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眸眯了眯眼,颇有些自豪道:“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也有认识我薛让的,美人。”
杨婧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目光冷冽,“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鬼医薛让,居然是个无耻小人!”
薛让笑意冻结,浑身上下释放出一道震慑人的冷气,“你说什么?”
杨婧仿若未闻,转头对蓝启明道:“走吧。”
蓝启明跟上俩开。
薛让气得五指捏成拳状,后又再度松开,站在他马下的一个壮汉问:“主上,我去杀了她!”
语气间的杀意竟是毫不掩饰。
杨婧充耳不闻,叮嘱蓝启明一句,“别回头,走。”
两人经过茶棚时也毫无停顿,径直走过了街道。
“主子,他们没有追上来。”
杨婧道:“等他们走了再回去接春浓他们吧。”
虚靠着墙壁,蓝启明深喘了两口气,不解问:“主子,方才你为何要故意激怒那人?难道就不怕……”
“怕,正是因为怕,才只能激怒他。”杨婧徐徐道:“江湖中传言,那鬼医薛让一身医术堪比华佗,能医死人白骨,却不救所谓的名门正派,在他的眼中,什么名利,权财,不过唾手可得的玩物,此人心性高傲,定是听不得我如此说他,可又因我方才出手解局,我在赌,堵他会放过我们一命。”
“所幸,我赌对了。”
蓝启明恍然大悟,“医者杀人却不医人,他这何止是什么鬼医,简直就是邪魔外道!”
兴许是刚才一场血的劫难刺激了蓝启明,一想沉默的他今日竟然悲叹连连。
等候了片刻,薛让与他的随从们再次被赶来的一大批杀手追逐着,向东掠去。
趁此机会,杨婧冲回茶棚,将吓呆的刘叔推上车,“快,我们向西去!”一边说,她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再碰到那劳什子的鬼医薛让。
她还想活着回到临安。
天不遂人愿。
将将绕回官道,临近淮阴之时,车外传来烈马嘶鸣声,悲惨凄凉。
杨婧下意识地想要掀起车帘,却见薛让一脸是血的飞上马车,一个擒拿捏住刘叔的咽喉,她双手攀上他的手臂,“不要杀他!我有办法助你逃脱追杀!”
薛让“呵呵”一笑,果真松开了掐住刘叔脖子的手,“你可知道骗了我,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
“你知道?”他声音阴柔,既有女子的柔媚之声,又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杨婧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回答了薛让。
她伸手将薛让扶进马车,自己却跳了下去,将地上誓死护送薛让逃走的随从衣服撕成碎布条,“刘叔,劳烦你来帮我一把。”
刘叔经过刚才的惊吓,显然有些魂不守舍,春浓和蓝启明一起跳下马。
“小姐,我来帮你。”
“主子,我来帮你。”
三人合力将壮汉推上马,用布条绑在马背上,死死缠住。
再然后,她拔出发钗狠狠一扎马屁股,马儿受痛飞奔出去,带着黑衣壮汉向着南面逃去,地上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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