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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第38部分阅读

    节节败退,被迫将长江以北十四州割让给周朝,并且称臣,去帝号改称江南国主。

    赵匡胤黄袍加身纂周之后,中主李璟继续向大宋称臣,沿用江南国主之号。

    江逐流到北宋这么长时间了,对当时的时代背景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远不是当初的历史菜鸟。

    听到香香说出“江南国主”四个字,江逐流立刻明白,香香就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后裔。

    “香香姑娘,那后主李煜,是姑娘的什么人?”江逐流轻声问道。

    香香道:“乃是香香的祖父。 ”

    “那香香姑娘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江逐流记得,虽然赵光义把后主李煜用牵机药给毒死,但是总得来说,宋朝皇室对降宋的皇室后裔还不算残暴。

    比如目前执掌宋朝军权的枢密使钱惟演,就是吴越国国主之后。 香香既然是李煜的后裔,怎么会沦落为青楼女子呢?

    香香神色黯然,雪白碎牙紧紧咬住下嘴唇,樱唇被咬出几道血痕,思绪显然大为激荡。

    停了片刻,香香才长叹一口气道:“沦为今日之田地,非香香所愿也,实乃是身不由己。 先生若是不觉得香香所言有污先生双耳,那么且听香香道来。 ”

    原来,当初赵匡胤兴兵讨伐南唐,后主李煜曾上表质问,“南唐一弹丸之地,对大宋年年朝贡、岁岁称臣,南唐何罪,大宋要兴兵伐之?”

    赵匡胤只回了一句霸道之极的话,“卧榻之旁。 岂容他人酣睡?”

    以北宋和南唐的国力对比,若是李煜识时务,当时就率领南唐举国投降,赵匡胤也不会为难于他。

    钱惟演之父吴越王钱俶就是一个例子,把吴越国版图献给赵匡胤之后被封为忠懿王,虽然钱俶暴毙有人怀疑是赵匡胤下的毒手,可是对与钱俶的后人,宋朝却待之不薄。

    否则钱惟演也不可能登上枢密使的高位。

    李煜却不甘心就这样把祖宗留下的大好江山献给大宋,他慷慨地表示要“亲督士卒,背城一战,以存社稷”。 结果,宋朝大将曹彬用了一年多地时间才打下南唐。

    金陵城破之日,李煜才率领大臣走出宫门向曹彬投降,然后被曹彬押解到东京汴梁。

    李煜此时自然不可能获得和吴越王钱俶一样的待遇,不过赵匡胤虽然对李煜比较恼怒。 但是念在他曾为一国之君的份上,还封李煜为违命侯。

    可是李煜皇宫内的数千宫女就没有李煜这个福分了,她们大部分都送到乐营充当官妓,还有一少部分则被卖入勾栏院中。

    在这些宫女之中就有一个叫史成成的宫女,两个月前曾受过李煜的临幸。 有了身孕,到乐营中身形渐现臃肿,就又被转卖入扬州的丽春院,身份从营妓转成私妓。

    史成成到了丽春院之后。 因为其伶牙俐齿,把丽春院的老鸨哄得团团转,老鸨竟然认史成成为干女儿,还让她生下了孩子。

    史成成希望自己生下地是个男孩子,以替后主李煜留下一条根苗,遗憾的是,她却生下了一个女孩子。 史成成为女儿起名为王胜男。

    王的意思暗自女儿的生身之父是南唐后主李煜,胜男自然是希望女儿比男子还要厉害。

    数年后。 丽春院的老鸨撒手归西,按照老鸨生前的遗嘱,史成成成了丽春院的老鸨。

    她此时还是处心积虑联系被卖入勾栏院的宫女姐妹,悄无声息地编织起了一张秘密情报网。 史成成巴望有朝一日李煜能东山再起,她手中这张情报网就可以为李煜复国发挥效力。

    不料史成成却等来了李煜地死讯。 李煜因为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被宋太宗赵光义赐以牵机药自尽了。

    史成成受此巨大打击,卧床几个月身体才逐渐康复。 她康复后第一件事情就拼命积累资金四处兴建和收购妓院,疯狂扩大她的情报网络。

    史成成希望能够找到李煜的男性后裔。 帮助他完成恢复大唐国的伟业。 妓院四通八达的情报网可以提供准确地情报。 妓院赚来的巨额财富则可以做为复国的资金。

    可惜的是,史成成至死都没有寻找到李煜地男性后裔。

    史成成死后。 王胜男就继承了母亲的衣钵,继续扩张和完善以青楼为主体的情报网络,并称之为二十四桥门。

    之所以叫二十四桥就是因为总舵在扬州,而杜牧在另外一首诗中写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二十四桥既是借指扬州,也是借指青楼。

    与此同时,王胜男继续寻找父亲李煜的男性后裔,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可惜的是,纵然耗尽二十四桥门所有力量,她也没有能再找到一个同宗兄弟。

    后来王胜男遇到一落魄书生,一夕风流之后,怀上了香香。 王胜男自忖李唐皇室后裔,能寻一落魄书生已经非常屈就了。

    但是当她提出婚嫁时那落魄书生却连夜逃走,想来是嫌弃王胜男出身于勾栏之所。

    这一场伤心的风流韵事给王胜男留下的唯一纪念就是香香。 十个月后,香香出生了。 王胜男在香香身上灌注了全部心血,把香香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六艺精通地才女。

    只是她却不肯让香香脱籍,她还要香香替她统领二十四桥门这个组织,替她私下里寻访父亲李煜的后裔。

    三年前,王胜男因病去世,香香接任二十四桥门的门主。 此时距离香香外祖父李煜亡故已经将近五十年了。

    和母亲和外祖母不同,香香心中却没有什么南唐的复国之梦,因为五十年了,都没有寻找到外祖父的后裔,那么在这之后寻找到外祖父后裔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所以在香香心目中,唯一的梦想就是让二十四桥门的姐妹能过上好日子,不受人欺负,如果机会合适,能让二十四桥门地所有姐妹都脱籍从良,这可以说是香香最大地愿望。

    因为有皇室血统,所以香香虽然出身青楼,内心却非常孤傲,所以才有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之说。

    而宋朝多风流雅士,也为香香这种以才艺示人的卖艺不卖身地艺妓提供了生存空间。

    在洛阳遇到江逐流后,香香就被江逐流的文采所打动,而江逐流对她的美色混不在意的态度,更是激起了香香的好奇心。

    她行遍大宋全境,所到之处,文人墨客无不为她美丽外表和出色才艺所倾倒,即使是欧阳永叔和梅尧臣等名士,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偏偏是这个毫无名气的伊洛书院的学子江舟,竟然能对她的美色和才艺视若无物,这怎么能不让香香感到好奇和不甘呢?

    及至江逐流家中,见到了江逐流对冬儿的柔情蜜意,香香才为江逐流对冬儿的忠贞不渝的深情所打动,她心中生出“嫁人当嫁江逐流”之意。

    而江逐流出手助香香击败莞莞,又给香香一个报恩的理由。

    江逐流到荥阳就任县丞后,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二十四桥门的眼线传到香香耳中,香香在对江逐流的聪明才智佩服之余,又对江逐流的善者仁心多了一分了解。

    香香知道,江逐流既然能牵挂黄河南岸万余名灾民的苦难,自然也能体谅二十四桥门数千姐妹的苦难。

    若是江逐流将来能位高权重,在大宋朝堂一言九鼎,应该可以想出办法让二十四桥门数千姐妹脱籍。

    从那时起,香香就密令二十四桥门的姐妹密切留心一切有关于江逐流的消息。

    几天前,有几个丁党官员到汴梁探春楼寻欢,他们一边搂着姑娘,一边饮酒作乐,言语之间就谈起了江逐流调任山陵使承事郎之事。

    可是这几个官员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探春楼竟然是二十四桥门在汴京的分舵,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们在酒兴酣畅之间所谈的话语会被人记录下来。

    香香也恰好从洛阳移驻开封,收到手下姐妹的密报后焦急万分,就让倩儿和梅儿等人女扮男装守在汴渠码头上,密切注意上游停靠汴渠码头的船只,因为江逐流从荥阳到汴京赴任,走水路是最佳的选择。

    到荥阳传太后懿旨的钦差大员那么大的阵仗,黄门官的钦差船只一靠汴渠码头立刻被倩儿注意到了。 她见过江逐流,自然能够认得出来。

    江逐流跟着黄门官上岸后,倩儿就悄悄跟了上去摸清楚了江逐流一家的住处,然后回去禀报给香香。 所以香香才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江逐流引来她们的住处。

    说道最后,香香冲江逐流躬身说道:“现在香香把一切都告诉了先生,先生可以把香香所说的一切禀告给宋主,这样先生非但不会被派往山陵使任承事郎被人嫁祸,而且还可以因为揭发二十四桥门有功,被授以高官厚禄。

    这就算是香香送给先生的一份大礼吧!”

    序 第一百零九章 王魁发入狱

    第一百零九章 王魁发入狱

    江逐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没有想到二十四桥门内情这么复杂。 他心里反复盘算起来。 怎么办?香香既为李煜后人,又成立了二十四桥门,按照大宋律例,这属于谋逆,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江逐流如果不向朝廷举报,那么将来一旦被其他人得知,他就等同于同谋,也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是如果让他向朝廷告发香香,告发二十四桥门,这种事情江逐流却又做不出来。 香香过来向他揭发丁党对付他的阴谋,他却要恩将仇报,用香香、用二十四桥门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这样做别说别人,就是江逐流自己良心这一关也过不去啊。

    “呵呵,香香姑娘,休要说此等玩笑话了。 ”江逐流猛然下定决心,笑着对香香说道:“江舟如果在香香姑娘心目中如此不堪,香香姑娘还会过来向江舟通风报信吗?”

    香香嘴角掠上一抹浅笑,口中却道:“先生果然做出如此决定吗?先生就不怕日后二十四桥门有什么闪失,连累了先生?”

    江逐流笑了笑,道:“二十四桥门和江舟何干?香香姑娘名冠天下、才艺双全,有多少人想一亲姑娘芳泽,江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个,对香香姑娘慕名而来,至于二十四桥什么的,江舟从未听过。 ”

    香香摇头轻笑,“香香以前只知道先生诗词文章出众,却万没有想到,先生装糊涂的功夫也如此了得。 ”

    江逐流板着脸道:“什么装糊涂?我是真糊涂。 若非垂涎香香姑娘美色,江舟又如何会过来和香香姑娘幽会?”

    香香幽幽说道:“先生若真是垂涎香香美色,那自然是香香的福气,可惜……”说道这里,香香叹了一口气。 脸上的神色黯然了许多,“好了,多说无益。 香香已经把消息告知了先生,怎么处理就是先生的事情了。 香香还有其他事情,就不留先生了。 ”

    江逐流自家晓得自家的事,他虽然对冬儿情有独钟,但是也架不住香香这般美丽的女孩子在面前一叹再叹,再呆下去只会更加尴尬。 所以一听香香下了逐客令,江逐流如蒙大赦,他长身对香香一拜道:“江舟谢过香香姑娘报信之恩。 ”说罢起身便走。

    香香呆呆地立在房中,望着江逐流地背影,眼中神色颇为复杂。

    快步走出弯弯绕绕的逼仄胡同,江逐流心中不停地盘算,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场面,这山陵使承事郎的差事究竟要不要去做。 江逐流想来想去。 觉得还是应该去就任山陵使承事郎一职,不能因为惧怕丁党的陷害就选择逃避,这不是他的性格。 再说,如果丁党中人下定决心要对付江逐流,无论他担任不担任山陵使承事郎。 都会变着法儿寻找机会来收拾他。 替皇室修缮陵墓怎么了?虽然责任重大干系众多,江逐流相信只要他处处留心提前加以防备,丁党想设圈套陷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心下有了主意,江逐流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 先找到泰顺号汴梁分号,让他们帮着寻租一座院落先把家人安顿下来再说。

    泰顺号在河内属于第一大商号,在东京汴梁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江逐流没废多地工夫,便来到东十字大街,寻找到泰顺汴梁分号的所在。

    时近年关,汴梁街头人流如织。 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不就是图年节地时候热热闹闹吗?而汴梁城的商家们也抓住了这个一年一次的难得发财机会。 敞开店门招揽顾客。 就是嘛,无论是穷人富人都要过年,都要置办年货啊!

    东十字大街是北宋时汴梁城最繁华的街道,有点类似于后世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王府井的地位。 所以在江逐流想来,泰顺号汴梁分号既然位于东十字大街,生意一定非常火爆。 可是等江逐流到了泰顺汴梁分号所在的位置后一下子愣住了,别地商家前面人头攒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泰顺汴梁分号门前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商铺大门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不符合常理啊。 以泰顺号东家王魁发的精明,不可能放着这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赚啊?

    当江逐流再走进一看。 才发现泰顺汴梁分号上竟然贴着大大的官府封条。 泰顺号汴梁分号被官府查封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逐流一下子愣住了。 泰顺汴梁分号怎么会被封了呢?他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泰顺号犯了什么事儿了?单单是泰顺汴梁分号被封啊还是泰顺号旗下所有分号都被查封了?

    江逐流不由得心急如焚。 王魁发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初正是有了王魁发地慷慨大方,高薪聘任他为泰顺号账房教习,他筹集到盘缠,得以到洛阳伊洛书院就读。 现在,泰顺号汴梁分号被封,也不知道王魁发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想到这里,能不让江逐流着急吗?

    江逐流快步走到泰顺号隔壁的商号,寻着掌柜问道:“敢问掌柜,可知贵号隔壁之泰顺号因何事被官府查封吗?”

    那掌柜忙得不可开交,听人问泰顺号之事,就有点不高兴,再一转头,见问话之人身着官袍,倒也不敢怠慢,他拱手道:“这位官老爷,实在抱歉,泰顺号为何被查封老朽确实不知。 ”

    “那么掌柜可知道泰顺号里的人现在何处?”

    “还是抱歉,老朽也不知道。 ”

    江逐流又问道:“请问掌柜,这泰顺号被查封有多长时日了?”

    掌柜道:“这个老朽倒是知道,约莫有半个月了吧。 ”

    江逐流抱拳道:“打扰掌柜!”起身出去。

    随后江逐流又询问了附近几家商铺,得到的结果也大同小异,没有人知道泰顺号为什么被查封。 至于泰顺号汴梁分号地掌柜和伙计,泰顺号被查封以后都被遣散了,有没有人留在汴梁城内他们也不清楚。

    看来这样乱打听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江逐流打算去找范仲淹,让他通过官府的渠道打听一下,泰顺号究竟犯了什么事端。

    江逐流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身后有人低声叫道:“江先生,江先生!”

    江逐流心道,怎么,二十四桥门又找上来了?转身一看,却是一个身穿褐衣的高大青年男子。 仔细看去,不就是他在洛阳时替泰顺号教的几个账簿学徒中最年长的徒弟刘韬吗?

    江逐流心中高兴,总算找到泰顺号地人了。 他急声说道:“刘韬,你怎么在这里?泰顺号出了什么事了?王魁发王东家现在怎么样了?”

    刘韬神情一黯,口中说道:“江先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二东家王魁财也在汴梁,请江先生随弟子前去见他。 ”

    江逐流点了点头,让刘韬前面领路。

    刘韬在前面领着。 过了两个街口,转进一个偏僻的胡同,最后来到一个小院里。

    一进院子,刘韬就高声喊道:“二东家,二东家。 你看我把谁给你请来了。 ”

    堂屋内传来一个疲惫地声音:“刘韬,大呼小叫作甚?你还能请来谁啊?”正是泰顺号二东家王魁财。

    “是江舟江先生!”刘韬高声答道。

    “啊?江舟江先生?”王魁财大声喝道:“刘韬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早点说,快快有请!”

    伴着声音。 王魁财快步走出了堂屋。

    “哎呀,江贤侄,一别数月,贤侄一向可好?”王魁财躬身说道:“老朽不知道贤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

    当初在清化镇,王魁财一句一个“江先生”,和王魁发亲亲热热称呼江逐流为“江贤侄”有着明显地区别。 没有想到此番再见,王魁财竟然也改口称呼江逐流为“江贤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