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管家我怎么看都不自在,总感觉他脸上的表情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哼!”
杨远山立时瞪了我一眼,继而端起碗筷道:“吃饭!臭小子还说人家,你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还不如呢!”
我还想说什么,但杨远山的大板脸却让我不得不把心里的话随着饭菜咽下去,这一顿我们可以说是大吃特吃,顿然我有个想法,昨夜在义庄那吃的窝窝头,现在想起来怎么就吃的下了?看看这些美味的香菇冬笋,再想想那些有些味道的窝窝头,我更加坚定师伯现在的路算是走对了,至少此时此刻我是这么想的,试想谁会甘愿日夜不停地穿梭于荒郊野外,并且吃完上顿没下顿,就是兜里有俩响锭子也没地方花不是?
吃饱喝足,我懒洋洋地伸了个大懒腰,既然师伯说晚上子时才能做法,那现在肯定要好好睡一觉了,况且连日来我们师徒俩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昨夜本来可以睡一会儿的,谁知却被那些东西给搅和了。
我吞了吞懒气,道:“师父,您老先请睡吧。”
杨远山看着我温和地笑道:“嗯,你也快睡吧,晚上的法事难免要吃些苦头,没有精神怎么行。”
说完,杨远山转身走到床沿前,然后盘膝坐下,双手掐出一个怪异的手印,就这么缓缓闭上双眼,我被他的话惹得浑身一惊,忙上前问道:“师父!您说的。。。苦头?什么苦头啊?师父?”
可是再等我问,杨远山似乎如入定的老僧般不再理会我了,我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能够从师父嘴里说出这些话来,那这个“苦头”一定不会那么轻松了啊!
一下子,我拍了拍后脑勺,居然将先前的瞌睡瘾拍没了,这下居然越来越精神了,还以为做法事就是念几句咒语点几柱清香而已,还未听说过做法事还有苦头要吃的,我越想越没有睡意了,歪头看了看杨远山,顿时叹了一声道:“师父哎!您老没事说什么苦头啊?现在倒好,给我的瞌睡虫吓没了,唉!”
左走走右逛逛,还是提不起半分睡意,无奈之下我只好就近在大躺椅上坐着,然后索性躺在上面,可是这会儿屁股上像长了针刺,心里就是无法踏实下来,我尽力看向外面的景色,以此来分散心里的纠结,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不过凭借着月光的照射,外面的清水河却是波光粼粼,夜色下的庄院四周,又是一番别样的味道啊!
忍不住,我缓步走出房门,一览此地的美丽景色,清风拂卷,凉意阵阵,迎面的,一丝丝淡雅的花香飘荡而来,我精神一震,便沿着长廊散起步来,师伯这个庄院住着真是太舒服了,要是能和师父多住一段时间就好了,正值我美滋滋地想着,前面拐角的木栏上,一个安静的人影斜靠在上面,这个人是女人,而且还是个身穿白色棉裙的年轻女孩!
我心头一揪,这。。。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个身穿白衣的女孩站在那里,难不成我又遇到了鬼?!
但一想,这里可是我师伯的庄院,他老人家的道行并不比我师父的差到哪去,不可能任由孤魂野鬼在此游荡的,再说我师父就在后面的房间内,就算有什么事我大叫一声不就行了,想罢,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声音微颤地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女孩缓缓回过头,我看到一张极其柔美白净的脸蛋,心头惊颤,咱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呢,她的眼睛就像那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水,虽然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但还是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美!”
女孩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说话,片刻后,竟然微微一笑,声音很低很柔:“你就是杨叔叔的徒弟初七吧?嗯?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莫不是把我当成女鬼了吧?呵呵~~~”
杨叔叔?我赶忙问道:“你说的杨叔叔就是我师父杨远山?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初七?你又是谁呢?”
女孩很安静,笑的时候也是很轻:“呵呵,瞧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杨叔叔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但没想到他的徒弟却是个胆小鬼,呵呵~~~”
“我。。。”被一个女孩这么贬低了一下,我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即觉得脸很热很烫,但我坚决不能丢师父的脸,所以我生气地问道:“谁说我胆子小了?我。。。我只是最近遇到的脏东西太多了,现在对来历不明的人有些戒心罢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没想到女孩笑的更开心了,但马上。。。她的脸色竟难看了许多,虽然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但是这个我看得出,她的脸色是病态白,像是得了重病的人,女孩赶忙单手压住胸口,低头平复了片刻,又像没事儿人似的抬起头微笑道:“嗯。。。就告诉你吧,我叫萧悦,我爹娘都叫我悦悦,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悦悦姐,你的事是我娘告诉我的,现在知道了吧?”
萧悦?我抓了抓后脑勺,马上明白过来,嘿嘿笑道:“敢情你是师伯的女儿啊?那。。。那先前怎么没有见你去大厅呢?对了。。。”
我猛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房间,只见房间内黑灯瞎火的,却连个油灯也没准备,我接着问道:“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点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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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阴阳 第二十六章 开阳术(下)
萧悦似乎很认真地看着我,道:“初七,你还没叫我悦悦姐哦?”
我愣时张了张嘴,然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支支吾吾道:“悦。。。悦悦姐!”
萧悦满意地应了一声,然后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似乎习以为常地道:“我喜欢夜晚的安静,我也喜欢这样的环境和感觉,也算是为了以后长久适应黑暗的环境而锻炼呗。”
“什么?长久适应黑暗的环境?为什么呢?”我有些不懂,所以直接问道。
萧悦抿了抿嘴唇,无所谓地道:“因为我的时日不多了,我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现在有没有光线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分明看到,她说此话的时候脸蛋上依旧挂着笑意,但在我心里却如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大水坑里,脑壳里一阵轰鸣,我惊愕地问道:“你。。。你时日不多?为什么?!”
“我。。。”萧悦刚欲开口,但她的目光突然转向我身后的长廊,只是看了一眼便似乎很是厌烦地低声道:“初七,我们进房间说好吗?”
萧悦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走进房间,我迟疑了一下,赶忙转身看向长廊的尽头,只见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而那人的身影和高低大小,居然都和我先前见过的一个人一模一样,难道。。。不错!正是管家萧秉生!
点着一盏煤油灯,房间内瞬间明亮了许多,烛光下,萧悦的容貌竟更加美了,似乎烛光的照射,原本略显煞白的脸色,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同处一个房间,而且,这里还是人家的闺房,我立时有些坐卧不安,脸上那个尴尬更不用说,双手也不知道该抓哪里,最后只好在后脑勺上下功夫。。。
萧悦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道:“请坐吧。”
我仔细一想,立刻问道:“悦悦姐,刚才我看到那人。。。很像你们家的管家萧秉生,可是你看到他好像很不开心,这是为什么啊?”
萧悦闻言后脸色突然一变,继而冷声笑道:“他喜欢我,并且。。。他还想娶我!”
我顿时一个大长脸,好像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绝非我从前所见,而萧悦一个女孩家的,竟然将婚姻说得如此冷淡和坦然,我就更加窘态了,但我也得说啊:“那。。。那你不喜欢他?”
萧悦的脸色更加冷漠,道:“我当然不喜欢他,再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卑鄙小人?不过我爹娘倒是很看得起他,反而觉得我应该喜欢他,哼!”
我一下子懵了,但萧悦似乎并不忌讳我说任何话,所以我也就大胆的说了:“你既然认为他是卑鄙小人,那你爹娘为什么又这么看得起他呢?这。。。这好像很不对路子吧?”
“啪!”
萧悦突然紧握着粉拳砸了一下桌面,直教得桌案上的烛火立时顿了顿,她深深地叹了一声,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下,苦笑一声道:“萧秉生他不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爹娘就是不信我说的话,反而我爹。。。我爹居然还想收萧秉生为徒,将他一身的玄奇道术传授给萧秉生,试问,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怎么能修习受人仰慕的茅山道术呢?”
只待萧悦说完,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我还是耐心地问道:“你把萧秉生说的这么坏,可是你的爹娘却完全不认同你的说法,是不是你和萧秉生有什么误会?亦或者。。。你真的知道萧秉生做了什么见得人的事?”
萧悦的脸色越加苍白,但她的脸上却无法停下痛苦的神色,只听她轻叹一声,道:“原本我也以为萧秉生和他死去的老爹一样忠厚善良,而且我们小时候还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去找他玩儿,却发现了他的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
“初七?初七!”
突然,师父杨远山的叫喊声在外面的长廊里响起,而萧悦的话语也就此打住,我擅自在庄院里走动,肯定会被师父骂成不懂礼数的,这不,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忙向萧悦说道:“我师父叫我了,大概是因为师伯的法事已经准备妥当,悦悦姐,明天我再来听你说好吗?”
萧悦勉强一笑,点头道:“嗯,那我还在木栏前等你哦,现在有我陪我说说话,我就不这么闷了呢。”
我分明看到萧悦的笑容是多么的牵强,因为她的眼睛骗不了人,她的眼眶,已然湿润了。。。
我重重点头道:“我一定会来陪你聊天!”
说完,我扭头走了出去,迎面撞见杨远山大步流星地走来,看到我后,杨远山略微探了探身子看了一眼萧悦的房间,然后低声训斥道:“臭小子就知道乱跑!你师伯已经将法事所需准备妥当,快随我走!”
“哦。。。”我应了一声,连忙跟随杨远山离开后院,径直向前屋西侧的一座单间小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想必那里就是师伯言道的静室了。
果然如我所说,这个单独盖起的小房子,和其他的屋子完全不同,这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个道堂,刚进屋就有一面宽大的法卯垂于门口,正对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高大桌案,桌案上什么都有,可是我能认得的却不多,最上面是三座神仙的塑像,而再往上的墙面上,则是挂着一幅仙风道骨的白发老神仙,老神仙手持拂尘,单手背负于身后,且仰首望天,让人好不敬仰膜拜。
香炉上插着三柱清香,想必是师伯上过的,香炉前,有空白的符纸无数,还有毛笔、红色的砚台,还有一把很像匕首的短剑,剑把上似乎还镶嵌着玲珑剔透的宝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短剑了,一旁有个古铜色的小铃铛,还有一个四四方方,但上面却画着一圈又一圈奇怪符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见吴大先生也有一个,吴大先生管这个东西叫罗盘,罗盘一旁,则有着一个碎红布包成的小布包,只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香烛,还有一个模样怪异很像印章的东西,桌案边缘,还有着三小碗药汤类的东西,当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连形容也形容不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师伯在一旁站着,此时他穿着一身枯黄|色的霞衣,头上还有个黑色的平角帽子,帽檐上还有个黑白双鱼图,这么个模样的打扮,倒是和白天见到的师伯完全如两个人嘛!
师父杨远山脸色一板,道:“初七,还不给祖师爷上香!”
我迟疑一下,赶忙按照杨远山的吩咐,恭敬地点燃三柱清香,并向法坛拜了三拜,然后插入香炉。
这时师伯上前一步,微微笑道:“嗯,有如此诚心,相信祖师爷一定会保佑你顺利度过此劫的,远山,你也一起来吧。”
我懵懵懂懂地跟随师伯来到内侧厅室,杨远山也缓步跟了过来,只见内侧厅室内摆放着几个长木凳,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木凳的摆设方式很奇怪,都是头尾相顾,大致形成了一个勺子的模样,而且我发现,每一条长凳的下面,皆燃烧着一把香火,每一把香火都是呈花朵状。。。很像梅花吧,这也是我最初的认知,来到这里,师伯停了下来,我和师父也停下了。
师伯指着面前的木凳道:“远山啊,其实这个开阳术你比我用得娴熟,若非是你元气大伤,我还真的要看看你施展一次让我瞅瞅呢,呵呵!”
杨远山摇头笑道:“开阳,即是北斗七星之一,也俗称北斗聚星,古人有‘开阳截阴’之说,用在我们道术中,却是有着驱除阴邪的妙用,开阳术需借助北斗星阵之力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此为七星桥,而开阳之侧位,当有一暗星辅助,师兄能将暗星设置在极其巧妙之处,真是让师弟我受益匪浅,可以说,师兄在道术运用上,已然不在我之下。”
师伯眼睛一亮,闻言立刻乐呵呵地笑道:“远山啊远山,我苦心钻研的开阳术,在你眼里竟是如此普通平常,且被你轻易看穿了妙法所在,不错,暗星正是被为兄设在开阳的下面,为兄真是有点自惭形秽啊,哦对了,初七啊,你去把法坛前的三碗药汤端来,记得那个红色医囊也一并拿来。”
片刻后,我将三碗药汤放在木凳上,然后将红布包的医囊交给师伯,师伯接过后便翻手背负在身后,然后对我说道:“初七,你先把这三碗保命汤喝下,然后法事便可开始了。”
“什么?保命汤?!”我再也忍不住,惊恐地叫道。
杨远山当即斥道:“你师伯说的保命汤乃是汤药的名字,让你喝你就喝,哪来的这么废话!”
即是这么说,我立刻端起第一碗一口气喝完,这汤药入口时有些苦涩,喝进肚子里则有些凉凉的感觉,总之也没有细品其中的味道,再次端起一碗,又是一口气喝完,这次的苦性好像有点重了,喝进肚子里则有些热热的感觉,第三碗放进嘴边,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我闭气一口气灌进肚子里,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大气。
杨远山点头道:“此乃大补之药,其中的珍贵配料若非你师伯有些存货,只怕为师也弄不到这么好的药材,好了,趁着药劲还未挥发,下面的要专心听你师伯的吩咐!”
说完,杨远山闪身退到一边,师伯适时出现在我身边,神色肃穆地道:“初七,脱掉鞋子上七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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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阴阳 第二十七章 惊变!
我言听计从,赶忙脱掉鞋子,抬脚准备上第一条木凳,就在此时,师伯挥手打出一道黄符,并急急念道:“七星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速现光精!”
我脚板往下一踏,便是踏在了师伯打出的第一道黄符上面,只觉一道焦热难耐的刺眼光芒直刺脚心某处,我痛得猛地咬住牙齿,我是从勺子的头部开始起步,此时师伯左手掐出道指,右手持第二道黄符,前脚一横一斜,然后后脚紧跟上前,而我也开始向第二条木凳踏下。
师伯左手指印突然一变,大拇指掐向中指上节,右手捏住黄符的上端,口中紧跟着念出同样的咒语,咒语急急落下,黄符瞬间打出,而我的脚板准确无误地踏在上面,这次倒是没有刺眼的光芒划过,却是有一丝钻心的热流直入脚心的某处,而下面的梅花香所飘出的烟味直钻入鼻孔,让我一阵昏沉,就在这时,师伯厉声喝道:“初七!你已脚踏二星,可以脱掉上衣,露出天师护身符!”
被师伯这么一喝斥,我赶忙甩开上衣,只见师父之前所画的天师真人护身符还在,只是已经有些许淡化了,但护身符下面的黑色印记,却又大了许多,似乎上面的爪牙已经快蔓延到护身符的边沿,眼看就要冲出护身符的范围,我不免攥紧拳头,心里暗自捏出一把冷汗!
师伯指印再次一变,左手大拇指掐向中指下节,然后左脚一横一斜前移,右脚紧跟上前,右手捏住第三道黄符上端,口中同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