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她缠上,绝对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娘娘仔细被这银针伤了手,娘娘今日刚醒,身体疲累,不如等养好身体后臣再将银针拿来给娘娘研究。”
宋敏舒看着刘潜一脸心痛地盯着被她捏在手中把玩的银针,本想再说几句,碍于疲惫的身体,最后放下银针。
“刘太医一定别忘了今日的话,等我好了,定要寻刘太医看针。”
“臣记着,等娘娘身体康复后,臣会带着银针让娘娘仔细研究。”
刘潜迅速收起针包,生怕宋敏舒一个后悔,嚷着让他留下这一套银针。
“嗯,那就好,今日我先睡了,太困了。”
宋敏舒睡下后,随香送刘太医出云阳宫。
“刘太医,不知那方子”
“明日过来,我将方子写给姑娘。”
“不知刘太医的方子是汤药方子,还是可以配成丸药再服用。”
大人都不愿意日日喝药,何况一个孩子。刘潜想到日后宋敏舒今后每日对着汤药苦愁深大的模样,只觉有趣。
“我给姑娘的方子是一份食谱,照着方子上的食物用膳,平日里莫再受寒气,养个七八年也能养回来。”
“奴婢代娘娘谢刘太医活命之恩。”
刘潜摇了摇头,这些谢恩的话他听的腻了,并不放在心上。他不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夫,他们这一门也没出过一个济世为怀的医者。
“还请刘太医见谅,莫把娘娘方才的戏言放在心上,娘娘年幼,不通俗世之事”
“姑娘不必耿耿于怀,娘娘天真可爱,戏言罢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谢刘太医。”
随香目送刘太医走远,回到云阳宫内,随缘正替宋敏舒掖被角,看见走来的随香,打趣道。
“哟,这不是要给刘太医做绿帽子的随香姑娘么。”
随香瞪了随缘一眼,也不理会她眼里明显的笑意,查看了一番宋敏舒的情况,走到雅枝烟柳跟前。
“我刚刚问过刘太医,刘太医说娘娘的性命已无碍,眼下娘娘休息,有我和随缘二人照看不碍事,劳烦二位姑娘跑一趟慈安宫和坤和宫,好让太后和皇后安心,这事其他人比不得二位姑娘。”
雅枝和烟柳明白随香随缘在宋敏舒身边的地位,她们虽然被太后和皇后指派来照顾昏迷不醒的宋敏舒,却插不上手。随香随缘照顾宋敏舒,事无巨细必定亲自动手,碍于太后和皇后的命令,随香随缘不会随意指派她们做事,她们不过是云阳宫暂时添的两个隐形人。宋贵妃已经醒来,日后想进寝殿恐怕很难,这位主儿可不是个心思剔透的人,敢当着太后胡闹的人,如何指望将来依靠她荣享富贵。
将来云阳宫绝对没有她们的一席之地,只能盼着早日重回旧主身边。眼下在云阳宫呆得时间越久,以后回到慈安宫和坤和宫越不利。人心难测,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会讨主子欢心的人,一旦她们的地位被别人取缔,今后在宫里的日子绝不会好过。随香提出让雅枝和烟柳二人去慈安宫和坤和宫报信,一来云阳宫中没有比她二人更适合的人选,二来,她们心不在此,也乐得走一趟。
“随香姑娘说什么客气话,我与烟柳自当跑一趟。太后和皇后得知宋贵妃醒来,也能尽早将心安放,我二人也算得了个好差事,算不得功劳。”
雅枝和烟柳得了差事,便往慈安宫和坤和宫赶去,掌灯时刻才一前一后回到云阳宫,脸色略显憔悴。随缘和二人说了几句话,察觉到二人情绪不高,便歇了说话的心思。随香见了二人的脸色,只说宋敏舒今日不会醒过来,这才劝得二人同意去休息。
翌日,郑源徵下了早朝直奔云阳宫,早在宋敏舒清醒的第一时间,郑源徵已收到消息。云阳宫宫人见郑源徵到来,纷纷行礼,这一次郑源徵心情大好,挥退宫人直奔寝殿。郑源徵走进寝殿见到是,偌大的寝殿里,只有随香随缘在里面伺候,宋敏舒则抱着个奇怪的枕头睡得香甜。
原本宋敏舒也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可郑源徵一路走来,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且不说外面那一档子人因跪拜行礼发出的声响,便是寝殿内随香随缘二人的声音也足够她听见。觉察到落在身上的三道目光,宋敏舒睁开双眼,对着郑源徵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甜美可爱,琉璃美目灿若星辰。
“皇上哥哥,你来看舒儿了吗?舒儿有二十五天没见到皇上哥哥了,皇上哥哥真的来看舒儿了
吗?”
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更多的是喜悦,看到这样的宋敏舒,郑源徵只觉心底有一个角落柔软了。九年来从未有人这样期待过他,即使是生母刘美人,也只是在永和帝面前对他关爱有加,一旦永和帝离开了他们母子的视线,刘美人很难对他有一张笑脸。如刘美人那样的女子,最大的心愿是得到永和帝的恩宠,她们寄希望于子嗣,渴望借子嗣得到永和帝的关注,一旦子嗣无能,无法帮助她们获得恩宠,原本的希望便成失望,继而冷漠以对。刘美人对他说不上好,只是有刘美人在的一日,得势宫人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毕竟永和帝偶尔会记起刘美人那张脸。
郑源徵眼中划过一丝冷光,轻轻揉了揉宋敏舒的额头。宋敏舒顺杆往上爬,乘机窝到郑源徵怀里。
“皇上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是随香身上的甜香,也不是随缘身上的茶香,淡淡的,让我想想是什么。是兰花的香味,皇上哥哥,舒儿说的对不对。”
郑源徵不习惯有人接近,五岁以后几乎没有人能近他的身,宋敏舒突然钻到他怀中,他本能想要推开,只是当那一双小手迅速抱住他时,他放开动作,任她凑到胸前轻嗅。
“兰花?舒儿说的应该是这块玉。”
郑源徵从怀中取出一块羊脂白玉,玉身玲珑剔透,洁白无暇,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宋敏舒凑近羊脂白玉轻轻嗅了嗅,果然又一股淡淡的兰香。
“据说这块玉掉落兰花丛多年,后被人发现。父皇当年得了这块玉,便将玉佩赐给我。这香味很淡,不仔细闻,觉察不到,你这小鼻子真灵敏。”
“那是自然,无论随香做了什么点心,随缘泡了什么茶,我一闻就知道。”
说罢,宋敏舒又往郑源徵怀里凑了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眼。大病一场,身子果真大不如前,这才说了几句话,又开始犯困。
“舒儿,该起床用早膳。”
“皇上哥哥,舒儿困,不要用早膳。”
宋敏舒迷糊地应着郑源徵的话,小手环住郑源徵的腰,窝在郑源徵胸前很快睡过去。
“皇上,让奴婢伺候娘娘吧。”
“无妨,朕抱着贵妃睡一会,你们出去。”
“是。”
随香随缘二人退出寝殿,郑源徵见宋敏舒抱着他不肯放开,索性依着她侧卧在床。怀中的小人儿睡得很熟,抱着他极为自然,想起进前殿时看到的一幕,郑源徵一眼瞟到被丢弃在旁的奇怪枕头,心下升起一个的念头。他莫不是被当做那个奇怪的枕头?想到这里,郑源徵略有些不爽,一国之君被一个五岁的女孩当做抱枕,他丢不下这个脸。
郑源徵轻轻拿开放在腰上的一只手,正准备移开另一只时,宋敏舒一手轻轻拍打在郑源徵腰上,嘴中嘟哝着。
“乖,别闹,舒儿要睡觉,皇上哥哥也睡。”
郑源徵一怔,摇头无奈一笑。睡梦中的宋敏舒长叹道,这小皇帝真难以接近,要不是她装乖卖萌硬贴上去,动作迅速抱紧了他,那一下肯定会被小皇帝推开。皇家的人戒心真大。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最大。
作者有话要说:小皇帝,看我七十二般撒娇卖萌法,还不乖乖接招、、、、、、、
木有留言还是木有留言,真的一个字都没有的说吗!!!!!
第13章 索玉
郑源徵醒来的时候,宋敏舒还在睡,且睡得极为香甜,像这样安安静静的睡一觉,自五岁后,他再没有享受过。
“来人,伺候朕梳洗。”
郑源徵提高声音,有意叫醒宋敏舒,无奈宋敏舒睡得沉,便是弄出动静,也没见她翻一个身。这般沉睡不醒,如不是伤的重了,怎会疲惫不堪。想到这里,郑源徵心头一冷,将宋敏舒额前的碎
发拢到耳后,触手的柔软淡化了最后那点寒意。
感受着手心里的细腻,郑源徵用力一捏,柔软的肌肤顿时被捏出一个红印子。宋敏舒眉头一皱,一巴掌拍过去,打在那只罪魁祸首身上,被吵醒后的火气随着这一下消散了一半。
皇宫中,除了小皇帝,没有第二个人敢在她床上对她动手动脚。敢捏她的脸,哼,这一巴掌,算是讨债,至于利息,她迟早要向郑源徵讨回来。
宋敏舒向来讨厌睡觉被人打扰,尤其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掐醒,来这个世界五年还是头一遭。不过敢公然报复皇帝的,除了她也找不到第二人。
“皇上哥哥坏,舒儿差一点就能吃到随香新做的糕点,被皇上哥哥一掐,什么都没有了。皇上哥哥,你赔。”
宋敏舒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水雾迷蒙,无辜地瞅着郑源徵,粉嘟嘟的小嘴微微翘起,显然是受了无端的委屈,雪白柔嫩的肌肤上一个红印分外显眼,似无声地控诉郑源徵的罪行。
面对宋敏舒的控诉,郑源徵种犯了天大过错的罪恶感,第一次被人骂做坏人,他没脸申诉,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以掩饰内心的羞愧。他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想要掐一把那手下的柔软。
“是朕错了,朕不该打扰舒儿吃点心,朕让随香给舒儿做点心好不好。”
“随香 ”
“不用了,舒儿要是吃太多的点心,就吃不下饭,娘会打随香板子,舒儿不想随香受罚。”
“没事,宋夫人现在打不到随香,舒儿可以随便吃。”
“皇上哥哥这是在教舒儿做小坏蛋欺骗娘吗?”
“这怎么是欺骗宋夫人,这叫随机应变。”
郑源徵微微低头轻咳一声,掩饰眼底的一丝尴尬。
“原来这就是随机应变啊,那舒儿能不能不和方嬷嬷一板一眼地学规矩,只背宫规。宫规在胸,
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其宗嘛。”
“舒儿说的对。”
宋敏舒的话字面上挑不出错。将宫规背熟,说话有据可循,人前行礼周到,叫人挑不出错,没人能反驳她的所作所为不是一个贵妃应做的。在皇宫里学规矩,竟和皇上讨论如何投机取巧,恐怕也只有一个宋敏舒。
“舒儿这么聪明,皇上哥哥赏什么给舒儿呢?”
宋敏舒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小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郑源徵不是没看过他人的谄媚邀宠,面对那些人时,心里只有厌弃与不耐烦的周旋,可当面对宋敏舒讨好的笑容时,他只剩下无力和纵容。宋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养出这样一个贪嘴爱财好撒娇的闺女。
“舒儿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这个好闻,舒儿喜欢。”
宋敏舒指了指郑源徵怀中的羊脂白玉,淡淡的兰香萦绕,洁白无瑕的玉佩上泛着一层莹润的光。见到这块玉佩的第一眼,宋敏舒就知道,这玉价值不菲,能被郑源徵贴身佩戴的东西,绝对是值
钱的。能收为己有,最好不过。
“舒儿想要这块玉。”
郑源徵神色凝重,审视地目光似要将宋敏舒看穿,仿佛她提出索要玉佩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宋敏舒不死心,越是难得的东西,越能勾起她的占有欲。
“舒儿见过娘佩戴的玉,也见过太后、皇后姐姐和淑妃姐姐佩戴的玉,都没有皇上哥哥的玉香,舒儿好想有一块香香的玉。”
宋敏舒睁大眼睛看着的郑源徵,满心满眼里只有那块有主的羊脂白玉,完全无视郑源徵那严肃的表情。
“既然舒儿喜欢,朕今日就将他送给舒儿。”
郑源徵轻轻一笑,那张本就俊美的脸更添七分颜色,看得宋敏舒心理直呼妖孽。
“随香,将你昨日打得那根红绳拿过来。”
随香取来一根红色的细绳,递给宋敏舒,一旁郑源徵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整衣冠,净脸,洗手。
“娘娘是要将玉佩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吗?奴婢替娘娘换下这根短绳。”
随香手巧动作快,不一会儿就将红绳换到玉佩上,亲手给宋敏舒戴在脖子上。确定玉佩牢牢挂在脖子上后,宋敏舒托起羊脂白玉,将玉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舒儿,可有看出不同来。”
“暂时没有看出不同,不过皇上哥哥放心,舒儿一定会好好保管我们的定情之物。娘说,夫君送的定情之物一定要贴身珍藏,舒儿绝对不会弄丢这块玉佩。”
郑源徵算见识到宋敏舒无中生有的本事,明明是她将玉佩强行索要过去,转眼就成了他二人的定情之物,这话便是将来也说不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宋敏舒以后绝对不会承认这块玉是她强要过去的。
见宋敏舒将玉轻轻收进衣内,郑源徵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庭院中。入目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一棵高大的桂树长在庭院东侧,枝叶向四周伸展,长成一个华盖,挡住一片阳光,形成一片树荫。树荫下两根绳索悬着一把长椅,足够一人躺下。紧挨着长椅有一张石桌,四个圆石矮凳列在石桌周围。庭院的西侧有一个花圃,花圃中种了一些低矮的绿色植物,绿叶丛中有花朵若隐若现。
郑源徵记得初来云阳宫,桂树下并没有长椅,也没有石桌石凳,这才多长时间,就添了几样享受的物什。当真是什么样的屋子住主人,这偌大个寝殿,摆设的物件没见几样,只挂着一个轻纱珠帘,将床隔出一片空间,怕是为了遮挡进入寝殿的光,扰了主人的清梦。
宋敏舒更衣梳洗完,见郑源徵看着窗外出神,她凑到郑源徵跟前,轻轻晃了晃郑源徵的衣袖,软软糯糯的声音如清风吹拂流云,让人听着舒畅。
“皇上哥哥一定饿了,从清早到现在都没有用膳。”
宋敏舒眨巴着眼,一脸笃定地看着郑源徵,郑源徵抹了抹宋敏舒的头,俯身凑近。
“舒儿想吃什么,朕叫御厨给舒儿做。”
“皇上哥哥上次在云阳宫用膳,吃了三十六道菜,舒儿记得对不对。”
“来人,传膳,朕今日在云阳宫用膳。”
郑源徵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宋敏舒眼里精光,用皇帝腹饥为借口光明正大蹭御膳的人,迄今为止只有她。
御膳三十六道,端看菜色便知味美,宋敏舒吃过一次后,却歇了心思。御厨用心做菜,菜式精美,味道不错,只是郑源徵每吃一道菜前,都必须由秦安尝过以后再吃。宋敏舒虽不至于吃人口水,可心里总有些怪,吃得也不那么自在了。
见宋敏舒停下动作,郑源徵也随之停下。
“怎么不用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刘太医说,大病过后,忌饮食过度。”
“娘娘能告诉臣,臣何时同娘娘说过这样的话。”
刘潜突然到来揭破宋敏舒的谎话,并没有给宋敏舒造成多大尴尬。面对刘潜眼里明显的戏谑,宋敏舒小嘴一撅。
“皇上哥哥,刘太医欺负我,昨晚上我明明听他说,大病后忌饮食过度,忌操劳,他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在皇上哥哥眼下诋毁舒儿。”
刘潜一愣,这当面打小报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自愧不如宋敏舒。
“敢问娘娘,昨日臣未时二刻离开云阳宫回太医院,随后一直待在太医院,有太医院各位作证。除非娘娘做梦,否则臣不可能出现在云阳宫。”
“可不是在梦里说的,随香还替你做了一顶红绿相间的帽子,配上这身青色的袍子,比戴黑纱帽
好看多了。”
在刘潜走进云阳宫时,郑源徵挥退宫人,所以宋敏舒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只落在郑源徵和刘潜耳朵里。郑源徵看不出表情,刘潜一张脸明显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臣参见皇上,宋贵妃。”
郑源徵挥了挥手,刘潜径自走向宋敏舒,挨着她坐下。
“小丫头,我收你为徒好不好。”
面对刘潜突如其来的亲近,宋敏舒有些不适应,前一秒还是正儿八经站在一旁和他争论的刘太医,一眨眼换了一张脸,竟要受她做徒弟,莫名其妙。看郑源徵挥退宫人,默许刘潜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