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魏氏田庄,月光下的坞堡,牛羊、马匹、鸡狗,趴在各自的窝里,伴随着粗重的呼吸,进入梦乡。
魏姜送客,出宅子一路步行,走过屋舍俨然,送至坞堡门前。
一众下人的簇拥下,魏姜与来客作别口中说道:“今日得王县令父子相助,我这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有上党陈氏相助,王某也不过凑个热闹罢了。”
说话的是九原令王涛,身边站着王涛之子王琦。
就是那个自来熟,令吕布不厌其烦。校场送弓,又令吕布刮目相看的王琦。
“上党陈氏有威名在,你祁县王氏,世仕州郡为冠盖。”
魏姜执手王涛,继续说道:“子师兄倒是许久没有消息了,当年晋阳捕杀巨贪赵津,某恰在晋阳访友。说起有二十年没见了,那时晋阳百姓拍手称快,奔走相告。某虽不是晋阳人,却也有感同身受之感。”
魏姜说得是王涛族兄王允,表字子师。永寿二年举为郡吏。时晋阳有小黄门赵津,在晋阳贪横放恣。
晋阳访友,魏姜眼见王允东市斩赵津,百姓拍手称快。魏姜本与王氏有故,便去王允官署拜会,没想到官署之中,前来感谢的百姓早就挤破门槛了。
魏姜与人通传,没想到这王允,一一将晋阳百姓送走,才来见魏姜。
想当年,魏姜也是年少,对此事还颇有微词。在回首想来,这王子师令人肃然起敬。
“我这族弟,为人太过刚烈。宦官不知他王子师何人,这笔账算在了时任太守刘使君头上。”
王涛摇了摇头,王允扬名,死得却是刘瓆。时任尚书令陈蕃、司徒刘矩、司空刘茂联名上书,都未保下这刘瓆。
“听说子师辞官,为这刘使君还丧三年,当得起有情有义了。”
魏姜说完,心中就后悔了,这王涛似乎对王允,没有什么感情。
果不其然,王涛摇了摇头:“赵津之事,尝到了甜头。复揭发晋阳路佛行贿时任太守王球,并与那王球太守府对峙。若不是时任刺史邓盛,子师恐怕早已遇害。”
“你王氏一门,也是没少为子师之事奔波啊!”
魏姜叹了一口气,话题转到王氏一门上。王允入狱,说是刺史邓盛久闻其名,遂来救之。
明眼人都看得出,定是王氏有人,具秉邓盛,不然一郡刺史,怎会知道以郡里小吏下狱之事。
“此事也算因祸得福,如今邓盛为太仆,官居九卿。子师在其下为掾属,搏得了仕途畅达。”
王涛叹了一口气,口气里有些酸酸的味道:“世人只知王子师意气不凡、不畏强权、志向高远,却不知大父为其操了多少心,个中又牵连了多少人。”
魏姜听得出,时任太守刘瓆死后,刘氏应该是惨淡得很,王涛方才有此一叹。
送王涛上马,魏姜历数可以联合的势力:上党陈氏、上党鲍氏、上党杨氏、西河牛氏、祁县王氏、朔方孙氏。
为了这两个小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豪族联合,虽不足以制衡皇权,但可从中斡旋。退一万步讲,若那平氏君谗言诛吕布,执行的不还是并州人?
斡旋之下,也就把二人在家中关几天,上报远走亡命了事。
叹了一口气,魏姜脸上有挂起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