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的回道,中心只有两个意思,一是询问丝价,二是送丝过来。
原来昨天王韶进入梅苑居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小丝商都担心起来,生怕王韶以前承诺的价格不算,而是和大广庄联合起来一起压价,这才不等天亮,就一起匆匆来到王韶的客栈问个清楚。
至于王韶在梅苑居的那一幕,陈家不会主动传出来,其余几人也不知为何共同保守了秘密。
“大家放心,在下说的话绝对算数,今日就收丝,价格按chun丝时不变。”
王韶的话引起各个小丝商的欢呼,这些小丝商的生丝从一户一户蚕农家收上来,每家不过几斤几两,一一汇集起来,才有一包包的生丝,可以说完全赚的辛苦钱,如今每包可以多赚数十两,当然高兴。
或许是担心王韶反悔,从王韶答应收丝开始起,送丝过来的小丝商们就络绎不绝,直到晚上才停下来,让王韶没得一刻清闲,不停的验丝,付款,将他累得够呛,只有看到一包包雪白的生丝堆积在一起,心中才充满喜悦。
“李七,咱们今天收了多少生丝?”
李七翻了翻帐本,道:“大哥,今天收了三百二十六包。”
王韶满意的伸了伸懒腰:“嗯,看来用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收购完,回上海了。”
李七也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南浔他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对于上海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王韶估计的太乐观了,第二天送丝来的小丝商一下子少了很多,一天时间不过收上四十来包。
原来其余三大丝商也以同样价格收丝的消息已经传开,三大丝商底蕴远比王韶深厚,不少小丝商碍于情面,将生丝全部卖给三大丝商,而另外两大丝商,大广庄和邱启昌丝经行,不知为何没有反应过来,还维持着去年的夏丝价格,却没有一名小丝商送丝上én,毕竟jiāo情什么都不能当银子使用。
到了第三天,大广庄和邱启昌丝径行总算反应过来,挂出了与王韶一样的收购价,王韶所能收购到的生丝更加减少,一天下来只收了十五包。
今年夏丝价格如此诡异,卖价竟然远高于chun丝价格,不少小丝商笃定还会上涨,开始惜售起来,第四天,王韶所能收到的生丝不到十包。
“月搓,其余几家收购情况如何?”王韶向身边的梅鸿吉问道,梅鸿吉已经答应就任缫丝厂大班,王韶自然把他当成自己人来用,这几天收丝,梅鸿吉也没有少帮忙。
“东家,我打听清楚了,今天大广庄收了二百余包、邱启昌丝经行收了80余包,陈裕昌丝经行收了70余包,张恒和丝经行收了80余包,顾丰盛丝号收了一百五十余包。”
王韶忍不住摇头,除了第一天自己收的丝最多外,余下时间这些丝行收的生丝远比自己多,如果不靠价格战,恐怕根本收不够自己所需要的生丝。
“明天将丝价提价一分。”
“是,东家,我会通知下去的。”
丝价每两提价一分,一包就提价十六两银子,提价的效果立竿见影,第四天,王韶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收上来了四十多包生丝,距离收购总数六百包只剩下二百包。
陈裕昌丝经行、张恒和丝经行、顾丰盛丝号三家很快反应过来,下午也马上提高了价格,王韶收购的速度又慢了下来,一个下午仅收购了二十包。
大广庄迟迟没有反应,当天收购惨淡,只有二十来包,倒是邱启昌丝经行反应只比其余三家稍慢,收了五十来包。
第五天,王韶下令,再将收购价上涨一分,这天同样收到了六十多包生丝,陈裕昌丝经行、张恒和丝经行、顾丰盛丝号三家反应比上一次快了许多,半个时辰不到就修改了价格,他们的收购量每家都过了百包,唯一悲剧的就是大广庄,它虽然提了价,提的却是前一天的价格,所收的生丝包数不足两位数。
连续二次提价后,生丝的价格每两高达二钱四分,合每包396两,接近四百两,这可是辑里丝在南浔镇从没有过的高价,许多小丝商都兴高采烈,等待着生丝价格冲破每包四百两银子的大关。
这几天下来,所有小丝商几乎都知道,这次价格战的发起者就是王韶这个外乡人,当天一大早,不少小丝商就挤在王韶所在客栈的外围,等待王韶发布新的丝价。
王韶果然没有让这些人失望,天亮之后,新的丝价发布出来,众多小丝商围着告示不肯离开,急得后面的小丝商跳脚,不停的发问:“多少,到底是多少。”
“四百二十两。”
“什么,四百二十两。”一名小丝商ji动的脸sè发红,他从农户手中收购的生丝合起来不过二百四十两一包,等于一包可以赚一百八十两,利润是以前的三倍,怎么不让他ji动万分。
这次王韶一次提了一分五,虽然不少人认为生丝还要长,悟着不出手,可是更多的人却认为,这是新老势力在斗法,等到一方败退,价格恐怕还会恢复到以前,抓紧时间出手才是正理,这天,王韶足足收上了一百二十多包生丝,而大广庄反应不及,只提价了一分,又落了下风,生丝的收购量惨不忍睹。
第七天时,大广庄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将价格一下子拉到每包四百五十二两,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价二分,王韶毫不示弱,马上将价格调高到四百六十两。
这次大广庄学聪明了,派出伙计在各家丝行收购生丝处守着,一看王韶的收购价调整,大广庄也马上进行了调整,就这样,你八两,我十两加着,短短时间,生丝价格如同筋斗云一样直往上窜,许多人还在体会生丝价格冲破每包四百两银子大关时,生丝价格已经冲破五百两,接着又冲破五百五十两,到了晚上,生丝价格定格在五百七十六两每包。
面对价格的频繁变动,那些小丝商有点不知所措,反而不敢卖了,因为只要你一卖,过不了多久,价格马上又会升高,不少小丝商对前面卖出的生丝后悔万分,哪还敢再轻易出手,当天,所有丝行收到的丝都少的可怜。
“hun蛋,该死的外乡佬,竟然一定要和大广庄作对。”陈府内,传来一阵阵咆哮声。
“老爷,我早说过,对那外乡人不能手软,一定要除掉才行。”
“闭嘴,除掉那外乡人,你以为那么好除,他有洋和背景,官府根本指望不上,手上又有火器,谁去除?”想起那天被惊吓到的情景,陈可良更是愤怒无比,这些天,他吃睡都不好,身上的féirou竟然减了不少,皮肤也松驰下来,人如同老了十岁。
“老爷,那明天还收不收丝?”陈府管家低头问道。
“收,不收难道任由那个外乡佬还有镇上那些土包子猖狂吗?”
“可是这么高的价格,即使收到了我们也赚不到多少钱。”管家委婉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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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二十一节生丝收购大战(下)
南浔本地丝商收购的生丝都是卖到上海,只需雇船,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费用极低,即使价格每包再高一百两也能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大广庄的许多客户却在广州,凭空多了一千多里的运输费用,加上沿途关卡,这笔钱可不是小数。
同样的价格收购,本地丝商可以赚钱,大广庄却有可能亏损,这就是为何大广庄不敢打价格战的缘故,可是现在价格战已经被王韶掀起来,大广庄却不能不应,少赚一点钱还好,如果不能收到足够的生丝,客户丢失才是大事。
陈可良有苦说不出的是,大广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众多广东商人的联合体,如果他做的不好,众多商人联合起来撤换掉他这个总办也有可能。
……
客栈内,王韶与李七、梅鸿吉二人正在jiāo谈,气氛轻松无比。
“阿七,今天咱们收了多少包生丝?”
“嗯,只有二十一包。”
“咱们加起来收购多少包了?”
“大哥,已经有五百二十包了。”
“那咱们的银子还有多少?”
“四万五千余两。”
“东家,这生丝是否涨得太凶了,照这个价格收丝,只能再收七十多包了。”
“月搓,没关系,咱们的生丝绝大部分是头几天收下的,成本全在三百多两到四百两之间,即使现在价格提得再高,总成本也不会超过四百两一包,我要让大广庄将以前吃的吐出来一部分,明天继续提价,开价六百两。”
“六百两。”梅鸿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对,六百两。”
明天这个价格挂出去,不知会在南浔镇上引起多大风làng,梅鸿吉忍不住的想,若他不是已接受了王韶的邀请,说不定也会后悔将生丝卖早了
随即,王韶低声的在梅鸿吉耳边说了数句,梅鸿吉脸上出惊容,不停的点头。
第二天,客栈én口同样早早就挤满了人群,当六百两的丝价挂了出来,饶是那些小丝商早已接受了丝价一天一变甚至一天数变的现实,面对这个丝价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再三确认才欢呼雀跃起来。
许多人看过丝价后,马上转身离开,他们却不是回去送丝过来出售,而是赶着到乡下去收丝,趁着价格在乡下还没有传开,现在能收到生丝就是狂赚。
“六百两。”听到这个丝价,陈可良心疼的直哆嗦,这是去年双倍的价格,他咬了咬牙,还是道:“挂出去,六百两照收。”
陈管家忍不住低声道:“东家,是不是等等,看其他家如何应对再说。”
陈可良犹豫了一下,由于收购生丝的前两天错失机会,现在大广庄收购的生丝不到五百包,而顾丰盛丝号收购的生丝据说已经超过千包,即使是邱启昌丝经行收购的生丝也有六百多包,在众多大丝商中,一直执牛耳的大广庄反而成了垫底,如果不尽快收购到足够多的生丝,他这个总办铁定做不下去。
只是六百两每包的丝价实在太高了,以这个价格即使收购到足够的生丝,他的总办位置也不一定能保住。
看到东家犹豫,管家马上会意,向旁边喝道:“快,还不派人去各家丝行探听消息民。”
“是。”几名家仆应了一声,急奔而去。
不多时,打探的家仆又赶了回来。
“老爷,张恒和丝经行挂出了六百两。”
“老爷,顾丰盛丝号挂出了六百两。”
……
各个家丁打探的结果竟然全是六百两,陈可良不再犹豫:“挂出去,咱们也挂六百两。”
大广庄挂出六百两银子一包的收购价后,今天生意好得出奇,各个小丝商窝涌而来,一个上午就收到了五百多包生丝,竟然比前些日子加起来收购的生丝还多。
陈可良稍微感到有点不对劲,只是派人去打探后,得到的回报却是其他各家收购同样火,生怕各家将生丝抢走,陈可良只得吩咐敞开收购,有多少收多少。
到了晚上结束时,大广庄终于打了一个翻身仗,仗着财大气粗,全天收购了一千余包生丝,总生丝收购量超过盛丰号,重新跃居南浔镇第一。
面对这个不易的局面,整个梅苑喜气洋洋,陈可良更是仿佛打了一个胜仗,吩咐全府大摆宴席,他的胃口也突然之间变好起来。
在陈家大肆庆祝时,王韶也在客栈里举行一个小型的庆祝,参加的人除了李七,梅鸿吉等人外,还有刘墉、邵易森等小丝商。
“诸位,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将我的生丝卖给了大广庄。”王韶举杯相邀道。
“王老板客气了。”各人也连忙举起杯子,一起一饮而尽。
谁也没有想到,王韶今天挂出六百两的丝价,做出一幅抢购的模样,暗中却将今天收购的生丝和以前所收购的所有生丝尽数通过那些小丝商卖给了大广庄,仅此一笔,就赚了十万两以上的银子。
那些小丝商帮着王韶卖丝,也获得了一些好处,少则赚了上百两,多则赚了数百两,当然尽情欢笑。
“不过,此事还需大家保密,务必不要宣传,如果谁手里还有生丝,明天马上出售给大广庄,否则损失下去,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王老板愿意带大家发财,如果有人不听,那是他自己的事,又如何会怪罪王老板。”
当晚,众人尽兴而欢,告别时刘墉忍不住道:“光华兄的生意真是做得如火纯青,我等佩服。”
“哪里,这只是一些小手段,贯经老弟,你jg明能干,自己经营着小丝号,实在太屈才了,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职位,保证待遇不低于月搓如何?”对于刘墉,王韶又忍不住招揽起来。
这点小手法,对于后世那些庄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对刘墉来说无疑大开眼界,如今又听到王韶招揽自己,刘墉颇为心动,最终还是不愿受制于人的想法占了上风,摇头道:“多谢光华兄的抬爱,只是恒顺是我的心血,实在不忍弃之,若是以后恒顺做不下去,还请光华兄收留。”
王韶略显失望:“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强人所难,预祝贯经老弟的恒顺号早日做大。”
一夜无话,第二日王韶同样挂出六百两的收购价,这让那些一直看涨的小丝商有点失望,他们还想等着丝价再上涨呢。
那些昨日帮过王韶的小丝商则心中有底,丝价很快要大跌了,他们将自己手中所有的生丝都抛给了大广庄。
事实上,昨天的事很难保密,盛丰号、张恒和丝径行、陈裕昌丝径行同样得到消息,他们一边挂牌收丝,一边同样委托熟人将收购的生丝转给大广庄,随着生丝流入大广庄的仓库,大广庄的银子也哗哗的流走。
“大老爷,好像不对啊,上午我们就收了一千多包生丝了。”陈府管家首先发觉问题,向陈可良汇报。
一千多包生丝不算多,大广庄在chun丝时收购了四千多包才勉强保住了第一位置,今天夏丝比chun丝增产,大广庄预计要收购到五千包以上才能保住头名,只是一个上午就收够了一千多包,这个速度太快了。
“快,查查其它丝行,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可良派出的伙计很快回报,各家一切正常,都在收丝,陈可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今年由于价高,各个农户手中的丝都提前收上来了不成,他犹豫间,又有一千多包生丝进入了大广庄的库房,此时大广庄的银库已经逐渐见底。
“老爷,不能再收了,再收咱们就没有银子了。”管家劝道。
“怎么这么快就没有银子,咱们的银子不是够收六七千包生丝吗?”
“老爷,那是按以前的价,按现在的价,咱们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陈可良反应过来,急令停止收购生丝,查了查银库,发现不足十万两银子,陈可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大错,让他感觉安慰的是,现在收购的生丝总量大广庄铁定第一,虽然说收购的价格高了一点,运回广州还是有一定利润。
大广庄一停止收丝,各家也陆续撤下收丝的牌子,不久,天sè就黑了下来,那些将生丝出售完毕的小丝商暗自庆幸,一些将生丝还捂在手里的小丝商心中虽然有些许不安,只是大部分人还是固执的认为生丝会断续上涨。
第二天清晨,悦来客栈外照样围满了前来打探价格的小丝商,不过气氛却没有往日的活跃,甚至还有一丝凝重,昨天各大丝商最后停止收丝之事,多少给那些小丝商心中éng上一重y影。
梅鸿吉有些怜悯的望着那些小丝商,虽然东家对付的主要是大广庄,可能城én失火,不免殃及池鱼,这些手中还存有大量生丝的小丝商,恐怕损失不可避免。不过,东家已经够仁慈了,给了那些小丝商一天的出货时间,要怪也只能怪这些小丝商自己太过贪婪,丝价高达六百两时竟然还不出手。
想到这,梅鸿吉吩咐自家带来的一个仆人:“把价格贴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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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二十二节胜利落幕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梅府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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