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阵长笑:‘江湖人称南飞石、北鬼脚,在下未识公子之前心中着实不服。常想,无知小儿岂能与吾齐名?不想今日一见,公子风采果然不同凡响,见面胜似闻名,能与公子这等人物并驾齐驱,看来是我天山勇福分不浅呀!’”
“没羽箭张清气势一收,拱手道:‘天将军客气了,素闻天兄乃辽国第一高手,一双铁脚踢遍天下,今日能在此地相会,怎能不畅饮三杯?’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扁形酒壶和两个晶莹剔透的酒杯。斟满了,便把其中一个酒杯向天山勇抛去。说来也怪,这酒杯好像被施展了妖法,竟然缓慢的,宛如人走路那样一步步挪向天山勇。而那杯中之物,也一滴没有溢出。要知道,把盛满美酒的酒杯抛出,酒不溢出并不困难。但要想像张清这样做的如此挥洒自然,无拘无束,数遍江湖已找不出几人。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让酒杯行得如此缓慢,足见力道拿捏的已经秒到毫巅。这种手法,除了没羽箭张清之外之外,还没有人能够施展出来。”
“天山勇吸了吸鼻子叫道:‘公子好慷慨,这可是窖藏了五十年以上的女儿红,价比黄金。我天山勇识趣,就吃了这杯敬酒,免得以后再吃罚酒。’天山勇也不慌张,等那酒杯到了眼前,才提起右脚,酒杯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脚掌之上。接着,他长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水,杯中之酒宛如匹练一般,化作一股酒浪,钻进了他的口中。‘好酒!好酒!只是劲道小了点儿,比起北地的烧刀子来,多了几分醇美,少了几分豪迈。说着,脚掌一翻,那酒杯快如闪电,瞬间回到了没羽箭张清的手中。”
“没羽箭张清大笑道:‘田兄既然喜欢喝烧刀子,那咱就喝烧刀子。’只见他右手一晃,手中原先的扁形酒壶已经凭空消失,一个镶金嵌玉的圆形酒壶突然出现。他又斟满了两杯,先干了一杯,然后又把另一杯扔向了天山勇。不大会儿工夫,两人已经喝光了一壶酒。”
“没羽箭张清道:’天兄果然豪迈,难道就不怕区区在酒中下毒吗?’田七也笑了:‘你如果在酒中下毒,就不是没羽箭张清了。’”
“‘知我者,天兄也!看来,有时你的对手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没羽箭张清长叹一声:‘只是天兄这次却错了!因为区区在下重伤未愈,自知不是天兄的对手,所以只好在酒中下了一点儿酥骨散,刚好能让天兄使不上力气,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此毒自解。’天山勇大惊失色:‘张清,难道你置自己往日的声名于不顾吗?’没羽箭张清淡淡一笑:‘天兄,和几十条人命比起来,区区在下那点贱名又算了得了什么呢?事有从权,天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得罪了!’说着,他回头对我喊道:‘孙虞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愣了一下,好久才回过味来,眼含热泪道:‘公子大恩,孙某铭记在心,今后如有差遣,风里来风去,火里来火去,孙某以及一干兄弟万死不辞!’我知道如果自己不走,麾下那四十二名兄弟一个都不会走,所以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我把众兄弟妥善安置后,担心没羽箭张清的安危,就悄悄潜回了青石口。谁知,那里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没羽箭张清呢?他怎么样了?”尽管知道没羽箭张清后来安然无恙,但鼓上蚤时迁还是着急地问道。
孙定道:“我寻找着辽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辽国国舅康里定安的大本营霸州,才打听到了没羽箭张清的行踪。原来,天山勇自知手下众人皆不是没羽箭张清之敌,乐得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张清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好样的!没羽箭张清是条汉子!”鼓上蚤时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没羽箭张清此人处事不墨守成规,懂得变通之道,又视声名如浮云,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对手。难怪以他的身份,竟然会把惜玉妹子掳了去,以此来要挟于我。”托塔天王晁盖皱眉道:“事不宜迟,愚兄这便启程前往东昌府,会一会这个没羽箭张清。还请孙孔目照顾一下林娘子和锦儿,另外多多留意高俅等人的动静,一有不利于我等的消息,马上飞鸽传书,也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晁兄放心,只要有孙某这条命在,高俅和高山这几个j贼就别想暗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孙定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道:“孙某虽说不才,但在东京汴梁也呆了二十多年了,别看高山的燕子楼无孔不入,但是要从孙某这里讨得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迁急道:“哥哥,小弟随你去一趟东昌府。”
晁盖沉吟片刻道:“时迁贤弟,你还是留在东京吧,万一林娘子出了什么意外,孙孔目乃是官面上的人物,如果急切间脱不开身的话,你还能到东昌府找我报信。”
“这个——”时迁虽然不放心晁盖孤身前往东昌府,但他知道林娘子的安危也是紧要之事,只好点头答应了:“哥哥,万事小心,没羽箭张清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只要惜玉妹子安然无恙,御赐鱼肠剑就是送给他也无妨,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愚兄知道了。”晁盖是满口答应。
“晁兄——”孙定欲言又止。
时迁忍不住道:“孙孔目有话请讲,晁盖哥哥人还在这儿,但一颗心只怕早就随着惜玉妹子到了东昌府了。”
晁盖眼珠一转,便已猜透孙定想说什么,不禁笑道”道:“孙孔目可是想让晁某与那没羽箭张清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他。”
“正是如此!孙某的这点儿小心思怎能瞒得过晁兄!”孙定深施一礼道:“没羽箭张清与孙某有救命大恩,还望晁天王看在孙某的面子上,不要与其一般见识,无论伤了哪个,孙某都难以安心。”
“孙孔目尽管放心。”晁盖道:“没羽箭张清乃天下闻名的豪杰,愚兄怎么狠下心来伤他?况且,他的飞石出神入化,愚兄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呢?”
时迁道:“没羽箭张清虽说飞石绝技天下无对,但托塔天王晁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晁盖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
晁盖本来想把林娘子送出汴梁这个是非之地,可是鼓上蚤时迁只是个偷东西的好手,若是让他护送两个弱女子,便有些勉为其难了。况且,自己能把林娘子送到哪里去?自从劫了十万贯生辰纲之后,由于有了白日鼠白胜这个潜在的危险,东溪村并不安全;送上水泊梁山交给豹子头林冲也好像不妥,因为林冲在梁山并没有站稳脚跟,还在处处受白衣秀士王伦的排挤。所以说,除了把林娘子留在京师之外,晁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置林娘子。毕竟,纵是高山如何聪明,也不会想到林娘子还留在东京汴梁,这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
晁盖辞别了时迁和孙定,踏上了前往东昌府之路。他没有想到,此一去,竟然也横生了诸多波折。他更没有想到,有着孙定、时迁以及过街老鼠张三照顾的林娘子也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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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殿帅高俅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御书房,虽然高衙内还是生死未卜,但是皇上召见,他还是不敢不来的。高俅明知道,皇上此次召见他是为了什么。昨天他称病没有上早朝,昨晚李师师肯定又向皇上吹了枕头风,这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皇上顶不住了,天还没亮就把他召进了御书房。高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两个人:徽宗赵佶;东京殿帅高俅。除此之外,连一个侍候的太监都没有,他们都被赵佶赶了出去。由此可见,赵佶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从侧面反映了赵佶对高俅的宠爱。毕竟,李师师的面子是要给的,林娘子是要放的,但是高爱卿的面子也是不能不顾的。
第一卷 生辰纲 第四十七章 舌战御书房
更新时间:2012-08-22
宋徽宗赵佶打量了高俅一番,虽说君臣二人时常相见,但是直到今日,赵佶才发觉高俅保养的比他还要好,白净的脸庞完全可以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一点儿也不显老。只是,可能是没有睡安稳的缘故,眼睛内带着几丝血丝。赵佶不禁心里长叹一声:“唉,高俅这小子怎么比朕还英俊那么一丁点儿!”赵佶心中有气,说话也未免夹枪带棒的:“高爱卿昨夜没睡好?看来又是替朕分忧了。”
高俅跟了赵佶多年,如何猜不透他的心理?不由心中一凛,急忙跪倒在地:“为国效命,为圣上分忧,微臣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一宿两宿不睡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是往日,高俅这一个马屁拍下去,肯定能把赵佶逗乐了。可是今日赵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吃高俅这一套。他看了看高俅那张貌似情真意切的脸,心中却是越发的不耐烦起来:“说什么为国效命,为朕分忧?高爱卿只怕是忙着为自己的儿子办喜事吧?高俅呀高俅,不是朕说你,你如果是好好为高洁定一门亲事,朕一定大加封赏。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高洁的一己私欲,设计陷害禁军教头林冲,硬生生将其逼上梁山做了反贼。但这还不够,你又纵子行凶,动用禁军的力量,把林冲的娘子囚禁在樊楼后面的一处宅院里,难道朕的禁军成了你为所欲为的工具不成?”
这话说得太重了,饶是高俅自以为对赵佶非常了解,此时也不禁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跪倒在地,高声道:“微臣对圣上之忠心,苍天可鉴。小儿高洁虽然顽劣,遛鸟斗鸡,饮酒作乐倒是有的,但林冲与林娘子之事纯属他人拨弄是非,望我主明鉴!”
赵佶气得脸都青了,怒喝道:“大胆的高俅,事已至此,还敢狡辩?”
高俅此时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圣上既然说林娘子被犬子绑到了樊楼后面的一所宅院内,何不令金枪班前往搜查,如果真的搜出林娘子,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赵佶在位多年,虽说一大半心思用在了修道和风月之上,但他并不是个笨人,自然明白此事大有玄机,如果不是李师师说谎,就是高俅事先听到风声,把林娘子转移走了。这般无凭无据的,再追查下去,也是没有结局。赵佶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高爱卿,此事可能有些误会,希望高爱卿和高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退下吧。”
“若不是圣上明察秋毫,微臣及犬子此番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高俅磕头如捣蒜:“能遇到圣上如此英明的君主,微臣之幸也!大宋百姓之幸也!”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有个小太监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启禀圣上,枢密使童贯、太尉杨戢、门下侍郎王蔽三位大人联袂而来,非要求见圣上。”
高俅心想:“你们三个终于来了,想必是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被人踢爆卵蛋之事而来。”有高山的燕子楼在,所以高俅在进皇宫之前就知道了“汴京三郎”的悲惨遭遇。
御书房的门打开了,童贯、杨戢、王蔽三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纳头便拜,齐声道:“圣上,请替老臣们做主呀!”
赵佶皱了皱眉头,心里非常不痛快,昨夜他在李师师那里用功过度,一大清早又召见高俅解决林娘子之事,着实是有些发困。但是童贯三个都是他的心腹重臣,不能不给他们几分薄面,就淡淡说了句:“三位卿家都平身吧,如此惊慌失措,好像与诸位的身份有一些不符。”
童贯、杨戢和王蔽三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思,由童贯出头:“圣上不遣人拿下伤人凶犯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臣等就不起来!”
“大胆!”赵佶大怒,抓起龙书案上的一方镇纸掷了下去,擦着童贯的头皮飞了出去。童贯虽说是武职,向来胆大,但也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杨、王二人更是吓得不住的颤抖,一时之间,是起来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高俅。
高俅虽说与童贯等人有矛盾,但好歹也算是同盟,自是不能见死不救?他向赵佶深施了一礼道:“圣上息怒,不要因此气坏了龙体。”
“老虎不发威,你们还当是病猫呢?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威胁于朕?不给你们一点儿颜色看看是不行的。”赵佶心里很是得意了一把,面无表情道:“看在高爱卿的面子上,就不与尔等计较了。你们既然喜欢跪就跪着吧,朕先行一步了!”赵佶说着,一拂袍袖就向外走。
杨戢一看童贯和王蔽都跪着没动,急忙一咬牙,膝行数步一把抱住了赵佶的大腿:“圣上,且听老臣一言,再走不迟呀!”他这会儿是豁出去了,他杨氏一脉三代单传,膝下仅有这么一个儿子,谁想昨夜被人把卵蛋踢爆了。看情形,香火是难以再往下传了。一时之间,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一门心思只想着报仇,要不,就算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抱皇上的大腿。
赵佶气得脸都变紫了,一抬腿,一膝盖撞在了杨戢的下巴壳上。杨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赵佶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心想自己的身手还算不错,竟然一膝盖撞飞了上过沙场的老将杨戢。他也不仔细想想,您老人家是皇上,撞谁谁飞,谁要是不飞,就是不给皇上面子。扳着指头数数,普天之下,除了辽国、西夏和新近崛起的金国之外,哪个敢不给皇上面子?
杨戢的脾气这会变得挺倔,完全没有了昔日不倒翁的风采。他爬起来,又是膝行数步,再次抱住了赵佶的大腿:“皇上,且听老臣一言!”
“敢和朕较劲?”赵佶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提膝把这个老东西撞飞,可一低头,却看到了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心一时间软了,苦笑着摇着头道:“松开你的手,有话快讲!”
杨戢也是个官场油子,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自然懂得借坡下驴,他急忙松开了手,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方才说道:“谢圣上恕罪臣大不敬之罪。”赵佶心想:“这个老东西,哪个恕了你的罪了?”但想归想,他又不能与杨戢斤斤计较,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回了龙椅之上,轻声道:“你们三个起来说话。”
杨戢这一次学乖了,起身道:“臣犬子杨啸然,与童大人之子童志远、王大人之子王坚强昨夜在汴河边游玩,不曾想,被一个女贼踢成了重伤。童大人家的护院武师燕狂客穷追不舍,眼看就要把那女贼拿下,谁知,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插手此事,致使女贼逃逸。请圣上下旨,捉拿伤人凶手,并治张清一个纵人行凶、窝藏凶犯之罪!”
赵佶一听,心想:“难怪他们三个如此气急败坏,原来是儿子被人伤了。只是朕听说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怎么会无端放了伤人凶手?看来,其中必有缘故。”正思忖间,忽然御书房外,又有人禀报:“启禀圣上,太尉宿元景求见。”
赵佶知道宿元景乃是张清的恩师,此番定是为了张清之事而来,就说了声:“唤他进来说话。”
宿元景见礼之后,赵佶先把童贯等人状告张清之事说了一遍,接着问道:“宿爱卿,张清昨夜可曾放了伤人的女贼?”
宿元景施礼道:“圣上,童大人、杨大人、王大人之言句句属实。”
赵佶心里不禁埋怨起了宿元景:“宿元景呀,你也算是老臣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你如果来一个一问三不知,朕在替张清撑撑腰,这事马马虎虎就过去了,反正童贯、杨戢、王蔽三人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这么痛痛快快一承认,可让朕犯了难。”
赵佶没法子,一拍龙书案,喝道:“大胆的张清,竟然敢窝藏伤人凶犯,该当何罪?宿爱卿,此事就交由你来办,朕相信你肯定不会徇私枉法的。”
“张清无罪,圣上容禀。”宿元景不为所动,一撩袍袖,跪倒在地:“这个所谓的女贼,实际上是个受害者,她若不是会一点儿武艺,一定像被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所糟踏过的数十名良家妇女那样难逃魔爪。张清只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圣上知道这三个恶贼的名号吗?他们自称是‘汴京三郎’,但是,百姓们背地里都管他们叫‘汴京三色狼’!”
“宿元景一派胡言,臣等犬子皆知礼义廉耻,岂能做出此等人神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