交给我的吧。”
柳慎不心软,但是若秦誉寻来的话,柳慎并不确定会不会被他说服把秦清交还与他。
“你胡说。”玄钺明明是担心自己受不住柳慎这个贱人的拷打,才使了这样一个苦肉计,把自己关在这里。等柳慎看过之后,玄钺一定会带自己出去的。
“爱信不信。”柳慎身子站久了也不舒服,尤其这双腿,因此也就没了耐心,只是留了一句话道:“你既然这么坚信世子爷会放你出去,那你就好生等着吧,别一下被这些阴鳞鳅啃完了,剩具白骨只怕是个人都不爱的。”
从周轶这里出来,柳慎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庄子里渐渐来了些陌生人,但是出釉却都认得,这分明都是魔教的精英嘛。
所以出釉帮忙把尹绮罗带来同秦清做伴后,柳慎便问她,却得知这些人竟是因公孙钺而来的。
公孙钺合适与魔教关系这般密切了,自己怎不知晓?一问出釉却是三不知,好在这些人倒是客气,来待了也没几日,便都鬼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后来柳慎才晓得,公孙钺不知道与他们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他们帮公孙钺出海。但是柳慎以为,这个时候不是得先毁了宝藏才要紧么?出海做什么?何况那么多人,造船什么的,不费钱财时间么?
只是这么多问题,柳慎也追究不了,眼下她还是安心待产才是要紧事情。这段时间,庵里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老王妃身上的蛊毒解去了大半,只是她却不愿意在回来,打算以后就在庙里过余下的日子了。
柳慎倒也不阻拦,虽然说她当初杀人是身不由己,可那些人到底是她活生生咬死的,但凡是个人,也不可能强大的做到此事与自己无关,所以老王妃想要留在庵里,虽不能赎罪什么的,但是念念经求个心安总是可以的。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秦誉果然来了,眼下九千岁和公孙祁然的大军已经将梧州团团围住了,他能进来,委实不容易,或者说是谁故意放他进来的。
不过让柳慎出乎意料的却是,公孙祁然册封来征讨叛贼战南王府的将军居然是云不凡。柳慎都快忘记这人的存在了,只是因听别人提起他,忽的想起柳婉儿来,也不知现在她可曾还好。
“世子妃,求你,放了家姐吧!”见她久久不语,秦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松开手中的拐杖,席地跪下。
柳慎淡淡的看着,说是不动容那是假的,曾几何时,这秦誉也是那风华绝代的人物,可是这腿却是毁在他胞姐的手上,而这大好的前程“你起来吧,你既能寻她到此,想必也知晓她为何被囚禁于庄子。”
秦誉没有起来,他的头埋得很低,声音有些苍凉:“在下知道家姐犯了弥天大罪,可是她始终是我的姐姐,若是世子妃愿意放了她,在下在下会亲手废了她的手脚筋,终身不能言语!”
这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只是柳慎却不会在犯同样的错误,她不在劝秦誉起来,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难得了。只是,我终究不是你,我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你也不能明白我的担忧。”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秦誉心中是失望的,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只怕是从来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从前在那崖边之时,还以为自己能与她并肩而立的,可是如今看来,确实是做梦了。
这时又听柳慎说道:“她应该是让尹绮罗給我下毒的,却不知怎就阴差阳错到了老王妃的身上,这样霸道的蛊毒,这哪里是要置人于死地,分明就是将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是知道的,我祖母这辈子,年轻时候与祖父征战沙场,虽比不得景安公主传奇,却也有这铮铮历史,可是这如今一切却都叫你姐姐毁了。”名声,于老王妃这样的人,是大于性命的。
秦誉不说话,也是无话可说。
柳慎也没打算说服他,也不去瞧他,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茶盅,好一刻才继续开口道:“有道是斩草需除根,这个到底几岁的孩子都懂。倘若上一次我没有放了她,想必也就不会有眼下的情形吧。”
话已至此,秦誉也不在开口,他撑着拐杖慢慢的站起身来,一身的寞落自不必多言。只是他终究不甘心,在踏出大厅之时,又转过身来,问道:“如若我能拿来云不凡的防部图,可否能换家姐性命?”
“那种没用的东西,要它做什么,公孙祁然也是傻了吧,还是他的大夏皇朝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竟然连云不凡这样的绣花枕头都能封将。”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即一个凤仙花色的倩影从秦誉的身前闪过。
出釉从他身边过去,略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这传说中绝代风华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兼才子。当然这美男只限于他没瘸腿之前。
随即收回眼神,朝柳慎旁边的椅子上翘脚坐下,朝着沉默着的柳慎看去:“我跟你说千万别心软,在说你家世子爷需要那云不凡的防部图么?而且说实在的,我还在想,云不凡知道什么是防部图么?”
她自顾的说着,没有去搭理那停滞在门口的秦誉,一面隔着中间的桌子伸手过去拉沉思中的柳慎:“你在听我说话么?”
“嗯。”柳慎颔首应她,一面起身来,朝秦誉道:“秦公子慢走。”
果然,她是不同意。秦誉虽然已经早想到了结果,可是从柳慎的口中亲自说出去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点头很绅士的回了一礼,这才拄着拐杖挺直着背脊骨走了。
柳慎少不得感叹:“他若是没有这样一个姐姐,或者又能放下民族大义和他姐姐一起去北俱,那必定位极人臣。”
闻言,出釉不禁朝外望了一眼那正出外面拱形墙门的秦誉,倒觉得他还有几股风骨。“可他不是没有么,所以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就极对了,良禽择木而息,有时候脑子不要这样死,活得也就洒脱了。”
柳慎听到这话,忍不住侧头瞥了她一眼:“你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为何却不能将他放下?”
她口中的他,出釉自然是明白,但绝对不会承认。只是转过话题,朝柳慎的肚子看去:“眼下是非常时期,稳婆可找好了么?”
柳慎也不是那样不识趣的人,见她不愿意提起,倒也不多问,就这么顺着她的话道:“大伯娘那里安排着呢。”一面又道:“我昨日才从紫衣那里晓得,这些日子果儿他爹竟然在沿海已经建造了好几艘能出海的大船,暗中帮忙的竟是她哥哥,此事你是不是也早就晓得了?”
出釉本是想装聋作哑的,不过随即一想,反正她迟早都会晓得的,何况眼下就要开战了,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便道:“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这个样子,你家世子爷便不许告诉你。”
果然,柳慎就说,为何魔教的人突然齐齐出海,这又是几个意思?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他们这样到底想做什么?一双美眸朝着出釉望去,等着她继续说。
既然柳慎已经知晓造船的事情,那么其他的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因此便道:“王爷和王妃如今在东海上,今年三月的时候来了信,世子爷这也才打算都迁移到岛上去,如此也免得整日让公孙一族防备着。”
按照战南王的话来说,与其是这一亩三分地上争个你死我活,倒不如把眼界放到那浩瀚无际的大海上去。
于是乎,这才有了公孙钺总是彻夜不归的事情,感情根本不是为了盐田,而是去了海边忙活这造船一事。
可是这么说来,那这仗如还打么,还有南麓书院又如何安排?却听出釉道:“南麓书院自由陈老亲自来接手,至于几位叔叔家,自然也要一起去岛上的,天水的生意,已经开始由着丹朱来接手了。”
原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自己怎么什么也不晓得。
“你也什么都别担心了,说起来如果不是世子爷忙活海上的事情,那个什么芙蕖也不可能有机会下毒。所以啊,到底一个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女人心思虽是细致,却终究忙活不过来,还是得男主外女主内。”出釉说的认真,柳慎忍不住打量起她来,这话不像是她这样的人该说出来的,不禁有些疑惑:“莫不然,你也要嫁人了?”
不想出釉竟然也不忌讳,只是目标却不是那百里岸,而是柳慎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名字。“展白。”
“哪里的人?”柳慎倒也不在乎这是什么世家或是什么人物,只是浅浅的问了一句。
却听出釉笑道:“是海上的,听说一个人占着三十六座小岛,自封为王,听说你家世子爷上海第一步就是要讨伐他。”
柳慎这才想起来,公孙钺不愿意在这梧州用天雷粉,感情都给拿到那海上去了。可是如此也好,那里究竟人烟稀少,或者甚至说是没有什么人烟,若是真的用了,也不会伤及无辜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一直瞒着我的,想必这里的事情也是有人接管了的吧?”
出釉点点头,“只是任由你如何想,也想不到会是谁帮忙代管。”
“谁?”柳慎本来不好奇的,可是见着她那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到一个人来,于是便张口问道。
“尹家。”
这不正是尹绮罗的娘家么?虽然有些诧异,不过倒是不难想,这梧州城里,她们与二伯大伯家最是熟络,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信任,可是却也再找不出比他们还要合适的人家。尹夫人夫妻虽然也爱财,而且有的时候取之无道,不过他们有一样很是难得,那便是诚信。
所以说,好人未必是诚信,诚信的又未必是好人。
柳慎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道:“这般说来,开门迎着云不凡大军进来的人他们夫妻是不二人选了。”如此的话,这仗也就不必打了。
“世子爷慈悲,并不打算真的动刀枪,所以只能委屈战南王府又一次被逼得仓惶而逃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