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杀了几人,这才止住了这股逃亡潮,只是留下来的旗兵再也无将全部心思放在守城上。
“轰。”大炮向城中轰击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城墙上轰炸,每一枚炮弹落下,都会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原本在城头帮忙的妇孺已经撤了下去,就是一些旗兵也双腿发抖,恨不得马上撤离。
二百年的铁杆庄稼,早已经把旗兵们养成废物,否则就凭城中数万满人老少,至少可以凑出一万男丁。二百前,满清可是号称满万不可敌,如今这一万男丁不但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就是守城也是战战兢兢,若不是因为祖上做得太过,担心投降后会遭到汉人报复,城墙上的旗丁早跑光了。
天下渐黑,复兴军的炮火停了下来,所有旗丁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第一次感觉到黑暗是如此可爱。
只是当他们回到家中,看到倒塌的家园和坐在废墟上哭泣的亲人时,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家园毁了可以重建,只要亲人还在,可是那些短毛贼会给他们重建的机会吗,不可能的,说不定明天全家就都死了。
那些可以看到亲人的旗兵还是幸运,一些旗兵回到家时,迎接他的不但是一片废墟的房屋,还有亲人冰冷的尸体。
复兴军半天的炮击,造成城中数百幢屋房被毁,死伤的普通百姓更是达一千余人,一千多人相对于人口六七万的内城来讲不算太多,只是死伤的的人员遍布城内各地,这天晚上,整个内城都沉浸在哭声中。
许多人已经预感到内城明天就会攻破,当晚一些受汉人传统贞节观念影响的旗人女子纷纷上吊自尽,根据后来复兴军的绕计,当夜自尽的旗人女子高达二千多人,比复兴军炮击而死的人还要多。
这一幕无疑和二百前年满人入关时极为相似,当时每座被满人攻占的城池都充满了汉人的血泪,清军屠杀,层出不穷,正因为如此,满人女子才会如此恐惧,生怕这一幕会落到自己头上。
二百年前祖宗做下的错事,却需要她们来承担,这或许不公平,只是这一切却都是满人自己造成的,以百万人的族群强压在数亿人族群头上,表面上讲究满汉一体,实际上满人处处高人一等,坐在火山口上而不自知,总有一天这座火山终究要爆发,满人能够强压二百年,只能说得到上天眷顾。
如果满人当真能放下满汉之别,两百年的时间足够两个族群融合,自然也不会有复兴军“驱逐轻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今天满城的遭遇,只能说是满人的自作自受。
天色渐亮,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是希望的象征,可是今天升起来的阳光对内城中数万满人来讲,却是他们的催命符,太阳升的越高,离复兴军进攻的时间就越近。
祥厚站在城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复兴军的阵地,他的身上穿着一穿白衣的孝服,昨天复兴军的炮击,将军府是一个重点照顾的地方,整个将军府挨了上百发炮弹,死伤达数十人之多,祥厚的几个妻妾,数个儿女都死在其中。
复兴军的阵地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数十门大炮整齐的立在空地上,分外刺眼。
“将军。”副都霍隆武走到祥厚面前,叫了一声,递给他一块熟牛肉,这块牛肉还散发出热气,才刚做出不久。
霍隆武同样身穿白衣,非但如此,今天来上阵的旗兵大多都穿着孝衣,陛人可能是家中没有备孝衣,只是在臀膊上扎了一根白条,这些人当中,或是有亲人死于昨天复兴军的炮击,或是昨晚有亲人上吊自杀,一眼看去,整个城墙一片白色。
一夜之间,家家户户带孝,这是何等悲凉,只是昨天死的人尚有人带孝,今天死的人恐怕连带孝的人都没有了,与此相反的是,复兴军阵地正传来欢声笑语,从城墙上还可以闻到饭菜的香气。
等这些汉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是我等满人毙命之时吧,祥厚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他尽管一夜未食,依然将霍隆武递过来的熟牛肉推开。
“将军,还是吃一点吧,等下还要打仗。”霍隆武劝道。
祥厚转过身,指了指城墙上的旗兵道:“你看看他们,还能吃下饭吗?”
霍隆武转头看去,果然,虽然很多旗兵都带了饭食,却很少有人有吃,许多人只是默默的擦试兵刀。
霍隆武只得将熟牛肉收了起来,这顿饭恐怕就是断头饭,吃不吃都无所谓。
当阳光照在城墙上时,复兴军已经吃饱喝足,炮兵们已经开始装填炮弹,准备对内城再来一次炮击。
“懦夫。”祥厚大声骂道,他本以为今天复兴军会出动步卒攻城,那样旗兵不会金无还手之力,哪怕用几人换一个也是赚了,没想到复兴军依然只是用大炮猛攻,没有出动步卒的意思。
一名复兴军骑兵从阵地上冲了出来,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停下,大声喊道:“复兴军委员长有令,允许尔等全城投降,复兴军保证其生命安会,限一刻时间答复,愈期不候。”
这名复兴军说完,马上拨转马头离开,也不管清军是否相信,毫无停留的意思。
只是这区区几句话,却引起城墙上一片马蚤动,复兴军迟迟没有招降,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突然有一线生机,许多旗兵心中死志迅速消散,目光重新焕发出神彩,热切的看着祥厚和霍隆武两人。
“弟兄们,大家不要相信短毛贼的话,短毛贼只是想哄我们放下兵刀,然后就可以轻易处死我们。”霍隆武看出军心有迅速瓦解之势,大感不妙,连忙解释起来。
只是霍隆武的解释,许多旗兵明显不相信,此时的旗兵心里就象是掉进河中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哪怕明知稻草无用,也不愿放手,何况复兴军说的未尝不是真的,汉人一向讲究杀俘不详,以前俘虏的清军也有放回来的记录,或许这次复兴军说的都是真的。
“副都统大人,短毛贼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只有再炮击几天,整个内城都要打烂了,骗我们又有什么用,我看,还是降了吧。”一名四十多余的旗人老者道。
“三叔,你怎么能为短毛贼说话。”霍隆武大为不满,若眼前之人不是他的三叔,他已经拨刀相向。
“我不是为短毛贼说话,我是为全城满人老小说话啊,你看看,昨天一日就成如此模样,若今天短毛再炮击一天,整个内城就要毁了啊。”
“将军,副都统大人,降了吧。”数百名旗兵一起跪了下来。
霍隆武手足无措,只能用目光向祥厚看去,祥厚脸色潮红,心头怒急,实然之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祥厚嘴里吐了出来。
“将军!”霍隆武大叫了一声,连忙扶住祥厚的身体。
祥厚一把推开霍隆武,向城外望去,目光一直盯着复兴军的炮兵阵地。片刻之后,转过身,向霍隆武道:“霍副都统,本将命令你,打开城门,向短毛投降。”
霍隆武迟疑起来,祥厚怒道:“怎么,连我的命令也不听吗?”
“是,将军大人。”姿隆武只得应道。
“你可以投降,我这个江宁将军却不可以投降,我要让那些短毛贼知道,旗人虽然养尊处优二百年,却并不全是贪生怕死之徒。”说完,祥厚已经拨出长刻,在脖子上一刮,一道血迹迅速在祥厚脖子上漫延,然后喷射而出。
“啊。”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声反应不过来,霍隆武虽然从祥厚话中听出不详之意,却没有想到祥厚竟然如此决绝,根本来不及反应,祥厚已经自尽了。
“砰。”的一声,祥厚的尸体倒地,看着祥厚的尸体,许多旗人脸上都浮现出羞愧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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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五十节 驱逐鞑虏
复兴军阵前,此时气氛显得非常轻松,炮手们已经准备就绪,妄兴军的炮兵指挥官频频看着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自呜钟,计算着时间。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名复兴军战士忍不住向同伴问道:“你说这些鞋子会不会投降?”
“不知道,不投降才好。”
“对,这些轻子若不投降,用大炮全部轰死。”另一名复兴军战士大声回道。
“营长,时间到了。”一名复兴军大声喊道。
“好,准备炮击。”炮兵营长大喜,他同样不在乎满人是否投降,只是想用大炮轰击个痛快。
“营长,且慢,你看那边城墙上飘着的是什么?”
营长一看,顿时泄气,此时满城的城墙上面正飘着一面白旗,而且城门也正在缓缓打开,满人显然还是选择了投降。
祥厚的死,虽然让不少满人感到羞愧,只是这种羞愧与他们的性命相比,份量实显得太轻了,在复兴军攻城之前,城中的旗兵几乎全部要求投降,霍隆武独木难支,只能司意。
“踏,踏,踏。”
复兴军整齐的脚步声在满城内响了起来。这是汉人二百年来第一次大规模踏进这座城中之城,满人为了保持自己的民族风俗不被汉人同化,持意在全国各个大城中设立满城,供满人单独居住,这本意当然是为满人好。只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何尝不象一座座牢笼,将满人牢牢固死,局限于一角,只能一步步腐化,再无进步的可能。
数万名满人被复兴军押出满城,所有满人都低垂着脑袋,昔日他们出入城中,一个个趾高气扬,把汉人都当成奴才,如今却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掌握,生怕投降之前复兴军许诺保证他们生命安会是一句空言。
如何处置这数万满人,复兴军内部也有过争执,象一些激进的复兴军将领提出将数万满人全部坑杀当然不行,这样一来,复兴军残暴的名声将会传遍全国,只会激起满人拼死抵抗之心,即使是汉人也会对复兴军产生抗拒。
不杀,自然也不能养着,这些满人多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已经是一个废人,只剂下唱戏溜鸟还凑合,复兴军又不是冤大头,养着这些只会唱戏溜鸟的满人。
不能杀,不愿养,自然就刺下放走一途,不过,虽然是要放,却不是全部放,起码男丁决不能放,相比妇孺,这些男丁放走只会增加满人的实力,而这此男丁还可以为复兴军作出贡献,以这些男丁的身体强壮程度,起码作为苦力没有问题。
对这批满人的处置,复兴军很快作出决定,其中一万余名男丁全部抽出,他们将送往海南和越南两地,成为矿工,而四万多老弱妇孺则驱逐出复兴军的领地,将他们交还清廷。
复兴军只用四天时间就将江宁内外城全部拿下,消息传出后,清廷官员时复兴军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镇江水师一夜哗变,向江北逃去,复兴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座重城,自此,整个江苏南部全部成为复兴军的领土。
十一月初四这天,江北码头的清军突然发现一支庞大的复兴军船队出现在江面上,看到这支船队的现模,守码头的清军马上失去抵抗之心,撤开大腿向码头外跑去,不一会儿,数百人就消失不见。
复兴军的前方部队很快靠近码头,轻易占领这个无人防守的码头后,一队队的满人老弱从船上赶了下来,整整花了半天时间,复兴军才狩才四万多人全部赶到码头上,随之复兴军的船队扬长而去。
逃跑的清军发现复兴军并没有上岸追赶后,又悄悄的返回码头,这才发现四万多满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急忙向上报告。
得到这个消息的扬州府全体官员都一下子忙碌起来,心中叫苦不迭,大乌复兴军歹毒,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天气已经变寒,这数万人又企是老弱,扬州府不但要为这四万多人提供饭食,还要提供住所,一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找可以容纳四万多人住的地方。
即使是安排四万多正常人,也是非常麻烦之事,偏偏这些人当中连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而且精神也不好,刚刚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剧,又与家中男子分开,或许永远也难予见面,许多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歇斯底里,让扬州府官员头大如斗。
可是不安排也不行,这些人可都是满人,是他们的主子,虽然无避免不死人,可若死的人多了,他们一个个头上的顶戴花翎就别想戴得稳当。
将四万多妇孺交给清廷,复兴军不无借机拖垮清廷经济的用意,为了养活京城数十万满人和各级官吏,请廷每年要向会国征收四百万石漕粮运送进京,单单江苏一省就占了一百五十万石,这一百五十万石漕粮中,复兴军所占的地盘要征收一百二十万石之多,如今清廷不但少了一百二十万石漕粮,还要多养活四万多张嘴,其窘境可想而知。
如果清廷不将这些人接回京城,而是放在扬州,那更中复兴军之意,扬州府如果多养四万多没有丝毫劳动能力之人,还拿什么去养军,复兴军可以随时打过去,将扬州府拿下。
十一月初六,复兴军攻下江宁内城的第四天,向荣和江忠源两人所率的援军才到达江宁省外围的太平府,听到江宁已经被复兴军攻下,两人不敢轻易进军,只得在太平府建立大营,伺机对复兴军进行攻击。
慑于复兴军攻占江宁的威名,周边清军都对复兴军噤若寒蝉,而复兴军拿下江宁后,忙于整理内部,也暂时并无向外扩张之意,一时之间,南方的战事就陷入短暂的平静中。
陆建瀛投降复兴军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引起清朝各级官吏极大震动,陆建瀛不但做过帝师,而且还做过会试同考官,云南、山东乡试正考官,可谓门生故吏遍天下。
他这一投降不要紧,却让其门生故吏脸面无光,一个个赶紧辩白,恨不得马上戈清与陆建瀛之间的关系。而咸丰闻听到陆建瀛竟然没有死节投降时,更是气得咳出一口大血,差点闭过气去。
一直以来,陆建瀛在咸丰心中都是正气凛然,不威强权之人,这于他小时候的记忆,当时陆建瀛在南书房,上书房行走,教导皇子学业,还是四皇子的咸丰犯了错时,陆建瀛毫不客气给予责罚,有一次恰好碰到道光来检杳皇子学业,皇帝亲自为他求情,只是陆建瀛依然坚持给了责罚。
这样一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投降了短毛贼,难道是因为满汉之别,朝中又有哪个汉臣可以信任尸
咸丰性子原本就有一点阴沉,喜好猜忌,陆建瀛的变节,使他猜忌之心更是大增,只觉得满朝臣子无一可信,他唯一可信的是林则徐,可惜林则徐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南方的局势暂时平静,湖广的战事却进行的如火如荼,十一月初二,太平军从岳州出发,分水陆两路直下湖北,初八即攻破汉阳,自汉阳用铁索系船,搭成浮桥,来往于武昌,太平军随之展开了对武昌的进攻
这次进攻,又是达一月之久,没有了向荣和江忠源两员猛将在身边,太平军对武昌的进攻从容了许多,此时复兴军攻占江宁的消息也终于传到太平军上层耳中,突然得知南方有一支强大的反清队伍,太平军上下更是斗志昂扬,十二月初,太平军用火龘药炸开了武昌城墙,武昌城的清军撤走,太平军第一次进入省城。
攻下武昌城后,又有数万盐船水手加入太平军,太平军水上力量大增,一边进行休整的同时,高层却在讨论整个太平军的战略,这次讨论将决定太平军此后战略走向,对太平军是生死悠关之事,事关重大,因此非常慎重,太平军的高层每天都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就在太平军攻下武昌之后,复兴军水军先发制人,拿下了安庆,给南京多了一层屏障,同时,一艘六百吨,满载军火的铁甲蒸汽船从安庆出发,开始逆流而上,向武昌方向而去。
这艘铁甲蒸汽船正是宜山第一造船厂制造出来的二级蒸汽船,取名为江一号,目前同类船只复兴军仅有两艘,第二轮船厂制造的那艘还没有完工,等到那艘船完工之后也不过三艘。
这艘铁甲蒸汽船此时向武昌而去,自然是为了取得与太平军的联系,尽管安庆与武昌之间还有一千多里的距离,只是以江一号的能力,完全不惧有清军水师拦截,出动这艘铁甲蒸汽船,复兴军也不无向对方示龘威之意。
到了此时,王韶已不存将南京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