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递给王士骅。
“这是我拟颁布的政令,你帮我参详参详。”李默涵说
王士骅没有接,只是笑道:“这种大事,应该是刘师爷来参训。我一个外人,哪里能说三道四?”
李默涵笑了,说道:“我是做大事的,光刘师爷一个人充当幕僚可远远不够。王县长听说我到处招贤纳士的事了吧?我眼前有个大贤,怎么能放过呢?”
“咳!”王士骅清咳一声,笑答:“惭愧,惭愧。”其实王士骅早年就读南洋公学,后来又留学美国。只是他一向自视甚高,所以处处受人排挤,为官多年,一直在县长这个位置上打转。
王士骅这才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第一张纸上写的是《豫东废除厘金厘税通电》,大意是:中国诸行省处处设卡征收厘金,阻断交通使货物不能流转,苛捐杂税名目繁多,贪官污吏如吸血之蝗使工商无利可图;洋人依仗坚船利炮,强霸我海关,抵埠货物自定百分之五之关税,而我国出口之关税却达到货值三成以上,洋货税负之低远超国货,兼且过省免征厘金,使得洋货在华夏畅通无阻,而国货奄奄一息!
李某驽钝,但也愿为国家强大,实业发达略尽绵薄,自今日始,凡豫东界内,永远废除厘金恶政,车马税、床板税等盘剥商贾的各项苛捐杂税也一概废除,李某还愿沟通南北各督,共同罢黜厘金,为华夏工商实业之发展谋福。
第二道政令是针对田税的,政令规定,豫东范围的自耕农户之钱粮地丁之农税全免;买地放佃之业主,若将租额降至产出之三成七五,以新契交官验明确认后,亦永停钱粮地丁之农税;否则田地一律执行累进法,凡每丁土地不足十亩者,免征田税,十亩至五十亩者,每亩收田税银五角,五十亩至一百亩者,每亩田收税银两元工商为国家强盛之最大富源。
与此可让生民稍得喘息,民族元气稍得培育。占我国之绝大多数之农户稍有生息之后,工商繁盛,国货畅销,于国于民都是大利。
第三道政令是商丘县要新建发电厂,拟募集商股100万银元,镇守使李默涵号召田地多的地主用土地换取股份。
王士骅看完三道政令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我的想法不好吗?”李默涵问道
王士骅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似乎唯独不利大人您个人啊!”
李默涵莞尔一笑,说道:“王县长,我问你,养蚕人种桑养蚕,他费心费力地做了很多对桑树、蚕虫有利的事情。到最后,得利的人是哪些蚕桑还是养蚕人?”
王士骅是老江湖,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不漏声色地揉了揉鼻子,说道:“大人果然志向远大。如蒙不弃,我王士骅愿意为大人鞍前马后,以供驱策。”
李默涵笑了,说道:“倒不用这么夸张,只要你不折不扣地把我这些政令一一贯彻就是大功一件。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王士骅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几天之后,这三道政令就被誊抄了几百份贴在商丘以及下属县镇的大街上。同时还以全国通电的形式进行了传播。
通电一出,随即成了一大谈资。通告贴出后,赞扬者有之,骂街者也有之,挑着大指夸赞的都是家有二亩薄田吃不饱饿不死的那种,骂街的都是家里有大量土地的。商人们津津乐道,而各地督军们却嗤之以鼻,不收厘金厘税,拿什么养兵?拿什么买枪炮、抢地盘?厘金本是各省督抚嘴边的一大块肥肉,他居然不吃!而且还想让其他省份的都督也不收厘金!这个年轻的镇守使到底是有气魄还是没脑子?
就在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李默涵又办了一件大事,他成立了一家新的银行——华商银行。华商银行的总部就在商丘,并且第一时间在下属各县设立了分行、支行。
同时,华商银行开始发行一种印着正财神赵公明头像的纸币,名叫华商票,单位分元、角、分三种,十进制。面额分拾元、伍元、贰元、壹元、伍角、贰角、壹角、伍分、贰分、壹分。紧接着,镇守使公署发布政令,强制使用这种货币,还命令百姓商人尽快将手里的银元兑换成这种纸币。
华商银行总经理,原交通银行王姜在新闻发布会上,大大方方地向记者展示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的黄金。然后微笑着宣布:“本行发行的华商票,全部以黄金为准备金,每一元面额华商票,兑换00321盎司黄金。”
接着,王姜领着记者们去参观金库,在进金库的大门之前,每人发了一块黑布。记者们问这是何故?答曰:护目。
果然,一进金库,堆积如山的黄金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金光,映花了记者们的眼睛,一时间镁光灯乱闪,更是刺的人睁不开眼。
记者们踊跃提问,想知道华商银行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可王姜总经理只是笑而不答。其实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李默涵,李默涵的答复是“我会点石成金,你信吗?”
王姜当然不信,这些军阀大帅手里的钱,来路通常都是个秘密,这种秘密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被报纸一登,华商票很快就打响了名号。第一批华商票以军饷的形式投入了市场,很快通过军人的手流入了民间。最近到处都在打仗,各省财政吃紧,没有保证金的军票滥发,钞票快贬值。
老百姓对新面世的华商票还是存着戒心,于是王姜出主意,找了几个外省人,拿着厚厚一沓华商票去商丘华商银行总行兑换黄金。结果,他们心满意足地捧着一条打着豫东镇守使署财政署监制字样烙印的金条回家了。
于是华商银行和华商票一炮打响,影响力迅速以商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一开始局限在中国民间,后来豫东、苏北、鲁西的各家洋行、洋商也开始接受华商票了。
坚挺的华商票成为大家竞相收集的目标,不过这也带来一个难题,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大家都舍不得用,市面上华商票反而愈加稀少了。这个时候,华商银行的印钞机悄悄开工了,以出准备金五倍的额度狂印钞票,从外省大肆购买原材料、机器设备等货物,开始按照那份宏伟的蓝图建设豫东地区。
其实,有山寨神器在手的李默涵根本不缺钱,那些堆了一屋子的黄金就是他用山寨神器复制出来的。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扩大的自己影响,把更多的人绑上自己的战车。中国蝗灾的历史古老而悠久,以致在《诗经》里都出现,“治蝗”一直被历代王朝作为施政的大事来抓,可是,蝗虫大量发生的主要原因,直到近代还是个谜。在中国,蝗灾仅次于水灾和旱灾而频繁发生,所以,曾经认为水中的虾干死后,一到了陆地就变成了蝗虫。
在通过药物来防治蝗虫的方法产生以前,作为治理蝗虫的对策,就是往土坑里注水,或者在春秋的耕作之前,将土地犁起,在孵化之前驱除。此外,还有全村人员都出动,或拍打,或点火焚烧,或放出鸭子以及猪,让其啄食来驱除蝗虫。驱除之后的蝗虫死骸,或者作为肥料,或者作为家畜的饲料,也有的地方作为“陆虾”而食用。在治蝗方面,农民的协助是不可缺少的。
可是,在儒家基于阴阳学说而阐述蝗灾之后,民间在蝗虫的驱除治理上变得忌讳起来了,在中国,直到民国时代之前,治蝗也没有进展,这被看作蝗灾反复肆虐的一个重要原因。
要灭蝗虫,先要打破对蝗虫的迷信。但是,豫东可不是上海、北平、天津、武汉这样的地方,此地民风和观念都比较保守,民众受教育程度和对现代科学的了解远不是上面那些大城市可比的。
于是,李默涵要人工灭蝗虫的主意一提出来,立刻遭到了乡绅们反对。乡绅们推举一个前清举人名叫吕文洲的来“劝谏”李默涵。
吕文洲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说不上三句话,便要捋一捋那把黑白相间的山羊胡子。
吕文洲摇头晃脑的说道:“蝗虫乃是神虫~因为人怨上闻,天灾下降。致使连岁旱蝗,荡无农收。不是人力能制止的且杀虫多,必戾和气,这事做不得。难道镇守使大人不知道唐朝时姚崇主张捕杀蝗虫,他的儿子就遭天谴而死吗?”
有年老的人也支持吕 文洲的说法,他们说道:”蝗虫乃是由东南风变成的,除了请求蚂蚱爷爷(蝗虫神)和白梢奶奶(螟虫神)保佑外,人没有办法对付。这附近就有早年修建蚂蚱庙,咱们还是带上祭品,到蚂蚱庙去求蚂蚱老爷开恩,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李默涵眉头一皱,大声说道:“看这位老夫子是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难道不知道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蝗虫就是普通的虫子,就算天天捕杀也未必能除尽。能看眼看着蝗虫吃掉我们的庄稼,咱们还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如果不捕杀蝗虫,来年青黄不接,生灵涂炭,饿殍遍地,你们就开心了?”
吕文洲却摇了摇头,说道:”《后汉书》曰:吴郡徐栩,为小黄令,时陈留遭蝗,过小黄,飞逝不集,刺史行部,责栩不治,栩弃官,蝗应声而至,刺史谢,令还寺舍,蝗即皆去。又《论衡》曰:世称南阳卓公为缑氏令.蝗虫不入界.盖以贤明至诚.灾虫不入其县。再《益部耆旧传》曰:任防.蜀郡成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