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女人的哭喊声。
“老太君也觉得不行吗?这金针渡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肖神医有这技艺,莫不是我四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还没有这莫须有的规矩重要?”
已经开始看脉的肖扬也是一声冷哼:“在我眼里只有病人,从无男女之分。只有那些思想龌龊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
林老太君被叶卿清和肖扬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弄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说不行有用么?这人都开始诊上了,两个侄孙女也是一个赛一个地强悍!她便是心中不满,又敢说什么?罢了罢了,也只是诊脉扎针,还是他们林家的金孙重要!
叶卿芳和她的孩子在生死之际徘徊之时,千里之外的林思睿突然一阵心悸。
“你怎么了?”看他忽然捂住胸口,齐子皓偏头冷冷地问道。
林思睿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事。”他只是忽然觉得心口刺痛了一下,一瞬间就过去了,遂也没做多想。
齐子皓也不再多问。这几天他们快马兼程,在今天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嵊州城外,却并没有马上进城去。
“王爷,千水城内有密报传了出来。”齐北推门进来,递上一封密信。
齐子皓拿过来看了看,脸上看不出表情,随即将信递到了林思睿手中:“你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不同于齐子皓脸上的淡定,林思睿看完信后却是大为变色,更多的还是气愤,“王爷,这消息可靠吗?”
此次占据千水城的暴民首领名叫安毅三,曾是南方这一带赫赫有名的镖头,为人仗义,道上人称“三哥”。而这次的洪灾让南方这一大片百姓的生活都没了保障。段燮来了之后,百姓本以为朝廷会开仓赈粮,却没想到非但没有粮食,反而带头要求赈粮的百姓都被段燮派人狠狠打了一顿。这样一来二去,灾民们都知道朝廷是要放弃他们了。这个时候,安毅三振臂一呼,便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岂有此理!这段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上瞒下!”林思睿将信拍在桌上。
若不是齐子皓的人事先潜入了千水城接触到了灾民,只怕他们到了嵊州城还是会被蒙在鼓里。
齐子皓冷笑一声:“你以为段燮是自己贪污了这些粮食和银子?”
这些银子和粮食,他怕是用到下辈子也用不完。段燮可不是那等蠢人,会为了区区钱财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除非有更能让他动心的东西。
“此话何意?”林思睿不解,“还请定王殿下赐教。”
“段燮,或许是昭王的人!”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也不离十了。
齐子皓抿唇,站起身来,迎着烛光透过窗户看向千水城的方向。
“王爷是说……”林思睿茅塞顿开。段燮是要拿这些银子和粮草协助昭王谋反?
齐子皓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想明白了。本来,这次赈灾隆正帝属意的人选并不是段燮,只是后来那人得了急病,这差事才落到了他头上。现在想来,想必那得了急病的人是着了昭王的道吧!
“那现在京城岂不是危矣?”昭王这一出,明显就是要将齐子皓调离京城,再行发难。
“所以,咱们要兵分两路,尽快把这事解决。进入嵊州城后,本王会派嵊州太守前去和安毅三谈判。你和齐北借机混进千水城劝降安毅三。本王去会一会段燮那个老狐狸,那批银子和粮草如今或许还留在嵊州城中。”齐子皓沉眸。
昭王父子不仅是要将他调虎离山,恐怕还想要借他之手激化朝廷和灾民之间的矛盾,最好能让他死在暴乱之中。可现在他既已经从暴乱的内幕中查到段燮的身份,自然是要陪他们好好斗上一斗,斩断他们一条臂膀!
定京城忠国公府
叶卿芳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天际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两兄弟虽然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出生时间相差也不过半刻钟,哥哥长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的,弟弟就显得瘦小得多,那生下来的时候脸都憋紫了,打了好几下屁股才弱弱地哭了出来。
用肖扬的话说,这孩子命大,要是他晚来一会儿,怕是就救不回来了。叶卿芳喜极而泣,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也是耗光了她的体力。王姨娘和静鑫院里的小丫鬟留下来照顾她,两个孩子也是由林思睿走之前亲自找的乳娘照顾。
“这会已经卯时正了,天都亮了,你也在这待了一晚上了,先回去吧!”叶卿清看叶卿渝也是半夜赶了过来,心疼她让她先回去歇着,叶卿渝却执意要留下来陪她。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小丫鬟打在前面开路,她们姐妹二人往忠国公府的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的时候,林老太君、叶卿芳身边的司墨、司笺以及之前被紫苑丢到雨中的女子都赫然在列。
叶卿清和叶卿渝是在座中身份最高的,自然稳坐上首,便是林老太君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说吧!我四妹为何会早产?”叶卿清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林老太君被盯得头皮发麻,一时间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她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贵妇人,居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抬不起头来,这让她觉得既丢脸又气愤。
这时候,司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两位王妃娘娘,还请你们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
话音刚落,林老太君手中的拐杖“砰”地一声磕到了地面:“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退下,没得在王妃娘娘面前丢脸!”
他们林家难道还亏待了叶卿芳不成!
“老太君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对本妃管你们忠国公府的事情不满?”叶卿清一脸淡笑地看向她。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以权压人的感觉真好!
林老太君讪讪地回道:“老身不敢。”
司墨也跪了下来,和司笺一起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叶卿清。
原来,那一直跟在林老太君后面的女子名叫谢玉瑶,和当初的谢玉琪是堂姐妹。谢玉琪父亲过世后,现在的谢家家主就是谢玉瑶的父亲谢云坤。
林老太君自林颖出嫁之后,权力就被架空了。这次林思睿不在京城,她不知怎的与这谢家女勾搭上了。而这女人也有几分本事,居然哄得林老太君做主要趁林思睿不在京的时候将她抬为平妻。
叶卿芳早产那晚,林老太君便开口和她说了这事。
听完司墨的话后,叶卿清心里一阵愤慨。
平妻?在东齐只有商户才会抬平妻,林老太君居然糊涂至此!她是想让忠国公府成为整个东齐上流社会的笑话吗!
“砰!”叶卿清猛地将刚刚端起的茶杯往地上一砸,热水溅得谢玉瑶惊声一呼,坐到地上连连向后退去。
叶卿清恍若未闻,幽幽地对着林老太君说道:“老太君这是不把我叶家放在眼里,还是对圣上当初赐婚的旨意不满?”
林老太君身子一震,这,这丫头也太刁钻了吧,这是一点不拿她当长辈啊!便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违逆圣旨啊。这叶家大丫头也忒霸道了吧,自己不准定王纳妾,如今还管到他们林家来了!
谢玉瑶眼眶通红,袖子sh了一片,站了起来:“王妃,常言道长者赐不可辞。老太君也是想让我为姐姐分忧。即便您是定王妃,也断没有来管我忠国公府私事的道理。”
这时,一个身穿锦蓝色褙子,月白马面裙的妇人跑了进来,拉着谢玉瑶被烫得通红的双手:“我的儿啊,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放肆!定王妃和康王妃在此,岂容你这小妇人在此哭嚎!”蓝云呵斥出声。
谢玉瑶的母亲谢夏氏立即止住了哭声,只是抱着谢玉瑶站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叶卿清笑着站起身来:“谢夫人刚刚是在说本妃欺负了令嫒?”
谢夏氏往后缩了缩:“小妇人不敢!”
“老太君,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要将这谢家女抬为忠国公府的平妻吗?”叶卿清转身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林老太君。
林老太君看着叶卿清直直射来的眼光,有些话就堵在了喉咙口。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这几天谢玉瑶在她耳边说的话。
“老太君,我要是您的孙媳妇,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不会让您天天就在这佛堂里的。”
“老太君,要是表嫂肯在表哥面前为您说几句好话,表哥一定不会这么对您的。”
“……”
这些话听得多了林老太君难免就动了心思,又想着谢玉瑶是谢家嫡女,不能委屈了她,甚至连法子都想得无比周到。这平妻的事先从叶卿芳下手,然后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去和林思睿提。正好林思睿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叶卿芳这边事情定下来后,谢家母女便可先行返回临溪城谢家,准备嫁娶事宜。
想到谢玉瑶说过的那些话,林老太君刚想开口说“是”,就被叶卿清抢先道:“老太君想好了再回答才是。我们叶家决不允许平妻这种事发生,若老太君执意如此,那本妃就代四妹上奏皇后娘娘请求和离。只是就不知道到时候忠国公回京了这个场面要怎么处理!”
叶卿清说得淡然,可字字句句都砸到了林老太君的痛处。
林思睿对叶卿芳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一想到自家孙子那副表面温文尔雅实则不近人情的性子,林老太君就觉得浑身发冷。
谢玉瑶一副乖宝宝状,在一旁垂泪开口道:“玉瑶不在乎名分,只求能侍奉在老太君左右。”
“瑶儿!”谢夏氏拉了她一把。便是这平妻他们都勉勉强强,又岂能做妾。若不是老姑奶奶不在了,这忠国公夫人的位子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庶女拿去?她们谢家不能这么委屈!
想到此,谢夏氏又在心里记了林老太君一笔。若是当初她带到忠国公府的人不是谢玉琪,而是她们家瑶儿,说不定这事早就成了,谢玉琪那个没用的,和林思睿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愣是没把他拿下!
叶卿渝把这母女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上前补了一句:“听说你们谢家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就上赶着来给别人做妾了!”眼中的讥笑讽刺毫不掩饰。
谢玉瑶和谢夏氏被说得满脸通红,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林老太君。林老太君自己也是满头包,哪有空去理会她们!母女俩在心里又狠狠地将那个老太婆骂了一顿。
正在这时,绿翘脸色很不好看地走了进来,对着叶卿清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夏氏和谢玉瑶颇感不安,竖着耳朵将注意力往叶卿清和绿翘这边集中,只是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叶卿清听完她说的话,眼神一紧。她就知道,叶卿芳的早产绝不是意外。只是,这谢家母女居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还真是让她始料未及啊!
“让他们进来吧!”叶卿清在屋里众人疑问的目光下转身回到座位上,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下官顺天府尹唐骞见过定王妃、康王妃。”唐骞一身官袍,身材清瘦,脸上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叶卿清淡笑道:“唐大人无需多礼。”
“唐大人,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林老太君一脸不解,她不过是想让孙子身边添个女人,怎么把顺天府尹都招惹过来了?她虽然久居后宅,可唐骞铁面无私的名声还是如雷贯耳。
谢玉瑶心里一突,脚步往后挪了挪,将身子隐在了谢夏氏身后。
叶卿清心里冷笑,接过林老太君的话:“老太君,是本妃请唐大人来的。有人要谋害忠国公夫人和未来的小世子,本妃岂能坐视不管?于是便派人去顺天府报案了!”
说到最后,眼睛缓缓地移向了心虚不安的谢玉瑶,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谢玉瑶被逼得连连后退,那撞到椅子上弄出来的声响显得尤为刺耳。
林老太君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股嫌弃与不悦,复又问道:“这话何意?”
话里话外对叶卿清所说的显然是充满质疑。
叶卿清朝绿翘使了个眼色,绿翘闪身走向屋外。很快,给叶卿芳接生的两个稳婆还有一个紫衣小丫鬟就被带了进来。
“春杏?”谢玉瑶见到那紫衣小丫鬟,一声惊呼。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捂上嘴巴不再开口。
“把你们刚刚招认过的话都再说一遍,若是敢有半点欺瞒,仔细你们的皮!”绿翘凶神恶煞起来倒是极有气势。
“我说,我说…”赵稳婆早已吓得双腿发抖。要知道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贪那些银子啊!她当了一辈子的稳婆,临了临了想大捞一笔,却没想撞上了一块铁板。
“是她,是她给我银子让我在接生的时候的时候务必要不知不觉地害死那位夫人。最好,最好是……”赵稳婆指着跪在一边同样瑟瑟发抖的春杏,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完整。
“最好是什么?”林老太君由于气愤,这一声质问倒是中气十足。
赵稳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坐在上首的叶卿清的脸色,随即很快又低下头去,咽了口唾沫:“最好,最好是能一尸两命。可这屋里还有个稳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才借着二公子出生的时候想害了夫人。”赵稳婆声音越来越小,忽然朝着老太君爬了过去,“老太君,求您替我求求情吧!贱妇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哭得一脸鼻涕泪水,林老太君气得拿拐杖直拄地,不但没有丝毫动心,反而一脚把她踢开了。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林家的金孙就要葬送在这个老毒妇的手上了。她是对叶卿芳有些不满,想着给林思睿纳妾来提高自己在林家的地位,可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去打叶卿芳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啊!
她是又气又恨,原本林思睿走之前给叶卿芳安排的就只有颇有名气的张稳婆。是她不放心,同时也想展现一下自己在这个家的权威,才硬生生地把赵稳婆给安插了进去。
她可不是老糊涂,这春杏背后代表的是谁她还是知道的。忽然,她脑海里就闪现出这两天谢夏氏十分关心叶卿芳的情况,就是因为她的提醒自己这才想着要安排赵稳婆。如今按赵稳婆所说,难道此事真的和她们母女有关?
------题外话------
这谢家母女和林老太君都不是什么好鸟,想不想看她们互撕?~—~
对了,觉得生孩子真的好难写,大家将就着看一下哈,我先顶个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