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掉队。
而汉州兵就不行了,磕磕碰碰不断有人摔跤滑倒,甚至有人滑入山涧,再也回不来了。
石门蕃的人不得不再将速度放慢,照顾友军,十来里山路一直走到天亮,方才到了地方。
那陀智早有遣人回来,报告了这边发生的事情,长孙弘已经收拾停当,就等他们的到来。
晨曦在山间漫起,雨雾交错其中,蒙湿了人们的衣甲,露珠晶莹剔透,挂在甲叶上,随着披甲人的坐起一颗颗的滴到了地上。
雨水依旧,军人在岩石间接了干净的山泉水,放一下就可以直接饮用,干瘪的锅盔饼啃起来仍然难吃,但对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来说,并不是问题。
踏着林间落叶过来的汉州兵在那陀智和王超的引领下,来到了石门蕃驻地。
双方见了面,一阵寒暄,对王夔此人,长孙弘很敬佩,这种更像武将的文官太少见了,书卷气浓重的大宋官宦群里,需要这样的人。
对王夔的要求,长孙弘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一来王夔的知府身份对今后石门蕃的计划有很好的推动作用,二来,他需要一个朋友。
一个有前途的朋友。
他招呼王夔,准备出发,时间很紧迫。
王夔却有些意外,问道:“不是说有蒙古人正在和你们交战吗?现在就走?”
“昨天傍晚就解决掉了。”长孙弘轻描淡写的道,好似在说一件微末的小事:“两三百人而已,花不了多少工夫。”
他朝王夔摊手:“我们要断粮了,不赶紧些去抢些粮食,明天晚上就要饿肚子,陵井监距离这里有两天的路程,所以王大人你们可要跟紧了。”
王夔愕然的点头,他还没有见识过石门蕃阵战的样子,当然有点觉得吹牛皮的成分。
一两百蒙古人那也是蒙古人,就算是赤军汉军也不是轻易能吃掉的,虽然叙州兵人多,长孙弘轻松的模样依然让人不能轻信。
不过众人开拔,从林子里走过,经过一个空地时,王夔看到一堆东西后,他相信了。
一座用人头垒成的小山,就堆在空地上,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恶臭。
数一数,起码有数百颗。
人头中有不少留着练垂头,前额剃去毛发三搭,左右两根长辫,典型的蒙古人头型,间差有许多披发的色目人和长发的汉人首级,错落有致,像一座高耸的金字塔。
祥和的林地里突兀的出现这么一个震撼的场景,胆小的人立刻就会吓得跌倒。
“这是垒京观。”陪在王夔身边的长孙弘看到了他的眼神,说道,声调冷漠:“跟蒙古人学来的,他们每每屠城之后,就在城门处搞这种东西,用意是震慑,告诉所有人不臣服他们的下场。”
“这……太残忍了。”王夔的潜意识里有些反感,正统的儒家思想让他本能的排斥:“也太恶心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长孙弘边走边耸肩膀,虽然王夔不大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不过怎么办呢,古人教导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家你来我往,彼此彼此。”
王夔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长孙弘走路,目光一直在人头上滞留,直到小路转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在这一刻,他心头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发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