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完全看不懂…果然,自学还是太勉强了吗…
纪秋看着摊在眼前的《炼金术:炼成阵初解》,放弃般地往后一靠,后背就落入扶手椅软软的椅背中,一晚上的疲意一涌而上,几乎让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打电话和爸爸说一下吧,好多地方都不明白。书上的内容实在太含糊了,果然,炼金术的知识传承最重要的还是每个炼金术师的手札吗…
纪秋揉了揉眼睛,掩口小小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站起来,开始整理眼前乱糟糟的堆满书籍的长桌:不外借的书放到书架上的原位,一晚上的笔记依序收好,和可外借的书叠在一起,抱起来,向登记处走去。
“这是今天要借的书吗?”图书管理员图尔森笑问,秋算是他最熟悉的驱魔师了。其他驱魔师,李娜丽回教团后会留在科学班帮忙,书翁和拉比会整理他们自己的记录,神田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后森林(剑术)、训练场(实战)及禅室(坐禅),米兰达爱做玩偶,马里爱听音乐,特夏喜欢和其他人踢球,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做的事,会来图书室的驱魔师确实是少数。某种意义上,驱魔师们头脑未必简单、但四肢一定发达的人。
“嗯。”纪秋有点没精神地点点头,“麻烦你了,图尔森。”
“不会,你太客气了,秋。”图尔森边登记借出书籍,边自在地和纪秋搭话,“困了?今天要比平时早呢。”平时秋会帮他一起收拾图书室,一起走一段路,然后再分开。
“嗯。”纪秋难掩挫败,今天晚上的效率太低了。想见神田。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也许,即使今天很顺利,她也无法专注吧。这么想着,她心中又涌起了小小的欢喜。
“那快回去睡觉吧。”图尔森把最后一本书的信息记下,把书整齐理好,“记好了。”
“谢谢图尔森。”纪秋扬起笑容,认真道。
“不客气,要去找神田吗?”图尔森打趣了一句,每次分开后,秋都是去找神田。
“啊…嗯。”纪秋耳尖微红地点点头,黯淡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那快去吧,晚安。”图尔森厚道地没有继续说下去,慈爱地看着纪秋。
“晚安,图尔森。”纪秋抱起书本,微笑着向图尔森挥了挥手,才向门外走去。
走廊的灯光干净而明亮,电灯的光辉甚至胜过了窗外的月光。微凉的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带来了远方城市的喧嚣气息,在清新的自然之风中无比突兀醒目。纪秋走到窗台边,双臂搭在厚实的青石窗棂上,眺望着远方的城市。
夜幕中,城市里稀落的灯火宛如若隐若现的星辰,那银河般的亮河想必就是沿街的路灯。这个国家的首都已经有后世不夜城的雏形了啊,纪秋在心中轻叹。
上帝是天上之父,纪阁下是现世的主。有这样的流言在市井中流传。在为爸爸的成就喜悦之前,纪秋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心。这个教廷势力依旧强横的世界,爸爸所做的,应该会挑起普通市民与教廷的纷争吧。这是教廷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即使早在爸爸之前,市民阶级就已显露了对教廷的不满、对圣经的质疑。
即使爸爸身后是三大势力之一的炼金协会,但相比总是张扬其贵族血统的魔术协会、根深树茂深入人心的罗马教廷,炼金协会实在太低调太弱势了。所幸,教廷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千年伯爵一系,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投注在限制炼金协会的发展上。此外,她和姐姐的存在也是变相扣押在教廷中的人质,只要她们一日是驱魔师,一日不脱离教团,爸爸就一日不会与教廷为敌。
事实上,纪爸爸也不会真的与教廷对立。即使这个组织的上层再腐烂再龌龊,但它下属的黑色教团,却真真切切地在为人类的利益而努力。大是大非之前,纪爸爸不会站错脚步。他所做的,只是在各方的夹缝中间,为炼金协会寻找喘息壮大的机会,仅此而已。
甚至,为了表示对教廷,更准确地说对黑色教团的支持,爸爸向教廷捐献了巨款,然后再由教廷分拨给教团——他不能直接为黑色教团提供经费,那样相当于给黑色教团脱离教廷、自立门户的力量,教廷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即使那笔赞助到教团手中时,只剩三成,纪爸爸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事实上,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点——纪爸爸对教廷上层的期待度调得相当之低。但这件事让纪秋私下郁闷了很久…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被冷风吹白的脸颊,纪秋抱起书,向神田的禅室走去。
爸爸什么都没和她说,这就说明什么都不需要她做。身处教团的她,也许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无论是对爸爸那边的布局,还是对她自己…虽然依然有点小生气,但她已经过了任性地和爸爸妈妈闹脾气的年龄了。即使不能帮到爸爸,至少配合爸爸,她还是能做到的。
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纪秋在禅室前停下了脚步。明面上是公共的领域,但长期只有神田使用的后果(大家都被神田不耐的表情吓退了xd),就是事实上成了神田的专属禅室。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好笑。大概,大家眼中的神田,一直都是那副凶凶的样子吧。但其实,神田偶尔也会温柔…别扭又笨拙的,冷静又体贴的,倔强又坚定的,她但见的温柔…
“来干嘛?”纪秋还没推门,就听到了神田不爽的声音。纪秋不禁愕然,神田是在和她说吗?神田知道她今天会提前来?她的手指都没碰到门的拉手呢。
“没什么。”禅室里传来了熟悉的女音,有点尴尬,有点不安。
是李娜丽,纪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神田是在对李娜丽说?李娜丽有事找神田?不假思索地,纪秋悄悄退了一步,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像逃跑一样转过身,好奇怪。纪秋趴到窗台边,决定等李娜丽走了再进去。不然,现在就进去的话,会打扰他们的谈话吧。
而且,她稍微有点不想看到那个场景。说不上嫉妒,李娜丽和神田认识了八年,如果两人真有什么的话,根本没有她介入的余地。而且,她不觉得神田和李娜丽有什么火花,女生的这种直觉她还是有的。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开心。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对恋人的独占欲。和李娜丽无关,和神田有关。
纪秋认真剖析着自己,努力让自己走神,不去听隔着薄薄门扉的两人的谈话,但风中的絮语还是不断传入她的耳内…她知道她应该走得更远些,但就是不想再提起脚步。已经退得够远了,是他们声音太大了,她在心里为自己小小辩解。
“偶尔想和神田一起坐坐禅试试…”李娜丽若无其事地盘腿坐下,故作精神地解释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苍白多无力,那是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鲁贝利耶?”神田闭着眼睛,没有看李娜丽一眼,但还是一针见血地直指李娜丽内心。所有的伪装都被看透,李娜丽一瞬间狼狈不堪。神田没理会李娜丽纷乱的思绪,自顾自地说下去,“每次看到那家伙,你就会逃到这里来。”这算是解释了原因了。
“嗯。”李娜丽低声承认了,“不想让大家为我担心…”大家现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她不想给大家再添麻烦了。但去找哥哥抗议对亚连的监视命令时,看到鲁贝利耶的那种恐惧,又让她无法独自度过…“从以前起,神田就什么都不会问,让我感到很轻松。但是,我果然还是在逃避吧…”李娜丽有些沮丧,甚至有些抓狂,“我也知道不能这么下去!必须得变强!但是…但是我…”真的很难去面对鲁贝利耶啊!他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她牢牢地桎梏其中,永远无法逃离,就像永生的梦魇…
“……”神田受不了地皱起眉,李娜丽的嘀咕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如果只是静静坐禅的话,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就像秋刚来教团时,也曾在禅室中坐禅平复心情,神田进来时,发现禅室中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李娜丽这样的行为就真的让他很头痛了。而且,他又不能真的把李娜丽赶出去,不说多年的交情(哪怕不算深刻,神田是单方面这样认为的),考姆伊的存在就让他这种念头熄掉了。
“我觉得…”神田开口了,依然闭着眼睛,“你是个很坚强的女性。”
“神田…”李娜丽惊讶地看着神田,显然没料到神田会说出这种话。这,算安慰?
“安静坐禅吧。”神田沉声道。做不到的话,就出去。他内心是这么想的。
“…嗯。”竟然被神田鼓励了(并没有),李娜丽简直受宠若惊(至于么…),更觉得自己要对得起神田的话,要坚强起来才行。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李娜丽暗下决心。
就在这时,李娜丽的哥雷姆忽然响了起来。
“李娜丽,请尽快前往希布拉斯卡的房间。鲁贝利耶长官和室长在那里等你。”通信班的温柔女声如此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李娜丽回了一声,匆匆站了起来,临走时,忽然想起哥哥之前的嘱咐,连忙回头道,“对了,神田,哥哥让我转告秋,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