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浩然面前捏着嗓子学女童腔说话装小撒娇,江浩然一幅受用的模样,纷纷面面相觑目光震惊到强憋着笑。
老老太爷眼睛圆瞪未想到江浩然竟自暴自弃变成这幅德性,心里后悔莫及,不该同意让他参加酒宴,只是这会再拦着,他大喊大叫那更丢人。
江碧、江芸本来满怀喜悦,听到江浩然跟江易吵架,心情立刻不痛快,想到娘还在福乐居那边等着她们,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江碧隔着轿子跟奴婢道:“让哥哥起轿走。”
“哭上轿”这一项风俗就被江府取消,直接进行下一个风俗“抱上轿”,由江易将她们抱着上轿子。
从新娘子的闺房到江府大门约有三里路,好家伙来回两趟就是六里,亏得江易练过武,臂力腰力大,先抱大妹妹江碧,再抱小妹妹江芸,中间一口气都不歇,顺利的把她们抱上了花轿稳稳坐着,额头已是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就是如此,江易也是愿意一直抱着她们,就像儿时抱着她们在外公家的桑林里疯跑。
江易深知今日出了这个门,两个妹妹就是婆家的人,哪怕婆家的人对她们再好,也让他不放心牵挂着。
众人围观朝心里略有伤感的江易嬉笑道:“看来这哥哥不是好当的。”
“是啊,得有大把子力气才行!”
冬日的阳光下,江易朗笑几声,露出两排雪白牙齿,俊逸的面容,超出年龄成熟的沉稳气质风度,跟英俊威风官职在身的谢奇阳,像两块大磁铁牢牢吸引着观礼女宾客的目光。
潭州府地区,新娘兄弟随轿行,谓之“送轿”。随着迎亲的喜娘高声道:“起轿!”,江府点燃九根九千九百九十九响的长鞭,江易带着亲信、十几个关系交好的亲朋好友跟随着迎亲的队伍,亲自将两个妹妹送到福乐居。
江家老太爷怕江浩然在亲家那边闹酒疯丢江家的人特意跟了去。
1两幅对子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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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成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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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窈窕玉女 11 沈女官喜嫁爱女 新郎戏新娘
今个福乐居新老八位门奴一齐出动,四名迎宾客,两名往院里传信,两名带宾客的马车进偏门停放,忙的脚不沾地。
柄叔负责接请贴迎宾客,忙中不出乱,仔细查看请贴,特别留意绝对不能让潭州谢府的人溜进来捣乱。
申时二刻,远处传来锣鼓唢呐的声音,柄叔等听着真切确定是迎亲的队伍回来,这才赶紧的叫两位年青门奴去往院里传信。
很快一群人从一号、三号、四号院涌出来,为首的是何屠夫、何家四个宝,其后是一身红装满脸迫切的新郎官何阳山、何阳明,然后是何家众孙子、谢平安哥俩。
何屠夫未至大门就喜冲冲吼道:“快放鞭炮迎新娘子!”
何屠夫身后一群小子大笑着“哈哈哈!”,每人手里多出两挂鞭炮,旋风一般从何屠夫身侧掠过,跑到大门台阶上,吹着火捻子点着鞭炮,砰砰砰砰,二十几鞭千响炮同时响起,比起江府九挂鞭炮动静大了几倍,弄得门前烟雾弥漫,一丈之外就看不清人。
烟雾遮挡住何屠夫的视线,看不到迎亲的队伍,骂道:“一群混小子,尽瞎捣乱!”
谢平安跟谢平康视力听力都远胜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又蹦又跳,大声叫道:“新娘子来了!”“红轿子来了哦!”
迎亲队伍停在大门前,两顶花轿停轿后卸轿门,刮来一阵风吹散了一些烟雾,谢玲珑一袭桃红小袄蓝裤牵着两个红衣红裤盛装打扮的小女童(俗称“出轿小娘”)从大门里走出来,让她们去迎新娘子出轿。
谢玲珑站在里烟雾如同仙子下凡,跟过来的江府宾客一个个看直了眼,都没留意两个新娘是如何按照风俗习惯进的大门。
江易上前跟比梅花还灿烂漂亮的谢玲珑笑道:“你家如今除了你,就没有细妹子。这两个出轿小娘是哪里找的?”
谢玲珑笑道:“我从旁边村子里找来的,打扮一下很喜庆漂亮。沈姨在里面等候多时,就等着你们。走,先去一号院观礼。”
两人并排进大门,都未理会江浩然。
贺知彬迎面走来虎视眈眈盯着江易,突然间拱手变成笑脸,桃花眼笑弯弯,道:“易伢子,恭喜你两个妹妹和大表哥、二表哥喜结良缘!”
江易拱手回礼,乐道:“多谢。我恭喜你哥哥和吕小姐得陛下赐婚。”侧脸故意问谢玲珑道:“我的两个妹夫何时成了彬伢子的表哥?”
谢玲珑白了眉飞色舞的贺知彬一眼,道:“他是随我弟弟安伢子、康伢子叫的。”
喜堂设置在一号院。
江浩然跟在众人后面边走边看进了大厅,偌大的厅里此时到处是坐着站着男女宾客。
江浩然在人群中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无意中听到人们议论声,这才知道今日的喜宴汇聚高官,上至朝廷正二品官员尚书令贺栋、湖南道都督正三品官员吕方正,下至苏州道都督府别驾大人、湖南道都督府长史赵刚、湖南道上州司马董刚,还有上上界榜眼贺知清、潭州城府大小官员。
江浩然内心震撼无比,感到自身的渺小卑微,更是懊恼后悔莫及,当初若跟何家、谢家搞好关系,此时在潭州城府乃至湖南道商界风光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那个站在县主女儿谢玲珑旁边嚣张的逆子。
大厅正前方置着香案,摆着点燃的双喜红烛及盛着鲜艳欲滴灵果的果盘,今晚喜堂的主香公公是两位新郎官的爷爷何屠夫,赞礼者是身着紫袍英俊到不像话的明王。
静夫人看着严肃起来的明王,跟李氏笑道:“难得明儿主动提出要当赞礼者,他是想沾些喜气,回头好顺利跟平安干娘成亲。”
李氏小声道:“您还说呢,明公子风度翩翩俊秀无双,直接抢了两个新郎官的风头。”
静夫人呵呵笑着,自豪的道:“我们家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极抢眼。”
在众人的欢笑期盼中,何屠夫和两对新人皆按着明王的宣喊声动作,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一串繁杂的礼仪。
明王高唱道:“二拜高堂!”朝众人道:“来啊,请新郎官爹娘上前来坐下。”
廖小松、荷花、谢尚武、谢爱武、谢勤武端着早就准备好的五把座椅放在香案前面。
何大宝、张金金坐在左侧两把座椅。何二宝、李喜花坐在右侧两把座椅。
明王朝官员座席里高声道:“请新娘子的亲娘沈大人上来就坐,受女儿女婿一拜。”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官员座席当中站起一名头戴绿色浅绿官帽身穿浅绿官袍腰系深绿镶白玉腰带秀眉长眼官威逼人的青年女子。
她神色激动,步伐稳健,身影婀娜,在一片惊艳羡慕声中走到了香案前面,转身利落稳稳的坐在中间的座椅。
“竟是陛下亲封的女官!”
“这就是新娘子的娘,怎地如此年青,还是我朝第一代女官!”
“今日真是开了眼界,竟然见到了女官。”
“她这一身的官袍真是英气。”
“这位女官大人端庄高雅,素面朝天竟还是如此好看!”
江浩然入耳的竟是人们的赞叹声,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见到端坐在正中的沈氏,以为看花了眼,她何时变得如此高贵夺目,竟让他认不出来,让他内心自形惭愧。难怪他刚才一直找不到,原来穿着官服,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坐在官员座席。
沈氏受下女儿、女婿的大礼,双手托起,望着戴着凤冠穿着霞帔蒙着红盖头的两个女儿、目光朴实憨乐的两个女婿,激动不已。
沈氏原来觉得何家人能让她观礼就是相当的开恩,未想到真的让她受女儿女婿的拜礼,心里感激着何家,又回想起在江府受气的那些年含辛茹苦把两个女儿从一尺长的婴孩养成个子跟她一般高亭亭玉立的出嫁妹子。
沈氏激动感慨万端,心里祝福着两个女儿成亲后一定幸福,此时不能说话怕会控制不住流泪,连忙向站在旁侧同样是激动喜悦的江易挥手,示意把东西拿上来。
江易捧着一个楠木盒子走至。
沈氏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带着小铜锁的小木盒,每个女婿送一个小木盒,每个女儿送一把钥匙,双眼含着泪花笑道:“这里面是娘的一点心意,你们入洞房后齐心协力打开。”
何阳山、何阳明憨笑着不约而同道:“多谢娘。”
沈氏跟两个女婿道:“你们以后相互扶持着好好过日子。你们送给娘的宝珠,娘很喜欢。”
江碧、江芸已猜到木盒子里放着什么,只是猜不到数目多少,均道:“娘,这些您自己留着傍身。”“娘,我们的嫁妆已经有那么多。您快自己留着。”
沈氏执意要给,江易在一旁道:“你们收下。”
两对新婚夫妻将礼物收好再一次行大拜礼。
谢玲珑得到小白的报告,立刻在何屠夫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后者惊讶道:“这么多呢!你沈姨真是疼你两个嫂嫂。”
众人十分好奇猜测着小木盒里有什么。有几个官员见沈氏已走下来便开口问道:“沈大人,您给两位千金送的是什么礼物?”
“沈大人,今日气色很好。”
“听说沈夫人官邸在福临门旁边,哪天我与夫人去拜访你。我夫人想向您预订一幅大绣品用来给我祖母贺寿。”
江浩然见沈氏或是笑而不答或是点头应下,神秘漂亮,气质高贵,跟府里那三个妾云泥之别,便挤过去要跟她说话,刚走到官员席位外围,就被一个圆肚个矮年近五十的胖官员拦住笑呵呵问道:“这位兄台面生的很,请问在那里任职?”
江浩然年龄跟谢奇阳相仿,今年三十四岁,今日来之前他穿着显年青的紫红色绸袍特意装扮了一下,听到圆肚官员叫他“兄台”当场愣住,吱唔道:“我还未有官职在身。”
一位年青的瘦高官员走至上下打量江浩然,打着官腔从鼻子里轻哼出声道:“本官瞧你刚才盯着沈大人好久,你想要干什么?”
圆肚官员脸色倏地一变,道:“噢,你没见过女官,想跟沈大人近接是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年青的瘦高官员低喝道:“本官主管潭州府礼教,沈大人是陛下亲封的女官,对她有邪念就是亵渎陛下!今日是喜宴,本官就不追究你。你快走远些,莫再过来。”
沈氏与何七雪是整个湖南道的唯一的两名女官,男官员们早就把她们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何七雪家庭和睦生活幸福,沈氏却是和离过生活不幸。
沈氏处事十分低调,为人耿直,品貌端庄作风很正派,她的遭遇引起了男官员们深深同情强烈的保护欲望。
江浩然心一怯,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回头看去是一脸责备和怒气江老太爷,长叹一声,喃喃道:“毕竟夫妻一场,我只是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江老太爷见那几位官员听到江浩然的话惊诧瞪眼,连忙扯着他到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她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你现在跟我回府!”
江浩然见英俊高大的江易一脸担忧的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他道:“你娘当了女官,那么多官员留意她,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马上要嫁人啦?”
江易面无表情道:“爷爷,他中午酒喝多了,快带他走。”
江浩然脚下生钉不肯挪一步,目光复杂的眺望沈氏。
江易只有在江浩然耳边低声道:“您可知刚才那位念赞礼词的青年人是谁?他是皇帝的亲弟明王。他刚才瞪了您好几眼,您快走吧!”
江浩然误以为明王看上了沈氏,明王特意叫两位官员盘问威胁他叫他知难而退,把他吓得面如死灰,后悔今日来了,连江老太爷都不管了,独自奔出厅外小跑着出了福乐居。
“爷爷跟我一起在这里喝喜酒。潭州城府几位大人要跟咱们家商量一件事。”江易拉住江老太爷,招手叫江一水、江二江去看着江浩然,别让他出事。
江浩然惶恐不安坐着马车去码头乘船渡过湘江,到了对岸天色已黑,江风吹得他头发纷飞,猛然间他觉得自己像只夹着尾巴逃命的狗。他瞅着湘江水,很想一头栽进去,却又惧怕江水冰冷。
江一水、江二江站在一旁冷眼相看,均是目光不屑。
喜堂的两对新人被刚才那个小女童引着红绸条带路送入洞房。宾客们跟在后面到第三、四号院吃喜酒。好日男方晚上的喜酒俗称“贺郎酒”。
何阳山、何阳明在洞房里挑了红盖头见到新娘子,喜不自禁,虽然不能圆房,但从今日起她就是自己的堂客。
江碧羞答答的伸手让何阳山亲了一下,叫他取过沈氏给的小木盒,用钥匙打开,里面竟是放着十张面值一万两的银票,感动道:“娘给我十万两银子,给妹妹的肯定也是这个数额,这一下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娘这几年做生意赚的银钱不到一百万两,除去上次捐的,余下的都给了我和妹妹。山哥哥,这笔钱是娘的血汗钱,咱们不能花了,都存起来等着紧急时刻再用吧。”
何阳山心里一百个满意江碧,盯着她傻乐道:“堂客,都随你。”
江碧笑着点点头。
何阳山看着江碧窈窕的背影,心里像被猫抓一样痒痒,见她去放木盒,站起来从背后抱着她,两只大手在她身上抚摸,嘴亲她的后脖颈,道:“堂客,我恨不得你马上成年,我要等不及了。”
江碧心砰砰直跳,浑身发软,担心着何阳山会硬来,柔声道:“山哥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你现在觉得新鲜,日后我老了不知道还不会这样呢。”
何阳山扳过江碧的身子,认真的道:“我待你年年月月如今日。”
江碧亲了何阳山黑脸膛一下,道:“你去军队放心,我会孝顺爹、娘、爷爷、奶奶。”
门外的风嫂咳嗽两声提醒暗示着,江碧道:“咱们去给宾客敬酒。”
三号院四十桌都是男客,四号院四十桌都是女客。
两对新人先给三号院男客们敬酒,两个小新娘子一亮相,众人纷纷赞叹夸奖,把何屠夫喜得哈哈直乐,敬酒的来者不拒,一口气空腹吃了几十杯酒,号称千杯不倒的他也竟然有些晕头转向要醉了,谢奇阳连忙扶着他回去歇息。
这对翁婿一走,除了何家三宝外,其余五个宝都不擅长跟客人说酒桌上的话,正要冷场时,明王如同主人上蹿下跳,拉着吕方正挨桌去转张罗劝客人喝酒,愣是把气氛搞得无比活跃。
两对新人去第四号院,进了饭厅远远瞅着女客的主桌竟喝起酒来,喝得最欢的是静夫人和江芳,一杯分三口喝,那豪气不亚于男客。
静夫人许多年都没喝过喜酒了,觉得沾了福乐居的喜气以后会喜事连连,心里一高兴就跟同样心情的江芳拼上喝酒。
两个老妇人喝得满脸通红,仿佛新娘子涂了胭脂,看着都觉得喜庆可爱。
喜宴冷盘九道、热菜十九道、主食九种,山珍海味、人参燕窝、灵蔬灵兽都有,大厨房的厨子难得把宴会的大锅菜也做得跟小锅菜一样色香味俱全。
众人吃得开心之极,谢玲珑搀扶着江芳,李氏搀扶着静夫人回院去休息。
宾客们吃完喜酒准备离开,谢玲珑安排管家王福带着十个手脚麻利的奴仆给宾客回赠四样礼,分别是两斤灵果、两斤灵米、两斤菩萨果西红柿、两条红须灵鲤鱼,俗称“回喜礼”。
客人们走了差不多了,一群破例喝了灵果酒半醉的小子吵嚷着闹哥哥嫂嫂的洞房。
两个新娘子跟大家都是很惯的,闹洞房折腾到很晚,谢平安、谢平康干脆住在喜床上睡觉不走了,李青、李城跟着效仿也要睡喜床,结果四个小童子一起睡在了江碧的喜床上,江碧去了第四号院跟江芸睡在一起,两个新郎官睡在两姐妹的单间。
丑时末,福乐居除去第三、四号院的喜房按着风俗要让红烛燃到天明外,其余院子里房间都熄了灯,众人都睡下沉浸在梦香里。
湘枫寺后山崎岖的山路奔下两个和尚,其中一名是胖乎乎爱笑此刻却满脸愁苦焦虑的明风主持,另一名是他的师弟明海。
山里的雪融化的慢,几天过去只融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