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光局长还不曾来得及办理释放徐晨的手续,何文轩“关于‘9·28事故’的调查报告”就呈报到王美光局长的案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何文轩的“调查报告”不仅认定徐晨是一死一伤的肇事者,而且还以苦主的要求为名,请求法院判处徐晨死刑。
王美光局长看到这样的“调查报告”很为恼怒——徐晨分明是代人受过,你何文轩硬说是一死一伤的肇事者。这边肇事者和苦主已经达成共见,已以经济赔偿了结;你何文轩硬说苦主要求枪决徐晨。你何文轩究竟安的什么心?你何文轩究竟在搞什么鬼?(王美光局长并不知道何文轩是因为要得到龙凤仪而置徐晨于死地。)
王美光局长面对这样的“调查报告”,不敢办理释放徐晨的手续了!为什么?因为何文轩的父亲何炳贤原是江州府臬台,成立民国后是江州法院院长,在江州地区颇有威望——如果何文轩一定要置徐晨于死地,他就一定会让做院长的老子出面干预——要是此案移交法庭审理,徐晨定会“供认不讳”,说自己是一死一伤的肇事者。到那时,警察局就是徇私释放嫌犯;徐晨也必死无疑。
徐道丰行长满心欢喜的到警察局去接即将释放的徐晨,却听得王美光局长如此一番叙述,立即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那边四千大洋已经抛出去了!这边徐晨的小命又不保。这不是鸡飞蛋打两头空么?而这两头空之中,最最重要的是徐晨会上断头台。
徐道丰拜托王美光局长想办法拯救小儿徐晨;王美光局长也表示会密切关注此案,想方设法拯救徐晨;徐道丰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徐道丰回到府中,徐夫人余晓蕙询问为何没有把儿子接回来;徐道丰便把一应情况告之夫人;余晓蕙气得如丧考妣。
徐夫人余晓蕙气恨之余,自然地想到了真正的肇事者龙凤仪——她开车造成一死一伤,倒毫发无损地逍遥法外,悠然在家。而我家徐晨本不犯法,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这叫什么事儿呀?余晓蕙决定找龙在天说说这事儿,姑且不谈让龙凤仪站出来认罪,最起码也得让龙家出来想想办法问问事。
余晓蕙想到这里,也没有告诉徐道丰,便带着贴身丫鬟叶婷来到龙府。
徐夫人向守门人李虎、马龙报了身份,并说明要找龙爷说事。李虎、马龙见来者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心知不假;便赶紧向里边通报。
龙爷龙在天和秦可卿正在前楼谈心,却听到李虎前来禀报,说是“江州裕丰银行”行长徐道丰的夫人求见,心知是为了那事儿而来,便偕同秦可卿一起到大门口迎接。
“哎呀!徐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龙爷!您好!早闻龙府威名,今日特来拜望。”余晓蕙不卑不亢地说。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龙爷和秦可卿把徐夫人余晓蕙迎到前楼大厅,宾主刚刚落座,便有下人送上香茗。
“徐夫人今天屈尊光临小舍,是为令郎的事儿么?”龙爷龙在天主动切入主题。
“龙爷!令嫒开车撞了人您知道吗?”
“这事儿我知道一点,正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前些日子小女凤仪从外面垂头丧气的回来,一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经再三开导询问,一直到昨天上午她才说出与令公子学开车撞人的事。我当即就责怪她,不应该诿过于人,应当主动认罪。可她说她在医院时已经向苦主承认人是她撞的,愿意担当一切责任;可令郎一定要自己担责。一直到何文轩处长到江州医院抓人,小女凤仪还说是自己撞的人;而令郎却一定说是他撞的人;何文轩就把令公子抓走了!小女凤仪回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不吃不睡不说话。后来我又听说徐行长正在设法救人,不知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
“哎……”徐夫人一声长叹,便把徐道丰如何求王美光局长,王美光局长如何帮忙,已经让纪鹏飞副局长和徐道丰一起去江州医院,与苦主达成协议:徐家给苦主杭桂兰四千大洋以作补偿,杭桂兰不再追究徐晨任何责任。道丰立即付清银圆,杭桂兰和王世荣都在字约上签了字。可当道丰去警察局带人的时候,却听王美光局长说何文轩做成的‘调查报告’,认定徐晨是一死一伤的肇事者,并说苦主要求枪决徐晨的一应经过情况告之龙爷龙在天和秦可卿。
“听您这么说来,是那个何文轩在从中作梗了?”龙爷似乎意识到什么。
“是啊!这个何文轩,我们与他近日无仇,往日无冤;不知他为什么一定要置晨儿于死地。而且王美光局长因了他的父亲是江州法院院长,又不敢释放我家晨儿。”
“老爷!这事儿会不会与联姻有关?”秦可卿想起龙爷曾经跟她说过的故事,便从旁问道。
“联姻?什么联姻?”徐夫人不解地问道。
“噢!徐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早在老太爷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江州府臬台何炳贤和公子何文轩应邀到我们府上吃‘寿酒’。那时小凤仪才十三岁,但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儿;何大人和何公子一看,都很喜欢。因此何大人就在寿宴中向老太爷和我以及赵淑娴提出,想让小凤仪和他的儿子何文轩缔结朱陈之好。
“我们不好拂何大人的面子,赵淑娴也认为是门当户对,当时就应下了这门亲事,但并未履行任何手续和仪式。
“一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是赵淑娴三十九岁生日。这本是一个小生日,可她却说‘做九不做十’,要大摆宴席,广请亲朋。其实她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何炳贤和何文轩一起请来,与凤仪见见面,进一步加深感情。
“赵淑娴本想借过生日之机,让何文轩和凤仪接触接触,进一步加深感情,稳定关系。岂料何文轩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是个一肚子糠的樗栎之材,反而被小凤仪克得不轻,丢了面子;凤仪也就更加不喜欢何文轩。我看到何文轩那个熊样,当时又说了一句‘贤侄呀!我看你还是回去多读点书吧!’他脸上更挂不住了!从此他不敢前来谈亲。但一定是怀恨在心;也可能对凤仪不曾死心。我估计他是看到令郎和凤仪好,把徐晨视为情敌;所以这次要置令郎于死地;以想得到凤仪。”
“哦!原来如此!那么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何文轩要想得到凤仪小姐,所以才要加害晨儿。换言之,要想解救晨儿,就必须让何文轩得到凤仪。是不是这个意思?”徐夫人余晓蕙恍然大悟。
“我想可能是这个意思。”龙爷直言不讳地说。
“那么……令嫒会不会……能不能……”徐夫人难以直言。
“这个问题我们定会考虑。但徐夫人尽管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绝对不会让徐公子为凤仪担责。”
“这就好!这就好!我放心!我放心!龙爷的为人我是久仰的!”徐夫人余晓蕙这才放下心来。
大事说好,徐夫人也就起身告辞。临行,徐夫人又拜托龙爷早点决策,以防不测。龙爷和秦可卿连连点头称是;并把徐夫人送到大门外方回。
徐夫人从龙府出来,又去警察局看守所看望了徐晨。
“晨儿!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代人受过是要偿命的呀!仅现在这种苦就够你受的了!”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徐夫人比自己坐牢还难受。
“妈!是我撞的人,不是为人受过。”
“你还在瞎说,我已经到龙府把情况摸清楚了!是龙凤仪开车撞的人!好在龙爷深明大义,保证一定不会让你背黑锅。”
“妈!你怎么去龙府呢?这多不好哇!让人家还以为……”徐晨要的是“纯正”的代龙凤仪受过。徐夫人到龙府去找人家,这不仅冲淡了“纯度”;还有一种“赠送了,又要回”的味道。
“妈到龙府没有说什么,是龙爷主动说绝不让你代龙凤仪受过的。好了!你安心在这里挨两天,马上就会出去的。”徐夫人不想在这个时候教训受难的儿子,便结束话题转身欲走。
“妈!您一路慢走!”徐晨也觉得不应该责怪一片好心的妈妈,便连忙换了口气,让妈妈慢走。
且说龙爷和秦可卿刚送走徐夫人余晓蕙,两人就商量开了:徐晨是为凤仪顶罪才身陷囹圄,且有生命之忧。徐家为这事儿已经花去四千一百大洋,还未能救出儿子。要是徐晨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龙家将一辈子愧对徐家,一辈子受江州人的指责——拯救徐晨,龙家义不容辞。
要救徐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