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反而与武王的人动手,太不合理。一宫之主和王爷犯错,最多禁足闭门思过,宫人犯错可是要丢脑袋的。”
随香欣然一笑,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针,宋敏舒只觉有耳边有什么划过,只见身后的烛火突然熄灭,随香手中的针不见踪影。
“随香,你会武功吗?你是不是能飞檐走壁,轻轻一跃跨过高高的宫墙,一挥手能击退一群人。”
上一世,轻功武学被电影渲染得神乎其神,纵然神经大条如宋敏舒也对那种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本事有着浓浓的好奇心,所以随香这一手功夫使出,真真叫宋敏舒看直了眼。
“奴婢对武学有所涉猎,知道一个人武艺高强,借助外力翻越高墙,在屋檐上疾走,绝非难事,却没有娘娘说的那样一挥手能退敌一片的本事。奴婢自小使针,如这般熄灭一根烛火,不难。必要时,以银针刺岤,也能挡住一两人。”
没有传说中的轻功和神乎其神的武技,宋敏舒有一点小失望,只是随香这一手使针的本事,委实叫她开了眼,也更加佩服杨氏的筹谋。这个时代有地位的女子,注定活在后宅中,若没有一定的心机,又遇上品行不良的夫君,这一辈子算毁了。宋敏舒相信,若没有那道圣旨的干扰,将来杨氏必定会为她选一个品行俱佳的夫君,然后再□几个得力的丫鬟,毕竟那时随香随缘年龄大了,总要指人。可她没想到的是,杨氏走的每一步竟如此谨慎,纵然后宅清明如宋府,贴身伺候她的随香随缘,除了必须懂得的心机,还需练就武技。那个她对了五年的温柔娘亲,心思之细腻,谋略之深,除了敬仰,宋敏舒更多的是庆幸。有时候穿越选娘选得好,也是一种福利。有娘如此彪悍,她只管安心享受即可。
“随缘的本事是什么。”
“娘娘日后可以亲自问随缘。娘娘可知,奴婢刚才为何要使这一手。”
“不是为了让我安心难道于婕妤身边的宫人被人动了手脚。”
“不错,以银针刺岤加上红础和绿萼药性催动,情绪暴动的宫人见于婕妤被欺辱,便有了动手的理由,这人一旦冲动起来,很容易不管不顾。而于婕妤能挣脱宫人冲进云阳宫,没有药性催动与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要拿下一个发疯的娘娘,只需皇后一句话。”
“今日动手的宫人全都没了吗 ”
随香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宋敏舒,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
“今后我会好好和刘太医学医,今日倦了,歇息吧。”
“奴婢伺候娘娘。”
对于宋敏舒的承诺,随香很满意。随香并未将事情的牵扯全部说出口,只要宋敏舒能明白,在后宫中能躲过明枪,也有无数暗箭难防,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纵然夫人手段通天,这层层宫墙的阻隔,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从宋敏舒成为五岁贵妃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以后的路不会平坦。皇上小小年纪,杀伐果断之气已显,只从于婕妤哭哭啼啼闯进云阳宫一刻,就看出了端倪,绝不简
单。
且不说慈安宫的那位,皇后为了招揽武王,甘愿受不堪为一国之母的责问,心性能忍绝非泛泛之辈。于婕妤在药性消退后能安然接受处罚,何尝是一盏省油的灯。只有她的娘娘,成日里懵懵懂懂,便是向皇上取巧卖乖也是为了安于享受,这究竟是福还是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药名是我胡诌的,请无视,上榜了,终于有评了,开心中。
这几日晚上码字,几乎挣不开眼睛,还是保证了每日一更,日更的小幽很勤奋的,亲表要霸王我。
第16章 魔障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宫人捧着御膳鱼贯而入,郑源徵用了几箸便不再食用,秦安示意宫人撤下御膳。随着宫人的离开,殿内只剩下郑源徵和秦安二人,烛火时不时发出呲呲的声响,偌大个紫宸殿显得格外安静。
郑源徵将殿内的烛火依次挑灭,随着一半的烛火熄灭,紫宸殿不再明亮。秦安看不清隐在昏暗中郑源徵的脸,跟随先帝二十年,对帝王的心思,他自有一套揣摩办法,这也是他在先帝驾崩后还能稳站在新帝身边的原因之一。幼帝登基,众人都以为新帝是个好拿捏的主,只有他知道,新帝自五岁刘美人去世后,这四年里的成长。新帝以九岁之龄挑起一国重担,朝中有张相把持,后宫有太后掌控,皇家的人再早熟,没有母族支持,孤身与太后张相对抗,新帝的每一步走得十分不易。
现下太后和张相的势力太大,初登大宝,新帝不宜与太后张相正面相抗,徐徐图之方为上策,可新帝反其道而行之,秦安无法理解新帝的想法。眼下太后张相拉拢武王,皇后向武王示好,新帝竟在此时将淑妃降为婕妤,岂不是将朝中中立的刑部尚书也推到张相势力中。在宫中二十多年,秦安见惯了帝王权术,自以为揣度帝心的本领已经纯熟,却不想今日猜不透他看了四年的九岁幼帝心思。
“皇上,要不要奴才唤宫人将烛火重新点燃。”
“就这样吧,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好事。”
郑源徵走到殿外,微凉的风吹进衣袍内,夹带着些许寒意。放眼望去,宫阙重重,看不到头,高悬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烛火一闪一闪,或明或暗,却没有一盏熄灭。巡逻的侍卫每隔一段时间从宫墙外走过,整齐的步伐,成了春日夜间唯一能轻易觉察的声响。
“太空了,明日搬几盆花摆在殿外。”
“是。”
秦安知道郑源徵想起了宋敏舒的云阳宫,白日里,郑源徵站在宋敏舒寝殿中看着庭院的神情,是在其他宫殿中不曾见过的。
坤和宫内,皇后枕着玉枕,侧卧在美人塌上,合上双眼假寐。红梅轻轻捶打着皇后的肩,看着荧荧灯火下的美人,如玉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莹光,还未长开,已经展露出绝色容颜,真不知长成后,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
昨日,烟柳从云阳宫回坤和宫报信,宋贵妃性命无碍已经醒来,言下之意是想再回坤和宫伺候皇后,殊不知皇后有意将她安插在云阳宫,岂会将来调回坤和宫。红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烟柳平日自诩聪明,从不将她们这些人放在眼中,仗着从小服侍皇后,骨子里自觉高人一等,殊不知她与她们一样,只是一个奴婢。皇后平日里信任烟柳,派她去云阳宫做暗子,只要她能得到宋贵妃的信任,将来功成之日,便是荣享之时。眼下看来,烟柳根本近步了宋贵妃的身,无法为皇后分担忧愁的奴婢,还想奢求回到皇后身边,享受皇后身边第一人的荣宠,简直痴心妄想。
“红梅,本宫今日的做法可是伤了皇上的心。”
皇后睁开双眼,琉璃美目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淡淡的愁绪。
“娘娘,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皇上迟早有一日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是么,皇上真能明白本宫的心?不,就算本宫将真心捧在他面前,皇上也怕是不屑一顾。只要爹爹当权一日,本宫永远无法靠近皇上的心一步,可爹爹一旦失势,本宫这皇后之位,定然不保,本宫连站在皇上身边的资格也会失去。”
“奴婢以为娘娘今日的做法无可非议,没有相国娘娘就不再是娘娘,娘娘既然决定站在皇上身边,只能全力配合相国。奴婢常听夫人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相国的地位稳固,娘娘才能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
皇后苦笑一声,合上双眼假寐。红梅的话她何尝不知,不过身在局中,心不由己罢了。这世间有太多事奇妙,比如她第一眼看到皇上,便认定了这个小她两岁的幼帝是她的夫,无关地位尊荣。听到新婚之日皇上与宋贵妃一同用膳,她便生了魔障,在坤和宫见到前来请安的宋贵妃时,她明白,这个五岁的贵妃身上有她没有的纯粹,也恰恰是后宫中所缺少的。宋贵妃得到皇上的亲睐,是必然的结果,却让她心有不甘。听到宫人回报皇上对宋贵妃的宠爱,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摔碎了物件,自那一日开始,她已回不到过去。
入宫前,娘亲教她宽厚待人,做一个仁德的皇后,可娘亲自己也容不下父亲后院中的如花美眷,又怎能劝她做到。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但皇后之位只能由她来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宋贵妃突然昏迷,那一刻她暗自庆幸,如果这个后宫唯一的纯粹没了,皇上的心就永远不会属于别人,哪怕不能为她所有。扶桑之毒,消失三十年的南羯禁毒,本是为她除去隐忧的天赐良机,不想宋贵妃命大,竟活了下来。
太后有意安插另一颗棋子在宋贵妃身边,将雅枝指指派到云阳宫伺候病重的宋贵妃,她亦借机安插烟柳在云阳宫,谁知烟柳根本无从近宋贵妃的身。烟柳请求回坤和宫,她不是不知道,红梅眼里的鄙薄她更看得一清二楚,这才有刚才的一问。红梅果然是个有野心的人。烟柳志微,能做她身边的第一人,便可满足,而红梅若有机会,绝不会屈居人下。
“红梅,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紫宸殿。”
“娘娘,天色已晚,娘娘匆匆赶去紫宸殿,怕是不妥。白天皇上责问娘娘,心有余怒未消,娘娘深夜前往,恐怕会触了皇上的气,平添伤心。”
“本宫要见皇上,还需要你一个奴婢的同意,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娘娘,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红梅走上前,欲为皇后更衣,皇后一挥手,屏退红梅。红梅后退几步,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宫人伺候皇后更衣。
“去紫宸宫。”
红梅正要跟随,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红梅,冰冷的目光刺得红梅心一颤,生生止步上前的脚步。
“你不用跟着去,在坤和宫等本宫回来。”
红梅咬了咬牙,目送皇后远去的背影,心中好一阵悔。
当晚皇后没能进紫宸宫,秦安以郑源徵已就寝为由,请离皇后。一步之遥,如隔天堑,皇后站在紫宸宫外怔怔地看向宫门内烛火掩映的宫殿,站了半盏茶时间,尔后转身离去。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黎明时分,皇后才有了零星睡意,却有宫人来报,于婕妤病重。皇后有片刻恍惚,转念一想,才记起昨日淑妃因与武王厮打,被皇上贬为三品婕妤。
“病重?太医可有说什么。”
“太医说于婕妤郁结于心,以至邪火入侵五脏,又曾受过风寒,留下病根,此次病发不慎引发旧症,情况危急,恐有性命之忧。”
“可有派人通报皇上。”
“于婕妤身边的新雨已前往紫宸宫禀报皇上。”
“去采英殿,杏香,你与红梅随本宫一同前往。”
“是。”
杏香从红梅身后走出来,站到皇后另一侧,皇后伸出右手,红梅轻轻扶着皇后,杏香随侍一侧,紧随其后。
接到于婕妤病重的消息,郑源徵冷哼一声。
“便是降了等,那些人还不满足吗?”
下了龙辇,郑源徵方要踏进采英殿,便被皇后挡在殿外。
“请皇上留步,太医说于婕妤的病会传染,请皇上珍重龙体。”
“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源徵错过皇后,唤来太医询问。
“回皇上,于婕妤本是郁结于心,以至邪火入侵五脏,又曾受过风寒,留下病根,此次病发不慎引发旧症,原本悉心调养,将养半月,疾病可退。可微臣观察娘娘病体,发现娘娘有出麻疹的前兆。”
“麻疹?这个时候患上这种传染病,于婕妤可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郑源徵离开采英殿后,对外宣称于婕妤病重,傍晚时分,宋敏舒听到随香探听到的消息,轻轻摇头。
“娘娘今日答应奴婢开始背宫规,不知娘娘已经背到第几条。”
宋敏舒一看到方嬷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力感喷涌而出。如果不是她强行要求随香随缘陪她在庭院中散步,被方嬷嬷看到她“病已痊愈”的假象,她怎么被方嬷嬷软磨硬套逼着背宫规。身体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病要静养不错,可毒已除,身体更需要锻炼。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锻炼身体早起散步,却落得如此地步,可见,天要她懒,她不得不懒。
“方嬷嬷,你要体谅我作为一个病人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日出门回来晚了,更新时间推迟近一个小时,小幽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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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斗法
方嬷嬷闻言,给宋敏舒恭敬行了一礼。
“奴婢有罪,奴婢以为娘娘病体已痊愈,不知娘娘病重未愈,勉强娘娘背宫规,奴婢请娘娘责罚。”
请罚?如果真要罚方嬷嬷,那不是扇她自个的耳光。今早答应方嬷嬷背宫规,原就是个意外,只因她难得睡不着早起一回,突发奇想琢磨起去庭院中散步,好锻炼锻炼身体。随香自是说不过她,只得陪同她在庭院中散步。约莫过了一刻钟,随香劝她停下歇息,她一时不乐意,放出豪言
“即便是围绕庭院跑三圈,一口气背完宫规,我的身体也绝对无碍。”谁料这话恰好被站在宫门处的方嬷嬷听见,才会有这糟心的一幕。
“是我的错,方嬷嬷只是受我误导,才以为我身体痊愈。我知道方嬷嬷一心盼我早日学好宫规,做一个行事大方得体的贵妃,也不辜负太后所托。可生病也不是我愿意的,病了极易疲倦,哪里有精力背宫规。方嬷嬷别以为我乐意早起在庭院中走,若非刘太医有交代,病后虽以静养为主,仍需适当的走动,有利于身体康复,我才不愿早早起床。”
刘潜站在殿外已有好一会儿,因此将宋敏舒对方嬷嬷所说的话一字不漏收入耳中。替宋敏舒解毒后,他俨然成了宋敏舒的挡箭牌。一个病弱的贵妃,将太医说的话牢记于心,严格尊从,旁人怎敢说半个“不”字。可他委实冤枉,这些话何曾从他嘴中说出过。
殿外,看守宫门的小太监看了看站了好一会儿的刘潜,实在弄不明白,刘太医迟迟不入殿,站在殿外的真实意图。好不容易等来刘潜瞟了他一眼的机会,他恭敬的笑道。
“刘太医,可要奴才通禀娘娘一声。”
看守宫门的小太监名叫何三,是石头的徒弟。自石头在宋敏舒眼前得了缘,小石头七岁的何三便认下石头做师傅。何三原是云阳宫侍弄花草的小太监,今日因看守宫门的一个小太监抱恙,石头便禀了随香使何三守一日宫门,权当让何三长个见识。何三成日与花草为伴,并未见过刘潜,只知替宋敏舒调理身体的太医姓刘。何三不知刘潜未经通禀就可以进入云阳宫,因此当刘潜站在殿外不肯入殿时,何三正纳闷刘潜迟迟不肯入殿的原因,就见刘潜未经通禀,直接走进云阳宫内。
“刘太医未经通禀闯入殿内,不怕娘娘怪责吗?”
“刘太医”三字还能依稀辨别,后面的话细如蜂鸣,除了何三,旁人完全听不清。何三眼睁睁看着刘潜大步走进云阳宫,宋敏舒非但没有厉声以对,反而和颜悦色,一双眼睛顿时睁得溜圆,要不是一同看守宫门的另一个小太监一声轻咳将他的神唤回来,一旦被人看见他一个小太监盯着殿内傻眼的表情,他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回过神来的何三敛了敛心神,感激地看了一眼另一个小太监。师傅要他看守一日宫门的时候,何三不以为然,殊不知这看守宫门中的学问也大得很。何三十分庆幸认了石头做师傅,若是一直与花草为伴,他哪里有机会增长见识,更别谈他日有机会受到主子重用。
刘潜一路走进云阳宫,宋敏舒见到一袭青色袍服,头戴黑色纱帽的刘潜,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僵了僵。每次用刘潜做挡箭牌时,都会被刘潜当场抓包,可见刘潜这个挡箭牌不是她能随意使用的。
“不知娘娘今日感觉如何。”
“医者不都会望闻问切的绝活,以刘太医的本事,想必看看就清楚我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宋敏舒以为,天生的不对盘大概说的就是她与刘潜这样的。其实刘潜医术不错,她的小命也多亏刘潜才能保住,可她一看到刘潜看向她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忍不住想刺他几句。原因无外乎是刘潜每次见到他,唇边总噙着一抹了然的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