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上前一步,一撂衣襟,露出腰间的两支盒子炮。
西北风说道:“老二是我们之中枪法最好的,你就先和他比比枪法。”
说着,翻江龙走到厅外,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壮汉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抛向空中。翻江龙抽出两支盒子炮,左右开弓
呯呯两枪,只听叮叮两声,子弹击中了银元。
“好~~”一种喽啰们欢呼起来,“二当家的好枪法。”
李默涵不屑一顾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在手上掂了掂,一共五块,然后背过脸去向空中一扔,然后闪电般地转身掏枪射击。
呯呯呯呯呯—叮叮叮叮叮
五块银元落地,每块上都有一个枪眼
“副官好枪法~~”张三李四大喊
翻江龙倒也是个爽快人,一看这架势,便拱手道:“好枪法,我甘拜下风。”
“承让~客气。”李默涵笑笑,问西北风道:“接下来比什么?”
李默涵话音未落,一个光头大汉跳了出来,“我叫铁罗汉,请指教。”话没说完,光头大汉的拳头已经过来了
这光头汉子使得是源自少林的罗汉拳,从拳架子来看,至少有十年的功夫。若是寻常人还真不是对手,可惜他的对手是李默涵。十招之后,李默涵看准机会一个腋下锤击中光头的左肋,光头闷哼一声,正要还击,李默涵的拳头就追了过来。光头胸口肚子连中三拳,一连倒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李默涵倒也不再追击,只是站在原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甘拜下风。”光头揉了揉胸口,乖乖地站到一边
西北风站了起来,鼓掌道:“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李默涵问道:“大当家的,我的本事还看得过去吧?”
西北风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听了,把徐州洪昌顺的货留下一成,其余的交给李副官带走。”
“九成?”李默涵刚想问为什么不是全部,西北风就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这是江 湖规矩,过手的货,留一成是最少的了。如果我全部给了你,那江湖上我就没法混了~”
李默涵对这年头的所谓江湖规矩一无所知,便问张三,李四道:“你们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吗?”
张三,李四也不懂,只能说:“江湖传闻据说是这样,我们也没真遇上过。”
李默涵心里想要是张相臣计较起来,自己也少收他一成的钱就算扯平了。于是,依旧是伸出右手,说道:“那就谢了。”
且说崔道平和一班十四混成旅的新兵在湖边等得心急,忽然见到湖里出来几十条大小船只,还以为湖匪偷袭。仔细一看原是李默涵带着洪昌顺的货回来了,众人无不大喜。
李默涵又问其马迁安那所谓的江湖规矩,马迁安说这事情到没有什么明确的规矩。一般来说,你要拿回货物,是要送上一笔不菲的钱财,还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象李默涵这样空着两只手就进寨子,然后拿回九成货物,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本事了。
翻江龙率领湖匪把货物丢到湖边岸上就走了,李默涵派人去徐州报信。张相臣就派了许多马车、骡车来运货。等李默涵和马迁安以及十四混成旅的人回到徐州,张相臣已经在六味斋摆下席面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其实张相臣本来以能弄回一半就不错了,李默涵拿回九成已经让张相臣大喜过望了。对于李默涵提出的要少收一成奖金的事情,张相臣是只摇手。“两位教头和十四混成旅的弟兄们多有辛劳,我张某人也不会吝惜这些许钱财。我们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信用,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
张相臣写了一张庄票,推到李默涵面前,“这是我们洪昌顺的庄票,李副官随时可以去兑现。”
第二天,李默涵就让马迁安把庄票兑现,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十四混成旅每个人发30块,自己和马迁安一人200块。这下十四混成旅的新兵们彻底折服了,跟着李副官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马迁安抓着银元在手里一颠一颠的,问李默涵道:“大哥,你打算怎么花这钱?”
李默涵想了想,笑笑,答道:“我想买房子。”李默涵想买房完全是因为一个十四混成旅新兵无意间说的话。那次李默涵带着马迁安和几个新兵去吃酒。期间一个新兵笑着打趣,说李副官口袋里的大洋好像永远用不完一样。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倒是提醒了李默涵,自己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没祖产也没生意,但是出手到是很大方,时间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自己是时候为自己置办一些产业了。
说买房,一个名叫吴元义的新兵凑了过来,说道:“我有个二叔,是做房牙子的,教头你要买房,可以找他。价格绝对公道。”
房牙子就是房产中介,李默涵以前也看过一些网上的资料,关于民国初年的房价,有这么一条:民国三年,仁厚堂购买城区丰盛胡同一四合院,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南房一间,院子占地半亩。市价二百二十五块现大洋。徐州的房价再高,也不至于高过北京吧?有了这个价格打底,李默涵就心里有底了。
正文 10遣散
”>马迁安为李默涵介绍了一个房牙子,也就是房产中介,此人名叫姜德贵,四十有三,十八岁入牙行,自诩买卖过的房产加起来有紫禁城那么大。
李默涵在一家茶寮见到了姜德贵,李默涵点了一壶茶和一些果脯点心。姜德贵作揖道:“李副官太客气了。”
李默涵笑笑,示意姜德贵坐下,姜德贵掏出一本厚厚的蓝色封皮册子,问道:“不知道李副官想买什么样子的房子?”
李默涵答道:“我已经有了属意的地方,就是十四混成旅营地后面,新泉坊的那处大房子。”
姜德贵眉头一皱,随即手指沾了点唾沫,接着就开始翻手里的册子,翻了大概20多页之后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点了点头之后,又抬头说道:“李副官,这事可巧了。这处房产原来是徐州利国矿务局总办的产业,后来成了总办胡光国老爷的私产。”说罢,姜德贵似乎为了显示自己在这个领域的专业性,又介绍起了胡光国其人。
胡光国字碧澂,号愚园灌叟。江苏江宁人。原籍婺源。其父胡思燮喂南京候选知府。父子二人同属晚清洋务派官僚。1882年,奉左宗堂开采煤铁之命,徐州道员程敬之聘胡光国带来的英国矿师巴尔查勘,发现“泉旺头”等处遍野煤苗,极具开采价值,遂创办了利国驿煤矿。
至1893年胡家父子在青山泉已苦心经营了十年煤矿,但“煤质较轻,未合烧焦之用”。于是清廷观察史周少逸受命聘西洋矿师白乃富用扦井法探矿,考验煤质。在泉旺头附近,用两年时间扦透深井,探明“煤质坚韧,作方形块,含磺质较少,足合烧焦之用”。
1898年,从胡光国手中接过矿权的粤商吴味熊将矿场从青山泉迁至贾汪。并向清政府户部申请备案,领取部照,成立了贾汪煤矿公司。在老矿共开土窑5座,因销路不畅,严重亏损,忧劳成疾的吴味熊于1906年病故。次年秋,矿权又回到胡光国手中,生产经营于1908年逐渐兴旺。民国元年(1912年),胡光国又将矿权转让给袁世凯的族弟袁世传。
姜德贵说道:“这胡老爷打算搬去上海,所以托我把这处房产卖了,价钱也不贵,150大洋。外加牙钱15块,一共165块大洋,外加其他一些费用,不超过180大洋,这房子就归您了。”
李默涵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5块大洋,排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外付清,可以吗?”
姜德贵伸出右手盖住那些大洋,手指轻轻一弹,这些大洋就进了自己的袖子。手法极其老练,他笑道:“李副官放心,这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说着姜德贵站起身来,又拱了拱手,说道:“那李副官,我这就办这事去了,先走一步,告辞。”
李默涵也拱了拱手,“慢走,不送。”目送姜德贵离开,李默涵对店小二喊道:“算账。”
店小二肩头搭着毛巾就小跑过来,笑着说道:“一壶茶,一盘果脯,一共一角小洋。”
李默涵身上哪里有一角的小洋?摸出一块银元,丢给店小二,“不用找了。”
店小二大喜,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李副官,走好,常来啊~!”
刚走出茶楼没几步,街边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就热情地招呼道:“李副官,来个梨子吧,今早刚摘的,又脆又甜又多汁水。”
李默涵看了一眼这个小贩,皮肤粗黑,手脚长大,身上的衣服也是乡下人打扮,只是一口牙齿到是很白。
“你认识我?”李默涵问道
“徐州城里谁不认识李副官啊~~要不是您带着十四混成旅的人安定市面,我们怎么出来做生意啊~”那小贩从柳条筐里拿出一个最大的梨子,用一块脏兮兮地布擦了擦,双手递给李默涵,“您尝尝?”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李默涵也不例外,小贩的话听着很顺耳,他便接过梨子,咬了一口,果然又脆又甜汁水多,“嗯,不错,是好梨~”说着李默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元,丢给那小贩。
“多谢李副官~~”小贩双手接住银元,赶紧给李默涵鞠躬,一旁买布鞋的阿婆露出艳羡的神色,嘀咕道:“一个梨子就给一块大洋,真是糟践钱哟~哎,怎么我就摊不上这好事?”
李默涵一手拿着一个梨子,边走边吃,迎面就看见马迁安火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一见面,马迁安便嚷道:“哎呀,李兄,让我好找~”
李默涵把一口梨子嚼碎咽到嘴里,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辫子军又打 过来了?”
马迁安骂道:“卸磨杀驴,咱们要被裁撤了。”马迁安是前清讲武堂出身,并不是革命党,只是同情革命而已。本以为起义了能混个一官半职,想不到等到的却是遣散。
“裁撤?”李默涵冷哼一声,这就是历史。
就在革命军攻占徐州后,本打算继续北上进攻。但徐州光复,威震齐鲁,直指京津,2月12日,辛亥年腊月25日,清廷被迫宣布退位,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宣告结束,南北达成“共和”,革命军便停止北上。徐州一役,是辛亥革命的最后一战,徐州光复,促成了清朝的垮台,帝制的解体。
随后南北和议达成,孙中山于1912年4月1日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同时组织南京留守府,命黄兴为南京留守。4月2日,临时参议院议决,临时政府迁都北京,却把一个烂摊子扔给了南京留守府。留守府最大的难题是军饷,临时政府在南京建立仅三个月,兵费、政费、常费用款浩繁,财政无着,经济窘困,饷项匮乏。此时南京云集了十数万军队,军队编制芜杂,良莠不齐,且纪律废驰,时有扰民的事件发生。再加上黄兴南京留守府的主要任务就是裁军,也引起一些士兵的不满。就在4月11日黄兴赴沪筹措军饷返宁之前夕,南京城内出现了赣军哗变。
黄兴镇压兵变后,深知有兵无饷的危险,因而加速裁军。至6月初,裁遣军队已达七、八万人。象李默涵所在的这种徐州军政府所属的地方军,自然在裁撤之列。
“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李默涵和马迁安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僻静的雅间。
马迁安问道:“李兄,如果我们的队伍真的被裁撤,你有什么打算?”
李默涵说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徐州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要富贵,就要有自己的地盘。”
“自己的地盘?”马迁安说道:“找谁要去?”
李默涵笑笑,说道:“找它要。”李默涵啪的一声把手枪拍到桌子上,“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干,咱们一文一武,何愁不能成大事?”
马迁安裂开嘴笑了笑,说道:“李兄的枪法身手,那叫一个俊。如果你那都叫文,我这点本事就羞死人了。”
李默涵问:“那马兄弟,你跟不跟我?”
“跟。”马迁安说道:“我还要拉上我那班弟兄一起跟着你干。”
“好。”李默涵把枪收回口袋,说道:“咱们这就回去,把能用的枪和子弹都带走,不能带走的统统砸烂。什么都不留给他们。”
“说得对。”马迁安骂道:“一丁点儿都不留给这帮白眼狼。”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落下了帷幕,一个新的时代正式开始了。作为这个大时代的一份子,李默涵的到来并没有立刻引起多少波澜。
正文 11一招鲜
”>怀庆府是豫北一大重镇,横穿河南与京汉铁路交叉的道清铁路就从这里通过。
道清铁路是由英、意两国合作的福公司承建的。后来,福公司遇到资金短缺等困难,由英国出面要求清政府兴办道泽铁路(道口至山西泽州),其中原道清铁路一段修建费用作为清政府向福公司借款。这样,就把福公司的困难转嫁给了中国。道清铁路从道口至清化镇,长150公里。1902年7月开工,分三段施工,直到1907年1月才修到清化镇。
福公司在焦作窃取煤炭开采权,既是晚清政府腐败无能的一种表现,也是焦作城市诞生的直接契机。1904年修建了焦作第一条街——哲美森街。1906年道清铁路通车,人口聚集,商业繁荣。1911年,修建中山东街,中山西街。
道清铁路的通车,把当时的商贸重镇清化同道口甚至天津连在了一起,焦作的煤炭、竹货、“四大怀药”源源不断地运到了道口三里湾码头,然后通过卫河水运直达天津;而天津的工业产品和“洋货”以及各种时尚,也纷纷在焦作登场亮相。
焦作街市繁盛,银行、绸缎、洋广布匹、饭馆、浴堂、妓寮、旅馆参差比邻。其著名之商号如钱业之同和裕,煤油业之聚源栈、中裕存,杂货业之德兴厚、德源恒,洋货业之义盛永、豫立丰,南货茶业之稻香村、紫岩春等。
焦作从豫北一个小镇一跃成为一个繁荣的藏金纳银的大商埠,聚集了大量财富。加之清末民初社会动荡不安,各种散兵游勇、土匪黑帮纷纷在焦作粉墨登场,你争我夺。
经过一番血雨腥风地厮杀,镇上渐渐形成了三个大的帮会——义合堂、三点会和五湖帮,这三个帮会将焦作的地盘瓜分殆尽。无论是拉黄包车的、火车站当脚夫的、开饭馆的,又或者是开妓院的,都和这三个帮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都必须向他们按时交纳保护费。
最近,在中山西街开了一家羊肉汤店名叫一招鲜。店主和伙计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一招鲜的主打菜式只有一个,就是羊肉汤。最多加个猪头肉或者鸡蛋煎饼就顶天了。而且这家店还不思进取,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样,要别的还没有。但是说来也奇怪,就这么几道菜的小饭馆生意确实天天爆满。
原因不为其他,一招鲜做的羊肉味道好,价钱也便宜。河南的羊肉汤品系多,像豫西灵宝羊肉汤,许昌丈地羊肉汤,洧川羊肉烩豆腐等。
比如许昌丈地羊肉汤需鲜肉冷冻一番,切大薄片,加盐,嫩肉粉腌制,锅上火加精炼五香牛羊油,爆炒羊肉片,再加骨汤,调料煮制。未成,便香气四溢,牛羊油的膻香,骨汤的醇香,肉片的鲜香,全钻进鼻子。撒葱花,香菜,淋香油,热腾腾的羊肉汤挑逗着你。
但是这是穿长衫的有钱人去大馆子吃羊肉汤时,大馆子的厨师才会用的精细做法,许多面向普通贫民短衣帮的小馆子则是用很简单的工艺。待头蹄下水洗净后便一股脑下到锅中炖煮,属于典型的一锅煮。煮熟捞出后,分门别类切丝、切片,等客人要吃时再用汤汆热,然后兑入热汤即可。所兑之汤当然用的是前面煮杂碎的汤了,所以客人吃起来就有一股很重的脏腑气。加上店家往往舍不得去掉羊肠下水上多余的脂肪,便大大降低了杂碎汤的质地和口感。
但是一招鲜的做法是用羊骨架子吊汤,而心、肝、肺、肚、肠等则分锅以老汤炖煮,以免相互串味。羊肠子用剪刀豁开,将里外外里的网油剔得干干净净,这样煮出的羊肠雪白筋柔。剔下的网油一点也没浪费,全部炼成熟油等最后调制汤料时再派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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