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江州城里谣言飞。t“9·28交通事故肇事者徐晨马上要被枪毙”的消息在江州城传得沸沸扬扬。
听到这一消息的徐夫人余晓蕙大吃一惊——龙爷说得好好的,绝对不会让徐晨为龙凤仪担责。怎么还是这样的情况?余晓蕙本想再去龙府问个究竟,一想到儿子上次的责怪,只好忍着静观事态发展。
“徐晨马上要被枪毙”的消息也当然地传到了龙府——龙爷闻讯大惊失色;龙凤仪闻讯怒不可遏——这个何文轩怎么这么不做人事,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呀?
怒发冲冠的龙凤仪正要去警察局找何文轩理论,却被母亲赵淑娴一把拽住。
“凤仪!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警察局找何文轩理论,明明我是肇事者,他为什么一定置徐晨于死地?”
“你要去警察局找何文轩理论?你理论什么?‘9·28交通事故’一死一伤,总得有人偿命,他不枪毙徐晨枪毙谁?”
“要枪毙也只有枪毙我,怎能枪毙徐晨?”
“枪毙徐晨,死的是徐晨。如果枪毙你,那死的就是你呀!”
“死就死!人是我撞的,应该我抵命。”
“常言道:‘宁在世上挨,不往土里埋。’人活着多好哇!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一朵花未开,怎能就去白白送死哩!”
“怎么能说是白白送死呢?我撞死人我抵命,理所当然;怎么能让徐晨替我去死?”
“你说人是你撞死的,但徐晨本人和警察局都说是徐晨撞死的,就凭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我开车撞的人我自己知道,徐晨那是为了保护我,硬说是他撞的人;警察局何文轩那是别有用心,他想害死徐晨,以得到我。”
“好!我不跟你辩论谁是肇事者。既然何文轩是想得到你,那你就嫁给他不就结了?”
“我不嫁给这样的衣冠!”
“怎么能说是衣冠呢?人家也是喜欢你才出此策的呀!再说,何文轩本人是侦缉处处长;父亲是法院院长,是法学界的泰斗;这样的门户不在我龙府之下;为何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不嫁给这样的龌龊小人,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看到那张嘴脸就会作呕。”龙凤仪喜欢的是雷天恩、徐晨那样的仁义、正直的英俊少年。
“别说傻话了!人是感情动物,上来没有好感,接触相处以后就会产生感情,就会彼此相爱,其乐融融了!”赵淑娴之语,作为劝人之言不失为经典;但对照她自身的遭际就黯然失色了——龙在天上来不喜欢她,现在还不喜欢她,以后更不喜欢她,最后还跟她离婚了!
“那……”龙凤仪说了一个“那”字以后,没有再说下去。“那”字后面是什么内容呢?不得而知!
“不要这个那个的,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徐行长那边已经花了四千大洋给苦主,苦主也同意不再追究徐晨的任何责任。只要你肯答应嫁给何文轩,何文轩就不会将什么‘调查报告’移送法院,王美光局长很快就会放了徐晨。而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这样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何必二者必死其一呢?”
“这……”龙凤仪说了一个“这”字以后,又无言了——她进退维谷——徐晨爱恋我多年,在我喜欢雷天恩的时候他仍然不离不弃,变着法儿讨我的欢心。雷天恩的身世揭晓以后,徐晨不但没有嘲笑我、厌嫌我,还想着法儿陪我玩,让我摆脱兄妹情的阴影。我开车撞了人以后,他又揽过受罚,狼铛入狱,过着非人生活。就是要被枪决,他也视死如归的保护我。这样的人,有这样胸怀的人,这样的仁德君子,我怎能弃他于沟渠呢?这不让他伤心死了吗?这样的伤心恐怕比冤枉坐牢更伤心。
还有,徐晨用生命保护我,我是不是就用葬送自己的终身幸福屈嫁何文轩,来拯救徐晨呢?用这这种方法救出来的徐晨看到我嫁给何文轩,这不让他伤心死了吗?这样的伤心恐怕又比冤枉坐牢更伤心了!
龙凤仪小姐左右寻思,反复考量,最终还是决定不能用嫁给何文轩的办法来拯救徐晨——我答应嫁给何文轩就必定要抛弃徐晨——抛弃徐晨,徐晨伤心。嫁给何文轩,徐晨更伤心。因此我绝对不能嫁给何文轩。
但,不嫁给何文轩就救不了徐晨。那么就只有自己把罪责担过来,无辜的徐晨才能得救。
龙凤仪想到此,便向母亲赵淑娴明朗表示:一、她坚决不嫁给卑鄙小人何文轩。二、她要再次到警察局向何文轩和王美光局长自首——“9·28交通事故”的肇事者是她龙凤仪;请求立即释放徐晨。赵淑娴又气又急又担心,但怎么也拦不住主意已定的龙凤仪。
龙凤仪到了江州警察局,再次探望徐晨后,便向何文轩处长和王美光局长重申:“9·28交通事故”是她龙凤仪撞的人,她龙凤仪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并请求立即释放无辜的徐晨。
龙凤仪此举,更加激怒了何文轩——我对你这么用心你都不爱我,却偏偏爱着徐晨,而且还以身拯救那小子。哼!你龙凤仪要救徐晨,我就早点送徐晨上西天——何文轩的想法是:释放徐晨,龙凤仪会更加爱恋能够用生命保护她的徐晨——那他何文轩就绝对得不到龙凤仪。如果让徐晨消失,那他何文轩对龙凤仪还有一线希望——两者相权,还是让徐晨消失的好。
何文轩想到这里,让人把龙凤仪连推带劝的弄走以后,便主动去找王美光局长。
“王局长!‘9·28交通事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不是把‘调查报告’尽早移交给江州法院?免得这些人老来瞎胡闹。”
“这……你那份‘调查报告’我带回家看了!什么时候我仔细看一下再移送江州法院。”王美光局长想用缓兵之计救徐晨。
“那份‘调查报告’您丢在家里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一份,请您审阅。”何文轩说着,从皮包里拿出“调查报告”呈放在王美光局长的案前。
“嗯!你先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再看。”王美光局长对何文轩这种近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做法很为不满。
“是!我先放在您这里,您等会儿再看,看好了我明天再移送江州法院。”何文轩明朗表示他“明天把‘调查报告’移送江州法院”。
第二天上午,何文轩再次来到王美光局长的办公室逼宫。
“王局长!‘9·28交通事故’的‘调查报告’您看过了!?是不是移交给江州法院啊?”
“何处长!你的这份‘调查报告’与纪鹏飞副局长所了解的情况不一样啊!”为了拯救徐晨,王美光局长不得不把派纪鹏飞副局长直接调查苦主的情况说了出来。
“哦!王局长!您又让纪鹏飞副局长也调查这个案子呀?他调查的谁呀?哪里跟我调查的不一样啊?王局长!您是警界的老前辈,办案切忌政出多门、各行一套,这您一定是知道的。我现在也不管纪副局长调查了谁,我也不管他哪里跟我调查的不一样。我现在请局长大人移驾到看守所去一趟,当面问一问犯罪嫌疑人徐晨,听听他怎么说的好不好?请!”何文轩在“绑架”王美光局长。
当官的千万不能吃人家的、拿人家的——你吃了人家的的就嘴软;你拿了人家的就手短。对于何文轩这种“欺君犯上”的家伙,如果王美光局长没有受收徐道丰行长的两件宝贝,那他完全可以不受何文轩的挟制,堂而皇之的为徐晨说公道话,反而会救出徐晨。然而,王美光受收了徐道丰的贿赂,他就不敢与何文轩较量,不敢制止何文轩的胡为,生怕“扯动荷花带动藕”,“拔了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的事儿弄出来。因此只好听任何文轩摆布——和何文轩一起到看守所当面“审问”犯罪嫌疑人徐晨。
“徐晨!‘9·28交通事故’谁是肇事者?”何文轩当着王美光喝问道。
“何处长!‘9·28交通事故’我是肇事者啊!我一直都是这样交待的呀!”徐晨一心想救龙凤仪,而且他心中也指望父母亲会救他(他的父母亲探监时已经跟他说过,一定会救他出去),所以说话全揽全包。
“王局长!您都听到了吧!您要不要再亲自审审这个徐晨?”
“走!回局里再说。”受人玩弄的王美光局长说完,转身就走;何文轩只好紧随其后跟着。
“何处长!这徐晨虽然是这么交待的,但据纪鹏飞副局长说,徐道丰已经跟苦主达成经济赔偿的协议;苦主也不再追究徐晨的责任啊!”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听苦主说一定要枪决徐晨,以徐晨的命抵王斌的命。再说,这一死一伤的大案,也不能就用经济补偿来解决呀!”
“老何啊!我们办案要认真严肃,但也要有点‘人情化’。尤其是对于名流要人,我们一定要从方方面面多考虑考虑。譬如‘9·28交通事故’,我们姑且不谈徐晨是不是代人受过……”
“嗳!王局长!我挡您的贵言,徐晨不是代人受过,他是真正的肇事者,您刚才已经当面听徐晨亲口说了!这是毫无疑义的!另外,您刚才说办案要有点‘人情化’,这我可不敢苟同!办案执法是非常严肃的事,绝对不能讲情面、徇私情。”何文轩倚仗着老子的权势,不等王美光局长把话说完,就一口截住。
“老何!你听我把话说完!关于‘9·28交通事故’,徐晨的父亲徐道丰已经跟苦主达成经济赔偿的协议,四千大洋也给了;苦主也不再追究徐晨的责任。我看这事儿就此结案,不要移送法院了!”王美光局长看到何文轩一副狂妄不买账的样子,便提高嗓门,作出“不要移送法院”的决定。
“王局长!这恐怕不行啊!‘9·28交通事故’一死一伤,苦主很悲伤,一定要将肇事者绳之以法,昨天还来追问这事儿的哩!”何文轩无中生有。
“纪鹏飞副局长已经调查苦主杭桂兰,得到经济赔偿的杭桂兰已不再追究徐晨的责任,没有说一定要将肇事者绳之以法。”王美光局长沉着脸说。
“王局长!我看这样吧!我说苦主一定要将肇事者绳之以法;纪鹏飞副局长又说苦主不再追究徐晨的责任。我们不如把案件移送江州法院,由他们审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何文轩还是要将“9·28交通事故案”移送江州法院审理。
“不行!这案子不要移送江州法院。”王美光局长决然地说。
“不行!这案子一定要移送江州法院。”何文轩也决然地说。
“你要送你送!我不送!”王美光局长又愤然地说。
“是!遵照局长指示,这案子由我移送江州法院。”ji滑的何文轩把王美光局长的气话当指示。
“你……”王美光局长气得怒目圆睁。
“我……我这就去办!”何文轩抓起“调查报告”就走。
何文轩把“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