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周往前失去了重心,便要跌倒下来。李海亭又顺势卷起膝部迎面准备来个重击,不料张宪周却也早有防备,另一只手拖着膝盖硬是腾空翻转倒立起来,而后胯间顺势一沉,直压着李海亭双肩之上,如此李海亭双肘反而被锁于胯下。张宪周此时便使出一掌要往天灵盖打去,但是如此一掌,对手即便不残,也得重伤不可。于是未打到之前便已收掌。
不料,这李海亭反而恼羞成怒,顶着张宪周一跃而起,空中转过身去,直直落地,将张宪周震翻在地。张宪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台下之人看到此景,皆嘘声一片,都在谴责这李海亭是个不要脸皮的家伙。这李海亭似乎还不解气,正要迎面直踢一脚,却被他三弟阻拦下来。
“大师兄,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区区几个汉民而已,有何使不得?”
此言说罢,台下众人之中却传来一阵讥笑之声。
“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明明大家都是汉人,却偏偏爱说自己是旗人。真殊不知丢的是谁家的颜面。”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大放厥词,难不成是皮痒不成?”李海亭恶狠狠的说道。
只见台下又跳上一人,此人与众人相比,却有些异样。其发鞭黑中带红,肤色甚是白皙,且鼻梁高挺,眉骨深陷,倒不似中原人氏,但又说着一口地道京腔口音。只见他将张宪周扶下擂台后,起身单手朝着李海亭示意“放马过来吧看你爷爷如何教育你这乖孙。”李海亭恼羞成怒,便朝此人扑去。只见此人撩起裤脚直接顶住了李海亭的冲撞,又用单手将其冲力尽数化解,顺势一推,李海亭直接被抛下了擂台,台下人无不拍手称快。看台上另座的二人见状,怎能还坐的住,齐刷刷的上下齐攻而来。
但万万没有想到,两人上下齐攻扑向过来,只见那人半身跃起,身子平躺悬空于二者之间,顺势朝上蹬上一脚,一个朝上直接飞出了擂台,另一个则被死死压在了身下。
只听得这名武师卧着仰天大笑一声说道:
“哈哈哈,我道是旗人真有个三头六臂,也不过凡夫俗子,肉体凡胎而已。”
四个绿旗营武师吃此大亏,心中自是愤愤不平,但也奈何不得,大声质问道:
“这位好汉,可留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罗信是也。”
“罗信,哼,很好,我们这就记下了,后会有期。”随后便怏怏退去。
待得周围看客四散退去,罗信下得擂台扶起躺在地上的张宪周。见其伤势太过沉重便扶着送回了自己家中。进得家中院落见到水井边有一人正在打水,便喊道:“师弟,快让师傅过来,这人受伤了。”于是打水的师弟便急匆匆去后堂请了师傅。没过多久,后堂便走出一位老者,身形精干,虽然看得年长,但是依然面带红光,精神抖擞。只见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张宪周,便令人取了银针过来,在太阳、印堂两处扎下一针,果然过了不一会,张宪周便清醒了过来。
张宪周清醒过来,四顾环视一周,见到罗信和他师傅,伸手想作揖感谢,但奈何手脚不听使唤。
“莫要动弹,你刚失血过多,必然体虚,要好生静养休息。”
“多谢这位小兄弟搭救,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我是罗信,这位乃我家师。”
“哦,多谢大师相救。”
只见这位老者只是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只知一昧斗狠,却一点都不懂得明哲保身,许不闻刚者易折之理?若是长此以往,将来必生大祸。”罗信在一旁听闻,却是不敢再吱声了。
老者继续言道:“好在你未伤及筋骨,卧床休息两日便可痊愈了。信儿,你待会便去药房抓几副八珍汤去,嘱咐老姜,熟地和芍药要多加一副。”
“是,师傅。”
言毕,两人便将张宪周一起扶进侧厢房。
果然,过得两日,张宪周已然痊愈。又过了几日,已经可以与罗信切磋起武艺来了。罗信生平乃是学的太极拳与张宪周所学八卦掌,虽都是北拳,但是两者一阴一柔,可谓是互为映衬。
“罗兄,你武艺如此高强,为何不考虑与我一起去武试博取个功名?”
“哎,张大哥有所不知,只因家师曾千叮万嘱,不可以将自家本事显于世人,平生所学功夫只是为将来有一天可以自保。”
张宪周听闻后,略微点点头,接着说道:
“罗兄,这院落四周可有别样景致?”
罗信寻思了一会,说道:“家师素来喜爱桃花,因此在此去不远城郊处,家师倒是种下了一处桃园,这几日正值花开时节,张兄可有兴致一同前去赏玩?”
“如此甚好,不如今日便去。”
于是二人便往桃园去了,进得桃园,只见万千桃花如雪片一般落于地上,桃树之姿也是交错钩角,一阵清风拂过,只见满色桃光映入眼帘之中。
“张大哥,我寻思你我甚是投缘,不如就在此仿古之桃园结义如何?”
“哎呀,罗兄哪,你我二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甚好,甚好哪。”
只见直接二人相向而立,而后双膝下跪,双手抱拳。一起念到:“我罗信、张宪周,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念毕,二人同时对拜三次既算礼成了,二人相视大笑,一同搀扶起身。
“今日甚是开心,要不今日便一同去清风楼小酌如何?”
“罗兄既然有意,那便一同前往吧。”
于是二人出了桃园便往清风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