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戏,柔欢执意留饭,玉烟染不好推脱,只好与她先回屋子闲谈。
“本宫还记得,当年我出嫁时,柔芙、柔霞还有你都住在宫中,见了我那一院子的嫁妆都看呆了。”柔欢笑道,又慨叹,“只是她俩如今都远嫁,嫁妆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奢华,只怕当初根本想象不到呢。”
“是啊,八皇姐只怕从未想过会离开元京。”玉烟染淡淡道,却绝口不提柔芙。
“如今只剩下了你呢,柔缈。”柔欢调侃道:“也不知皇兄会为你寻一位怎样的驸马,嫁怎样的人家。”
玉烟染心道若是嫁了像李清弘这般两面三刀的东西,那还不如不嫁。
“六皇姐取笑我,此事自有皇兄做主,我等着便好,从不想象。”她淡声道。
柔欢神色一阵僵硬,旁的女子听到这话反应总是娇羞含怯,她不过开个玩笑,柔缈这般正经回答,显得煞风景了,她忍不住心有怨气。
她听王兄的劝要与她走动,处好关系,主动邀她来府上,柔缈却一来就重伤她的丫头、误会驸马、出言顶撞王兄,丝毫不给她颜面,要不是之前三王兄嘱咐过她要尽量忍耐,她早就不想同柔缈多说一句了!
于是她任性地冷了脸,还故意把茶盏往桌上重磕了一下。
玉烟染想了想,望一望屋子四周,道:“六皇姐,你这屋里的字是皇兄赐的墨宝吗?”
柔欢道:“不是,是三王兄写来送我的。”
玉烟染上下打量墙上挂着的那幅字,外层边缘镶嵌着白贝,反射着微弱光芒,把那幅字衬托得格外飘逸清隽。
但实际上,那幅字的字体是有些肃杀的,让人莫名胆寒。
“三王兄果然是在疆场驰骋过的将领,字体都刚劲有力,雄浑非常。”玉烟染赞道:“三王兄特地写来送你的么?三王兄果然很疼爱你。”
柔欢听了这话,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得意道:“小时候在母妃跟前,三王兄就很疼我,有什么好东西总记着我。那时候我们在启智殿学写字,女官们都说三王兄与皇兄写得最好,三王兄就把他自己写过的字做成字帖让我临摹,我练的不好,他还会手把手教我,比母妃还细心。”
“想不到三王兄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是啊,王兄他很温柔的,以前也很爱笑,只是后来去了疆场,要在军中树立威信,便不再笑了,如今的他总让人胆寒,但我其实知道,王兄这些年一直没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柔欢笑得温柔,像是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玉烟染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从今日玉兮霆的表现来看,他早已变了,再不是柔欢心里那个细心照顾她的哥哥,可当局者迷,他竟一点都没感觉到。
“三王兄以前也那么喜爱写字吗?”玉烟染岔开话题。
“嗯,我的书房还有他以前写过的手稿呢。”柔欢站起来,笑道:“你要来看看吗?”
“自然,我从前还从未见过三王兄的字。”玉烟染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心中却在想柔欢闺房中挂的那幅字。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那幅字裱得异常精致,无论做工还是材质,皆为上乘,甚至精致到她只见过皇兄的字画会用那种精湛的工艺裱起来,这让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柔欢将她带到书房,从一方立柜中最下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抱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