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受了高俅这么大的好处,不有所表示怎么能行?他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随口道:“令堂弟高廉治理高唐州有功,待老夫,明日奏明圣上,可升为西京洛阳留守司。”
“多谢太师成全,某铭记五内。”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已经快该上早朝了,高俅就起身告辞了。
蔡京送出中门时,突然问了一句:“高太尉,听说令公子将林冲的娘子囚禁在樊楼后面的一所宅院里,此事不知为何,落入了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的耳中,圣上昨夜去了她那里,也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怒,听说差一点儿就把皇宫大门踢坏了。”
高俅大吃一惊,此事如果到早朝时闹将出来,他猝不及防,只怕不仅会被问一个纵子行凶之罪,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爱子高洁还有掉脑袋的可能。高俅越想越后怕,对着蔡京深施了一礼,急匆匆走了。
在门口等候的高山见高俅脸色乌青,不由得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因为他跟在高俅身边七八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高俅如此失态。
“山儿,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的燕子楼难道是吃闲饭的?”高俅指着高山,颤声质问道:“洁儿囚禁了林冲的娘子你知不知道?”
高山松了一口气,回道:“启禀叔父大人,此事侄儿倒是略知一二。”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知老夫?如今好了,不知怎的传到了李师师的耳中,圣上昨夜已经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怒,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高俅在蔡京面前的压制的怒气完全迸发出来。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三十九章 活捉高衙内
更新时间:2012-08-16
再回到花惜玉路遇色狼的汴河旁。花惜玉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身边竟有这么多的高手。但她并没有弱了气势,反而笑语盈盈道:“阁下好大的阵势,夜半出来强抢民女也要带这么多的高手,你莫非是什么皇亲贵胄?”
“小美人虽没说中,但亦不远已。”那衙内在月光下轻摇折扇,故作潇洒道:“本衙内姓高,咱爹就是东京殿帅高太尉!小美人若是眼光放亮的话,乖乖跟着本衙内回府,包你全家鸡犬升天,享尽荣华富贵,否则,哼哼,你应该想到后果!”
“你就是高俅高太尉过继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高衙内!”闻声赶来的晁盖,悄悄取下人皮面具,一字一句道:“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声名远播的高衙内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多谢阁下夸奖!”高衙内皮笑肉不笑道:“难怪小美人不肯就范,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护花使者。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我便不为难于你,你既然知道咱爹的威风,哪还不快快闪到一旁?本衙内今夜兴致好,不想与你理会。本衙内如果玩得高兴,没准还会赏你个一官半职,谁让我们共同享用一个小美人呢?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花惜玉气得娇躯乱颤,飞身向高衙内扑来,却被捧日营的一众高手拦住,任凭她如何变幻身法,也难越雷池一步。
捧日营中的王刚也是一条汉子,心中不忍,轻声劝道:“姑娘,听在下良言相劝,还是快快离去为妙!”
岂知高衙内耳朵挺尖,听了个正着,怒喝道:“王刚,你难道吃了熊心豹胆不成?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看我爹怎么收拾你!”
王刚脸色大变,只是默不作声。
花惜玉叱道:“狗贼,本姑娘如是有弓箭在手,如今你已经躺倒地上,连爹也不会叫了!”
晁盖柔声道:“惜玉妹子,请让开,看哥哥替你出气。”劝退了花惜玉,晁盖上前两步,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让捧日营的众高手大惊失色:“想不到市井之中,也有如此强横的人物。
晁盖冷冷道:“高衙内,你应该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娘子如今身在何处吧?”
“这个本衙内当然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高衙内滛笑着道:“怎么?难道你也听说过林娘子的名声?想拿这个小妞与本衙内交换不成?这个还真不成,别的女人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林娘子本衙内是不会与他人分享的。别说是你,就是我爹也不行!实话跟你说吧,若不是林娘子今夜死活不肯从我,本衙内也不会来到这汴河边碰运气!”高衙内说着,又长叹一声道:“这林娘子真是个死心眼儿,林冲都把她休了,她还为林冲守节,真是蠢到了极点!不过,话说回来,本衙内就是喜欢她这个劲儿!”
晁盖朗声道:“高衙内,某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高衙内有些不解。
晁盖大笑道:“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高衙内哈哈大笑:“你真会开玩笑,就凭你,还要不了本衙内的性命!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禁军捧日营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号称‘捧日十杰’,就是昔日的豹子头林冲在此,也难以突破他们的合围。”
“是吗?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某从来不开玩笑!”话音未落,晁盖鬼魅般一晃,猫扑、猴跳、虎跃、龙腾,接连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竟然不可思议地从“捧日十杰”之间微小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落在高衙内的身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高衙内的瞳孔放大了数倍,肝胆欲裂,惊叫道:“快来救我!”话音刚落,便被晁盖一脚踹到半空。晁盖轻舒猿臂,擒住了高衙内的两只脚腕,生生把高衙内托在空中。
“好汉,饶我性命,你要什么,我爹都会答应的!”高衙内吓得肝胆欲裂,忍不住出口求饶。
回过神来的“捧日十杰”把晁盖团团围住,但投鼠忌器,皆不敢上前,齐声道:“好汉,伤了高衙内,你也逃不出这东京汴梁城。识相的还是放了他,我们兄弟做主放你们一条生路。毕竟,高衙内并没有伤害这位姑娘,你何必要与高太尉结下这般血海深仇呢?”
“放不得!晁某今夜纵是拼上性命,也得结果了这个狗贼,为我那林冲兄弟出这一口天大的恶气!也为林娘子出这一口弥天的怨气!”晁盖咬牙切齿道。
高衙内颤声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晁盖沉声道:“不要问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某是豹子头林冲的兄弟就行了!”晁盖说着,双膀刚要用力,却被一人拦住:“大哥,且慢动手!”
此时虽已夜深,但汴河两旁的繁盛夜市名声在外,此刻依然游人如织。众百姓见到花花太岁高衙内被人制住,无不拍手称快。虽然不敢围上来,但都远远为晁盖打气。这个说:“这位英雄快快为民除害!”那个道:“高衙内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早就该杀,好汉动手吧!”
“为何不让某杀了这厮?”晁盖不解地问了花惜玉一句。
花惜玉摇头笑道:“哥哥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如果杀了这厮,高俅老贼肯定会迁怒于林娘子,到时候,纵是赵官家插手,也不一定能保住林娘子的性命。”
“幸亏妹子提醒,愚兄差一点儿就误了大事!”晁盖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边高衙内听得,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不迭道:“这位姑奶奶说得对,你杀了我,林娘子也活不成,还不如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小人对天立誓,回去后,一定放了林娘子。如若不放,我——我——我就不是我爹养的!”
“你本来就不是你爹养的。”晁盖差点儿被高衙内逗乐了,微微笑道:“高衙内,发誓赌咒都没用,某宁可信一头猪也不会信你!”
晁盖把脸转向了“捧日十杰”,道:“诸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怎可助纣为虐?难道不怕天下英雄豪杰耻笑吗?”
“捧日十杰”面面相觑,沉思了片刻,才由老大赵兴道:“阁下豪气干云,着实令我等兄弟汗颜。但是我兄弟职责所在,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把衙内带走的!”
“你们拦得住某吗?”晁盖笑了:“就算你们能拦得住某,可是你们敢拦吗?快回去告诉高俅老贼,让他明日午时带着林娘子到酸枣门外的五岳庙交换高衙内。”
“这——”“捧日十杰”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晁盖大声道:“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如果再不走,某只好把你们的高衙内撕成两半了。”
高衙内虽然知道晁盖是在吓唬赵兴他们,但是他实在不敢冒险,急得破口大骂道:“狗日的赵兴,这位英雄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滚,让我爹,明日带着林娘子到五岳楼换我!”
“好,这位英雄,你我一言为定!”赵兴等人理都没理高衙内,只是冲着晁盖一抱拳,便急匆匆而去。
晁盖放下了高衙内,对周围看热闹的行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仗义直言,某谢过了!只是高衙内被抓,高俅老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此处已成是非之地,各位还是请回吧!”
“高太尉诡计多端,好汉千万小心!”围观者也知道其中厉害,很快散去。
晁盖对花惜玉道:“高衙内被抓之事非同小可,虽说‘捧日十杰’已去,但燕子楼耳目众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大哥有何打算?”花惜玉望向晁盖的目光中自然是信心满满。
晁盖早已胸有成竹,缓声道:“高俅一定认为我们会出酸枣门,躲到了城外。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如就在城中找个客店住下,反正高俅投鼠忌器,又不敢大规模的挨家挨户搜查。”
花惜玉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小妹惟你马首是瞻。”
两人挟持着高衙内到了一个小巷内,花惜玉自去买了一瓶酒和几件衣衫,三个人都换了,然后把高衙内头发打乱,泼了半瓶酒上去,打扮成醉汉模样,就近寻了一家客店住了下来。晁盖这一番举动让花惜玉赞叹不已:“大哥,那高俅纵然再狡猾,也绝不会想到我们就住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过一百步的地方。
高衙内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汉。他心里清楚,只要乖乖配合,晁盖他们就不会伤害自己。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换回林娘子。他自从给高俅叫爹之后,几乎是一天一小醉,三天一大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醉得如此窝囊,不醉还得装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装得还挺像,简简单单就瞒过那个睡眼朦胧的店小二的眼睛。
第一卷 生辰纲 第四十章 微雨燕双飞
更新时间:2012-08-17
东京殿帅府内,高俅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冲着高山暴跳如雷:“真不知你们燕子楼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别人把状告到了圣上那里而毫不知情,真乃奇耻大辱也!今夜如不是蔡太师伸出援手,只怕我们高家就完了。”高山倒还是如往日一般的平静,躬身道:“叔父大人,事已至此,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您老人家如果气坏了身子骨,岂不正遂了某些人之愿。况且,事情并不算太糟,还有挽救的余地。”
“如何挽救?”高俅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只要事情牵涉到了高洁的头上,他就方寸大乱。要不,当年也不会为了高洁想出那种法子来陷害林冲。毕竟,平日里,他还是挺爱惜人才,也挺喜欢林冲的。
“侄儿有两条路任叔父选择。第一条路,先放了林娘子,再在上早朝时,把高洁绑上文德殿负荆请罪,这样,圣上可能会看在叔父大人的面子上,饶了高洁的性命,但刺配充军是免不掉的;第二条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林娘子,来他一个死不认账,圣上没有证据,也是无可奈何,”高山甚至还微微一笑,道:“其实叔父大人永不着如此震怒,您跟了圣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不是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可能让您下不来台面,拖个日,也就天下太平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洁儿,只好让林娘子永远消失了。”高俅终于恢复了平日里杀伐的决断:“山儿,此事你就去安排吧,这一次,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叔父大人放心,您只管去上早朝,到时候圣上问起此事,矢口否认便是。”高山说着,唤来了燕二,吩咐道:“林娘子在樊楼后的一所宅院里,你们立即去把她杀了,尸体也要处理干净!”
燕二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做燕微,弟弟唤作燕雨,能使一种铁燕子的暗器,两人联手,神鬼莫测,因此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微雨燕双飞”。此二人乃是高山的心腹,善于隐藏、追踪和刺杀。
“是!”燕二兄弟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只见“捧日十杰”的老大赵刚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了高俅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太尉,属下无能,小衙内让人劫走了!”
“什么?”高俅刚刚压下来的怒火又窜了起来:“怎么可能?什么人能从你们兄弟的手上劫走洁儿?就是豹子头林冲来了也不会这般容易,除非是你们兄弟徇私!”
“太尉大人对属下兄弟恩重如山,怎敢不竭力护得小衙内周全?只是那人身法如电,先拿了小衙内做人质,属下等人怕小衙内有所闪失,所以不敢妄动,请太尉大人明察!”赵刚磕头如捣蒜。
“叔父大人息怒,那人不把洁弟当场击杀,而是把他带走,证明他一定是想用洁弟做筹码,换回些什么。如此看来,洁弟并没有性命之忧。”一旁的高山先安慰了高俅一番,接着问赵刚道:“那人走时,可留下什么话?”
赵刚也是被高俅的神色吓糊涂了,直到高山相问才想起来最重要的话还没有讲出来。他喘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方才说道:“那人让太尉大人在明日午时,带着林娘子到酸枣门外的五岳庙交换小衙内。”
“林娘子?看来这个人与豹子头林冲那厮脱不了干系!”高山唤过了燕二兄弟,吩咐道:“虽然燕一不在东京,但以你们兄弟的追踪术,应该能把那个人找出来,记着,千万莫要让本虞候失望!”
“请太尉大人和高虞候放心,只要那贼人没有出东京城,就难以逃过我们兄弟的追踪。”燕二兄弟自与赵刚离去。
高山又唤燕三和燕四速去将林娘子转移到另外一个安全的所在,再请步军校尉牛邦喜点五百军汉随时候命,一旦燕二兄弟传回消息,便能即可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才能够救回高衙内。
事发突然,可高山竟然能在仓促之间做出这些应对之策,着实了得。纵是高俅在官场多年,也不由怒火顿消,面露嘉许之色道:“蔡家有蔡卫那个敛财高手,我高家也有你这样的千里驹,让老夫深感欣慰。老夫决定了,救回洁儿之后,老夫就让他呆在家里反省。高唐州还是由你前去主持我才放心,那里毕竟是我们高家的重地,你廉叔在那里下了多年的心血,不能让高洁那个小畜生糟蹋了!”到了这时,高俅才终于明白,他的宝贝儿子不堪大用。
高山的脸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跪下道:“多谢叔父大人厚爱,侄儿铭记五内。”
却说燕二兄弟跟着赵刚来到汴河边,燕雨在晁盖捉拿高衙内的地方嗅了嗅,竟然一直追踪到了晁盖和花惜玉所住的客店内。燕二兄弟不敢打草惊蛇,自己在暗处监视,让赵刚回殿帅府告知高山。
天已经四更了,可是晁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被捆的像粽子似的高衙内,也不是因为住在隔壁的花惜玉,他不知怎的,老是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到底躲在何方。
晁盖忽觉外面有夜行人飞过的破空之声,刚刚坐起身来,只听窗子微响,一开一合之间,一个黑影亦如狸猫般跳进屋来。
晁盖不想惊动隔壁的花惜玉,也不吭声,左脚飞起,腿上的那床棉被忽地张开,像长了眼睛似的要对这个不速之客来一次亲密的拥抱。与此同时,晁盖双手往床上一弹,整个人飞到了空中,双腿飞起,踹向黑影的前胸。
谁曾想,那个黑影轻轻一晃,接连两个转身,不但躲过了棉被的袭击,而且还把晁盖的双撞腿化解于无形。
“咦!”晁盖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个轻功了得的绝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