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灏的恶行被揭发了出来,但我们的手段也不光彩,不可叫你们皇上反应过来。我便是长公主在狱中受了风寒,卢太医邀她去疗养,谢绝见客就是。”
“那是什么人毒害了长公主,也要慢慢查了,罢了,你去吧,我替你去打探天牢里的狱卒。”
“好。”
雁鸣山。
玉烟染幽幽醒来时,满目昏暗,昏暗中带着一片黯淡的红色,有些叫人难受。
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像是没睡好,她慢慢坐起来,身上的薄被子滑下。
她这才看清,自己在一处茅草屋中,屋子不大,收拾得整洁干净,隐隐有股药香气,她觉得有些熟悉,可仍旧没想起来自己在哪。
屋里静悄悄的,她撩开被子下床站了站,又四处看,从窗子中透过的红光让屋子里格外沉闷,像是外面在烧一场大火。
她拽了拽披帛,走到门边,用力将两扇门推开。
接着,她便愣住了。
门外是一片翠色林海,深秋时节,宫中府上的树叶子都已发黄,这里放眼一望却依旧满眼绿色。山峦在脚下起伏,铺向远方,山风则扑面而来,带着穿林拂叶的香气,吹得她长发飞扬,令她精神一震。
而屋中那令她感到压抑的红光,则是漫天晚霞,华丽的金红色像是最艳丽的织锦染红了水面,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天光明耀,撼动人心。
玉烟染忽然就打起了精神,只觉胸中有口气理顺了,顺着血液打通了四肢百骸,让她格外舒畅开心。
她迈步从小屋中走出来,站到山顶一块巨大而平坦的石头上,不顾自己眼睛有些酸痛,张开手臂仰起头,专心致志感受着山风清凉。
世间之事有多奇妙呢,困于方寸之间的红霞会叫人沉闷难受,若见不到它游于天地间燃烧的模样,便永远也不会看到它真正粲然明耀的一面,人在被眼前之事困扰烦乱时,是否也该跳出局限,以更广远的视角感悟思索呢?
她难得认真地思考起来,刚吐出一口气,眼前忽然一黑。
她下意识张开眼睛,便看到眼前几寸处盖着一只大手,遮挡了全部的金红色光线,难怪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不同。
“谁!”她厉声喝问,心中却不那么有底气,这会儿手脚发软得很,谁她也打不过。
“你醒了。”萧玄泽拿下手,露出那张俊朗有点严肃的脸,声音倒是温柔。
他身后是天霞和林海,墨发飞扬,面如冠玉,看起来如神仙降世,不染尘埃,看得玉烟染一阵发愣。
萧玄泽又伸手盖住她眼睛,泉水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刚出天牢,不宜见强光,只看一会儿,便回去休息吧,可好?”
玉烟染忽然伸出两只手握住他的手,一下子把它扒拉下来,她的手冰凉如寒玉,冷暖相撞,让两人心头都悄悄一震。
她紧紧抓着他那只手,直直望着他,望着金红色光芒里依旧耀眼的他,眼眸里像是有泪花闪动。
“是不是眼睛难受了?快闭眼歇会儿,我又不走,一会儿任你打罚,你不用这般盯着我。”萧玄泽有些急,可他们站在悬崖上,他不敢随便挣,怕伤到她。
玉烟染摇摇头,忽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放开他的手大笑道:“不是的殿下,不是难受。”
她抹了一把眼睛,随便至极,顺了口气才轻声看着他道:“能再次看到你,真好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