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清凉的晚风熏得游人醉。柳枝摇曳,月影婆娑,尘风起舞。
赵建国趁着朦胧的夜色踽踽而行,抬头望见前方有一家路边店,店门上头挂一块长形招牌,牌上镌刻四个苍劲有力的描金大字:国民客栈。他毫不犹豫地踱步上前,拐了进去。
油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之下,客栈的老板看着一脸茫然而又困顿的赵建国,从木质的柜台后面探出半个头,嬉皮笑脸地向他打声招呼:“哎哟,客官要住宿吗?请问有几位?”
赵建国从口袋掏出几张法币,轻拍台面上,小声道:“嗯,就我一人。今晚先在此借宿一宿,赶明儿就走。”
老板捋了捋头上稀疏的白发,以飞快的速度捡走台上的三张法币,伸手往右侧的过道指了指,“这边往右直走,左拐最后一间。贵重物品,自个儿保管,一旦丢失,恕不奉还。”
赵建国按照老板的指引,找到那间极其简陋的客房,透过那扇狭窄的窗户,依稀可见房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他准备推开虚掩的房门,跨步而进。
“哎,小伙子!既然你已经找到地方落脚,那我就回去啦?”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治保主任老刘,忽然开口叫道。赵建国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他只顾着想心事和埋头走路,竟然忘记后面这位热心的帮手。
老刘提着赵建国那个被罗树林摔得破烂不堪的行李箱,装在箱子里的衣服从开裂的口子掉了下来。老刘一边收拾,一边向他解释:“你那么多衣服,都被那老顽固统统扔出门外。看了挺可惜,我随便捡了几件。再不捡,就被他一把火烧光啦!”
赵建国感激涕零地从老刘的手里接过箱子,感恩戴德地道谢连连。老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塞进箱子的洞口。他一边硬塞,一边愤然说道:“赵老师,这些年你过得实在太憋屈了!如果我是你,我非怼死那个老妖精不可。他实在欺人太甚!”
“唉,寄人篱下,哪能不低头。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哎,赵老师!上次跟你约会的那娘们长得真美!万一哪天你娶到她,记得写信告诉我,我一定登门道贺。”
老刘似乎对他们两人昔日的风流韵事还念念不忘。赵建国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不语。老刘觉得自讨没趣,只好告辞,转身离去。赵建国抱起几乎快要解体的箱子放在床头,燃起桌上摆放的煤油灯,搜遍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一根像样的绳子。他只好抱着箱子来到客堂,向客栈的老板索要一根细长的草绳,然后坐在客厅的矮凳上,专心致志地捆绑那个一文不值的破箱子。
忽然,身后一名男子打招呼:“嘿,赵老师,这么巧啊?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你,这世界实在太小了?”
赵建国回头一看,只见距离振兴小学大约半公里的铁匠铺老板的儿子小铁匠笑嘻嘻地望着他。小铁匠胳膊上矫健的肌肉青筋凸起,硬梆梆的胸脯筋骨毕现,身上厚厚的白裙黑洞点点。平日里,两人并不是很熟,偶尔才碰面。
“是啊!我准备回老家探亲,路过此地,借宿一晚。”赵建国有口无心地回答,继续埋头整理箱子。
小铁匠走到他面前,继续搭讪:“我刚好出趟远门,可是迷了路。鸡鸣寺怎么走?”
赵建国心里一惊,疑惑地盯着对方几秒钟,然后脱口而出:“天亮了再走!”
这段看似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的寒暄与谈话,其实隐藏接头联络的暗号。两人彼此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