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黔首们敬畏的俯首下去不敢直视
但恰恰就是这样一个让黔首们惧怕的秦吏,路过贾市的时候,向大刘的铁肆扫了一眼。
收回目光,张鹏费力地在马上腾挪了一下,改变了屁股的着力点。
他前世的时候根本消费不起骑马这种高级运动,在老家的时候只坐过几次骡子拉的大车。一开始还充满了新鲜感,可不到半个时辰,就有点遭不住了。
秦代没有马镫和高桥鞍,人在马背上只垫着一块被磨得发亮的毯子。这一路行来,从头发尖到脚指头,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的。
看着司马欣一脸嘲弄地神情,张鹏又挺直了僵硬的腰杆,端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派头十足。
一路步行的硕崇拜地盯着自家大兄,既羡慕又自豪。张鹏自然不会对他隐瞒南下的内情,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但本以为大兄是遭了欺辱的,可不成想到了这蛮荒之地,竟然反倒比在陈县时还有面子。
对于秦代的冶铁技术,张鹏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铁器已经逐渐普及,就连这次随行的楼船士们用的也不再是青铜兵器了。前世他对炼钢这部分从没有过接触,只是听老人讲过早些年大炼钢铁超英赶美的时候,村里起了很多高炉。
有些高炉并没有拆掉,成了张鹏童年时经常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的地方,所以他对高炉的构造还比较了解。
秦代并没有开始盐铁官营,所以如果想要发展钢铁行业,技术过硬的铁匠就不可或缺,于是这才有了张鹏在人群中看了大刘的那一眼。
“恭请上吏移步。”一个吏役在马前说,话音打断了张鹏的沉思。
再一抬头,就见县寺正在眼前。他转头和司马欣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双双下马。不过司马欣一抬腿就落了地,张鹏却左右为难地无处借力,要不是有吏役上前扶住,恐怕还要闹出笑话。
吴县是此次南下的中间站,到此就要走陆路了。毕竟楼船士是要直奔前线的,不可能总是护送他们。所以张鹏和司马欣一商量,干脆让张鹏的民船返回陈县,他们走陆路去闽地。
这不,来会稽郡的治所吴县,就是借人护送来了。
却说大刘与那黑脸的秦吏对视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只听旁边有人开始嘀咕,“看着面生,这是何处来的上吏,派头到不小,还让吏役开道!”
“大概是老秦之吏吧?”旁边有人冷笑着说道。
会稽作为偏远之地,不服王化者甚众。作为新民,也就是被征服地区的黔首,对老秦人的印象很不好。前些年还打生打死的结下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因为统一了就冰释前嫌?没有几代人的慢慢消化,矛盾是不可能消弭于无形的。
听到这样的指控,一众小贩们纷纷点头称是。一位卖竹篓的游商用酸溜溜的语气怒道:“哼,那些老秦贼们连做乞儿都比别人多要三分,现在竟然让吏役开道,真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