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交代完罗比鸠,从容地从原路返回。
白弋就站在过道上等他,“他同意了?”白弋问。
“嗯。此处不宜久留,出去再说吧。”萧玄泽道,尽管这般说着,他却没动半步。
白弋看他一眼,忽然道:“我们两人一起出去太危险,不若分开行动,我先走,殿下一盏茶后再出来。”
“可…”
“殿下也说过吧,不能完全信任仪王,我们得留个心眼。”白弋说完便朝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萧玄泽很是感谢他的心细周全,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往牢房深处走去。
这一路显得格外漫长,他走向黑暗的地下,四周弥漫着绝望、死寂、恐惧、麻木,各种强烈的情绪在黑暗中肆意生长,如海潮一样激荡着身体和灵魂。
萧玄泽有种想吐的难受感,身上的力气都像是逐渐被抽走了,提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命运总是爱开这种残酷的玩笑,越是无法承受越要让悲剧一遍遍重演。这情景,像极了当年他去探望下狱的外祖父一家啊!萧玄泽心如刀绞,每迈出一步便心痛一分。
当年就是因为他无能,才害得外祖父惨死狱中,一代忠臣良将竟不得善终,二舅未出世的孩子也未能保住,转眼几年过去,他一心一意挂念之人,竟也落得这般田地。
这是上天对他无能的惩罚吗?萧玄泽边走边想,若果真如此,罚他就是,何必要她受罪?
耳边传来滴水之声,可能是哪处潮湿,在渗水,萧玄泽忽然想到:柔缈腿上有旧疾,她在这般阴冷潮湿的地下得有多难受?
正思索着,他已走到了天牢深处,目力所及之处已能看见那间特殊的牢房,亮着微弱的黄色烛光。
他突然紧张起来,屏息敛气走过去,在角落里停下。
此时是子夜,玉烟染侧身睡在竹榻上,三千青丝散乱地披垂在身上,遮住她小半张脸,她像只花猫一样把自己缩起来,睡得正香。
萧玄泽一时间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形容此时的感觉,心中已被庆幸和心酸填满,庆幸于她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便是这般危险未知的处境下,也没有惶恐到寝食难安,日渐消瘦。甚至于她身上挂着的披帛、穿的绣鞋都被整整齐齐摆放着,无声昭示着它们主人依旧从容镇定,尚有闲情逸致。
心酸的便是她一步一坎坷的命运,从三年前他认识她起到如今,她历经多少磨难,才养出了如今这副一般男子都养不出的疏朗性情来?
这三年,他很苦,她又何尝不是?有时候他想,他们相遇或许是巧合也是天定,他们这样被命运诅咒过的人,就该抱在一处彼此依靠。
他沉默间,玉烟染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望着他,幽微的烛火下,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发着诡异的光,瞳孔深处却一片漆黑。
事发突然,萧玄泽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身上都紧绷起来。
她是怎么发现他进来的?他明明控制了力道,没有发出声响啊!莫非她并未睡着?
“你”萧玄泽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