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氏。此次只为寻访亲眷,路经此地,不意落入贼人之手,不但财物劫掠一空,还追索赎金,试想在下离家千里,如何取得赎金交与贼人,若非得遇大郎……”
正文 【313】 结识柴荣
赵烁听他说到这里,必然又是道谢便连忙岔开道;“未知柴兄要去寻访的令亲家居离此地还有多少路程?”
柴荣说;“此事说来话长。在下现在要去寻访的亲眷,既是姑父姑娘,又是父亲母亲。”
赵烁笑道;“听柴兄说来,这关系倒是有点复杂的了。未知这位贵亲尊姓大名,家居何处?怎的既是姑娘,又是父母?”
柴荣继续说;“姑父姓郭名威,姑娘对我疼爱有加,自小就把我领到身边抚养,视如己出。家人也就把我过继到姑父家去了。那时姑父已在北平王麾下效力,名为顺州指挥,实则四出征战。我随姑娘多在乡间居住……”
听到这里,赵烁忙问;“北平王现已自立为汉帝。你说的这位姑父,莫非也就是现在朝中任职的那位枢密副使,人称郭相公的郭大人?”
柴荣点头说;“不错,正是。”
赵烁听了,忙站起拱手致礼说;“失敬!失敬!柴兄原来又是大汉当朝郭相公府上的赵烁……”
柴荣忙摇手说;“大郎请莫高声,只恐旁人知晓。如今天下乱纷纷,不管谁个掌权,政令都难出百里。柴某此行路上,半句也不敢道出身分。此次身陷贼巢,如若被贼人得知,恐怕早就没命了。如今在大郎面前,不敢相瞒耳。”
赵烁又忙问;“听柴兄此说,小弟又有所费解了。那郭相公多年以来,一直紧随北平王左右,就是柴兄提到郭相公当时指挥顺州,但后来已随北平王转驻太原,为何柴兄多年以来不追随前往,而延至今日?”
柴荣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刚才我也就正是要说的……那时我与姑娘仍居住在乡间。一次,姑娘命两个家人陪同我前往顺州,正是要告诉姑父,派兵回乡把家人接往顺州之事。孰料半路之上,遇上晋兵与契丹双方交战。晋兵大败,契丹肆抢掠,不但财物,还掠走男女人丁,柴某当时也在被掠之列。”
听到这里,赵烁叹了一口气:“哦……原来如此。”
柴荣接着说道:“……被掳到辽西之后,契丹人把正当丁壮之年的俘虏都列入行伍,我也列在其中。就这样,恍惚之间,一过就是多年……”
赵烁:“……直到如今才回来?”
柴荣默默地点点头说:“近来,契丹入侵中原,频频向中原发兵,我也随队来到河间,觑个方便,开溜回到老家。谁料田园易主,家人星散,下落不明。还是乡亲们告知姑父姑娘俱在太原,并凑集了川资,助柴某投奔太原。谁料路过白虎冈时,盘川尽被贼人搜掠一空。如今再往前行,已是拍手无尘,分文全无,未免又添烦恼……”
赵烁听了,哈哈大笑道:“我道柴兄你烦恼些甚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尽可放心。不瞒柴兄说,小弟此行,正要往关中一路,也是为了寻找母舅,身上带的盘缠,是?够花销的。正好与柴兄结伴同行。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北平王管辖的地面。如何?这样一来不至旅途寂寞,而且有赵某同行,你也无需耽心路上的安全了。”
柴荣听了,既是激动,又是高兴,紧握着赵烁双手说:“大郎,柴某此次从辽西归来,举目无亲。大郎不但救我于危难,又答应送我前往汉王管辖的地面,正是恩比天高,情逾手足。柴某意欲与大郎结为兄弟,今后患难相扶,富贵与共。未知大郎意下如何?”
赵烁喜道:“小弟也正有此意。如蒙不弃,愿与柴兄共结八拜之交。”
说罢,两人互相共叙年齿,柴荣生于梁贞明六年,庚辰属龙。赵烁生于晋明宗天成二年,丁亥属猪。相比之下,柴荣比赵烁年长七岁,是为兄长。赵烁比柴荣小了七岁,便是小弟了。按年序编排,赵烁序列老二,因此便以二弟相称。
论完了年岁,赵烁便令符府家人取来香烛冥镪,就在中庭摆好香案,叩拜过天地神祗,盟誓已毕,两人即便以兄弟相称了。
家人见了,随即前去禀告符公子。赵烁听了,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他们结拜仪式已毕,都以兄弟相称,便连声称贺。
内堂里边的符员外,符大小姐他们昨夜服下灵丹之后,今早亦已霍然而愈,正是重重喜事,一齐临门。一家上下,无不喜气洋洋,符公子吩咐后厨速备盛筵庆祝,开席时,符员外打点起精神,定要亲自待客,以谢赵恩公拯救符家父女的大恩大德。并向赵恩公致谢。村中父老乡亲,尤其是昨夜吃了灵丹治好病的,更是感激零涕,纷纷把好酒好肉送到符府向赵大郎道谢,符员外又把他们请来聚会,热闹非常。
席间交谈,原来符家庄乃是苻秦的一支后裔。苻秦亡后寓居此地,自成村落已数百年。符员外在石晋立国之初在中书省任职,曾奉旨出使入蜀。后来为执政者排斥,闲居在家。谈话间,自然又问起赵恩公和客人的家世。当知道两位都是当今名门贵胄之后裔,官宦人家的弟子时,感激之外,又加崇敬。酒过三巡,符员外兴致勃勃,令家人后堂请出两位小姐堂前堂见客。更是为了拜谢赵恩公救命大恩。
符家二小姐虽然没见过。但大小姐,柴荣这两位,赵烁在山寨时都是见过了的。这位大小姐男妆打扮,衣不称体,形容憔悴,面色萎黄。稂不稂,莠不莠的。如今改换回女儿妆,相信定要比那时好看一些吧?正思忖时,只听得后堂衣裳悉索,环佩叮?,又见四个丫环簇拥着两位小姐款款出到堂前。
要说柴,赵两位都是应命而生的生灵,自有闻凡人所不能闻,见凡人所不能见的功能。而那两位小姐甫近前厅,也令两位贵客感觉到一阵阵兰麝之风,氤氲之气,袭人而来。不觉心下大觉惊奇。待两位小姐出得厅中,符员外忙说:“两个丫头,快向两位贵客行礼。”两位小姐听了,推金枝,倾玉树,便向两位赵烁下拜。
柴荣和赵烁二位见了,口里一面辞让,又忙离座请她们起来。
两位小姐施礼毕,又见两位赵烁下坐请起,便亭亭起立。
两位赵烁舒眼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两位小姐不但是艳丽如花,更是光华夺目。尤其是那大小姐;虽然脸庞还是原来那张脸庞,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在山寨时也曾见过,但回家一日,人却怎的变得如此靓丽?,那里还是山寨时所见的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委琐模样?
柴荣是郭威妻舅的儿子。郭威的儿子被刘承光杀光了,柴荣是他收养的义子。郭威当了四年皇帝就死了,柴荣也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帝宝座,成为后周的第二个皇帝,也是五代的第二个皇帝。这就是历史,这就是五十三年的五代残唐史。这就是天命,这就是上天安排五十三年人间劫难的天命。
这位符映云大小姐,回到家中,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靓丽了呢?原来这两位小姐生来本就是天姿国色,但不具有自我防护的功能。造物主让她们韬光晦影,销声匿迹。“养在深闺人未识”,那就是对她们的最好的保护。试想:在那兵荒马乱的岁月,尤其是大小姐身在贼巢那阵子,如果她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女儿身,是那么明艳照人,靓丽绝世的女孩儿,所谓“破巢之下,岂有完卵”。还有得回来吗?恐怕连渣儿也没得剩了。
人们常说:“判若两人”那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我们要知道,人们的相貌大同小异,都是在一张脸盘上长着两道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说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相同的。西施之美与东施之丑,其差异不过是五官的外型微有不同,位置稍作调整,在这百分之五以下范围内的微调罢了。当日凌霄殿上,女娲娘娘附耳告诉蝠妮的“天机”,我们虽然没有听到,但完全可以肯定,如今正是她在操控着这百分之五的微调:在危难尚未终结之时,令谁也察觉不到符氏姐妹们的颜色。这就叫做“花未逢春莫乱开”。如今危难已尽,否极泰来,她们的“护花使者”,“白马王子”临门了,正是花开时节,自然就令她们鲜艳夺目,百里飘香了。
且说这赵烁一见符氏姐妹,心下好生诧异。这双姐妹的美是自不待言,前文一首西江月已描绘得淋漓尽致,无需再说了。但有一宗奇异之处是难以为外人道者,就是;她俩的言颦举止,和顾莹灵如一风范。就像这武术功夫,同一师们教出的套路般的。出手便如出一辙。一看见她们便如见顾莹灵,这究竟是何原因?这就是使得赵烁的心内沉吟的原故……
再说那符老员外,今日宴客,已是心有所属。这位赵恩公,不但人物出众,武艺超群。而且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且大小姐年已及笄,已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把她许与赵恩公,不管赵恩公家中有无妻妾,就是送到他家为奴为婢,也是心甘情愿的了。因此说话之间,渐已溢于言表。
正文 【314】 成丨人之美
赵烁是个聪明人,弦外之音,岂有不懂之理,但他现在心里,却是另有所思第一:家中原有妻妾,汴京又有了顾莹灵,心愿已足。第二:几番战斗以来,挑起了雄心勃勃,一心只在事业上奋力拼搏,况且此行多艰,已无心多恋儿女私情。三者:与柴荣一见倾心,结为兄弟。更想到刘知远现已称帝,郭威在朝位列宰辅,柴荣此去必受宠信,定能有助自己的事业。况且此次柴荣从辽西逃回,家小尽失,倒不如替他做个大媒,把符大小姐配与柴大哥为妻,论人才家世,符员外定必满意。柴大哥多年沦落异国,如今一但得此美妻,也定然欢天喜地。和我之间的情谊必然更深。加上符家把我供作恩人,柴大哥视我为兄弟,我一开口,谅双方都不会推辞的……想罢,便端起酒杯站起,向众人说:“多承员外盛情款待,借员外一杯酒,请各位尽饮此杯饮,俺赵某有话相告。”
各人都不知赵大郎要说什么,但也都一齐举杯尽饮。待众人饮毕。赵烁便说:“照俺看来,今日有三喜临门;第一喜,俺柴大哥在辽西被困多年,回头来又被困白虎冈。俗话说事不过三,如今劫难已尽,此去太原,找他姑父,他姑父如今是当朝一品,大哥这一去,必定一帆风顺,前途无量。各位说这是不是第一大喜?”
各人听了,俱各齐齐拱手,连声:“恭喜恭喜,恭祝柴官人一帆风顺。”并轮番向柴官人敬酒。
接着,赵烁又擎起酒杯向众人说:“第二喜,符家庄各位乡亲父老和符员外父女,被山贼囚禁毒害,如今一齐康复,各位说,这是不是第二大喜?”
个人听了,也都齐说:“大喜大喜。这都是托赵大郎之福,承大郎相救……”都忙不迭的向大郎敬酒致谢。
接着,赵烁又举杯说:“这第三喜就在眼前。各位请看,这符家大小姐和俺柴大哥,男才女貌正是一对壁人。而且又是同困贼巢,一同脱离险境,正是同甘苦,共患难里过来的伴侣。这都莫非天缘所定。俺今日就作一个大媒,撮合他二人的姻缘,提请员外把符家大小姐许配与俺柴大哥,各位说好不好?”
赵烁这一说,乡亲们都不知就里,都道是赵大郎是受符员外所托向柴大官人提亲的,岂有说不好之理,便都齐声叫好。
柴荣听了,大感意外。自己一身飘零,如今得把弟撮合此美妻,心下当然是十分高兴。
符员外听了,同是感到意外。因自己原意是想借今日酒宴的机会,把大女儿许与赵恩公的,却不料赵恩公却一开口就把她许配他的把兄了……不过,就凭柴官人的人材品貌,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而且他这一去投上了姑父,立马便能官职加身,这样的东床快婿,也正是求之不得的……于是,也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了。
赵烁见众人赞同,更又趁热打铁,和员外一商量,命下人立即张灯挂彩,替柴官人和符大小姐换上礼服,交拜天地,送入洞房,把酒席变做喜筵,欢欢喜喜,满堂吉庆。
次日清辰,赵烁起了个早,就想着剿平山贼的事。吩付家人备马,赶着又要前往少林。家人不敢怠慢,一面备马,一面进去禀报赵烁。
由于昨宵欢宴,一家人都仍在酣睡之中。赵烁符彦卿听了,忙忙的起床,听赵恩公说是赶着上少林见师祖,为的是剿山贼的事。这可是为村民报仇雪恨,保一方平安的大事,拦阻不得的。便吩咐家人速备早膳,待恩公吃了好上路。自己又进去禀知老父,唤醒柴官人……
赵烁忙拦住说:“这早饭是要吃的,你就陪着我一起吃好了。至于他们,就不要去惊动了。”
符彦卿听了,觉得唤醒他们两人,也没甚么作用,也就“恭敬不如从命”,陪他用过早膳,送他出门,只叮嘱早去早回也就是了。
且说这赵烁轻骑快跑,不消半日工夫,早来到少林山门。来到殿前,两个小沙弥见了,笑道:“师兄来得好早,师祖正等着你呢。”说着,领了进去。
进到殿内,只见智真长老正在上闭目静修。赵烁忙向前行礼。然后在一旁侍立,正要说话。
智真长老开目见了,说;“香孩儿,你的来意,我已尽知。这白虎冈上的贼人,作恶多端,残害百姓,也是恶贯满盈,该受天谴了。不过咱们这里的佛门弟子,非到不得已之时,是不得妄开杀戒的,所以只好假手于你……”智真想了一想,又说:“为师给你一个令牌,你可到山下登封城外张家村,找一个叫张全义的人,他和他村里好些人,都是本寺的俗家弟子。你去找到他们,自可助你成功。”
赵烁听了大喜,忙接过令牌,叩谢过师祖,便告辞而去。出了殿门,走了几步,忽然心中一动,便又重返殿内,再向智真长老施礼……
长老说见了,便问:“香孩儿,你怎的一步三回头,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烁忙说:“师祖慧眼明鉴,徒儿正是有话要说。徒儿此次剿灭山贼以后,还要前往关西寻人谋事,不知前途吉凶,还请师祖指点。”
智真长老笑道:“香孩儿,俗话说得好;莫问前程多少路,急行慢行自到头。路总是要走下去的,你恁地那末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起来?好罢。你既然回了头,开了口,为师也就告诉你,你好好记着;风花雪月,潇洒成空。江山一统,烛影摇红。”
赵烁听了,不解内里玄机,但又知道是师傅的偈语不能再问的,只得默默记着,重向师祖行礼告别,下山而去。这四句偈语是说什么东西,一时之间,无法参透,只好留待回去以后慢慢忖度便了。
话说赵烁得了令牌,领了偈语,别了师祖,匆匆下了少林,一径来到登封城外的张家村。见村口的大槐树下,有几个村民在闲聊。问起张全义,各人尽都知道。听赵烁说是带了寺里的令牌来找张全义的,便有村民跑去把张全义找了前来。
赵烁看时:那个名叫张全义的,你道是谁?原来当年赵烁上山学艺时便已相识的。虽是比赵烁小了两岁,但份属师弟。两人陌地相逢,不禁喜出望外。草草的说了一下白虎冈山贼的情况,便把令牌交给他,叫他迅即集人,协同前往。
张全义接过令牌,听赵大郎说智真长老令他带一些人跟他一块去端掉白虎冈的贼窝。二话没说,便吩付身边一个汉子,立马去找一些人来。他对赵烁说;“请大郎稍候一会,我去安置好老母,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匆匆去了。
不一会,陆陆续续就有一些汉子拿枪提刀的,都骑着马,来到槐树下,又过了一阵子,张全义也回来了,对众人说:“这位就是赵大郎,就是中秋那天在汴京救人,打死冯衙内的赵大郎。如今,又是师祖爷派他来带咱们去打白虎那窝贼寇……”
众人听了,尽皆欢呼雀跃。张琼点了一点,共是十八个人。便问赵烁:“匆忙之间,一时难以齐备。这里一共是十八人,够了么?”
赵烁看见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知道都是少林门下的俗家子弟,心中十分高兴,连说:“够了,够了。”说完,便领着众人,一同奔符家庄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回到符家庄。只见符员外家大门前,聚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