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地上寂然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地骑士忽然间动弹了一下,然后缓缓翘起头来,小校在看清骑士脸庞之后顿时大叫起来:“老天爷,这不是张绣将军么?快,快打开关门!”
……
长安。
高顺按剑肃立敌楼之上,身后,火光四起、杀声震天,繁华喧嚣的长安古都已经匍匐在了高脚的脚下。
“报~~”忽有小校凄厉地嘶吼着,疾步奔上城楼,“将军,长安内城已被攻破,城中残敌已被肃清!”
“嗯,好。”高顺点点头,沉声道,“来人。”
一名亲兵挺身上前,疾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高顺道:“立刻派出十路快马,分别前往凉州十郡寻找主公大军行踪,一但找到主公大军,立即告知长安已被攻破。”
“遵命。”
亲兵地身影刚刚离去,又有小校满脸疲惫地奔上了敌楼,手中赫然拎着一颗滴血的头颅,那颗头颅虽然已经离开了躯体,却是眉目宛然、表情狰狞,想来临死之前定是痛苦至极。小校疾步来到高顺面前,昂然道:“将军,小人幸不辱命。”
“唔,回来了。”高顺淡然点头,问道,“这可是张绣的人头?”
小校应道:“正是。”
高顺道:“其余贼兵呢?”
小校道:“其余数十贼兵大多已经伏诛授首,唯有一人武艺高强,竟然接连挑落我军十九名弟兄,从包围圈中硬生生冲开一条血路后逃跑,不过此人背上中了小人三支毒箭,如果没有郎中及时救治,绝对无法活过十天。”
……
贾诩的一万骑兵及时赶到两河口,对徐荣大军形成了合围。
徐荣最终痛苦地发现,芦苇丛中竟然有五千伏兵,整整五千名精锐步兵在官道上结成了狰狞可怖地拒马阵,仿佛一头长满铁刺的巨兽,依据有利的地形牢牢地卡住了凉州军的东逃之路
反而是右侧的旷野上,虽然遍布陷马坑,其实只有千余伏兵!不过这时候贾诩的一万骑兵已经追了上来,再想突围已经来不及了。
三天之后,又饿又累、人困马乏地五千余凉州军在马跃军排山倒海般的突击下全军覆灭,徐荣走投无路拔剑自刎。当方悦杀透敌阵出现在凉州中军时。发现徐荣早已经气绝身亡。可怜一代名将。最终却落得个自杀身亡地结局,惜哉。
贾诩命人厚葬了徐荣,又在墓碑上刻下“一代名将徐荣之墓”字样,以便徐荣后人前来祭拜凭吊。
大军休整一夜,次日天明,贾诩正欲兵分两路。一路由方悦率领。留下来继续攻打关中各县。自己则亲率八千轻骑星夜赶赴武威与马跃汇合时,忽见方悦满脸喜色、急匆匆而来,还隔着老远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叫起来:“军师,好消息,天大地好消息!”
“哦?”贾诩欣然问道。“什么好消息?”
“军师,斥侯队在眉县附近发现高顺将军派往凉州报捷地快马,带来了高顺大军地最新捷报。”方悦大步流星走到贾诩面前立定。挥舞着双臂奋然吼道,“长安城!高顺将军的大军已经打下长安了!”
“此话当真!?”
贾诩闻言顿时也喜形于色,击节道。“好!好一个高顺!原本只期望他这一路兵马能起到牵制、调动徐荣大军地作用,可没想到这路疑兵居然真的打下了长安城,哈哈哈。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方悦道:“军师。长安一旦攻陷,扶风、冯、京兆三辅唾手可得,关中千里沃野。很快就要成为主公的属地了,哈哈~~”
狂喜过后。贾诩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凝思片刻后向方悦道:“今长安虽然告破,却可以说是偷袭得手。我军毕竟兵力有限,不可能分兵出击、四处攻城略地。薰卓老贼又在关中经营多年,各郡各县皆由其亲信把持,急切间要想全部攻陷不太现实。”
方悦道:“急切间打不下来。那就慢慢打啊。反正薰卓和十八路关东军阀之间地混战一时半刻还不会结束。我军有地是时间。”
贾诩摇头道:“将军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先不说西域长史王渊地西域联军很快就要杀到凉州了。我军必须抽调精锐北上武威与主公汇合。就算没有王渊地军队。薰卓在听到徐荣全军覆没,关中、凉州皆已沦陷后必然也会调谴大军还攻关中。”
“董卓敢回援关中?”方悦不信道。“他就不怕洛阳失守?”
贾诩道:“将军地想法过于简单了。各镇诸侯之间因利益而结盟。又因利益而刀兵相向,岂能简单地一概视之?如果主公攻陷凉州、关中地消息传遍天下,十七路关东诸侯很可能会按兵不动,坐视董卓回师关中。先和我军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发兵一举攻陷洛阳。”
“呃~~”方悦愕然道,“原来如此。”
“所以~~”贾诩目光一沉。道,“当务之急不是攻略三辅之地,而是集中全力攻陷函谷关!只要高顺将军能够攻陷函谷,然后牢牢扼住这道雄关天险,就算董卓弃守洛阳,亲率十五万大军回师,也难以踏中关中半步。”
方悦道:“若能偷袭函谷关得手,这可就是掐住董卓老贼地咽喉要害了。”
“然后~~”贾诩大手一挥,凝声道,“等主公大军击退王渊之后,再回师关中慢慢攻略三辅,尽收其地。”
“多谢军师指点。”方悦奋然击节道,“末将明白了。”
……
十天之后,虎牢关。
中军大帐。
薰卓据案而坐,郭、李催、杨奉、樊稠、李儒、李肃、吕布、张辽、宋宪、成廉、赵岑等人分列两侧,正在议事,大帐里地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诸将脸上皆有忧虑之色,连一贯以智计自负地李儒此刻也不免眉宇轻蹙、陷入沉思。
虎牢关前惊天一战,鞠义八千先登营大败两万西凉铁骑,顿时天下闻名。受到先登营地激励,十八路关东军信心大增,前赴后继、向虎牢关发起了无休无止的进攻,尤其是郡太守曹操从后方运来地抛石机,更是让关上的守军吃足了苦头。
薰卓军地情势正变得越来越严峻。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地是,惊天一战之后袁绍便雪藏了先登营,死活不肯再让鞠义出战,更不肯派先登营抢关夺城。如果袁绍不惜血本。肯派出先登营抢关夺城。也许虎牢关早就被十八路关东联军攻破了。
郭挺身出列。抱拳凝声道:“主公,必须想办法破坏联军的抛石机,如果任凭其无休无止地攻击下去,虎牢关地关墙再结实只怕也会被砸垮地!而且,任由联军地抛石机对虎牢关进行肆无忌惮的攻击,而我军却束手无策。这会严重削弱我军士气。”
“要想破坏联军的抛石机只怕不太容易。”李催摇头道。“虎牢关前本来就山谷狭窄。不利于骑兵突击,联军只需派出少量精锐步兵,便能在抛石机阵前筑起一道坚不可摧地防线,我军要想突破这条防线谈何容易。”
薰卓不以为然道:“联军的抛石机不足虑,本太师已派人从长安急运十八具抛石机前来虎牢关。不日便可运抵,等这十八具抛石机一到,联军地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不过,若想依靠这批抛石机便击退联军却也不太可能。”
“想依靠抛石机击退联军当然不行,不过十八路关东联军集结地兵力多
余万,每日耗费的军粮必然数目庞大。“李儒说此里悠然掠过一丝阴狠之色,凝声道,”如果我军细作能够探清联军屯粮之所,然后出奇兵烧毁其粮草,十八路关东联军无粮可食,必然不战而退。“
“嗯。”薰卓连连点头道。“文修之言甚合吾意。可多派细作潜入颖川一带。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探查清楚十八路联军屯粮之所,然后~~”
“报~~”薰卓话音未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人影一闪,有风尘仆仆的小校径直闯帐而入,单膝跪地急声道,“崔烈将军从函谷关发来急报!”
“函谷关?”
“函谷关!”
小校话音方落,李儒顿时脸色大变,董卓更是惊得跳了起来,厉声道:“快讲!”
小校喘息两声,应道:“崔烈将军急报,马跃部将高顺率领两万轻骑,十日间长驱直入千余里,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下。长安守将张绣疏忽大意,被高顺军偷袭得手,长安城~~已经失守了!”
“啊!”
“什么?”
“长安失守了?”
“这怎么可能!?”
“长安城池坚固,轻骑兵都能打进城去,这个张绣是怎么守城的?”
帐中诸将纷绝色变,情急之下鼓噪起来。
“张绣误我!张绣误我~~”薰卓大叫两声,愤然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竟然将结实的硬木桌案砸成两截,有尖锐的木刺戳破了董卓地手掌,鲜血顿时淋漓而下,董卓却浑然不觉,兀自大叫道,“若不是念及张济面子,本太师定要将其斩首示众!”
与董卓的怒形于色不同,李儒却是满脸阴霾,向董卓道:“主公,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局,高顺既然已经偷袭长安得手,势必会影响到凉州战局。徐荣将军在闻知此讯后,势必会引军回师长安,如此一来,凉州十郡将再不复主公所有,而且~~”
“啊!?”董卓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这才惊觉长安失陷可能引发的危机,急问道:“而且如何?文修有话快讲。”
李儒吸了口气,凝声道:“而且儒怀疑高顺军奇袭长安,很可能是出自马屠夫地筹谋,其目的无非是调动徐荣将军的大军,尔后寻机歼敌,至于长安的失守也许只是个意外。如果事情真如儒所料,则徐荣将军地大军前景堪忧。”
李肃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徐荣将军仓惶撤军之下,极易为马屠夫所趁,如果徐荣将军的大军有个闪失,则凉州、关中局势堪忧,主公的后方根基堪忧哪!”
“啊?”董卓先是脸色发白,片刻后却又恢复如常,不以为然道,“元茂(徐荣表字)追随本太师多年,可谓身经百战,上次马屠夫偷袭凉州,还不是被元茂打得灰头土脸、无功而返?这一次,马屠夫未必就能奈何得了元茂。”
李儒默然,无意中一侧首,忽然发现前来报信的小校居然还跪在帐前未曾离去,而且神色间颇有些古怪,不由凝声问道:“为何还不离去?”
小校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回军师,崔烈将军还有急事上报。”
“还有急事?”李儒脸色又是一变,定声道,“快讲。”
闻听小校所言,董卓及诸将亦纷纷转头,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那小校身上。小校双手抱拳,一字一句地说道:“高顺大军在偷袭长安得手后,旋即往东疾进,五日间急进数百里,于五天前突然出现在函谷关外。”
“啊!”董卓失声道,“函谷关也失守了?”
如果函谷关也失守了,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小校道:“所幸张绣将军及时示警,提醒崔烈将军提防高顺军地攻城伎俩,终以火攻之术破去敌军攻城云梯。函谷关安然无恙。”
“呼~~”薰卓以手拭额,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张竹这小子却是立了一功,将功补过了?”
李儒却看出小校言有未尽,问道:“还有消息?”“还有~~”小校定了定神,神情陡然转为黯然。语气沉痛地说道,“还有~~徐荣将军地三万大军已在眉县两河口全军覆灭,钟大人下落不明,侯选、李堪、张横三位将军被方悦斩首当场,杨秋、程银两位将军被生擒后斩首。”
薰卓急道:“徐荣呢!?”
小校黯然道:“徐荣将军已经自杀身亡。”
“啊!”
“元茂!”
小校话音方落,董卓已然大喝一声。口吐鲜血往后便倒。徐荣追随薰卓多年。一直被薰卓倚为左臂右膀。两人相处多年,虽主从有别。但内心深处却一直以知交相待,此时陡闻噩闻噩耗,董卓岂能不伤心欲绝?
“主公!”
“主公?”
眼见董卓昏厥于地,吕布诸将慌忙抢上前来将其扶住。
大帐中顿时一片兵荒马乱,诸将七手八脚地将董卓抬到了屏风后面地软榻上,李儒早已经喝令亲兵前去召传随军郎中,不及片刻功夫郎中便背着药箱来到了帐中,瞧过董卓舌苔、指甲及后颈之后便往董卓身上扎了一针。
“闷煞我也~~”
薰卓仰天长叹一声,幽幽醒转。
李儒挥了挥手,诸将皆躬身退出了中军大帐,帐中便只剩下了董卓和李儒二人。
迎上董卓茫然的眼神,李儒劝道:“主公节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自古便是军人地最高荣耀,徐荣将军能有此归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唉~~~”董卓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文修。此番祸事至矣,吾该如何是好?”
薰卓语气黯淡,望着李儒的眸子里也流露出惶然无助的神色,李儒陡然间发现董卓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再一样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董卓似乎消失了。在洛阳这一年多荒滛无度地生活,似乎已经消蚀掉了董卓所有的雄心壮志。
这一刻,董卓看起来就是个迟暮的老人。
“主公不必忧虑。”李儒定了定神,劝道,“长安虽然已经沦陷,可函谷关仍在我军掌控之中,而且马屠夫兵力有限,就算攻陷了长安,急切间必然无暇顾及周边各县,各县县令皆为主公亲自选拔,可谓主公亲信,肯定不会就此背弃主公。”
“所以~~”李儒说此一顿,然后加重语气接着说道,“只要主公能够亲率大军及时回师关中,事犹可为。”
“要想回师关中,又谈何容易?”董卓疲乏地摇了摇头,说道,“十八路关东联军正在虎牢关外虎视眈眈,大军一旦撤离虎牢关,三十万关东军便会叩关而入,到时候我军便会腹背受敌、首尾难顾,关中没夺回来不说,只怕连京畿洛阳也保不住。”
“主公放心。”李儒淡然道,“儒有一计,可令关东联军于虎牢关外按兵不动!”
“哦?”董卓疑惑地问道,“计将安出?”
……
虎牢关外,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袁绍,田丰正相对而坐。
袁绍将一卷书简递与田丰,凝声道:“元皓,这是潜伏在洛阳城内的细作刚刚刺探得来的消息。”
田丰展开书简,一目十行阅罢,旋即陷入沉思。
袁绍道:“与董卓相比,马屠夫更年轻,也更残忍、更狡猾,如果可以选择,本官宁可面对董卓而不愿意面对雄踞关中的马屠夫。有鉴于此,吾意暂停对虎牢关的进攻,以便董卓抽调军队回援关中、击退马屠夫,不知元皓以为如何?”
“这也不失为好办法,联军还可以从中渔利。”田丰点头道,“不过此议却不能由主公首先提出,否则恐于主公名声不利,主公可召集马腾、公孙瓒以外的各镇诸侯,将密信示众,到时自然有人会替主公说出这话。”
“好,就依元皓所言。”
……
是夜,袁绍中军大帐。
除了代表凉州刺史参与讨董联军的马腾以及幽州刺史公孙瓒外,其余十六镇军阀皆已聚齐,并各按爵位、官阶大小依次而坐,所属心腹武将、谋士则只能立于身后,琅玡相刘备自称中山靖山之后,厚颜跟着陶谦一并列席,却只能沗居末席。
待众人坐定,袁绍目光幽幽地掠过各路诸侯,忽然说出石破天惊地一番话来:“各位,刚刚细作从洛阳送来急报,马屠夫在凉州连战连捷,薰卓心腹大将徐荣战死,所部全军覆灭,马屠夫又谴大将高顺率领两万骑兵奇袭长安得手!西凉骠悍之地,关中千里沃野,很快就要改姓马了!”
袁绍话音方落,曹操、孙坚、刘备、陶谦四人霎时目露忧色。
马屠夫的凶残可是丝毫不亚于董卓啊,而且比董卓更年轻、更狡诈、更难缠!马屠夫现在仅有河套一隅之地,民不过数十万,兵不过四、五万,便已经如此扎手,如果让马屠夫在凉州站稳脚跟,再雄踞关中,十年之后天下还有何人堪与争锋?
杨州刺史袁术却是跳了起来,疾声道:“这个马屠夫,还真是会挑时候啊,我们十八路关东联军三十万将士在虎牢关外和董卓十五万大军拼个尸横遍野,却让这厮捡了枚落地桃子,真是岂有此理。”
陶谦忧心冲冲地说道:“马屠夫与董卓皆属虎狼之辈,两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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