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落的村民早已被辽庭迁往各州府,已荒废许久。河边,十三太保躺在大石上饮着一种新造的蒸酒,洁净无瑕,醇香甘味,或许多年以后这种酒该大行天下,可惜牧云端不喜欢。
当一曲乐息,牧云端总忍禁不住的感叹,超然世俗确实是一种历练,但天给人的时光实在太短,自私的人,无奈的事态构成这一个浑浊不堪的世界,教人每每思之皆无比叹息。
此时,河上的两轮小车船正缓缓靠岸,十三太保中唯一的女子,三太保黛玉缓缓踏步出舱。作为十三太保中东皇唯一赐名者,黛玉之貌美若天仙,黛玉之才云都无双,黛玉之心恬静不争,其高贵之神韵唯有面纱遮隐方能面世。
十三太保瞧得黛玉那一袭恬静白衣,不带任何妆容素衣修饰的异样之美,总忍不住念道:“步步春芳绿,绛唇含白玉。”听得十三太保的夸赞,黛玉即便深知此乃浮夸之赞,亦欠身示礼,若隐之貌,盈盈之柔姿激得十三保一激动竟然跌入河中。黛玉微微一笑,方向牧云端走去,欠身道了声:“侯爷安好。”
袅袅柔音如仙音绕耳,酥然一梦,牧云端洁白宽阔的面容终有了一丝涟漪,抬手示意黛玉坐在自己身畔。黛玉不再行礼,则身坐了下去,说道:“有贵客临门了。”牧云端道:“横网八方,无所不在,都还需很长的路。”黛玉道:“你甚少感叹,是无奈还是重视呢?”牧云端道:“这袅袅人世间,污垢遍地,云都的入世注定纠缠不清,武林终究强盛。”说话间,上游的小舟已快速靠岸,舟上只有一个船夫,但掀开甲板,柳燕正安静的躺在甲板下的暗格中。乔装船夫的四太保缓步走上岸来,昭华惜诗二女已备好更衣之处,二女带着朋友间的嘲笑向四太保示威,换来四太保无奈的投降之态。
当侍婢将柳燕放在牧云端身畔的草席上时,牧云端瞧得此女虽貌美,终究食了烟火,成为这世间权利的角逐者,内蕴已失。在船颠覆的那一刻,那虽不是真正的柳燕,但在船队中央,四太保,五太保根据柳燕身上的兰花香气,早已蛰伏以待,前后两个柳燕皆在同一刻被擒。所不同的是,乔装柳燕的是三会居女弟子无颜,在二太保出手的一刻,大太保的把戏已经开始,对于这一次诸宗船队的布置,牧云端有着详细的布阵图。
黛玉端详了一会柳燕,向牧云端问道:“东皇有何来讯?”牧云端应道:“没有。”黛玉道:“为了天下大业,暴虐一点并不过分。但若只剩下威胁,那云都的存在便无意义。”说话间,十三太保亦换完衣服,前来瞧了瞧柳燕,叹道:“美女啊!可惜了,可惜了。”牧云端向十三太保问道:“觊觎吗?”十三太保哈的一声哼笑,说道:“人最不能剥离的是感情。可惜天下人不懂,合理运用自己的感情方不至于方寸大乱。清白兰君还能静若处子吗!期待,期待。”牧云端道:“世人厌儒在于纸上谈兵之形。你死我亡之际,掠人妻子并不算作弊。深思的是,傲雅无上的我们该用何种方式来面对这世间权利的进攻,我们又该如何正视自己在这世间扮演的人物身份。”
十三太保淡然说道:“擒她来又有何意义?改变不了相杀的局面。”牧云端道:“纵横派的本质在于姬姓,亦是最致命的弱点,这就足够了。”十三太保道:“清白兰君可非君子之性,我开始怀疑这一战的意义。”牧云端道:“杀戮只是表面,内在方是根本,纵横派之地位已不可动摇。静待吧,时间会证明一切。”一句静待吧,时间会证明一切,岸上人皆默然以对,他们所认知的天下绝非当下的样子,而应该更文明,更富裕,更强大。所谓纵横派,武道诸宗,乃至朝廷,都只是历史中的尘埃,并不足惧。
拒马河上。酣战正剧,云都太保禁卫军军力优势尽显,诸宗之间建制各异,难以组成有效的防御阵线,加之在船上难以展开,诸宗的伤亡都在加大,唯有纵横派双卫一枝独秀。唯一始料不及的是,真正的纵横派二主人柳燕被伏击掳走,随行保护的三会居弟子盈桑,莜然皆不敌精神术昏迷过去。加之假扮柳燕的无颜从河中浮起时,船首的符昭已知不妙。此时太保禁卫实在太多,符昭不敢冒险去船队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