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嫡位受威胁,还是走上了谋反这一路。
所以有没有李晓之存在,武田义信最终都会反。
李晓言道:“其实殿下可以换一种角度考虑,义信殿下之谋反,不正是为殿下执掌武田家之位创造机会。”
“若是义信殿下不反,殿下,就没有合适的借口,取而代之,从而自己上位。那样即便殿下真如我所说的,攻下西上野半国,声望达到巅峰之时。若是义信殿下自身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殿下要将他取而代之,终会产生不良之后果。”
“什么不良之后果?”武田胜赖问道。
“这样会给武田家后代子孙留下一个错误的判断,认为只要自身实力强大了,就可以取而代之,而将礼法,大义名分等等而置之不顾,长久以往,上行下效,武田家数代而亡不远矣。所以这反,必须义信殿下自己来造。义信殿下为自己谋反的结果承担了后果后,殿下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
武田胜赖听了李晓的话,点了点头,言道:“李晓你说的是,但是兄长他,此次造成了谋反的代价,实在太大,我担心他可能会引今川家派兵介入此事,将战事扩大。若是武田家真因为兄长这番的变故,将陷入四分五裂之境地,那么我与兄长都将是本家的罪人。”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殿下,又何必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正如我之前所说,义信殿下的叛乱对本家是一个危机,但对于殿下而言确实一个良机。”
不过李晓对武田胜赖的担心,亦表示理解,确实这次武田义信叛乱较之历史上,扩大了数倍,事实证明,在没有举报的前提下,连武田信玄都差一点着了武田义信的道。
若是自己采取另一种途径,确实有办法提醒武田信玄,让他提早察觉,将武田义信谋反这一事件的影响,控制最小之内,但是他只是不愿意如此罢了。
李晓正色解释言道:“殿下,你认为若是此次谋反,义信殿下,尚未起事,就被扑灭在萌芽之中,确实危害减免到最低。但是如此义信殿下被废除嫡位,主公要重新选后继之人,执掌武田家,殿下认为自己的机会有几成呢?”
武田胜赖想了想言道:“李晓,你的意思,我明白。诹访家是本家之敌国,后才降伏本家,又是神社家,并非源氏一族。若是我继承宗家家督之位,本家上下肯定会反对的。所以父亲大人,当初让我过继诹访家的苗字时,确实毫无让我继承本家家督之想法。当时我元服时,父亲未将本家通字‘信’字传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早有觉悟了,可惜当时我一直自欺欺人,自己骗着自己,实际上则是缺乏接受这一事实的勇气。”
听武田胜赖如此说,李晓想起在川中岛时,初与武田胜赖见面时,那时候的武田胜赖就是他说的这么一个愣头青,不过这几年来他执掌大军之后,变化确实很大。
顿了顿武田胜赖长叹口气言道:“所以即使兄长被废除嫡位,我贸然之间也并无执掌武田家家督之资格,这一点上,甚至|岤山玄蕃头大人都比我更有可能。即使即位又怎么样,本家家臣武士多是源氏出身,怎么会服我一个外姓,来执掌甲斐源氏的宗家武田,到时候,就是继承了家督,多半自身位置也坐不稳吧。”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殿下,有如此之觉悟,我十分欣慰,家名确实限制了殿下执掌本家。但是这并非不可以弥补,这与谋反不同。殿下,义信殿下此次谋反如此势大,危及主公以及本家上下之安危,若是殿下,可以在这个危难时刻平定叛乱,匡扶武田家,那么就为殿下即位加上了重重一块筹码。”
“功劳再大,也比不上平定叛乱,稳定家族之安危,只要殿下有这份平叛大功在,|岤山之流又凭什么跟殿下去争呢,之后只要殿下,再攻下西上野,如此主公也会顺理成章,将殿下确定本家家督继承者。如此将来殿下上位时,本家之中,即使有些人对殿下身份有所非议,但因为平定叛乱,攻取西上野,这两份战功和威望在,反对之声音也会大大减少。”
听李晓如此说,武田胜赖顿时精神为之一震,点了点头言道:“李晓,你说的对。是我太过于忧心兄长这次叛乱,而对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形势,差一点不能振作。确实只要按照原先我们之安排,能够平定兄长,所发起的这一次叛乱,凭着这份大功,父亲大人肯定会将我立为本家家督继承者的。”
李晓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武田胜赖能这么说,自己的这一番劝说就没有白费。
如此这次义信谋反事件的影响,尽管超出历史上的范畴,给与武田家内部带来了,比历史上更大的伤害,但是却是给武田胜赖将来上位,成功铺路。
毕竟眼下难关这对于武田胜赖,武田家来说,只是重重难关中之一,真正的大难关,决定家族存亡断续的,却是在十年之后的长筱合战上。
到时候,如果武田胜赖能没有能力,统合武田家上下,竖立绝对的威信,让那一班家臣归心,那么这场合战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到时李晓仍只有按照原来的打算,自备小木舟,划船溜回大明。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在于武田胜赖能够平定武田义信谋反的前提下,否则若让武田义信谋反成功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的雄心壮志都只是一句笑话而已。
次日上午,饭富乡的嘹望橹上看见,远处大股的扬尘飘起。
辨认了一番对方是敌是友后,结果大失所望,饭富虎昌的援兵到了。
援军兵力有五百军势之多,而看到对方的旗指物后,武田胜赖,李晓都是大惊失色。
对方旗印上飘扬的,居然是是赤鸟纹。
历史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今川家竟然介入了这场武田家的萧墙之乱中。
因为顾忌到对方的援军,山县昌景不可能再像昨日一样,守卫偌大个饭富乡。
所以山县昌景集结了两百多人,退往了饭富乡后的一个小型的山城上。
这个山城本就是饭富家前家督,担心战争爆发,在敌众我寡的前提,可以退守才修建的。
山县昌景正是打算凭借着山城这样的坚固地形,进行防守。
反正饭富虎昌与山县昌景一样都是饭富一族,饭富虎昌就绝不可能会为难饭富同族的,所以山县昌景果断放弃了外围防守,将所有人都集中到山城之中。
饭富虎昌丝毫没有犹豫,接管了饭富乡之后,就立即催动今川家的援军,上去攻城。
这一次的战事就十分激烈了。
双方打的都没有留手,战场上充斥满了血腥味。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两百三十八章 忍者暗战
第两百三十八章 忍者暗战
踯躅崎馆。
大殿。
这日的清晨,天色阴霾,似有几分要下大雪的迹象。
武田义信穿着一身甲胄,盯着角落边上静静陈放的‘风林火山’旗,目光凝视,且一动不动。
父亲大人,武田家家督之位,一定是我义信的。
今日已是武田义信谋反的第三日。
“各地的家臣,国人们,至今都还没有回信吗?”武田义信清冷而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两人,皆跪坐在武田义信身后三间的位置上,殿内唯有轩辕众忍者加藤段藏,却站立在殿门处,在看向武田义信的目光时,偶尔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
这是一种看待叛乱谋反者的嘲讽。
长坂昌国回答言道:“殿下,信昨日才寄出去,这么快,还不会有人回复。”
武田义信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言道:“信浓的国人,领主固然还不会这么快回复,但是在甲斐的家臣和国人们,这时应该有回音了。更何况我是以印判状的形式发布的,每一封信上我都盖下了龙朱印。”
曾根周助想了下言道:“殿下,尚且不要着急下结论,或许他们正在动员农兵,或者有的人则是在观望,或者还在考虑之中吧。”
武田义信哼地一声,言道:“他们的决定如何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不参与胜赖一方,就放过他们。”
顿了顿,武田义信言道“反正本家家臣,国人,他们皆有人质在踯躅崎馆,只要看押好人质,量他们也不敢起来,反抗于我。我现在真正忧心的却是两个人。”
武田义信说的哪两个人,在场的人皆是明白。
武田义信言道:“事情拖延久了,就会生变。昌国,武田八幡宫那边,你就告诉迹部大人,不需留手了,立即行事,一切可能之后果,我心底都已经有了准备。”
武田义信此言一出,长坂昌国,曾根周助对望了一眼,皆是埋下头劝谏。
“殿下,请三思,臣等请殿下,再慎重考虑。”
“你们。”
武田义信见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反应如此剧烈,不由退了一步,伸手指着他们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长坂昌国双目流下泪来,言道:“殿下,谋反已是大逆不道之举了,更何况还是弑父,这等违背道德伦常之举,臣下还是恳请殿下,一切还是等饭富虎昌大人,回来再作商议吧。”
见这二人劝谏,武田义信颓然一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而就在这时,一名插着迹部家家纹旗指物的武士,匆忙忙奔入大殿,言道:“禀报殿下。”
“什么事?”
武田义信无力地言道。
“迹部大人回禀,今日拂晓,他的军势在武田八幡宫突然遭遇大批忍者的袭击,而八幡宫里,主公大人与他的旗本武士,乘乱突围而出,现在已经逃离八幡宫。”
武田义信听了这消息,霍然身子似打摆子般,狠狠一颤,而脸上的神情由阴到暗,又由暗到灰,最终变成了一种彻底的煞白。
武田义信感觉喉咙有什么发堵,一时之间,想说也说不出来,而这时他看见他的两名部下,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在此刻闻之武田信玄突围的消息,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喜色。
到了此刻,武田义信终于忍不住了,多日来的煎熬,担忧,恐惧,害怕,夜不能寐,在这一刻伴随着伤心,悲苦,愤怒,等情绪一起爆发了出来。
噗!
一口鲜血从武田义信口中喷出。
随即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惊失色,上前搀扶住武田义信,大声言道:“殿下!殿下!”
武田义信恍过神来,挣脱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的搀扶,沉声言道:“我没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大批不明忍者出现的,加藤段藏,八幡宫之前不是一直处于你们轩辕众忍者的监视下吗?你们是作什么的,一堆饭桶吗?”
加藤段藏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浮起一丝不忿,这武田义信之前用他们时,好言相对,奉若上宾,眼下行事出现差池,此刻就翻脸无情,厉声喝骂。
这样的人能胜过武田信玄,最终夺取武田家家督吗?
加藤段藏看向武田义信,目光森然,口气平淡地言道:“义信殿下,请注意言辞,我们轩辕众一切奉上杉殿之命行事,还轮不到阁下来呵斥。”
眼见武田义信此刻,一副气疯的模样,转眼又要是一口血吐出。
加藤段藏看向那名迹部家的传令武士,言道:“我轩辕众在八幡宫安排了足够的忍者监视,为何还会出现如此疏漏?”
这名迹部家的武士低下头言道:“偷袭八幡宫的忍者,应该是直属于主公的透波忍。”
透波,武田义信吃了一惊,他明白武田信玄除了雇佣户隐忍之外,同时自己也组建了一支忍者众,称为透波。
透波之前的头目是山本勘助,现在则是由上忍高坂甚内负责。
高坂甚内此人据说是北信浓军团长高坂昌信的子侄。
ps:江户时,传奇忍者风魔小太郎,就是栽在这位哥的手中。
透波直接听命于武田信玄,神秘性一直很高,之前武田义信只以为这仅仅是一支负责情报收集的忍者组织,不料却上演了夜袭一幕,展示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接着迹部家的武士言道:“而加藤大人的轩辕众,并打算支援的,但中途却遭到了户隐上忍出浦盛清,以及真田家忍者的袭击,损失惨重。据逃出的轩辕众忍者禀报,出浦盛清昨夜施展了极其精妙的忍术和暗杀术,因此轩辕众忍者损失惨重。”
“出浦盛清!”加藤段藏怒喝一声。
出浦盛清与李晓忍者横谷幸重一样,都是加藤段藏眼中的大敌,与轩辕忍者众多次作对。
武田义信却是惨然地摇了摇头,他此刻无力指责加藤段藏还是迹部信秋。怪只怪他自己漏算了一环。
武田义信随即眼睛一睁,决然言道:“立即命馆内津川众、武川众、御岳众的人质写信,让他们告诉家人,不要插手我武田家的内部之事,否则这些人质性命不保。”
“喔!”长坂昌国答应一声,立即下去去办。
武田义信这决定还算是英明,武田信玄一旦脱困,肯定是先召集津川众、武川众、御岳众,这三者都是直属于他本人的甲斐当地武士团。
武田义信喃喃地言道:“父亲大人,一时之间肯定召集不了多少军势,这样此他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进攻本馆。如此我就可以拖延时间,让傅役大人先杀了四郎,李晓他们,嘿嘿,这样就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四郎和李晓身上。”
“最后我再到父亲面前哭诉,说这次谋反全是因为听到四郎不轨的企图而自卫。到时四郎一死,父亲大人一时没有了后继者,也不会太为难我,最多再紧闭东光寺几年罢了。我义信大不了放弃武田家这家督之位,即使我坐不上这位置,四郎一样也别想坐上去,还要给我赔上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武田义信看向壁上雕绘着武田菱的纹案,目光中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选择这条路我没有后悔,我没有错!反正只要能活下来,一切就都有机会。父亲,四郎,我的命比你们长。”
巨摩郡,饭富乡。
因为今川家援军之助,饭富虎昌的攻势更加凶猛。
由于敌众我寡的缘故,山城的城门一度被攻破。
此刻连李晓,师冈一羽都不得不上阵杀敌。
喝!
李晓大吼一声,将枪尖从胸口被捅了一个大洞的今川家武士的身上拔出。
随即又是一名武士一刀袭来,李晓侧身避过,身子一进,反手一个肘击,重重地锤在了对方盔甲护心板上。
这名武士整个人被李晓这一击而掀翻,随即身旁一名饭富家的足轻替李晓补了一枪。
相对于李晓,师冈一羽的剑法在狭小的空间中,施展得更是厉害。
本来今川家有数名足轻想要攀爬曲轮,从后方袭击。
结果这数名足轻刚一落地,就遭到师冈一羽的斩击。
曲轮之后,鲜血扑地,这七名翻墙袭击的今川家足轻,统一都是喉咙中剑而亡。
攻城的今川家士兵,被依仗的人多向冲入城中,但是看见对方阵中居然有,一个使枪,一个使剑,这么恐怖的两个人,顿时都是双脚发软。
自从捅狭间之后,骏河人的勇气似乎就此一落千丈,碰到不论大战小战都是输的,不说是骁勇善战的三河武士,现在就是远江国那几个国人,都是收拾不下。
眼下他们来到甲斐,见识到武田家人的骁勇善战后,顿时更是失去的一战的勇气。
今川家的攻势瞬间崩溃了下去,之后无论饭富虎昌如何劝说今川家的大将,要他们出战,这些骏河人就是不肯。
而眼下饭富虎昌已是心急如焚,武田信玄突出八幡宫的事,传入耳中。
他此刻不敢将此事告诉手下武士,他担心此事一旦说出,就会军心。
而经过昨日一天的攻击,他手下的近百名赤备已损失不小,其余的赤备,早被饭富虎昌派回了踯躅崎馆,护卫武田义信身边。
饭富虎昌将牙一咬,事到如今,只能他亲自上阵了。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两百三十九章 大局已定
第两百三十九章 大局已定
饭富乡的战斗,已经持续到傍晚。
落日的余晖正撒落在山城上。
在饭富虎昌亲自上阵的指挥下,赤备与今川军围攻了山城半日,终于取得了成效。
尽管山县昌景,李晓,师冈一羽努力奋战,都在饭富虎昌出色指挥调策下,他利用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