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承诺了?”尖嘴汉子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李混会趁机发难。
不待他有所反驳,又闻李混扬声道:“此番赌局所有人皆可押注,我们这些宝贝可不止这些钱,每件都价值百两黄金!”
此言一出,许多不明所以的赌徒,纷纷弃桌而来。
尖嘴汉子哑然而怒,适才他已将话说死,而今想要解释,某人却不给他机会。他攥着拳头,想要上前教训,不料一旁的打手将其拦下,冲其使了个眼色。
而其转过头,却见所有赌徒皆以来到周围,不禁暗道棘手。眼看事已至此,倘若再动手脚,自然是自砸招牌。斟酌片刻,他冲庄家使了个眼色。
庄家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在众人不经意间,摸向赌桌下方。
“嘿,有意思,既然小道长这么有把握,我铁牛就于你对赌一把。不过,倘若你赢了,这些钱财岂不是被你和庄家坑了去?”在场赌徒都是老江湖,对于李混的鬼主意多少看出了点端倪。其中一个光膀子大汉,说话间站了出来。
“嘿嘿,自然如数奉还!”李混嘿然一笑,想也不想的回道。
通吃等于庄家作弊?而小道士已然承诺原数奉还,接着若小道士赢了,所有赌注就原数奉还,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话音落下,在场赌徒再无顾忌,纷纷来到他的跟前,小小一张赌桌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显然这真是一场豪赌,近百赌徒都将赌注压在大字上,银票银锭已然将赌桌的一边堆成了小山。
看着如山的赌注,尖嘴汉子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眼角反而不停抽动。在他想来,赌局开始,倘若入小,自然能够吃掉这一大笔钱财,但唯恐惹来众怒。而若入大,亦不无不可,但这些古董玉器便无缘他手,会被赌徒们瓜分。如若再一次通吃,后果不敢想象。须知他的目的便是为了吞掉这笔玩物,献给大当家的。
三面皆是死局,而小道士分明是要逼迫自己故意输掉此局。尖嘴汉子看向李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他有些后悔,为何不直接强取豪夺呢。而眼下木已成舟,只得被人牵着鼻子走。
适才他与庄家的示意便是以静制动,命其收回磁石和动了手脚的骰子。如此,无论这把胜负如何,只在大小之间。实在不行让赌徒们验过骰子和赌桌的真伪,便可息事宁人,总好过自砸招牌,臭名远扬来得好。
如是所想,第三把赌局随着庄家摇动骰子正式开始。
云阳道长站在李混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不无心虚的附耳道:“臭小子,你这是卖的哪门子关子,倘若赢了我们依旧不能全身而退啊。”
李混眸子中闪过一丝明亮,咧嘴笑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是长教导我,出门在外不能吃亏嘛。”
“呃……”云阳道长老眼眨巴,愣然不语。他细细琢磨了一番李混的话,忽而露出黄牙,笑着冲其伸出大拇指。
师徒二人素来心照不宣,而这番神情一出,自然有人要倒霉遭殃。
唯一让李混搞不明白的是,为何师父会来赌坊呢。想着想着,他脱口问道:“师父您为何要来赌坊呀。”
赌局开始,李混倒是不急不躁,而云阳道长正盯着摇晃的骰盅,听闻徒弟发问,枯皱的脸颊猛地一红,挠头窘迫道:“为师不过一时兴起嘛,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初入红尘自然要沾惹红尘,唯有红尘染身,方能斩破红尘孽障,悟得大道,飞升成仙!”说到最后,他渐渐摇头幌脑,理直气壮起来。
李混脸色随之古怪,对于师父的这套说辞显然不信,仔细回想,师父不止一次这般说教,虽说每次的大道理都玄之又玄,但似乎连师父自己都不曾做到呢。
看到徒弟的神色,云阳道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与其对视。他生怕在徒弟面前,仅有的威严也荡然无存。
两人窃语间,庄家已然将骰盅狠狠拍在了桌案上。这一次,近百赌徒皆是屏住呼吸,出奇的无人叫嚷,他们迫切想要看到结果,对于他们这把赌局根本是有赚无亏。
“六……”
“六……”
当骰子露出天光,众人齐声念出点数,语气中尽是紧张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