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人穿咔机、哔机中山装;再有钱的人穿呢子中山装。这是当时最时髦的一种“潮装”)。再从沈沉所讲的“掌大权的大人物”来看,这嫌疑人在干部队伍中的可能性极大。因此,龙天罡局长作出果断决策:
“丁助理!常文书!”
“有!”
“立即通知局机关全体人员,各分局副股长以上的干部、各派出所一、二把手十五分钟内赶到公安局嗅堂开紧急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
“是!我们立即去办。”丁成武助理、常思廉文书,两个人各占一部电话机,迅速将龙天罡局长的指示通知到各分局、各派出所。
七八分钟后,局机关全体人员、各分局副股长以上的干部、各派出所一、二把手陆续来到市公安局嗅堂。人们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猜度、打探着这次紧急会议的精神。
不到一刻钟,人已基本到齐。丁成武助理一点名,13个单位,76名干部除4人出差外,余72人全到。沈沉作为留着辨认嫌犯的人。在主席台一隅、有幔帐遮着的茶水桌后面给他安排了一个座位。
“同志们!辛苦了!我代表局党组向你们表示问候。”龙天罡局长一开腔,下面顿时鸦雀无声,随即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今天把大家从百忙中匆匆请来,只为一事:昨天晚上,我们有一个干部,跑错了房、上错了床,被人家丈夫撞上。现已闹到局机关来了!这个犯科者,就在你们中间;我希望这个同志能主动把情况说清楚,后面局长办公室有专人接待,请你马上就去,其余的人散会,谢谢大家!”龙局长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虽然宣布散会。但人们却流连不散,一个也不走。会场上议论纷纷、喁喁而谈,还有相互“攻击”打趣的——昨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人,心里坦坦荡荡、理直气壮。昨晚偷鸡摸狗、在外面做了那种事儿的人心里忐忑不安,甚至胆战心惊;生怕东窗事发。栽在这事儿上。这其中,有一个人最是心惊肉跳——他就是东城公安分局刑侦股副股长郭羽。
哎……“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如果龙天罡局长宣布散会后,郭羽若无其事地走人,也许就没事儿了;最起码暂时没事儿。可他心虚,他也留下来要看个究竟。
郭羽虽然因打击龙天罡的事儿被贬,心有芥蒂;但表面上总是装得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与龙天罡局长“套近乎”。因而以前郭羽到局里开会,总是闹着要抽龙天罡局长的香烟——他说龙局长的香烟好;还说局长应该慰劳一线的同志。龙天罡局长哩?只要大家高兴,也就随大家玩。
可郭羽今天反常了,他竟鬼使神差的掏出香烟要敬龙局长。
哎呀!这郭羽散会不走,已是一错;可现在不知怎么搞的,他又要给龙天罡局长敬烟,这就是二错。就这个二错,出事儿了!
就在郭羽递香烟给龙天罡局长的时候,他突然一眼瞥见主席台角落里、帷幕后面的沈沉。他心头一惊,不等龙天罡局长伸手接烟。他的手指就松开了——这第一支香烟掉在了地上。
郭羽紧接着又抽出第二支香烟递给龙天罡局长,可那递烟的手已有丝丝的颤抖。就这丝丝的颤抖,被接烟的龙天罡局长犀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这可不是郭大股长的风度呀!递第一支烟掉在地上,递第二支烟手在抖。莫非是他……
“郭股长!请你到局长室去一下!”龙天罡局长根据判断。未跟沈沉交换,就冷不防地抛出这么一句“没有实质”而又“非常实质”的话,以敲山震虎、探个虚实。
“龙……龙局长!您找我有事?”龙天罡局长这一招还真灵,一贯性善辩的郭羽说话不利索了。
“到局长室去,我有话跟你说。”龙天罡局长见到郭羽这个样子,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把话一撂,转身就走;郭羽只好跟着龙天罡去局长室。
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说话。龙天罡局长和郭羽股长都是绝顶聪明之人,毋须赘言,郭羽就如实招供了:
在江北电机厂工作的沈沉。不但其貌不扬、身材矮小,而且生性懦弱老实。可他的妻子闻香,却是人如其名,是一朵娇嫩美艳、越闻越香的鲜花。只可惜家境寒了一点,才下嫁给江州城有名的“省而简”(吝啬、节省。简单、减料)沈如水的二儿子沈沉。
沈沉因远在丹江江北的电机厂工作,每个星期天才回家一次;新婚不久的闻香孤衾独枕,长夜难眠。闻香耐不着寞,便想找一个人解解寂寞。
苍蝇专叮有缝的蛋。与东城公安分局一墙之隔的闻香,很快便叮上从江州公安局刑侦科科长,降为东城公安分局刑侦股副股长的郭羽。
郭羽那张脸,看上去三分像杨子荣。七分像座三雕,可闻香就是十分钦羡郭羽那威武的容貌和健壮的体魄。于是便使出浑身解数,把丘比特之箭频频射向郭羽,并经常把郭羽请到家里来吃饭喝酒。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九四九年一个夏日的夜晚,在闻香的新房中,酒醉肴饱的郭羽禁不住闻香……所诱。一把将她抱上床去……直把个闻香……因此闻香一发不可收,死死缠座羽不放手。
一晃进入仲秋,这日中午,酒足饭饱的郭羽正在分局报刊橱窗前浏览。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郭股长!您在看什么呀?”
“嗯。”曾经当过江州公安局刑侦科科长的郭羽。总认为高人一等;因此头也不回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人家了。
“郭……股……长!人家跟您说话哩!”身后的女子提高了音度和“媚度”。
“啊!闻香!是你呀!”被女子高音“逼”转身的郭羽举目一看,原来是暗中情人闻香,语气立刻温和多了。
“今天晚上到我家吃晚饭好吗?”醉翁之意不在酒,美女之意不在饭。
“可能没空吧!”郭羽对“吃饭”的真正“内涵”很是心领神会。
“您就这么忙呀!连吃饭都没空啊?”闻香娇嗔道。
“我们局里正在搞整顿,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那你吃过晚饭去玩一会儿好吗?”
“嗯……再说吧!”
“我不要您再说,我要您一定去。晚上我在家里等您,您不去,我不睡。”闻香撂下“哀的美敦书”,就扭着屁股走了。
昨天是星期天,矮鬼丈夫沈沉换班回来休息;夜里再三要求,笨手笨脚的做了那事儿,可只几分钟便拖枪而逃;反把闻香……春情难捺。她当下就打定主意,明儿请郭羽来ca作,让她……因此今日上午闻香就用种种借口往局里跑,并一直留意着郭羽的行止。幸好中午的时候天赐良机,让她把话说到。但郭羽的表态并不明朗肯定,这使得闻香很有点忐忑不安。
且说郭羽在局里吃过晚饭,写好个人嗅后,便准备回家休息。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把头缩在衣领里的郭羽走到江州人民剧场门口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是向南回家呢?还是去小闻香家呢?想到小闻香说的“您不去,我不睡。”这句话。想到小闻香可能正焦躁不安地在房里等待的样子;当然也想到小闻香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和那……郭羽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小闻香家迈去——这天是一九四九年十月十日,星期一。
郭羽刚才所处的江州人民剧场门口,处于江州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从这里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可以到达各个不同的地方。这地理上的十字路口,也恰似郭羽人生中的十字路口。如果郭羽刚才向南。回到自己的家里,那他仍然能在东城区呼风唤雨;甚至还可以回到江州公安局去大展宏图。可是,他一念之差,迈错了腿、跑错了路;“夜半临深池”,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红颜祸水!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闻香家(沈家)是独门独院,院内三间瓦房朝南。东房间是沈沉的哥哥沈池的房间;因夫妻双双在外地工作,只有春节期间才回家赘天,所以平时一般都锁着。沈沉和闻香住西房间,紧靠与厨房相连的院大门。在三间瓦房的东侧,有一圆形拱门;拱门里有两间厢房是沈如水老夫妇居住在里面。
郭羽来到沈家大院。院门果然虚掩着。他推门而入,又返身将大门栓上。坐在房间里等待多时、正侧耳谛听的闻香听到院门响动,知是心上人来了。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风一般地冲出房间,跑到天井里。张开双臂就把郭羽的脖颈紧紧箍住,那樱桃小口就雨点般地打落在郭羽的双颊上……
郭羽也顺势伸出双手,将闻香紧紧抱在怀里,边跑边吻着将她抱进房内,坐在床沿上。
“您给我脱衣服。”躺在郭羽怀里的闻香撒娇地说。
情网是世间最难挣脱的网,也是最牢固的网。在老百姓面前威严不可抗拒的郭股长,此刻已坠入闻香的情网。无法抗拒闻香的娇令,乖乖地伸手去解小闻香的衣扣。
“好了!别冻着了,快进被窝里去吧!”已将闻香脱得只剩下短衫短裤的郭羽抱起小闻香要把她送进被子里去。
“不嘛!我还要您脱呗!”
“好!我脱,我脱!”郭羽只得遵命,把小闻香身上最后一点点遮羞物彻底解除。
突然,……闻香。以无比迅速的动作,把郭羽身上的衣服也……。
虽然时令已是寒露第二天,然而,这一对被欲火灼烧的……却毫无寒意。闻香的……坐在郭羽的光腿上;她光滑的紧贴着他的光身子,无遮无掩。紧密无间。
“小闻香,沈沉昨天不是回来了吗?你为何还……?”郭羽用左手揽着小闻香的玉背,腾出右手……
“别提那矮鬼了,我根本就不愿跟他。昨天星期天他休假回来,硬是涎皮赖脸的苦苦哀求了半夜,我只得让他碰了;可我刚刚……我当时就恨不得飞到您的身边……”闻香雪白的右臂勾座羽的脖颈,左手在郭羽宽阔的胸膛上不停地摩挲,不知羞耻的向心上人吐出心里话。
“你这小妮子,人不大,不小呀!”
“我这大,还不是您出来的。”
“我出来的?哪一次不是你欲罢不能?我现在这……出来的哩!”
“您坏!您坏!我不理您了!”
“你不理我?那我就走了。”郭羽把闻香抱起,作欲放在床上状;可闻香却把郭羽勾得更紧。并伸出纤纤玉指,捏座羽的鼻子,娇嗔地问道:
“您走不走?您走不走?”
“不走!不走!我还没有……哩,哪里舍得走哇?今天矮鬼不在家,我给你……,让你……举手投降。”
“坏东西!我就喜欢跟你……”闻香沉醉地说。
“那我就……”郭羽见到闻香如此模样,亢奋不已,不能自已。他转身将风情万种,活色生香的尤物平放在床上,一个鹞子翻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